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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驼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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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9 10:34:1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春游，天气真好，站在千丈岩的平坡上，小晰却有点心不在焉地四处转着头。“去小便吗？”晓虹脸上闪动着笑，一只手遮着嘴巴，附在小晰耳边说。晓虹这么说，将小晰从一片茫然不知所措中解救出来。     “在哪里？”这么问时，小晰已跟在晓虹的后面，朝着平坡的下方缓缓走去。过去点，在茂密的野草丛中，正蹲着几个人头。小晰一眼看到了班长俞莉、学习委员陈琼。她走到俞莉身旁的草丛，拉下裤子蹲下。草丛里有股热乎乎的热气上来，俞莉朝着小晰笑了一下，小晰也回了一个笑。俞莉结束了，快速地拉起了裤子，踮着脚跳过了那丛刚刚还冒起热气的草丛，跑开的时候，手臂上的两道杠一掀一掀的。   小晰两脚撑开，笨拙地把线衫塞进裤子里。不远处，俞莉和晓虹她们，站在一棵大树下，响亮的说笑声，远远地，一阵阵夹着风传过来。有一刻，小晰忽然觉得，她们的样子看上去，就象一直就站在大树下聊天似的。 系好裤子，小晰向她们走去了，象从远远的地方来，汇入到她们的“部队”中去。多么亲切、温暖的感觉。   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女生们或是斜靠在树旁，或是坐在石头上，敞开着身上背的包，嘴里喂着面包、蛋糕。她们在聊昨晚的电视剧，《几度阳红》，刘雪华、秦汉演的。   那几集小晰刚好没看过，她们说得起劲，她一句也插不上。看着她们热烈讨论的样子，小晰就低头啃面包，幸好面包是夹心奶油的，不太容易买到。她的嘴上沾上了白白的奶油，手上也有了，但并不急着去擦。     她们的左上方，带队的谢老师跟郁老师，铺了张报纸，盘腿坐在草地上。微风在草地上打滚，谢老师后背的衬衣，被风吹得蓬起来了，象要挣出来的圆球。那么轻松自在，跟课堂上完全不一样的老师。小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旁边也有女生在轻声笑。老师们在喝酒，郁老师拿着一个酒瓶，往谢老师的杯子里倒。 小晰没看到面包跟蛋糕，难道他们光喝酒，肚子就能饱了？正想着，郁老师一个转身过来。 “你们谁带了鱼片来？” 郁老师笑着的时候，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了细缝。几个女生也笑嘻嘻的，挤在一处，低头打开各自的包。晓虹第一个递出了自己包里的鱼片，又有女生说，我也有，但郁老师说，够了够了。 小晰也低头看了自己的包，她记得是没带的，但还是往里掏了一下。 郁老师把鱼片的一半，撕给了谢老师，就那么端着酒，手里撕着鱼片，很有滋味的样子。 老师们在喝酒的时候，会说些什么，小晰不知道。但这会儿，她的心情是愉快的。早上，上车的时候，她还担心地盯着车下，怕从车的另一面转出来上课凶巴巴的孙老太，要是谢老师来就好了，这么想着，谢老师底气十足的声音就在车下响起了。小晰飞快地往里面的座位缩了缩身子，谢老师上来时，她的脸正好被前面座位的背面挡住，不知怎么，脸有点的烫，好象经她这么一想，谢老师才忽然钻出来似的。谢老师站上来，一只手扳着车门，点人数。小晰侧着头拉窗，只开了一点窗，风却挺大的，噗噗地拍打在脸上。 把头靠在背椅上，小晰微闭了眼，一任窗外的风，将额前的头发吹得乱乱的。 车子开动了一会，女生们开始唱歌了，带头在唱得是班长俞莉，仰着脖子，很投入的样子。她们唱音乐课本里的歌，“我们的生活多么幸福，我们的学习多么快乐。……”女生的童声，到高音处尖尖细细的，象比赛似的，她们昂着脖子，使自己的音发得最高。 唱完了，又唱电视连续剧的歌，一首接着一首，《康德第一保镖》、《公关小姐》，后来唱到了《梦驼铃》。谢老师，在班会课上唱过这首歌，唱得时候，一只脚向外斜伸开，双手插在裤袋里，抬着头，目光越过他们的头顶，看向很远的地方。后来文娱委员晓虹，将谢老师唱得《梦驼铃》抄在了黑板的右侧边上，当了晨会课的早间教歌。于是全班都开始唱： “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天边归雁披彩霞，乡关在何方？” 这个歌，忧伤缓慢的调子，小晰很喜欢。听着，唱着，小晰就会想象出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欣长忧郁的背影，他走在沙漠里，或者是走在高山上，总之是他一个人在走，固执、坚定的。 小晰咬了一口面包，又吸了一口塑料管里的果汁，每次，猛地一吸，塑料管的上截就会瘪瘪地粘合在一起，当然，里面的果汁已经不多了。她靠身在一块较大的岩石前，对面就是这个城市著名的景点千丈岩瀑布。高高的山崖间，只一溜的瀑布顺下来，被风一吹，象烟一样，散掉了。   对于所处景点的历史典故，小晰是不感兴趣的。她转过来转过去的，看到的除了山还是山，小晰也不觉得山有多么好看。山间有凉亭，还有圆拱形的一道门。女生们，走到另一面，笑盈盈的脸探出拱形的门来，“咔嚓”一下，相机就按下去了。谢老师给她们拍照。小晰也拍过一张，小晰站在几个女生之间，肩勾着肩，亲密无间的样子，然后谢老师说，茄子，谢老师边说着，又往后退点，最后才按下快门。   照拍完了，女生们各自散开。小晰抬头，看到上面，沿着一条石阶上去的山间，伸出来一个楼阁，就顺着那石阶，小晰晃悠着上去了。她走几步，手扶着一只膝盖，抬头往上看下。原以为很近的，没想到想错了。正犹豫着要不要退回去，看到前面的小男生了，是方阳，小晰的前座。 方阳腰间晃着一个军绿色的背包，里面已是干瘪瘪的了。 方阳回过头来，停住，举起瘦小的手臂，用一根手指指向那个阁楼， “这是蒋住过的地方。”小晰不知道蒋是什么人，但听方阳的口气，象是个大人物。 小晰对蒋不感兴趣，对方阳，这个瘦小内向的男生更不感兴趣。只是已经走了那么多了，再退回去，不划算。 方阳走在小晰的前头，一口气地跑几步，然后又停下来，转过头跟小晰说话。 “老蒋其实是个很厉害的人。”方阳这么说着，显出很在行的样子。小晰觉得这跟自己一点也不搭界，她低头扒开背包，里面还有两包话梅，只有两包了。小晰取了一条芒果干，咬在嘴里，真酸，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即渗到了她的牙齿里。 “你知道张学良吗？”方阳又停下来，站在前面高高的台阶上，往下看着小晰问。 小晰茫然地摇了摇头，又往嘴里塞了根芒果干。 文昌阁，就是一个木楼，里面有点暗。小晰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槛外，伸着头往里面探了探，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倒是那块题着“文昌阁”三字的匾，很大，很气派，上面的字，也很大，很气派。方阳站在文昌阁里四处观摩的时候，小晰，站在那块匾下面，直直地抬着头。她想，如果谢老师用毛笔，也可以写出这样大气的字来的。 方阳从阁子里出来了，笑吟吟的样子，走下坡路时，用手一抬一抬地弄着他的背包。 “我又有新的发现。”方阳这么说，小晰忍不住去瞥了他一眼。 “是关于那个大人物生平的新发现。”方阳显得有点神秘兮兮。  “是发现了女人？”小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那么问。 方阳小了声，一撇笑从脸上闪过去。  “真有女人？好看不？”小晰终于好奇地站住了。  “不要太好看了，是那个大人物的小老婆。”  “哦。一般小老婆总是比大老婆好看得多。”   “呵呵。”方阳又在小晰背后笑。  小晰忽然想到六岁时的一个游戏。一个男孩，扮老爷，小晰跟另一个女孩，扮他的老婆。那个男孩问，你们谁扮大老婆？小晰抢先回答说，我要扮小老婆。  想到这个，小晰也在心里笑了一下。小晰再次跟”大部队”汇合时。晓虹跟她说了件事。晓虹跟小晰说时，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可能还因为刚刚跑动的原故，她的脸也红红的。 “刚才，就刚才，班长俞莉将人家照相摊的玻璃给打碎了。你不知道那个老板有多凶，一把把俞莉的红领巾扯下来了。” 晓虹这么说着，伸手抓住了小晰脖子上的红领巾。小晰眼里掠过惊惶的神情。 “那后来怎么样了” 　　“俞莉吓哭了，后来，谢老师过去了，跟那个老板谈判。最后总算说好赔１５元。”晓虹用得是“谈判。” “你呀要早来一步，就能看到了。”晓虹的手肘碰到了小晰的手肘。 小晰站在山崖上，想象着那一地碎玻璃。午后的太阳光有点照得她睁不开眼了，仿佛面前真有一堆晶晶亮亮的碎玻璃，小晰用手背挡了下，太阳光晃得更厉害了。 “这个俞莉也真是的。……”晓虹又在说。 受了惊吓的班长俞莉，在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谢老师是怎么跟老板谈的？就跟在课堂上上课那样，气定神闲的，捋着卷起的衫衣袖口？小晰忽然觉得，这些都离自己那么遥远。碎璃玻、照相摊，她连它们的一点踪影也没有看到。现在，她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来自于晓虹的讲述，就象刚刚在文昌阁上，方阳跟她讲解历史人物一样。 她回转着头，四处张望着，草地、平坡、岩石，三三两两的人群，有几只尼龙袋，随风翻转着。那一幕，她再也看不到了. 忽然小晰转动的头，停住了。她看到俞莉了，还有谢老师，他们一起走过来，从缓坡的下方走上来。俞莉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谢老师的手按在俞莉的肩上，不时地拍打着。谢老师在拍打的时候，低头，弯了点腰。又抬头了，一只手捋了一把快褪下来的手臂上的袖口，迈着大步走过来了，就象从冬青树甬道中间走向教室来上课一样，一侧的眼镜片上，跳动着一闪一闪的太阳光。 “我们到前面看看去。”小晰忽然拉了晓虹一把。下午四点半，集合上车了。 一队人，缓缓地沿着山间石阶下山，他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个子又小。从远远的地方看过来，一定象五彩的小圆点在蜿蜒移动。 下山的路上，晓虹挽着俞莉的胳膊，头挨着头，走路的时候，两个人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的。晓虹也往后探头，努着小嘴招呼小晰。小晰没有跟上去，她的背包，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的胯部，只是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了，空的。 一开车门，车子的前排立即被女生们抢坐了，坐不下的，就一起挤坐在突起的发动机盖上。谢老师还是跨坐到最前面的副驾驶室。 小晰没有抢到前面的位子，连发动机盖上也坐满了人。她只能往后挪。 方阳坐在后面一排，小晰过去的时候，他就往里挪了下身，空出来了一个位置，小晰就坐下了。 这会儿的方阳，显得无精打彩的，低垂着头，他又变回成了那个坐在教室里沉默无声的小男生了。车子开动了，方阳两手抱着背包，夹在胸前，打起了瞌睡，尖尖细细的下巴在小晰脸的一侧晃动着，小晰把头扭向窗外。 天色已暗下来，窗外的田地灰蒙蒙的，就连来时那些不停摇摆腰肢的油菜花，也是灰灰懒懒的样子。太阳最后的一点余光，在田地的尽头，有气无力地挣扎着。 车头前面的女生又在唱歌了，她们在唱小虎队的歌，很happy的， “好喜欢看你，坦白的眼眸，一片未来晴空，如果还有夏和冬，只想和你做朋友。……”小晰一点也不喜欢小虎队，不喜欢他们的发型和样子，更不喜欢他们的歌。 扒着窗口，小晰一直望向很远的地方，很远的地方，山象淡淡的云，连绵成一片，隐约若现，有点不真实。但忽然觉得那儿才是最好看的。 小晰开始在心里哼自己的歌，“风沙挥不去印在历史的血痕，风沙飞不去苍白海棠血泪，……黄沙吹老了岁月，吹不老我的思念 ”这么哼着，她觉得有点地伤感。那个穿长衫的男人，她要他一直站在山上面，不要回头，在她看他的时候，才转过头来。   天说暗就暗了，但还能分辨出哪个位置是哪个人。谢老师，只偶尔地扭过头来，回看一下车厢里的人，然后再放心地扭过头去，他的座位好象向后倾倒了下，腿架起在前台，他也在打瞌睡了吗？   方阳在继续打盹，小晰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得睡着了，那么重的唱歌声，他竟然也能合上眼。   小晰也将头靠在后座上，伸了下腿。忽然漆黑一片，象跳入了另一个世界。小晰的心提了一下，“车子进隧道了”。远远的，谢老师的声音从前头传过来，但听上去，象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小晰想到了一个词：苍茫。 哐当，哐当，小晰仿佛听到了车轮的碾动声，象拉长拉慢了的节奏。小晰靠着背椅，在黑暗中想，如果车子一直这样开下去，一直不会停下来，那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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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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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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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9 10:47:33 |只看该作者

余余，这个和作文相比，其实仅仅多了些“大胆”。当然，生活本身就具备了真实美。但要注意：什么是小说的原素，这些元素除满足小说逻辑非逻辑的需求外，它还须给人呈现美。这很重要啊。具体这篇来说，开头那情节，以我看，换个别的，比如讨水啊，或突然大家一齐渴了排队买棒冰啊，那怕偷偷摘几个老乡家的毛桃，也不会对你这篇造成情节主线的偏离，且，那样还会更美。美，无论用哪种办法表述，它却是小说最终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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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基本工作是：上笼屉、铺麴、点火、取浆、入缸，最后起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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