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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和皮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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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3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可能和皮肤有关


我和小郑在一起玩,我没有注意他的表情,我心情挺好的,至少没有和他吵架。我们好象是在一个很陌生的大院子里晒太阳,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其实我们也可以不说话的,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可我们还是说了一些。这么多年的相处,我们养成了在一起时说说话的习惯。这些话我们说完就忘了,话有时少些,有时多些,它们和我们的心情没有关系,不像有些人话的多少是根据心情的变化来的,我们话的数量只和无意识有关系,我们是无意识地说的,就像电脑随机地抽出某些号码那样。
对了,我们晒太阳的时候是站着的,我没有记得坐在什么椅子上,只要我坐过的椅子,我就会把它从里到外地研究很久,并且不会再忘记。我那么喜欢研究椅子,以至于只要我坐在椅子上,我就没法做其他的事情,因为我的脑子里出现的将全部是椅子,根本没法做其他的事情。当然了,坐着吃饭还好,我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想着椅子的那些破事,这样我连吃的什么菜也都一点不讲究了。而如果和别人聊天,我就不行了,我总是走神,不,应该说是时刻走神,除非对方正好是和我说的椅子,所以一般和别人聊天,我们只能要么站着要么就是躺着,当然也可以坐着,不过,只能是坐在桌子上或者坐在地上或者其他的不是椅子的东西上,而且,坐着的时间不能长,时间长了之后,我就会把桌子或者土地当成椅子,谁也没有规定椅子不能做成桌子的形状啊。
后来,陈见过来了,他是我们非常好的一个朋友。陈见来了之后,我才注意到自己的脖子里扣着一个脖套,连着一根长的帆布链子,被小郑牵在手里。脖套是白色底子加淡紫色小碎花的,很熟悉的样子,我想起来是好几年前养的一只小狗用过的,但是当时链子已经很脏了,我一直惦记着要洗一洗的,小狗长大后,脖套太小了,只能重新再买一个,所以原来的这根就扔掉了,但是现在它却突然出现在我的脖子上,并且干干净净的了。
我不知道小郑是什么时候把狗链子弄在我脖子上的,我几乎没有感觉到。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栓住,但是我一点也没有生气,既然刚才那么长的时间我都没有觉得这个链子给我带来什么痛苦,那么我现在为什么就要拒绝它呢。
陈见抓住狗链子来训练我,他对我发出诸如蹲,趴,站,吃,跑这样的一些命令,小郑也在旁边帮着他一起训练,我就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他们把链子甩来甩去的,我的头就跟着猛烈地晃动。我发现我就是自己要求的那么乖,我的每一只狗,我都要求它们听我的指挥。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蹦跳的样子,我看到冬日的太阳暖暖地照着,旁边的围墙在地上投下一排影子。围墙是泥土筑起来的,泥土很干,在阳光下显出眩白耀眼的颜色,它是那么厚厚实实的,以至于我觉得它的影子都很有质感,如果影子也是白的颜色,肯定像冬天最大的一场雪那么柔软和舒服。
在我们训练的过程中,小郑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封信,离得远远的,我都能立刻意识到那是谁的信。小郑说你以前的男朋友写给你的。他并不忌讳陈见就在旁边,陈见是我们那么好的一个好朋友,我们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对他隐秘。我立刻明白了他把我栓起来是为了惩罚我,但是我没有把这说出来,他也没有说。对很多的事情,我们从不要求清清楚楚。信纸很简单,就是学生作业本中撕下来的,上面写着一行半很黑很大的字,纸的一条边被撕得歪歪扭扭的,还有被手揪过的痕迹,可以想象得出以前的男朋友在撕这张纸的时候费了点劲,他本来是想把它撕得平整一些的,但是太刻意了。我不喜欢这样的信纸,也不喜欢这么短的信,所以我没有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字,也没有一点点的心动,就像它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玩了一会,陈见就带我们去他的溜冰场了。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是到了一个小镇上。陈见刚刚在这里开了一个溜冰场,今天是开业的第一天,他把附近所有的年轻人都叫过来狂欢了。他一开始是到这个小镇上来写生的,写生了一段时间之后,喜欢上了这个地方,索性就开了个溜冰场,留下来不走了。
到溜冰场的路,我们走了很久。我们在一长溜高高矮矮的泥墙下面走着,那些泥墙是村民们的院子。他们的房子也是泥土垒起来的,某种原始的感觉,不高但很敦实,外形也柔和,这样有的房子远远地在夕阳下看起来感觉毛茸茸的,很暖和,像长毛绒的玩具那么可爱。我们一边走,一边向那些院子里看着,院子也不是真的就那么矮,我们必须不停地跳起来才能看到院子里的东西。院子里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像我刚才和小郑呆的院子差不多,就是坑坑洼洼的泥土,几张泥土垒起来的凳子和桌子,这个地方大概是不下雨的,否则房子不就全部融化成烂泥了么。虽然院子里什么都没有,我们还是不停地跳起来偷窥,吸引着我们的正是这些什么都没有。当然,我们也希望能有一个例外的,但是我们没法想象那么一个例外会是什么样的。每经过一个院子,我就要让小郑蹲着,爬到他的肩上朝里面看,他说没什么看的,真的没有什么看的。他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觉得他在骗我。于是我更是非要看不可的了。
所有的院子都那么地安静,安静得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突然失灵了。远处人家烟囱里开始飘烟了,香气乘着晚风盈盈地送了过来。那真的是只有在书中而且是童话书才有的情景,小红帽的外婆住的应该就是这样的房子吧。在村子尽头的一个院子里,我们看到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子在做着木工活,院子里堆满了木屑,木屑很轻盈,有大有小,有的还呈卷起的形状,像大片大片的花开满整个小院。老人不时地眯起眼睛,把木头块对着太阳观望,然后再拿下来轻轻地敲几下子,然后再把木头对着太阳看看,那样子不像是在看木头,倒像是在看太阳。老人的动作很迟缓,这种迟缓并不是迟钝,它不会让人看着不愉快,它是时间的一种沉淀。老人一边劳动一边哼着歌,应该是当地的某种小曲吧,曲子和院子里的气氛很和谐。老人很老了,老得几乎已经看不出年纪也看不出性别了,有那么一刻我都产生了那个老人就是我自己的错觉。我一直希望自己老了之后就是这么一种心如止水的心态,我很迷恋那样的东西。
走了好远之后,我的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觉得那个老人是在做一口棺材,而且是给他自己做的,这个想法让我心里一下子很不安起来,我没由来地感到恐惧。我想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们,但是大家都沉默着,我始终没法开口说出来。
去溜冰场需要经过很多七拐八弯的像迷宫一样的路,真弄不明白那些路为什么会铺得这么复杂,根本就不像是用来让人走的。最让我奇怪的就是出了村子,我们开始沿着一个环行的路一直走下去的时候,走着走着就发现又到了原来的地方,但却又不是刚才的那一条路,而是到了另外一条路上了,刚才的路就在我们的左边一两百米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躺着,并且我们的右边有几条小路同样安安静静掩藏在草丛中,可能是因为冬天了,那些草丛并不茂盛,而是像患了斑秃一样有一块没一块的,说不出来的苍凉。让我绝望的是我意识到如果要走出去,就必须把我们看到的这些小路一圈一圈地绕完。


后来不知怎么的,我们看到一处梯子,陈见说我们需要爬过这个梯子到另外一个村子去。这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刚才的那些道路就是一些天然的工具,可以用来防小偷抓强盗的,因为本地的居民对这些路是很熟悉的,熟悉得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样,也许这些路底下都还有隧道,他们可以通过,而我们根本看不到,就像我们看不到他们身体内的那些消化系统或者血管那样的。
爬梯子的时候,我们等了很久,我们正赶上了学校下课的时间,一些年纪很小的小朋友一个接一个地从上面爬了下来,我站在下面能看到这支队伍远远的拉得很长,他们并不打闹,相互之间还隔着很大的距离,这就使这支队伍看起来稀稀拉拉的,像送葬的样子,并且每个人儿还怀着自己小小的心思。好几个小朋友从梯子上摔了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背的不是书包,而是水,他们摔了下来,水泼得到处都是,他们的小水缸在地上滚了好远,却一个都没有破。我看不出他们的水缸是什么材料做的,这个梯子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质地的。其实这里只是一个比较陡峭的斜坡,也不需要什么梯子的,在斜坡上砸一些小台阶比如像我们平时爬山的那些台阶,就可以让人爬上爬下了,那该多方便啊。况且斜坡并不高,可能和我们学校宿舍里上铺差不多的高度,这么想着,我就觉得根本不需要什么梯子,他们可以直接从坡上跳下来的。
可是现在我们只能等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他们全部爬下来了才轮到我们,我们才三个人,而他们却有那么多的人,多得没完没了的,像在举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斜坡的上面和下面各是一个村子,要从一个村子到另外一个村子就需要经过这斜坡,可是谁知道这是不是真实的情况呢,这只是陈见告诉我们的。如果一个地方的交通真的这么折磨人,有这么多的规矩,我看那里的人要么会疯掉要么会变态的。我等得焦躁不安的,既希望他们快一点滚蛋,好让我们过去,又希望他们慢一点,因为我实在是恐惧这个梯子,那个梯子的每个阶梯之间距离那么大,而且没有什么东西挡着,就和登山运动员常用的那种简易登梯差不多。我害怕自己会从上面摔下去,这几乎是肯定的,我有一种预感,那就是只要我靠近,它甚至就会自动倒下来。
那群小孩终于全部走完了,他们走完了,我也松了一口气,事到临头我反而不那么紧张了,不管怎样得硬着皮头上吧。可是最后的两个小孩却又折回来把梯子也抗走了,他们做得那么自然,好象只是顺便把梯子带走那样,这就让我们三个人摸不着头脑了,我们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在干什么了。


我们终于到了溜冰场,溜冰场在一个细细长长的巷子里面。在巷子里走,我忽然就觉得自己是在某个人的身体里面穿行,我在他的身体里,我只能注意到自己,还有他的身体,外面的一切是陌生的,我看不到,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那群孩子显然已经玩了很久了,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玩到了高潮,一个个像我常玩的游戏中的小飞机那样微张着双臂勇往直前,他们看起来横冲直撞秩序混乱,却并没有人摔倒。场内灯火通明,设施和我以前玩的那些溜冰场里没什么太大区别,这足够可以了,溜冰场就是溜冰场,难道还指望它成为别的什么吗。DJ放的音乐也是国外的,节奏很快,我仔细听了很久,听懂了一个词“mount”,这个词一下子捕获了我的思维,它读起来是那么顺口,我好象也能经常听到的。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想着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才发现在冥思苦想着这个该死的单词时,小郑和陈见走开了。其实我不想找他们的,但我还是象征性地在场内绕了一圈。其他的人都是穿着溜冰鞋,包括卖饮料的,连冰箱和栏杆也穿着,它们的底部每隔一段距离就安装一只溜冰鞋,这就使我的皮鞋显得很突兀,虽然它是军用鞋,穿起来很英武,但在这里它看起来还是很怪异。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溜冰了,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溜冰鞋是什么样子的,可能溜冰鞋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子了,也许陈见和我一样,对现在的市场不太了解,所以他还是用以前的式样。
我一般溜冰时穿的都是三十五码的鞋,但是今天突发奇想地决定要三十四码的,这么想着,我径直走到服务台对小姐说要三十四码的鞋。小姐弯腰找了很久,抬起头来对我说没有了。我肯定是露出了失望或者愤怒的表情,因为小姐又弯下腰去了。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就说不用找了。我越是这么说,小姐越是找得起劲,她把鞋一只一只地从柜子里拿了出来又扔在地上,她的动作那么快,很有刀削面的那种气势,很快地上就堆满了鞋,我后来就看不到她人了,这使我很恐惧,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了很久,她终于从鞋堆里钻了出来,很满意地说哈哈,找到了。
她找到的是一双又脏又旧的鞋。这双鞋让我发愁了,它肯定是没有三十四码的,说它二十四码还差不多。但是既然她如此兴师动众地找出来了,我也不好意思不穿了。反正我想如果穿不上,我宁愿不玩,也不找她再换了,这么好的姑娘,我哪怕自己委屈一些,也不忍心折腾她的。
简直是奇迹,我那么大的脚不知怎么地就塞到鞋里去了,我能感觉到它们正乖乖地像小猫那样蜷缩成一团。这时侯,那些来捧场的小孩子已经在接长龙了,后面的人抱住前面人的腰,一个接着一个地抱了下去,抱成了很长的队伍在溜冰,他们每个人就像是长链条上的一个小扣环,而现在正有人疯狂地把这根链条甩动着挥舞着,他们的情绪激动着我,我想挪动自己的脚跟上去,但是不行,我溜不快,可能是鞋底下的转轮转不顺溜,而且我觉得自己站得很不稳,总是要往地下摔,这让我很烦躁也很失落,我傻傻地在旁边站着,他们的队伍地呼啸而来又扬长而去,每次我都觉得自己会被撞到了,但是他们又轻易地一扭身就闪开了我,而且他们似乎很喜欢有我这么一个障碍物来训练他们对于方向的把握和控制。


我必须把这双鞋给换掉,但是我又不好意思再去麻烦服务台那个可爱的姑娘,真是要命,她越是礼貌,我就越不好意思去。我必须自己想办法,我要去找陈见,他是这里的老板,他肯定会修溜冰鞋。小郑可能也会修的,上一次我的鼠标坏了还是他修的呢,他连鼠标那么高科技的东西都能修,还有什么东西他修不起来的呢。
这个鞋,它既然不能溜动,我只能穿着它走路了。它沉重无比,轱辘滑过木质地板时还要发出磁磁的啸声,每走一步我都觉得自己会摔倒,事实上,它不能称为走,因为我每走一步,它还会朝前滑一大步,这是我所不能控制的,这也不是因为惯性,它应该和下雨天在路上滑一跤的性质有点接近。就这样,我提心吊胆而又心急如焚地出去找小郑和陈见了。
其实,我走出去不远,就又回去找那姑娘了。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一边半走半滑地前进着,一边想着到底要不要去麻烦她。后来我索性就停止前进,来专心致志地研究这个问题了。我停下来主要是因为我想如果我决定返回去找姑娘,那么我就还得往回整同样的路程,我前进得越远,那么回程也就越长。
我最终还是麻烦了一下姑娘,姑娘一点也没有觉得我烦,相反,她好象还很乐意被我这么麻烦似的,这从她笑眯眯的小脸蛋可以看出来。她说没关系的,说着就把鞋递给了我。我走得很远了,还听到她在后面喊你的鞋好漂亮。
一离开溜冰场我就后悔了,那时侯我穿着自己的鞋,把溜冰鞋拎在手里,左右手各一只,准备找到小郑和陈见让他们帮我修一修。但是我忽然就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笨蛋,我想我应该直接让她给换一双溜冰鞋而不是讨回我自己的啊。我捶胸顿足,却真的没脸再去找她了。
我的脑子还全部是溜冰的喧嚣场面,好象自己还是在那里玩着,根本没有离开。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我就那样走着,几乎忘了自己是要找人的了。
我是在偶然之中找到他们的,我用手抹着眼泪,抹完眼泪再一抬头就看到小郑了。他和一群人在一起,他们好象是在修理一辆摩托车,我看到这条肮脏的街上全是修理摩托车的小店铺。小店铺的里里外外和它们的主人一样都是黑乎乎的,搀和着铁锈特有的颜色,连空气里都泛着黏糊糊的油渍,让我不敢敞开心肺痛快地呼吸。我也不敢走近,只是远远地大喊小郑的名字。
小郑把我批评了一顿,他说你不会自己去向服务员换一双鞋啊,这双鞋要修,就得把它全部拆开了,这个溜冰场又不是我开的,我怎么能去破坏别人的鞋呢。我听着就哭了,小郑最烦我哭了,他从我手里夺过鞋,狠狠地把它们扔了。




我发现自己在一个不大的屋子里,可能是小郑送我回来的,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屋子里堆满了东西,有着说不出来的陈旧的颜色。我没有仔细看是些什么东西,我走到窗边,溜冰场就在不远处的下面,那里的灯光在不停地流动着翻滚着,像沸腾的开水。原来它的屋顶是天光玻璃的,去溜冰场的那条长长的巷子里也亮着灯,就象一根枝条,而那个圆形的霓虹灯闪烁的溜冰场就是枝头的一朵正在怒放的鲜花了。那里很热闹,但是现在看起来就很安静,只是一个固定在地球上的小小的空间而已。其他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原来黑暗也是深不可测的。有冷风吹过来,我发现自己的脖子里围着一条围巾,是用斑点狗的皮做成的,非常漂亮,风一吹,毛就扎得我脖子里痒痒的,想笑出声音来。
我转身回到屋里,却发现有一个人背对着我,我知道他是谁,但是我没有说话,我很惊喜,我悄悄地躺到床上,等着他回过头来,等着他和我说几句话,等着他悄无声息地钻到我的被子里来,我不会惊恐地喊叫,我会接受他,并对他心怀感谢。
我等了他很久,他就那么站着,我等得几乎快睡着了,我觉得我已经睡了一觉了,就像我第一次和他睡一床的时候那样,我很天真地睡得昏天暗地。
什么东西咬我,我被惊醒,伸手一拍,却是一只蚊子,如果我知道是一只可怜的小蚊子,我就不打死它了,可是现在它被我拍扁了,干瘪瘪的,也没有血,我为此很难过,它刚才肯定很饿,我多么愿意能给它喂点血,它是冬天的蚊子,它多么勇敢。可是我知道这个时候我的身体里是没有血的,我像玻璃那样冰冷而透明。
可能是因为我拍蚊子的声音,他终于转过身来,我发现他长得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不仅如此,变得几乎没有一点以前的影子了,可是我知道这个就是他,这让我的心里特别地乱,不过,我也顾不得去多想了。只要是他,只要他出现在我的眼前就行。我说是你。他说是我。我说看到你写的信了。他说没有写。我说你写了的。他说没有。
被子里很冷,我拉了一块被角,把它圈在我的下巴里,又把余下的部分枕在头下面,这样我侧身躺着很舒服。
我们还是不说话,我也不希望他说话,我知道他不会说话,同样我也不会说话。如果我们说了超过三句以上话,那是反而不正常的。除了说话,我们剩下来的就是相互看着了,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们像临终的人那样绝望地相互凝视。
我的思维久久地定格在这一画面,两个像是在经历着生死离别的人。我想我的眼泪流出来了,我看到他向我走了过来。他走到床边,这个时候他对我有任何举动我都不会觉得吃惊,我等待着。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又退回了原来的地方,把背对着我。
我愤怒了。
他开始脱外衣,慢慢地一件一件地脱,我知道他不是为了睡觉,所以他每脱一件,我的心就随着一种莫名的预感往下沉一点。
我闭上眼睛,紧紧地闭上,我什么也不想看到。但是不管我睁眼还是闭眼,我的眼前出现的都是他的脊背,他已经没有脊背了,他的脊背上纹着整块席子的图案,用方格竹子一块块编起来的那种凉席。最下面的几块格子已经散了,被细丝线有气无力地吊着,快落下来了,那种坏法竟然和我夏天用过的凉席一模一样。



2003/11/06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3-11-7 8:49:3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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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唉,你真让人着急
好像感觉会有好的想法在后面,一直看,也没发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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