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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心的诗
《半杯咖啡》
你喝着半杯咖啡
没有加糖
没有加奶
黑黑的沾着舌头
关掉灯
对面空无一人
你再喝一口的时候
一匹狼追逐着孩子
火车缓缓到达
隧道的出口
你敲了敲那只
漂亮的杯子
野草生锈
可以听到车轮的打滑
和狼的哀嚎
你继续喝着咖啡
月亮抱住孩子
窗外的屋顶蒙上一层霜
脚手架抬起胳膊
揉了揉眼睛
车站附近
已经挤满了模糊的人
《一串钥匙》
一串钥匙哗哗作响
其中的几个已经没用了
不知是它们丢失了它们
还是锁废弃了锁
《后半夜》
后半夜我更需要接通电流
并不是在玻璃上看到灯的反光
你在走廊里摸来摸去
还是没摸到开关 也没摸到锁孔
手冰凉得像一根粗糙的绳子
抓不住光滑的墙 车灯闪了闪
很快就跑到那个拥挤的柜子里了
《八月》
不知道哪块云彩有鱼
我以为天上也有游泳的雨
在陌生的地方不知疲倦的坠落
裸体已被冲刷洁净
胖蚊子吹灭灯缝补老城墙
炎热的沙漠里开放着有毒的花朵
你迷失了熟悉的方向
水果无语树皮融化了忙碌的黄昏
《城市里的麦田》
楼前方是一片麦田
是这个城市内部仅剩下的一片麦田
分别被工厂 学校和铁道所包围
一排高挑的电线杆手拉手沿着对角线穿过
画家观察到业余农民的耕作
在消失之前 用它作为背景
涂抹缺失的色彩 经过的烟尘已弥不了眼
拾起一些散落的麦穗 麻雀也少得可怜
我羡慕朋友 他住在这里 还有斜向的土路通过
寂静得只有匆匆而过的风
麦田里的钟表经常落满露水
还有几把钥匙不小心丢在了里面
季节变换着色彩的风向
远处的楼呆呆地伸直了烟筒
《身体》
酒穿过身体
有人在欢笑
火苗落入发丛
潮湿得燃不起来
水泥的脸
涂抹了几遍颜色
纱布缠裹着
城市的阴部
有些碎片
飘落在树枝上
灯光熄灭了
我却清楚的听见
钟表正在一间
空屋子里
不停地 报时
《傍晚的猫》
傍晚的猫是孤独的
我先听见一只鸟的惨叫
才发觉它窜了出来
公园一贫如洗 矮树丛颤抖
女孩在电话亭里不断地打着长途
郊区的车还剩几班 急匆匆的赶路
跟在身后的那只猫是白色的
《思索》
经过整个夏天
向日葵低着头 莲蓬低着头
通往车站的路灯也低着头
不知谁在我昏迷的时候敲了一下门
我在梦中长出树叶伸向粘稠的天空
黑鸟落在楼顶喝着太阳能的滴水
时针把旋律赶走 只剩下倾斜的阶梯
叶子离开树会死去吗
整个夏天的我 在低着头思索
《黑》
周围一片黑冷
我只想躺下
等待电的来临
在黑暗中
我们不如洞穴里的虫子
快乐
他们角逐
求爱
搬运食物
像运动员一样兴奋
这时的我
静静地听着
恐怕
被它们
发现
《笑话》
我是说没有钻不透的墙
好在你只需要这样的深度
几乎碰到寂静的骨头
鼻子失灵 雨下不下来
眼睛被烧成了两个窟窿
尽管头部以下仍很性感
一天拉着一天的手
把最不爱穿的衣服
挂起来 直到落满灰尘
《天黑不下来》
现在的天黑不下来
灰色的烟雾混合着机器的小便
灯早早地亮起来 抹去眼角的泪
让你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只是重复昨夜的舞蹈
他什麽时候打开冰箱 打起鼾
又关掉最后一个电视频道
直至耳朵耷拉在光滑的地板上
听见一道清脆的裂缝
银行大楼爬满了黑蚊子 滑着玻璃
他的勺子在不停的搅动泛白的咖啡
和对面摇摇晃晃的工地
而天就是黑不下来
《单身宿舍》
你坐在一把断腿的椅子上
睡着了
阳光照射床架
那影子
整齐的躺在水泥地板上
窗外的钟声响了几下
你就醒了几下
蛾子吸干墨水
翅膀开花
两个图钉闪着亮光
它们固定了一幅草图
《边缘》
边缘的边缘
几乎没有立足的地带
和坐下来的时间
看着就看着
牛顿的苹果塞尚的苹果
被人削了皮 啃着
温顺的公牛
拖着硕大的睾丸和
关节炎的腿
在水池边洗澡
女经理
装修着她的房屋
铺上木地板
肉色的灯光
照亮整个白天
找不到内衣
《黑鸟》
黑鸟是静止的
窗外的树是飞舞的
它似乎已经忘记了饥饿
它始终看着树 就象我看着灯光
这间狭窄的屋子睡着了是谁燃烧了电线
你在镜中看见一位来自远方的客人
微笑着抹红 你的唇
它闭合的眼里此刻生长着一棵树
透过砖缝我听见车轮和脆骨的声响
然后 我鼓鼓气把这只黑鸟吹跑了
《蜘蛛爬过我的墙壁》
一只年轻的蜘蛛
以为我睡着了
悄悄爬过我的墙壁
可是 我不知道
它究竟要爬向哪个秘密的角落
《地下室》
还是在流浪的学生时
我就住过地下室
尽管出口很多
我也搞不清方向
住在那里面的人
不是这些大都市的人
不是老鼠也不是蚂蚁的邻居
他们仰望着地面
和地面上移动的腿
今天当我走到地下室的入口
禁不住地哆嗦
害怕它就像害怕一口熟悉的井
《钢琴病》
一到下午
台阶变得柔软
钢琴就患上了感冒
它咳嗽着 歪斜着
并且流淌着昏暗的影子
它像一座巴洛克式的别墅
忘记了那双灵巧的手
墙皮剥落一地 大雨在喊
已经找不到合适的音符
没有人敢轻易 靠近它
《桌子腿》
一条桌子腿总是不着地
你只好用自己或者故乡垫着
等它平整了 引来苍蝇和蝴蝶
月亮就跑到另外一个城市
和另外一位姐姐的头上
你很瘦使劲咀嚼着肉皮和蘑菇
吃掉花瓣 抬起腿 裤子半湿
你要把生日从海里打捞上来
擦亮冰凉的脑门
时间像一个胆小鬼趴在背上
游人在火车里沉睡
你的双手轻轻地按住那桌面
《疯女人》
疯女人在街上游逛
疯女人在找寻她的垃圾男人
谁敢和她单挑
谁敢和她干杯
疯女人拧干自己身上的衣裳
疯女人打着漏雨的伞走过市场
谁敢做她的儿子
谁敢听她弹奏跑调的钢琴
疯女人很漂亮
疯女人又来了
谁敢砸烂那些生锈的门锁
谁敢把舌头剪短
疯女人用那些神圣的化妆品刷墙
疯女人把诗写在子宫里
谁还敢做她的邻居
谁还敢吃她烧的饭
疯女人有一件长长的裙子
疯女人在找寻她的垃圾男人
《九月》
我会是哪一枚沉甸甸的果子
没有固定的睡眠 渴望美丽的假期
你吻着我的肩膀 好像看到的都是月光
水纹带走眼角的篱笆
被浓雾锁住打霜的羽毛
牧羊人 只剩下鞭子在风中抽打荒草
废弃的轮子在院中喘着粗气
回想泥沼里的街灯和哑巴的房子
我在你醒来之前穿过墙壁和狼的铁笼
脚踩迷雾树群清清的漂流
钟声微弱它依然高傲地挂在钉子上
《你不在》
你不在这里 花朵疲倦而萎缩
平平的椅子上遗留着一只磨破的手套
现在还没有虫子爬过黄昏的玻璃
小心点 母亲陪着孩子慢慢地走下台阶
走过这古老的桥梁 再进入狭窄的车门
在这条路上总能听见波浪的声音
它们不断地送走漂浮物 留下船
赶到饥饿的车站饥饿的脚步让
街道沙哑 灯光拐进院子 没有一棵树
我不停地描摹着你的背影
《医学院》
白天路过医学院
我就会停顿一下
我就会想起当医生的妹妹
我就会害怕身上哪个地方有疾病
晚上路过医学院
我就会快跑一下
通常看见里面的学生在操场上跑步
我觉得我还能跑得很快
《九夜》
〈第一夜〉
我被这幢楼的玻璃墙挡住
它这个硬鬼 吸吮了周围的烟雾
月亮并没有醉 我看见红灯亮了很长时间
〈第二夜〉
出租车一遍一遍擦过身边
它们不知道谁更饥饿
我对着房东微笑
〈第三夜〉
娘娘腔们在电视里搞笑
我吃了两粒感冒胶囊 开始打盹
〈第四夜〉
我遇见了妓女
她们比我害羞
中国的妓女一看就不像妓女
就像中国的诗人一看就不像诗人
〈第五夜〉
黑暗中的音乐不断地抽打着脖子
弹落烟灰 你拼命的向大桥奔跑
〈第六夜〉
马儿也迷路了摆起尾巴
怎么去文化路 怎么去长安街
只看见蜗牛背着大大的色子
背影脱了一地 拍拍头上的花砖
〈第七夜〉
风吹开窗子让它们自己敲打自己
最后一一关掉那些相同的灯光
〈第八夜〉
忙着敲打敲打敲打键盘
电话的 电脑的 电子琴的 银行密码
遥控器预报明天会有彩虹
〈第九夜〉
那孩子飞出十几米
摩托车撞的
没看见流的血
没看见他爬起来
摩托车死定了
《公寓》
1
潮湿的抽屉拉不开也推不上
你诅咒着书籍的重量
和死板的两寸照
2
你习惯了各种气味和各种腔调
黄昏时推开门
发现屋子里多了几件 旧家具
3
桌子上剩下半杯水
从里面可以看见自己的光头
你找不到一条可以吃的鱼
它们在柜子里游来游去
翅膀越来越短尾巴越来越软
4
酒瓶再大一点 乳房再多一点
脸皮在粗糙一点 黑板再黑一点
蜘蛛网再严密一点 夜班再晚一点
你就可以把垃圾桶放在门口 查考勤
5
你抢夺着时间漠不关心电表的速度
水在耳朵里流淌 后背脱着三层皮
6
高雅的痞子接受采访
他的胡子冒着烟
第五季已被饮料商占有了
你只好期待能在 第六季
画出蓄谋已久的壁画
7
明天你要和玩具结婚
嫁妆还是一堆堆玩具
只不过它们越来越被智能化
到底是你玩耍它们还是它们玩耍你
难说 现在 沉默的女人不好找
8
故乡也许是一床棉被
你还没倒过时差
你伤心的像一团废纸
白色的绝症吹向又一个光滑的站台
9
总不关掉楼梯的灯
所以总也打不开楼梯的灯
10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窗户
好象经常有孩子在那里喊叫
像一只羊的喊叫
当你走过去
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
烟筒的高度和角度
11
一定还有个星期八 让你写诗
邻居们给你送来饺子和半只风干鸡
没有人相信你不会喝酒
你可以听见木纹的涛声
它们平静的成为房间的皮肤
它们平静的宛如断流的河床
12
你继续寻找插座
顺便等待又一场雨的来临
还要赶紧割下一块块皮革
修补鞋底的漏洞
13
飞机穿过这片灰色的森林...
14
女人正在教孩子弹钢琴
你耐心地听着
周围是那样那样得寂静
2004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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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心,同人艺线网主持,《同人艺术》主编
通联,271000山东泰安市泰山疗养院宿舍9号楼孙毅收
邮箱,tiexin108600@163.com line6000@tom.com
同人艺线论坛:http://www.tongrenline.com/bbs/index.as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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