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

何惜

1．

从午夜里传来的厮杀
惊醒了熟睡的男人

2
王健离开自己的身体
从很小的窍里
钻出来 四处张望
卧室里别无他物 除了床和帐曼
他看见青铜夜壶倾斜了23度角
水在倒流。月光
于是他想起昨天的晚饭
一只虾 两块腌鱼 三片胡萝卜。
披丝绸的女人和他耳语良久
逐渐向天花板升去

3
当他上升的时候，整幢楼房
被气味分割成若干个不同的单元
稀薄地生长着。世贸大厦矗立在
浓雾里，就象一枚蹲伏在暗夜的
石狮。

4
之后
穿过组合家具 蜘蛛网 三楼的日光灯
几个玄衣道士在客厅打牌
戏服或蝴蝶化为灰烬
左后方
一个鱼白肚兜的小孩向他
轻轻招手
他摆了摆尾鳍 和许多半透明的长条形
翡翠 巴西龟 环
向有光亮的地方游去
鱼肚白小孩在前面扇动翅膀
呼------
呼-----


5
在王健喷第2口烟的间隙，世贸大厦
退化为金沙江畔的吊脚楼，再往后
一群从长安刺配的囚犯正计划向东
横越虎跳峡。王健歪在沙发里
眼前，是一大片
戈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