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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岁博克一则：2004年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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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4:2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今天天气是最近几天最好的。虽然温度一天下降一天，但是太阳明亮，空气洁净。一上午都在办公室打乒乓球。往墙上打，往窗玻璃上打，能连续打200多个。
中午，快吃午饭的时候，又接到柱子的电话。他上来就说了一句：“新年好。”一听是我接的，就很失望。一般我都不接电话，而是一个小姑娘。他希望对那个小姑娘说这三个字，虽然他要找的还是我。他说：“我现在正在连续拨电话号码，不管接电话的人是谁，都对他说新年好。”
他又说：“今天是2004年的最后一天，我一定要在中午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喝一次酒。你来吧。”
这样的邀请不好拒绝。
我还是很高兴，虽然他几乎每天都打电话骚扰我。
我坐车去他那里。我们过了马路，到泺源餐馆。在靠大玻璃窗的座位上坐下。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脊背和胳膊上都很温暖。
三个菜：老醋花生、黄豆牙炒粉条、水煮肉片。一瓶很小的小二。
要不要腰花？他问。
你说呢？我说。
要不就不要了吧。
不要就不要。
你看，这里是济南的CBD。他说。
我们都将头转向玻璃外面，看马路对面那座黑糊糊的跟火箭筒似的中银大厦。
我还没在济南的CBD吃过饭呢。我说。
我的意思是说，我还从没一边看着CBD的大马路一边在CBD吃饭呢。我又说。
有时候，你只看这一小段视野之内的建筑，还会以为是在北京呢。他说。
我也没在北京的CBD吃过饭。我说。
我准备做期货。他说。
期货是什么？我问。
期货和股票有什么区别？我又问。
我一直没搞清期货、股票和货币都是些什么东西。我说。
货币就是通货，通货你懂吧？他问我。
就是到处都通的意思。我回答。
而股票是证券。他说。
证券又是什么？我问。
证券和期货以及股票看上去都是什么形状的？你得给我一个具体可观的外形的描述，我才能懂；不要说的太抽象。比如，它是方的，还是圆的，是扁的，还是鼓的？它们是不是都表现为一张纸？我继续问。
根本不用纸，你打电话就行。他说。
我还是不明白。我想我也不可能明白。
期货是这样的，比如你做大豆，做小麦，做大米，炒这种实物......它的缺点是风险大，但利润也大......比如股票，当它低于你购买的价格的时候，你还可以抛售，但是期货一旦低于你的收购价格，就什么都没了。
那么，你准备炒什么呢？大豆，还是小麦？
我准备先炒上200斤的大豆。他说。
我看行，这样你即使赔也不致于倾家荡产。我说。
我们慢慢喝完那瓶小二，又每人要了两瓶青岛清爽。太阳一直照在我们的身上，可是突然出现一片乌云。身上顿时感到嗖嗖的凉意。抬头一看，太阳被那座黑糊糊的火箭挡住了。整座酒店都被这片火箭的乌云所遮盖。
“看，那个傻女孩又来了。”
我回头，看见一个脸型怪异的女孩在门口大声怪叫。她留着男孩子一样的头，穿着一件肮脏的夹克。
“每次来这里吃饭，都遇见她。她哭起来真吓人，就像个婴儿一样。”
这时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拉着疯女孩的手，在我身后的座位上坐下，开始点菜吃饭。
“这是她的父母。我每次来这里吃饭，都遇见他们。”
他的父母都很正常。
我跟他讲了去年我在80路汽车上经常看见的一对都很不正常的母子的事情。
我又跟他讲了一个如何让孩子在肚子里就疯掉的方法。
我的斜对面，是一对漂亮的女孩，并肩坐在那里吃饭。我抬起头，就能看到她俩。对面墙上有一面大镜子。从镜子里，看她俩更清楚。我一会儿看她们本人，一会儿看镜子。
柱子突然笑起来。他说：“有一次，我进电梯，看见中银的5个女职员，穿着一样的制服，站在电梯里，正每人拿一根牙签剔牙。他妈的，简直太好玩了，就像周星驰的电影。”
我们笑一阵，又讨论了一会周星驰的新片《功夫》。
镜子里的女孩往这边看了看。
“有机会一定跟老孟喝酒，你能学到不少东西。你知道吧？......关键是他什么都懂。你问什么他都知道。最近我对西亚和伊斯兰教穆斯林比较感兴趣，结果他连这也知道。”他说。
“嗯，老孟不错。”我说。
“你说，我们2005年能干啥？”他问我。
“我和你一块炒大豆吧。你敢炒200斤，我就敢炒20斤跟你。”
“嗯，今天真幸福，2004年的最后一天，能跟你坐一块喝一场小酒，太满足了。”他说。
“总有一天，我们会想起今天的。”他又说。
“真你大爷的。”
太阳再次照在我的脊背上。乌云消散了。它又从黑糊糊的火箭后面跑出来。
我们喝完酒，起身结帐。
门口有几个男人正在谈如何炒外汇的事情，满嘴的英镑美元。中国银行的门口永远会有他们，袖着手，站在那里，看你走过来，很神秘的问你：“要美元吗？”
我们走出饭店。
去上厕所的时候，我对柱子说：“要不你还是炒外汇吧。”
柱子摇摇头，说：“不行，风险太低了。”
“最主要的是，利润太低了。”他考虑了一会儿，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