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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ec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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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可以贴一下卡佛的小说吗?[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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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不理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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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4:43 |只看该作者
喜欢他。《大教堂》是我看过的最好的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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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4:43 |只看该作者
雷蒙德·卡佛:告诉女人我们要出门


比尔一直是杰瑞最好的朋友。他们两人从小在南区一起长大,住在旧运动场附近,一起读完小学和中学,然后上艾森豪高中,在高中尽可能选修相同的老师,哥俩儿交换穿衬衫、毛衣、喇叭裤,与相同的女孩约会上床——只要有女孩可以约会上床。

夏天时他们一起打工——洗桃子、采樱桃、卷烟草——任何能赚点小钱又没有老板管东管西的零工,然后两人一起买了一辆车。在升上三年级前的夏天,他们把钱凑在一起,用三百二十五元美金买了一辆54年的红色普利茅斯。

他们轮流开,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杰瑞在上学期结束前结了婚,于是休学到罗伯斯超市找了一份正职。

至于比尔,他也和这个女孩约会过,她叫做卡萝,和杰瑞相处愉快。比尔只要有机会就去他们家,有了结婚的朋友让他觉得自己老了一点。他到他们家吃午餐和晚餐,一起听猫王、比尔海利和彗星合唱团(Bill Haley and the Comets)的唱片。

但有时候比尔还没离开,卡萝和杰瑞就开始要好起来,使得他必须起身离开,借口说要到加油站买个可乐,因为公寓里面只有一张床。有时候杰瑞和卡萝会直接到卧室,然后比尔必须到厨房,假装对橱柜或冰箱很感兴趣,而且没有竖起耳朵听。

所以他不再那么常去他们家;到了 6 月他毕业了,在铁工厂找了差事,然后加入民兵。一年后他也有了自己的地方,也有了固定的女朋友琳达。于是比尔和琳达会到杰瑞和卡萝家,喝点啤酒,听听唱片。

卡萝和琳达相处得很好。卡萝很有把握地说,琳达是个「诚实可靠」的人,比尔听了这句话很高兴。

杰瑞也喜欢琳达。「她很棒,」杰瑞说。

比尔和琳达结婚时,杰瑞是他们的男傧相。结婚喜宴是在唐纳利旅馆举行,杰瑞和比尔这对哥俩儿一起胡闹,搭着肩膀,乾掉一杯杯鸡尾酒。但在欢闹嘻笑中,比尔看着杰瑞,心想着杰瑞看起来好老,比 22 岁还老好多。杰瑞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升到了超市副理,而且卡萝又怀了第 3 胎。

他们每星期六和星期天都见面,如果放假还更常见面。如果天气好,他们就会到杰瑞家烤热狗,让小孩在塑料浅水池里玩水,那是杰瑞仅有的几样东西,就像许多他从超市拿回来的许多东西一样。

杰瑞的房子还不错。它在一座山坡上俯瞰纳奇斯市,附近也有一些房子,但不算太贴近。杰瑞的生活还算过得去。每次比尔、琳达、杰瑞、卡萝相聚时,一定是到杰瑞家里,因为杰瑞有烤肉架、唱片、还有太多的孩子得照顾。

事情发生那天是一个星期天在杰瑞家。

女人在厨房收拾东西。杰瑞的两个女儿正在前院把塑料球丢到浅水池,尖叫着泼水玩耍。

杰瑞和比尔坐在庭院里的躺椅上,喝着啤酒,无所事事。

大部份都是比尔在讲话——他们认识的人啊、铁工厂啊、他打算买的四门庞迪雅克。

杰瑞盯着晒衣绳,有时候盯着车库里的那辆 68 年的雪佛兰。比尔在想杰瑞怎么变得这么深沈,他总是凝望着什么东西,几乎不太说话。

比尔在椅子移动了一下,点了一根烟。

他说:「你怎么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杰瑞把啤酒喝完,然后把啤酒罐压扁。他耸了耸肩。

「你知道嘛,」他说。

比尔点点头。

然后杰瑞说:「我们去兜个风吧。」

「听起来不错,」比尔说。「我去告诉女人我们要出门。」

他们走纳奇斯河公路到格利市,杰瑞开车。那天的天气晴朗暖和,凉风吹进车内。

「我们要去哪里里?」比尔说。

「去打几球。」

「好啊,」比尔看到杰瑞高兴起来,就觉得放心很多。

「男人应该出门透透气,」杰瑞看着比尔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比尔知道。他喜欢和铁工厂的朋友每星期五晚上打保龄球,喜欢下班后和工厂的小杰一起喝几杯啤酒。他知道男人得要出门透透气。

「店还在,」杰瑞说,他们把车开到「瑞克酒吧」前面的石子路上。

他们走进屋内,比尔帮杰瑞挡着门。杰瑞走入屋内时作势轻轻揍了一下比尔的肚子。

「稀客呀!」

说话的是瑞利。

「你们俩怎么那么久没来?」

瑞利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咧嘴笑着。他很壮,穿着一件短袖夏威夷衫,衣摆放在牛仔裤外面。瑞利说:「你们俩个过得怎么样啊?」

「哎呀,快渴死了,给我们两杯 Olys,」杰瑞说着,对比尔眨了眨眼。「你还好吗,瑞利?」杰瑞说。

瑞利说:「怎么样,你们过得如何?在哪里里工作?有没有兼什么差?杰瑞,上次我看见你的时候,是你老母亲去世 6 个月前。」

杰瑞站着一会儿,眨了眨眼睛。

「来点 Olys 吧?」比尔说。

他们选了窗边的高脚凳坐下。杰瑞说:「这是什么鬼地方,瑞利?星期天下午连个妞儿都没有?」

瑞利笑了:「我猜她们都去教堂祷告了吧。」

他们各自喝了五罐啤酒,花了两小时打几盘撞球。瑞利坐在高脚凳上一边说话,一边看他们打球。比尔一直在看表,然后看着杰瑞。

比尔说:「你在想什么,杰瑞?你想做什么?」

杰瑞喝完啤酒,把啤酒罐压扁,然后他站在那里一会儿,把啤酒罐拿在手里打转。

回到公路上,杰瑞猛踩油门——时速表在 85 哩和 90 哩之间跳来跳去。他们才刚超过一辆载满家具的老货车,就看见那两个女孩。

「你看!」杰瑞说着,车速慢了下来。「我可以把把看。」

杰瑞又开了约莫一哩,然后把车停到路边。杰瑞说:「我们试试看吧。」

「老天,」比尔说,「不好吧。」

「我可以试试看。」杰瑞说。

比尔说:「不好吧。」

「真受不了你!」

比尔瞄了手表一眼,然后四周看一看。他说:「你负责讲话,我不太行了。」

杰瑞把车掉头,按了按喇叭。

当他几乎快要驶到女孩附近时,他把车速减慢,把雪佛兰开到她们对面的路肩停下。两个女孩继续踩着脚踏车,但她们彼此对望笑了。靠里面的那个女孩深色头发,身材高挑瘦长。另一个淡色头发,身材较小。她们都穿着短裤和背心。

「贱人,」杰瑞说。他等其它的车子驶过,打算回转。

「我对付那个褐头发的,」他说:「小的那个给你。」

比尔把背往后靠,碰了一下他的太阳眼镜边。「她们不会理我们的。」比尔说。

「待会儿她们会在你的车窗那边,」杰瑞说。

他把车回转,往回头开。「准备好了,」杰瑞说。

「嗨!」比尔对骑着脚踏车的女孩说:「我叫比尔,」比尔说。

「很好,」褐头发的说。

「你们要去哪里里?」比尔问道。

女孩们没有回答,小个子的笑了。她们继续骑着车,杰瑞继续开着车。

「别这样嘛,你们要去哪里里?」比尔说。

「没去哪里里,」小个子的说。

「没去哪里里是哪里里啊?」比尔说。

「干嘛告诉你们?」小个子的说。
「我已经说我的名字了啊,」比尔说。「你们呢?我的朋友叫杰瑞,」比尔说女孩彼此对望了一眼,笑了。

一辆车从后面驶近,按了喇叭。

「闭嘴!」杰瑞说。

他把车往旁边开,让后面的车超前,然后他开上前和女孩们并行。

比尔说:「我们可以载你们一程,载你们去想去的地方,绝对没问题。你们踩脚踏车一定很累了,你们看起来很累喔。太多运动对身体不好喔,特别是女生。」

两个女孩笑了。

「看吧?」比尔说,「告诉我们名字吧?」

「我是芭芭拉,她是夏侬,」小个子的说。

「太好了!」杰瑞说:「问她们要去哪里里?」

「你们两位小姐要去哪里里啊?」比尔说:「芭比?」

她笑了。「没去哪里里,」她说:「只是沿着路走而已。」

「沿着路走去哪里里?」

「你要我告诉他们吗?」她对另一个女孩说。

「我不在乎,」另一个女孩说:「没差别,」她说:「反正我不会随便和什么人去哪里里的,」名叫夏侬的女孩这么说。

「你们要去哪里里?」比尔说:「你们要去彼丘罗克?」

两个女孩笑了。

「她们就是要去那里。」杰瑞说。

他踩了油门,把车开到路肩停下,这样一来两个女孩必须从他旁边经过。

「别这样,」杰瑞说:「别这样嘛,我们都彼此介绍过了。」

两个女孩踩着踏板继续前进。

「我又不会咬你们!」杰瑞叫道。

褐头发的女孩回头看。杰瑞觉得她用善意的眼神在看他;但是永远没有人能确定女生的意思。
杰瑞把车驶回路上,轮胎下方飞起灰尘和碎石。

「待会见啦!」当他们加速驶过时,比尔这样喊着。

「搞定了,」杰瑞说:「你看到那个妞儿看我的眼神?」

「我不确定,」比尔说道:「也许我们该回家了。」

「我们搞定了!」杰瑞说。

他把车停到树下。公路在彼丘罗克分叉,一条通往亚基马市,另一条通往纳奇斯市、因纽克劳、奇弩克隘口、西雅图。

在公路的一百码外有一座很陡峭的黑岩丘,连着一排低矮的山丘,岩丘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路和小洞穴,洞穴的墙壁上到处是印地安式的符号画。这块大岩丘的峭壁面对着公路,上面写满了:纳奇斯 67——格利的野猫——耶稣救我们——打败亚基马——立刻忏悔。

他们坐在车上,抽烟。蚊子飞进来想叮他们的手。

「现在有啤酒就好了,」杰瑞说:「我真想喝杯啤酒。」

比尔说:「我也是,」然后他看了看表。

当他们看到两个女孩出现,两个人下了车。他们把身子靠在车前面的挡泥板上。

「别忘了,」杰瑞开始往前走,「深色头发是我的,另一个给你。」

女孩们停下脚踏车,开始往一条小路上走。她们绕了一个弯消失了,然后在高一点的地方又出现。她们站在那里向下望。

「你们两个跟着我们干嘛?」褐头发的喊着。

杰瑞开始往上走。

女孩们转身,然后快步离开。

杰瑞和比尔以步行的速度继续爬。比尔抽着烟,走几步就停下来深呼吸。当小路转弯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车子。

「快点!」杰瑞说。

「我在爬啊,」比尔说。

他们继续爬,但比尔得停下来喘气。他现在看不到车子了,也看不到公路了。从他的左边往下望,他看到一大片纳奇斯市的景色,就像一大片的锡箔纸一样。

杰瑞说:「你走右边,我直走,我们会堵住那两个贱人。」

比尔点了点头,他已经喘得说不出话。

他继续往上爬,然后小路开始下坡,通往山谷下。他往前望了一望,看到两个女孩,他看到她们蹲在一处岩石下,好像在微笑。

比尔拿出香菸,但火没办法点着。然后杰瑞出现了,在这之后一切都不重要了。

比尔只想做那档子事,甚至只是看她们脱光光也好。另一方面,如果没成功,他也觉得没关系。

他从来不知道杰瑞想要什么。但一块石头带来疑问,也带来解答。杰瑞对两个女孩用同一块石头,先是那个叫做夏侬的女孩,然后是另一个原本应该留给比尔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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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不理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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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4:43 |只看该作者
雷蒙德·卡佛:袋子



十月,天气阴湿。从我的旅馆窗户,可以看到这座中西部城市的一大片景色。我可以看到光线从一些建筑物透出来,黑烟从浓雾间的高耸烟囱冒出。真希望我不必看这幅景象。

去年我路经萨克曼多市,我父亲告诉我一则故事,我想把它转述给你们听。这个故事是关于两年前他发生的事,在他和我母亲离婚之前发生的事。

我是一个图书业务员,是一家知名公司的代表。我们出版的是教科书,基地在芝加哥。我负责的业务区是伊利诺州,还有爱荷华州和威斯康辛州的一部份。那时我去参加「西部出版社协会」在洛杉矶举办的会议,我突然想到可以花几小时去看看我父亲。我从他们离婚后就没见过他了,我想你们能了解。于是我从皮夹里拿出他的地址,拍了一封电报给他。第二天早上我把行李寄到芝加哥,然后搭上飞往萨克曼多的飞机。

我花了一分钟才认出他来。他站在每个人都站的地方——在大门后面——白发、戴眼镜、棕色裤子。

「爸,你好吗?」我说。

他说:「莱斯。」

我们握了握手,然后朝离境大厅走去。

「玛莉和孩子们还好吧?」他说。

「大家都很好,」我回答。这当然不是真的。

他打开一只糖果袋。他说:「我挑了一点东西,说不定你可以带回去。一点小东西。巧克力给玛莉,软糖给小孩子。」

「谢谢,」我说。

「回去时不要忘了拿,」他说。

几个修女赶着跑往登机门,我们让开路。

「喝杯咖啡?」我问道。

「随你的意思,」他说:「但是我没有车。」

我们找到休息室,点了饮料,点了菸。

「就在这里好了,」我说。

「嗯,好,」他说。

我耸了耸肩说:「好。」

我往后靠在椅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吸入他头顶周围的悲伤空气。

他说:「我以为芝加哥机场有四个休息室。」

「不只,」我说。

「我本来以为机场很大,」他说。

「你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的?」我问道。

「没多久前,」他回答。

他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开始切入正题。

「真希望我死了就好,」他重新调整了一下眼镜两边的厚重挂钩。「你是个读书人,莱斯,你应该懂得我的意思。」

我拿起烟灰缸的一边读底下的字:哈拉俱乐部/雷诺和塔荷湖/欢乐的好地方。

「她是个直销小姐,身材娇小,小手小脚,深黑色的头发。不是什么绝世美女,但她就是有一些特别的地方。卅岁,有孩子。但她是个好女人,不论如何。

「你母亲一直都跟她买东西,扫把、拖把、派心馅料之类的。你知道你母亲的个性。那天是星期六,我在家。你母亲出门了,我不知道她去哪里里。她不是去上班,我在前面房间看报纸喝咖啡,那时我听到有人敲门,就是那个娇小女人,莎莉雯。她说她有东西要给帕默太太。『我是他先生,』我说。『帕默太太现在不在家,』我请她进屋里来要拿钱给她。她不知道应不应该进屋里,于是就站在门口手拿着一只小纸袋和收据。

「『我来拿,』我说,『你可以进来坐一会儿,等我去拿钱。』

「『没关系,』她说:『你先把东西拿去用,我有很多客人都是这样,没关系的。』她微笑让我知道那是不要紧的,你懂吗。

「『不行,不行,』我说:『我已经拿了东西,一定要现在付钱。免得你又要跑一趟,也免得我欠钱,进来吧。』然后我把纱窗门打开;让她站在外面不太礼貌。」

他咳嗽几声,拿了我一根菸。吧台那一头有个女人笑了。我看了看她,然后我又看烟灰缸下的字。

「她进到屋里。我说:『请等一下,』然后我去卧房找皮夹。我在梳妆台上到处找,就是没找到。我找到一些零钱、火柴、梳子,就是找不到我的皮夹。你母亲早上打扫过了,于是我回到前面房间说:『我会找出一些钱的。』

「『没关系,不要麻烦了,』她说。

「『不麻烦,』我说:『反正我一定得找到我的皮夹,随便坐。』

「『我没关系的,』她说。

「『你看,』我说:『你听说了东部的大抢案吗?我刚才正在看报纸上的新闻。』

「『我昨天晚上在电视上看到了,』她说。

「『他们逃之夭夭了,』我说。

「『很俐落,』她说。

「『天衣无缝,』我说。

「『不是每个人都能逃得了的,』她说。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于是我走到玄关去找我的长裤,我猜想你母亲把长裤放在篮子里了。我在后面的口袋找到我的皮夹,然后回去问她该付多少钱。

「我记得是三、四块钱,我把钱付给她。然后,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问她如果有了抢匪的那些钱,她想做什么。

「她笑了,我看到她的牙齿。

「我不知道那时我是怎么回事,莱斯。五十五岁,小孩也大了,我应该见识很多了。这女人只有我的一半年纪,小孩子还在上学。她在孩子上学的空档做做直销,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事可忙。她并不需要工作,他们的钱够生活了。她丈夫,赖瑞是「统一货运」的司机。薪水不错,卡车司机嘛,你知道。」

他停下来抹了一下脸。

「每个人都会犯错,」我说。

他摇头。

「她有两个儿子,汉克和佛莱迪,年龄大概差一岁。她给我看一些照片。总之,当我说到那笔钱时,她笑了,她说大概会辞去直销的工作,搬到达科市买一间房子。她说她在那里有认识的人。」

我点了一根菸,看着我的表。酒保竖了竖眉毛,我拿起我的杯子。

「她坐在沙发上,向我要了一根菸。她说她把香菸忘在另一个皮包里,从她离开家就没抽到半口烟。她说她家里有一大箱的菸,所以很不甘愿买贩卖机里的。我给了她一根菸,然后帮她点火柴。但是我对你说实话,莱斯,那时候我的手在抖。」

他停下来,端详了酒瓶一分钟。那个已经结束笑声的女人,把手臂挽在身旁的两个男人手上。
「之后的事就记不太清楚了。我记得我问她想不想喝咖啡,我才刚煮了一壶。她说她得走了,然后她说也许还有时间可以喝一杯。我到厨房等咖啡煮开。老实说,莱斯,我对天发誓,我和你母亲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母亲,一次都没有。有几次我有过念头,也有机会。说真的,你不像我那么了解你母亲。」

我说,「你不必说那些。」

「我拿了咖啡给她,她这时已经把外套脱掉了。我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我们开始聊一些更私人的话题。她说他有两个孩子在读罗斯福小学,赖瑞是个司机,有时候一、两个星期不在家。他开车往北到西雅图,或往南到洛杉矶,说不定更远到凤凰城,反正总是到处跑。她说她和赖瑞是高中同学,她很骄傲自己坚持到现在。没多久我说的一些话就逗得她笑了,就是那种一语双关的笑话。然后她问我有没有听过皮鞋推销员拜访寡妇的故事,那个故事又让我们笑了。然后我告诉她一个更坏的故事,她笑得更厉害,又点了一根菸。一件事跟着另一件事来,就是这么回事,你懂吧。

「然后我吻了他,我把她的头放在沙发上,吻了她,我可以感觉到她的舌伸出来急着进入我的嘴。你懂我在说什么吗?一个男人可以一辈子遵守所有规定,但突然间一切都他妈的不重要了。他的运气就这样没了,你懂吗?

「一切很快就结束了。事后她说:『你一定觉得我很不检点。』然后她就走了。

「我真的很紧张,你知道吗?我把沙发整理了一下,把沙发垫翻过面。我把报纸全都折好,甚至洗了我们用过的杯子,把咖啡壶冲干净。我脑袋里一直都在想我要如何面对你母亲。我很怕。

「事情就是这样开始的。你母亲和我的生活还是老样子,但是我会定期溜去和那女人见面。」
吧台旁的那个女人离开了她的高脚凳,她走了几步路到地板中央开始跳舞。她左右甩头,弹着她的手指头。酒保停下手边的调酒工作。那女人把手举在头上,在地板中央以小圆圈移动。但后来她不跳了,酒保又继续开始调酒。

「你看到了吗?」我父亲问。

但我什么话也没说。

「事情就是这样发展的,」他说:「赖瑞有出差的时间表,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去那边。每次我都编出一些地点告诉你母亲。」

他把眼镜拿下来,闭起眼睛。「我从来没告诉别人这件事。」

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我往外望着机场,看看我的手表。

「听我说,」他说:「你的飞机什么时候起飞?你能不能搭另一班飞机?我再请你喝一杯吧,莱斯。我们再叫两杯酒,我会讲快一点。我很快就会说完的,听我说。」

「她把她老公的照片摆在卧室床边。刚开始我看到他的照片在旁边心里不太舒服,但过了一阵子我就习惯了,人很容易就习惯了,你懂吗?」他摇了摇头。「很难相信吧,但是那种事最后一定没有好结局。你知道的,你知道那种事。」

「我只知道你告诉我的,」我说。

「我会告诉你的,莱斯,我会告诉你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你懂吗,更重要的,比你母亲离开我还重要的事。你听我说,有一次我们在床上,应该是午餐的时候。我们就躺在床上聊天,我好像睡着了,就是那种半梦半醒的午睡,但是同时我也提醒自己别忘了马上就要起床离开。就在这时候一辆车开进了车道,有人下车,啪的一声关上车门。

「『天哪里!赖瑞回来了!』她尖叫。

「我那时一定是疯了。我脑袋里好像还想到如果从后门跑出去,他会把我按在后院的围墙上,说不定会杀了我。莎莉发出很奇怪的声音,好像她没办法呼吸。她穿着睡袍,但没有扣起来,就站在厨房里摇着头。这些事情都是同时发生的,你懂吧。于是我手拿着衣服,身体几乎全裸,而赖瑞正打开前门。结果,我跳出去了。我直接跳出他们家的观景窗,穿破玻璃直接跳出去。」

「你逃走了?」我问:「他没有追你?」

我父亲看着我好像我疯了。他看着他的空杯子。我看着我的手表,伸了伸懒腰,我有一点头痛,在眼睛后面。

我说:「我该赶快上飞机了。」我把手放到脖子后面,把衣领拉直。「那女人还在雷汀市?」

「你什么东西都不懂,对吧?」我父亲说:「你什么都不懂,你只懂得卖书。」

差不多是该走的时候了。

「啊,天哪里,我真后悔。」他说:「这男人完全崩溃了,他趴在地上哭了。那女人待在厨房,她也在那里哭了。她跪在地上,大声哭喊上帝,想让那男人听到。」

我父亲打算说更多事,但他摇了摇头。也许他希望我能说些什么。

然后他说道:「不,你得去搭飞机了。」

我帮他穿上外套,我们走了出去。我扶着他的手肘带着他走。

「我看着你上出租车,」我说。

他说:「我看你上飞机。」

「好吧,」我说:「下次再换我好了。」

我们握了握手,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在飞往芝加哥的路上,我想起来我把他的礼物袋忘在吧台了。也好,玛莉不需要糖果、巧克力或任何东西。

那是去年的事,她现在更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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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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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4:44 |只看该作者
广州的博尔赫斯书店有买他的小说集
奇异的黄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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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5:07 |只看该作者
靠,一下有这么多。谢谢了。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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