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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7-8-4 13:26:0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这样的夜晚》

我在这个夜里期待一些事物的出现
为此，我匍匐在地板上观察每个角落
它们撒满灰尘，有的地方
还有些不知哪里来的昆虫尸体
或许某年夏夜，我的一次翻身
成就了一场小女子的悲欢

看看那灯下的影子吧
它们不断地生长生长生长
这样的夜里
还有多少人和我一起在寻找
他们应该睡着了
我听到许多的鼾声响起
像晚归的车划亮整间屋子

我想睡了
这样的夜晚充满倦意
那天色呈现出酱紫，乌鸦停留在树梢
邻居早已熄灯，孩子们玩亲嘴游戏
而你的影子在树下出现过
消失过
我无法不想起夏季的混沌
那一次又一次刮起的风
那一次又一次重复的夜晚

我想睡了

《视线》

无意中，我看向窗外
两盏倾斜的灯照亮
两个房间
它们拉伸着
将其中一扇门
推移到我无法看见的
方向

《即景》

我趴在窗台上抽最后一根烟
顺带看了看外面的风景
这里是唯一通向外面的地方
楼下有棵十五年的桂花树
再过些日子，它会钻进窗口
在八月里带来一个有点甜味的夜晚
而远处，那片树林
依旧安静
像是从来不曾
来过这里

《一次无意义的观察》

他身躯高大
有个肥胖的肩膀
脸部肌肉松弛，小嘴巴是瘪的、厚实的
发出大笑声，轰隆、敷衍的
眼皮肿得老高，高过眼袋，一条条小虫粘在瞳上
他咳嗽，抹了下嘴唇，使劲地擦眼睛
有吐沫星盖住小虫，在无休止的黑暗里
创造溺死它们的可能性
手指却是粗大的，关节突起，象个巨大的磨盘
阻挡住一些事物的延续
而指肚光滑，我可以想象它们曾在某个女人身上摩擦过
一夜又一夜的将粗砺打磨、填充
此刻，他的手停留在西服领上，这是件深灰色的衣服
中年男人选择这个颜色，并配上黑花的或者蓝花的领带
他装扮自己，把两个下巴藏进领口，撑开的黑洞中
竖起耳朵，竖起一切可以高高耸起的东西
观察到此可以结束了，他显得十分普通
与那些马脸男人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必须要对我的行为作出解释，我只好
再次看向他发亮的脑袋，这使他看上去有点幽默
至少在不断重复同样话题的房间里

《静止的，影象》

窗帘晃动，遮住一些光
一些人，亚麻色的
影子在我所依靠的长桌上
形成许多方格，不规则，不整齐
象是一个夜晚，被迫亮起的灯
它们变大、变小，变长、变宽
一会儿超越那把 “U”形红锁
一会儿沉没在半掩的柜门下
还有几个人，走过来又走过去
倒水、说话、笑、摩擦身体
这个朝西的房子在不断升起的太阳下
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当然，尽管如此，静止的事物
在长桌上还是没有受到干扰
朝它看去，几片绿色的叶子落在纸杯边缘
有咀嚼过的痕迹，细小、碎、隐约的红
我们看到杯子的主人，女性，二十来岁

米色套裙斜靠长桌，手指在纸上胡乱画着
有动物和人物，有不知往哪里组合的线条，有大块大块的
色。她只有黑笔芯、白色纸，我们只能看到黑白影象
而那些跳动的颜色，有些人永远无法看见
她转到右边坐下，这里有陈年的茶色玻璃正逐渐失去灰暗
在清晨在我们的面前越发透明
外围是镶嵌花儿的铁窗，走廊和房间距离拉长
她支撑住下巴，看向窗外，那里除了几片红色琉璃瓦
什么也没有
她看了看表，决定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
一直看着窗外。等待一只鸟儿飞过

《早春里的朗诵会》

唐低下头微笑，卷发丰腻，古典诗词写作者
让一位女人拖着手来到
这是早春，新雪覆盖房屋
我们路过草地时听见咔嚓声，折断的茎藏进花蕊

坏孩子耷拉肩膀
唇像两片西红柿积压在一起聒噪不休
拖沓的屁股在牛仔裤中发出闷声
他坐在会场边角抱住货架如某日夜晚侵占第13个乳房
灯光刚好照射鼻子、嘴巴、手
阴影时而扩大时而曲成半月，投射在观察者慌乱的瞳中
领唐进来的女人在她身边静止

一个男人
一张桌子
一小块空地
一场与春天有关的故事

要说明的是唐的样子并不是我们这位观察细致的女士
所喜爱的
她注意他完全是为了另一位女士
那是场悲惨的爱情故事
那位女士很纯洁，早春时节，热爱背起红色双肩小包在梧桐路上
咯咯笑着，如很多少女那样令人担忧

观察者已经受到影响，因缺乏睡眠造成的苍白遭到压制
她鼓起勇气望唐，提起那个在多年前的早春里迅速衰老的少女
男人有些诧异，腼腆地：“哦，见过两次……不熟悉……”
那么，你认识我吗？（声音颤抖着）
她希望是一次误会，唐与那年春天里被她唾弃为垃圾的人
并不是同一个

卷发的、丰腻的唐微笑，他低下头
一只蝙蝠从淝水上飞来穿过他的眼睛掀起黑幕

事隔两年，她依然想将鼻涕擦在他
冰凉的嘴唇上
而唐，他竟然坐在诗人们身边
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们发现观察者失去控制力
胡乱翻书，在一首《无名之火》中停住
唐却起身朗诵，但她抢先站到灯光下
严肃地，说，我要将这首诗送给新来的——唐

唐站着微笑，配合的点头，卷发丰腻
准备享受一位大胆女性的献诗
她用力地读着句子，用余光窥视唐
朗诵会的主角安静坐在窗边
愤怒与失态使她想从窗口跳出去

这个月光清冷的早春之夜
与两年前是如此相似

她顿时显出沮丧，趴在桌子上，掩盖住眼睛
重要的是阻挡住朝外奔跑的泪水
那年，她也曾这样奔跑过
在某间咖啡馆与医院急救室的路上
在安定药片与女朋友的生命中
在三日三夜的焦急等待中
在唐遥远的声音中
还记得那句话是这样的：她自杀与我毫无关系

三月，弃子的公猫隐藏在屋檐上偷望竹篮
小猫咂吧母亲奶头，一片暖阳下，唐进入蝙蝠巨大的黑翅膀

而此刻，他接起她的句子读起另一首诗
她羞耻地快要死去，她叫喊着：
请他停下！请他出去！
请你！你不配留在这里！
她哭泣着，在重复的早春寒意里反复地想起那位纯洁女士
她们三天之前刚在医院病房里约会，她有些枯黄的脸上找不到多年前
花瓣盛开的印记

唐并没有停下朗诵，他卷发丰腻，微笑
众人突然安静，而她在轻轻啜泣

下面这手应该是需要修改的，先贴出来大家看看吧：（
修改实在让人苦恼，一直都没改过诗，可是这么长的，不改好象很不象话呢：（

《故事》

一

三月二十一日
先下雨又停了的夜晚
我们在小张家里吃饭

新房的玄关有面大镜子
旁边插着几只百合、郁金香
我可以想象出
小张对它的热爱

二

小张很丑，一直没有好看过
鼻子肉球一样的生在两条缝眼之间
他和她交往的时候，我们很吃惊但都会心一笑
要知道，容貌如花是短暂的
几十年后，再妖娆的女人也会腰肢宽阔
而他是小许，小张父亲的下属

他们很快地形影不离，又很快地分手
我听说
小许和两个岁数年长的女人交往
她们三十五岁，身材窈窕，有家有口
可是两个女人
一个去年死了，直肠癌，37岁
另一个离婚了，有个17岁的儿子

三

春节前，小张结婚了
老公很老实，会给女人打洗脚水
但小张的脾气却变得很大
时常在旁人面前训斥他，比如今晚

小许也在，他和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张突然宣布她怀孕的消息
我们都有些沉默，不知道是为什么
只有小张的老公笑起来了
我也笑了，走到小张身边握她的手
大家都笑了，纷纷说起祝福的话

四

小程没有动，她藏在沙发里打电话
今晚，她喝的有点多，漂亮的眼睛
到现在都睁不开
小程30多岁，身材很好
可惜老公是商人，一年顶多回家两次

小程在给一个男人打电话
我坐在她旁边，知道这男人不会是她老公
其他人心照不宣的笑了，他们有点瞧不起小程，总拿她说事儿
他们说电话里的男人是小程的相好
小程翻着白眼，继续打电话
她大声地骂那个男人
小李走过来，幸灾乐祸的样子。
很多年前，他和小程谈过恋爱
当然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

五

十点三十分，我们离开小张的家
小李开车乱跑，方向盘滑来滑去
我想离开，小李加大了油门，我不得不犹豫是否需要跳车
小程继续打电话，她靠在车窗上，脑袋象个巨大的陀螺
被晚风抽来抽去。我摸着她的肩膀，全是骨头
我想说些安慰的话，正酝酿着，小程抱住小李的脖子大哭
小S不答应了，她脸上的雀斑在霓虹灯照射下闪闪发亮

小S没有结婚，她和小李有些暧昧
小李老婆找她谈过心，没见两人红脸。而那之后，小S照样和小李出双入对。
都说小李走狗屎运，这辈子尽得女人福
小程、小S曾经在早晨争夺着小李的早餐供应权
我只是纳闷，小李为什么那么难看

六

又下雨了。
他们大吵大闹，我习惯性地头疼
在一个拐角的红灯亮起后，我打开车门，朝远处跑去
小S在我身后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我跑了很久，越过一幢又一幢房子，但无法靠近那座最高的楼
它像是被根绳子牵引，一会儿近了，一会儿又甩得很远
好多车，好多声音，就是没有出现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