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没有季节的寒气中,停泊着的游艇
正把船头钉进门外港口的
李子色的黄昏中。在尼斯,我们正出席
第一次真正的浓味鱼筵。在每张桌上,天蓝色
如同早晨的海洋,有一束精美的花束。
“那花叫什么?”我问一位打着黑领带鞠着躬的人。
他的回答令人如此惊异。我听见英语的“我”。
“对不起……是,哎?是真的吗?这么漂亮!”
但我们不是为这种优雅的花束而来的,而是为
了家常的便筵,
浓深的,出生与腐败的肥土的麝香
从那双眼睛后隐退,大蒜的头,种子。
在我们面前铺开的桌子上,一个平底盘里盛着
摆好的三只火红的
螃蟹,尾部联结在一条蓝黑色的鳗鱼卷上。
两边,像伴娘似的,对称地摆着
用鲻鱼和卢普弯成的优美的海菌似的曲线;
中间,是新娘(“一道头等的浓汁鱼汤全靠
斑点釉的质量,这是
精华)。斑点鲻,一条像猪一样的鱼,乡民
与渔民们认为是世界上最丑陋的鱼。
圆圆的,偶着可爱的眼睛的来品尝她的出席者们,
没看见她那奇形怪状的脖子,仰着
有猪嘴的脸,朝向她的这群爱慕者。
那位外科医生般的侍者剔骨时发出嗒、嗒、
嗒的声响。
鱼肉,切完了,分好了,浇上
汤,由于那精华而昂贵不已的汤。
二.
那双眼睛引导着我们穿过梦幻的年月走入歧途,
令人珍爱的和谐,弯曲,色彩斑斓,
比例合适,光芒四射,平衡,协调,
在我们眼球的晶状体上蚀刻下年纪的匀称。
我们看见大地的皮肤,它美丽无比,
但,什么样的无形的烈火充满在地球的碗中并
点燃着我们?
从丁尼生“在腹部燃烧的火”涌出诗歌。
眼睛想看肚子里面并了解它的本质吗?
从什么中产生了家的舒适,产生水和塔顶?
从混乱的感情——叶芝的“味道腥臭的破烂店?”
什么使肥沃但不弄脏?什么使我的开始但不粘住?
我们对那位相貌平平但独具魅力的女子首肯,
对她的惹人厌烦的半个真实?
但什么给了我的舒适?什么创造?但却丑陋?
三.
设想目光走出,我们应一个陌生的、
寒冷的月亮的坚决要求,走进一个
漂白了曲线、习惯和色彩的地方,向下的路
茫茫如雾无形无状。我们走了很多天,
(或很多夜晚),世界,如果这是个世界的话,
空空荡荡,没有影子作我们的朋友,我们的鞋
底踩在海绵般的静默上。
最后在某个街道(或田野,或海边)
我们来到一间丑陋的房子前,进去,那里
我们闻到恶臭,好象沼泽在燃烧着,
我们在其边缘跪下,举起双手,
这时,缓慢地,一个中心进入我们,开始闪光。
一圈一圈地,一结一结地,一簇一簇地,从
头到脚趾,
幽暗的小巷,电线,包装,船头,枝梗,
通过每个毛孔,开出玫瑰般舒适的花朵
进入不可想象的花园,光芒在我们的课程中闪耀。
我们已跪倒在不可赞誉的存在、本质的中心前。
四.
生命丰盛的汤,它的冒泡的眼睛
拥有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一切,将为之辩护——
本质,丑陋(哦,斑点釉),舒适,
愿这个世界所有的色彩和美丽加入它!
沈睿 译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4-12 16:45:31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