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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像
他还在为打磨一个完美的球,
无法入睡。过世百年,一定
给了他更充足的时间。回廊
重新修葺多次,后院梨子挂满枝头,一如往昔。
飞鸟停在树梢期待分羹;
种子包裹糖水,世界依然大同;
虫子们挖洞,渡过星霜生涯;
此刻的甜蜜,不久就要腐臭。
但他仍然继续磨着那球上的瑕癖。
他熟悉虫子如同他熟悉每一只梨。
对比那些虫卵和梨,
他所渴望的圆球更像清晨叶尖的露珠。
他推算着完工的日期,
途中多次估算着新的可能:滴答、滴答——
它长出眼、耳、鼻、舌、口,
日夜跟他谈论两极。
他心头的烦闷逐渐变成星云。
滴答、滴答。他似乎看到坠地的星球。
街道从球面膨胀出来,噼啪作响,
耀眼的海里奔跑着羊群,
瓦砾和废墟向峡谷中沉陷,
漏斗口正向外流出诱人的树汁,
屠杀场、垃圾场、赛马场和加油站
拔地而起。漩涡搅起巨大的圆弧。
他闭上眼睛,时而喜悦,时而愤恨。
他梦到完美无缺的梨子,如同
全能的细胞:羊群饮水成双。
香皂、奶酪、砂糖和皮革在树上结果。
他得意之下,推着车子到处兜售他的梦。
他从未间断给患上不眠症的水藻们打气:
再来一点离心力,我们就能抵达自由,
今夜,他仍然站在演坛上。
他的声音已经解脱了束缚,滴答、滴答——
在任何一处,任何一片叶子上。
他如此幸运,成为一个永远无眠的说客。
昨夜醒来,水杯倒在桌上,空空如也。
我希望是他,带走了我的睡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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