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弟子品评“秋雨兄”
马小娟1984年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1986年考入上海戏剧学院,攻读戏剧学硕士学位,师从余秋雨。做过大学教师,写过小说,搞过电影、电视,现为报社编辑、记者。
编者按:就在余秋雨封笔、参与创办公司等事件频频曝光时,十几年来,和余秋雨亦师亦友的学生马小娟有了写作的冲动。她觉得很多关于余秋雨的文字,无论维护还是诋毁,都没说到点上,其中还夹着男人间的勾心斗角。她想记录下她眼中的导师,即使平淡但是真实。
喜欢被女弟子“认领”
初入上戏,我们躲在宿舍提前“瓜分和分配”每一位导师,还给他们每一位起外号。余秋雨老师,我们亲热地唤他“秋雨兄”。又因为我和余老师最对路,他有时还被称作“你的秋雨兄”。
年龄相当,人又随和、善解人意的余秋雨,自然是仰慕者“瓜分”的重点。后来大家把这事当笑话讲,他自己也摇头,觉得整桩事件秘密部分还挺好玩的,不过后来演到公开部分,就太认真太不好玩了。看来他还是喜欢被女弟子们“认领”“支派”,喜欢这种游戏般方式下的明朗、认同,但一旦失了把持弄成街头巷尾的飞短流长,他可不欣赏。
那时的余秋雨从没来过我们这几个女弟子的寝室,好像也从不主动找我们。也不知是否被之前的“争抢”事件给吓怕了。对待这些感性十足的“戏剧女人”,也许躲得远一点为妙。
倒是经常在课间、在校园碰上后打声招呼,却又能感觉到他对这几个女弟子的近况了如指掌。像谁总爱跟谁一起玩一道逛街,谁又在跟什么人谈恋爱了,谁又不见了踪影,他总是有数的。
经常逛得筋疲力尽回来,走在华山路上,吊儿郎当的样子,碰到秋雨兄,便会做贼心虚起来,干笑一声,逃进校门。倒是秋雨兄,总是老熟人一样,问声:“咦,又是你们两个人啊?”或者说:“穿得这么漂亮,去哪里玩了?”
被“害惨”的“小美女”
2002年初,余秋雨刚结束“千禧之旅”回到国内,有记者傻乎乎问他:“有好几个女主持与你们同行,你太太会不会反对?”我偷着笑。他们真是对余秋雨不够了解,你想在上戏当老师,在上海在全国做戏剧搞讲学,他身边什么时候少了美女。
学院里的漂亮女孩多多的,他对谁都亲和、友善,一点不死板,但总是在一个度上,不会有亲昵、怂恿之态,这一点搞得倒有点太像“灵魂工程师”。即便如此,学院里的众女生也爱拿他随意的一句话一次举止太当真。记得一位本科小女生,大概是她妈妈与余秋雨认识,托余秋雨给她女儿捎过东西,这就已经招得班里的小女生们嫉妒了。偏偏这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儿,还对人说她妈妈跟余老师说她是上戏校园里最有味道的女孩,结果这个倒霉的小女生一下成了全班女生的死敌,从脸蛋到身材被大家批判得一无是处。本科女生们在澡堂里哇啦啦跟我说这事时,我听得好玩死了。心想“秋雨兄”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地就把一个小女孩给“害惨”了。
对女性宽厚的欣赏
或许是在美女堆里呆得太长,各种各样的美人见得太多,他对女性,反倒是怎么看也总能看出点对方的“美”来。这也有点“大师级”的味道。
那次和他一起坐车,开车接他的是位女性,我这个笨学生身为“中间人”,没搞清楚她是什么科长处长或是专职司机,更不知如何向余老师介绍她,就干脆“装死”,什么也不说,反正一会儿就到目的地了。倒是余老师怕她被“冷落”,又怕她太拘束,主动和她搭话。肯定不会问你爱人干什么的这种土人才问的话,他夸她开车很潇洒,说女人开车比男人要潇洒。我发现那个沉默的女人,一下就被夸得愉快了起来。再看她开车的架势,的确也透着些许的果敢利落。
他对女性,有种非常宽厚的欣赏,不知用“慈悲”是否准确,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反正在他那里,没有一无是处的女人,他懂得欣赏不同女性身上不同的层面、不同的风采,有本事选择最合适对方的词汇表达他的欣赏,听起来自然、贴切,叫人开心。
看看他《千年一叹》、《行者无疆》里的女主持、女伙伴,在他笔下个个都是美美的,自信十足的,真个是各有各的
“女性主义”的《秋千架》
由他编剧的黄梅戏《秋千架》在北京演出,刚散场回家,他和马兰在电话里问我怎么样,我想都没想,就说我觉得它有点女性主义啊。
余老师愣了,没接话,或许不知我这是从何说起。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可能是因为他为马兰量身定做,有太多情感的因素在里面;也可能是因为有一个“女扮男装”的贯穿线在里头,我一边看就一边意识到了台上那种女性与女性之间的亲密与互助,我能感觉到他对古代生活中女性可能拥有的另一种生存方式的美好设想或愿望,他完全从女性这边出发,从女性的理由,去发展戏剧情节。而男性是在女性后面的,是需要女性去成全、救助的。
它让我意识到,在古代生活里,众多灵气十足的女性被集体地、无声地埋进了看不见的大坑里,叫得出名的也就是李清照外加几位名妓。包括现在,我经常会在一个虚张声势、自以为是的男人身后,惊讶地发现一位清秀聪颖、泰然安适的女子,她可能不是什么处长局长CEO,也从不写东西扮美女作家,但你对她一见如故亲亲切切,并且知道,她内在的光芒早已覆盖了她前面的这躯酒囊饭袋。这是我看别的戏曲时从没感觉到的。
现在我想,这会不会也是他对待女性一贯的宽厚、体恤态度的不自觉流露?它也许不是《秋千架》想要传达的本意,但一下被我说出来,真有点不着边际。
大光头上的余秋雨
余秋雨上课没有那么多的讲义,台上只放着个笔记本,似乎也很少打开。坐在一张椅子里,也没有水杯什么的,不紧不慢地、语调平缓地聊着。
中途休息,男生总是把他围住探讨。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探讨什么,我几乎没与他探讨过学术问题。我喜欢安静地听,被他的方式、说法触动,安静地思考。他的话,只是转动和打开的钥匙。他们谈得似乎挺投入。男人们喜欢讨论问题、争论问题,惟恐自己看上去像没思想,没脑子。
他授课的时候,经常会有“全方位”、“立体”、“宏大”、“放射状”“裹挟”这样一些充满力度和动作感的词汇,在课堂的环境里,成为推动我思维打开的夯号,让我的脑子海阔天空、无所不为。回到宿舍,我们又愿把这些词汇用于日常生活、闺房言谈,经常把它们用得妙趣横生。比起男生,女生活学活用,更像是余秋雨的“嫡系部队”。
哪个系的学生都爱与他拉上话,攀上点关系,也包括毕业后在外面搞电视时真的假的都打上“艺术顾问余秋雨”。
上戏的学生在外头搞电视剧,应始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那时经常看到和听到一部什么电视是余秋雨做艺术顾问,一个什么电视演员的写真集是他写序。有次问起他,他哈哈笑,言语中从未流露过追究,只告诉我这样的事太多,肯定比你听说的。有次还开心地说有人告诉他,他的名字正好打在屏幕的一个大光头上,很好玩。
那部电视我还真看到过,导演正是上戏的,我还认识。“你想想,一个大光头上打着余秋雨的名字,好玩吧。别人告诉我的时候,我自己都笑了。”他说。
是的,那都是自己的学生,除了打着幌子想多争取点观众,提高一下收视率,他们没有恶意。他知道他们至少还在老老实实做着一件具体的事情,还没有沦为那种无聊又无行的中式文人或掮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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