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换零钱坐车,跑到一个小超市买了两袋饼干,一个康师傅蛋黄也酥酥,一个好吃点杏仁饼。我都不爱吃,是给YH买的。她早晨锻炼需要吃一点,不然会饿得头晕。结果两袋加起来是4块9。我若给5块,找我1角,换零钱的打算就落空。因此给了张10块,希望能找零。结果那姑娘说没零钱,硬生生塞给我5块1角。提着饼干出门老远才想起来生气,如果当时提出不要“好吃点”就好了,看她怎么找,不是说没零钱么?我想总会找出一个一元的硬币的吧。我就是要这个1元的硬币。她若不找,我就两样都不要了。想来她不会那么笨,连生意都不做,一元的零钱还是会给我的。但我当时为什么没那样做呢?
还是要换零钱。找个卖彩票的地方去换吧,还能买张彩票,说不定能中大奖。上周星座运势上说双鱼座的人上周会财运大开,桃花运也旺盛,提醒我上周应该到处走走,抛头露面一下,可是我上周既没有买彩票,也没有到处抛头露面。什么是财色两空,说的就是上周的我啊。这周还没看运势,不过买张彩票碰一下嘛,既然上周财运那么好,这周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结果——我从超市一直走下去,走过一个路口,再走到我要乘车的站牌,都没有一家卖彩票的店面或者摊点!
但还是要换零钱坐车啊。身边卖报纸的小摊上,就那么几份本地的报纸,都在办公室看过了,不能再重复阅读浪费钱财。只好拐到一个社区街道里去,走了一圈,店面不少,但仍没有卖彩票的。看来本周财运确实不佳。
只好随意走进一家杂货店。走到柜台前,还是没想好要买什么。这里面主要卖些文具和儿童玩具儿童食物什么的。店主问我买什么,我竟然回答不上来。他问是给孩子买吃的吧,我摇摇头,拼命想我该给孩子买什么。昨天YH给别人的两个孩子分别买了一套衣服,还给其中一个小女孩买了一个漂亮的发夹。但我们没有孩子,我好像很讨厌孩子。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但我还是讨厌自己。现在,我是不是应该讨好一下自己。
忽然想起办公室某同事的孩子在附近一个小学上学,中午去我们单位,经常给我展示她的小玩意,有玩具水枪,袖珍荧光手电什么,小折扇什么的。我就想不如买些这种东西玩吧。但是袖珍荧光手电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当时没想起来,比划了半天,店主也没听明白,找了几样都不是我想要的,只好说买玩具水枪。挑了一个海马形状的,红色。一试,里面居然还有水,一下子射到店主夫人眼睛里去。为了做成这一块钱的生意,她当然不会介意的。我很高兴,给她5元钱,没有忘记换零钱的最初使命,店主很痛快地给了我四枚1元的硬币。
我用其中一枚硬币上了公共汽车。在公共汽车上,我兴奋地玩耍这只红色的海马水枪,虽然里面都没有水,但我还是不住地往车外的人啊,车啊,电线杆什么的瞄准,惹的车内人都很好奇。一个快30的大男人津津有味地在公共场合玩玩具水枪,实在不可思议。
车行到济南二中,吓了我一跳,那么多人,那么多车,那么多警察!干嘛呢?今天高考第一天。有人说。一个女孩在车内高声惊呼:我地妈!
现在高考充分人性化了,不但对考生人性化,对在场外的考生家长也人性化了——校门外人行道上,一字排开许多有太阳伞的塑料桌椅,家长们可以坐在那里喝扎啤聊天打麻将。我看有的桌上就是全家出动,真的拿着扑克牌在耍。但是这些桌椅怎么能够呢?更多的家长不是靠墙站着,就是铺张报纸坐在地上,手里拿瓶水,似乎没心情喝。马路对面的泉城广场上,人就更多了。
汽车在人丛中缓慢地行驶,我偷偷在车内举起我的海马水枪,瞄准这些猬集在一起,被称为“人”的动物。到处都看到人,车内挤满人,车外人头攒动。我看到走着的人,跑着的人,坐在马路边两脚叉开的妇女,下车后找不到妈妈的孩子,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撞倒一个清洁女工,老人在跟孩子争抢座位,一个大屁股女孩短裙的拉锁正在缓慢地往下脱落……这些人,这些动物!
我身边的女士很性感,然而手里却提着一个肮脏的方便袋,方便袋里装着一个肮脏的不锈钢餐盒。她提着这个方便袋的手扶在我前面椅子的后背上,那个肮脏的方便袋里的肮脏餐盒便耷拉在椅子背面,也就是我的双腿之间。我只要双腿轻轻一夹,就夹住了。但我感到恶心。我用我的手枪敲了一下那个饭盒,性感的女士只是动了动手腕,它重新落在我的两腿之间。
女士真的很性感。皮肤洁白,我能看到她的脸蛋洁白,锁骨洁白,两根胳膊洁白,两根大腿洁白,脚趾洁白。她的脚趾快要碰到我的皮鞋。我只要轻轻抬脚,就能踩它一下。我多么想踩一下,或者用我的手枪,假如手枪里有水,朝她脚趾的洁白上喷射一下……她的头发染成红棕,已经不是时髦的颜色,但是很性感,嘴唇从下面看上去很柔软,很鲜嫩,很红艳……没错,也很性感。我的水枪,假如有水的话……
回到家,在将水枪作为一个玩具和饼干一起送给YH之前,我先给她讲了一个用这只海马水枪杀人的计划。
请你相信,那并不残酷,相反,它将是一个令人捧腹大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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