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某个城市的某个人

木木林

蒸气  全是蒸气
                              ----黑天才





1
她在这个我不想再来的城市
过着我不得而知的日子
在拥挤，阻塞的人群里
拒绝着与我有关的气味
像逃避洒尖锐的剌痛
我煞费苦心地想过她的生活
想像力无法填充这种空白
她活着，和所有生命体一样活着
无法被忽略，虽然我们陌生，晃如隔世
她没入了黑暗，在我的视线里
往日已合上了它喷涌过的孔窍
但还有记忆，还有一些奇异的梦，不停地作出干扰
这是遥远的，遥远的......
一种可被裂开的距离
把过去和现在隔开，并拉断
让一些事情变得毫无关系，甚至是遗忘
但我是一个怀旧的人
或许将来一切已被时间覆盖
人们都对这件事情失去了记忆
只有我一人，仍然感觉到，有某种导体
依旧，若有若无地联接着某处
在体内深不可测的黑暗中，那个柔软的东西
或有种浮游的情绪，在深夜宁静的气氛里
撞击，并侵入了，我体内这个柔软肥大的底层
我过于放滥了，过于喜欢在自己的身体中
把某个中断处，仔细刻画，直至不再清晰

  
     2

我的生命还没有漫长到能将你遗忘
生活缓慢的节奏总能拖泥带水的带出一点什么来
我并不认真，计划或保存
正如在过去曾失去点什么，我不去在意
因为它会在另一次陌生的徒步中
另一个境地，被再次捡起
并有一种如获至宝的感觉产生
这就是失而复得的心情
每一天都不能平静，它并不是单一的色调
偶尔还有些胡思乱想
偶尔还有些潜在的伤感在酒精中被召唤
陷入突然到来的沉默，刹那间颤抖 鸡皮疙瘩一起呈现
伤感无所包含，但并非空洞
它是对记忆的一次不完整的整理
我厌恶在里面渗杂的任何因素，包括神话和童话
现实中产生，并参与过的每一件事
必须具备最高的精确和纯粹
才能在每次回忆中都有这种切肤的感伤
习惯于这种下降的快感，即使它不可能着陆
安于每一天突然的疼痛
每天都能在胡思乱想中看到你
每天总会自言自语中唠叨到你的名字
它们来得如此自然，无迹可寻
这就是爱，像日常生活中
遵守着那些不由自主的习惯
不经意的想念



3

我探索着你的幸福
费尽心机地拼凑一些生活的碎片
仔细并接受
或者，我不正确但我希望完整
以往，某些日子的悲伤，野蛮
应该被忘记，在一刻间
几年来紧绷的部分，悄然散去
我知道必须保持着一丝缅怀
这是对过去的负责
像夜里的每一颗星
都有一种相同的怜惜
惟独对月亮饱含泪水
不管她是残缺还是圆满
有种情感让我迅速被悬挂在虚空里
并感到孤独在扩大，我将它纳入
细细品尝
直至它变得清淡无味或被放外物强行剥夺
除此我还能做些什么？
对于每次萌发的思念
我必须把心紧紧地往里收缩
不让它徒劳的胚芽钻进软弱的情绪中
夜晚都让我恐惧
她那种安宁的温柔，容易牵动某种情绪
把包含在我们体内的爱，孤独，嫉妒和所有的劣根
变成一群毒蛇，在某个蜇伏着的暗穴里被引诱出来
盘踞在体内，交配，缠绕
同时它们吐出的毒涎成了我无处诉说苦涩




4


我活着，依靠着过去的记忆
每一件往事颤动着自己带温度的肉体
像夜里昏明不等的星群
但我还是决定把月亮用来存放和你有关的事情
它的光线流淌着，寂寞中的每一滴眼泪
侵入肌肤，苦涩，哀伤
正是我对于自己病态的折磨
请原谅我的怀旧
我不得不经常把一些事情重新提起
来填充空得发慌的心，它被裸露在风中
毫无遮挡，并逐渐沉重，软弱和肮脏
每颗眼睛难见的灰尘的撞击
都不亚于中弹后的痉挛
对我来说痛楚正和回忆相等
不知道悲伤是否成了玩具
我的外表已经足够平静
是的，我祝福了，这是真诚的
但它包含了嫉妒
并把它，把这种痛苦刻意
一个人，把往事如数家珍地辅在大脑中
像小贩巡视他的货物一样，充满了卑微的自豪
我们曾经多么熟悉，便是对方的身体也了如指掌
甚至在夜里，在漆黑中互相摸索，彼此轻车熟径
……
   
  5

我渴望被爱，或许你也如此
我们曾相互给过对方，且细心地做了一些事情
可是本来的距离被不同的观念拉得更长了
即使一切都能消除，最终潜在的一些东西也会让整个事情安静结束
我们都不是寻找者
更不是从朦昧中出来的那一双男女
我也不会是你唯一的一种完整
周围正在变得热闹，即使它曾经是苍凉和死寂
固态的孤独不再缠绕我们，纯真的年代已经很遥远了
我们都该回到生活中承受四面八方的压力
直到被挤得很小，可以忽略
那些磕磕碰碰的痕迹，已经值得耗去一生的小心来忍受
或者，是我们文明的博物馆里
陈列着的爱情都以悲剧的形式结束
种族顽固的态度让追求都成了难灾和恐惧
而死守着属于自己的那块场地
对于结束了的爱，我估计它还是存在的
这不再重要了，它甚至可以被摆放在一边
不再过问，记起。等到它身上落满尘土
偶尔被你想起，也像突然在旧阁楼里
找到一件童年的玩具，最多惊讶一下，也没什么价值了
可对我它还是无处不在，但我从此缄口不言
这是最后一次的表达，不想响响当事人平静的生活
在以后，在寂寞的周围，它还会无数次地浮出来
轻轻地流淌着，拖着泥带着水

                      2005.8.6

莨

黑天才的蒸汽，全是蒸汽，挺有味道

木木林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