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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教师纯属混饭吃的一种职业弥补值得人们如此尊敬。在我看来,教师的工作无非是年复一年地拿着同样的教科书将同样的知识授于一批一批的学生尔尔,虽然很单调沉闷,但也不算是苦差事──除非你硬要说站着讲45分钟课是一件苦差事。而对于此,我只想说:苦个屁!
改变我这看法的,是我初三时的九位园丁──我以为,在我见过的所有老师中,只有他们才有资格称为“园丁”,他们总是很努力地教好每一位学生,从不偏袒任何人;其他的最多只能称为“园仆”,仅仅是园主花钱雇来照看花园的而已,每天只需随便应付好该做的工作就行了。
教我们语文的老师姓胡,至于名叫什么,原谅我当时走得仓促没问清楚。在我遇见过的所有语文老师中,就数他的嘴最能辩(学生这样说老师没问题吧?)。他经常对我说一些自以为很有道理的大道理,起先我总不愿意听,但说着说着我就莫名其妙地接受了他的大道理。我想他完全有资格当一名演说家,可惜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去当演说家,为此,我深感遗憾。
胡老师说他很喜欢我,把我当知心朋友看待;因此我也很喜欢他,把他当知心朋友。缘于此,我对语文的学习也格外用心。可惜教材里的内容我多数没学好,课后要求我们背诵的古文古诗我也大多不会背,所以他一直说我学习方法不对头,要我改。我听他话,就改,于是就硬着头皮背了一些考试时经常出现的古文古诗。然而他说这还不狗蝇,应当全部都背熟,他的看法是:中考出卷的人太奸诈了,拿不准他会考什么内容。但是我这人太懒,不可能花再多的时间背好它,所有此事便不了了之了。对此我毫无办法。
胡老师说:“你这样中考的语文肯定会考砸了。”
我说:“不会的。”
结果中考的语文我真的考砸了,120分的试卷我只得了93分。但是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背诵的问题──当时我一时激动,在作文里大发神威,写了一篇抨击教育的文章,然而却被教育局的人给罚了红牌。不过这也没什么,只是它让我觉得教育局的人比黑社会还不讲道理。
胡老师经常阻着我们打篮球,这让我们很不爽──也是我们唯一对他不爽的地方。他经常对我们说:“离中考不远了,应该把时间花在学习上,篮球可以留待中考过后再打。”我们听了,齐声说:“好!”于是他满意地走了;然后我们又抱着篮球朝球场冲去。对此,我们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体育锻炼有益健康,为免中考那天忽然垮下,我们必须坚持锻炼身体。
教我们数学的老师姓陈,我们大家称其“人民保姆”。
陈老师之所以被称为“人民保姆”,是因为他确头一副保姆风范。
中考前我们进行体育测试,学校里没有合适的场地,于是我们到临近的学校去。当时已是4月,天气却仍未转暖,所以我们全班几十人都穿着大长衫。当然,考体育的时候是不能穿大长衫的,这会影响身体的灵活性。因此,我们都把长衫脱了下来,准备找一个地方先搁着。可惜操场上空空如也,于是我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在陈老师身上。陈老师深知噩运难逃,便无奈地说:“都放我这儿吧。”转眼间,衣服、挎包、手机、MP3等等塞满他身上全身,我很诧异一个人如何能做到将几十人的东西一揽全身的。
经过此事,陈老师便挂上了“人民保姆”的称号,我们也都因此而彻底地爱上了他。
陈老师讲课的时候很激动,语气抑扬顿挫,写字的时候黑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粉笔禁不住此等虐待,纷纷断裂坠地。我怀疑他对黑板有极大的仇怨,硬是拿粉笔死命地戳它。
擦黑板的时候我大为惊叹,黑板上残痕不断,坑坑洞洞,而且任我怎么擦也擦不掉留在上面的字迹,反复粉末以在黑板上生根发芽,硬是不肯离去。我只好使出独门绝招,用水泼到黑板上,只至粉末全部化为水渍时再用抹布擦净,实在麻烦!
教我们英语的老师姓许,成日顶着一副圆筒眼镜,一派书生气。
我刚转学到这学校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连食堂在哪都搞不清楚。许老师便领着我到食堂打饭,由于我当时好没办饭卡,身上也没带钱,于是他便请了我一顿。这一顿使我感动不已,毕竟我和他当时并不熟悉,刚见面就请我吃饭,确为难得。
许老师的英语课上得很是“诱人”──我一直想不通为何会如此“诱人”。本来英语课是很单调没趣的── 一门语言课也很难讲得很有趣。而他的课之所以诱人是因为他让我觉得他很博学,而剥削的人前来说教自然会使人精神亢奋,所以英语课上一般我都很认真──当然也有不认真的时候,因为当时太困了实在听不进去,因此只好趴桌上小睡片刻,怎知一睡就睡到下课,实是无奈!
许老师发起脾气来样子煞是好笑。有时候我们因一点琐屑小事惹他生气──譬如上课不认真听讲等等,他就怒目圆睁,放射出锐利的眼光,高度近视下的双眼眨巴个不停,且企图透过眼镜放大倍数以怔住我们。谁知他这样子反而引地我们窃笑不已。于是他又想采取语言攻击,可惜他一发脾气就变得口齿不清,讲的话总是断断续续、含含糊糊,因此又再引得我们窃笑不已。无奈下他只好宣布失败,采取以软的方式劝说我们。
物理老师姓宋,名贡献。由于他的名字实在奇特,因此我想忘也忘不了。
他总是说自己生来就是为了他人,又是“送”(宋)又是“贡献”,自己却什么也没得到。因而他总是埋怨父母给他取了这样一个“雷锋”级别的名字。当然,雷锋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惜死得太早,任谁也不想做短命鬼,所以他才如此忌讳。
宋老师讲课时极具生动性,善于使用肢体语言,爱用一些滑稽的比喻勾起我们学习物理的兴趣。我想我之所以物理学得好多半是因为他的教导。由此我也印证了一句至理名言: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虽然很老土,但是说得很有道理。
宋老师十分偏重于课堂纪律的强调。凡是他的课大家都必须做到注意力高度集中,即使不集中,眼睛也必须死命地盯住黑板,以防他突射暗剑,遭逢不利。宋老师训人的时候极具攻击性,他不喜欢破口大骂,总是缓缓地用一些尖锐的言辞刺激你,直至你决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颇有唐僧二世的味道。
每逢大考前夕,宋老师总是对我说:“好好干,考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成绩来!”然而我从来没有考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成绩,相反总是考出一些让人失望的成绩。所以有时我想应该好好读书了罢?不能总是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然而这份热情总是维持不了几天。我的理由是:教科书无大用,多读亦无益。因此作罢。当然,这只是我偷懒的借口。无论如此,开卷总有益,只是我不愿开这类书的卷而已。
化学老师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伯伯,姓黄,名“秋生”──这名字是我另添上去的,仅作娱乐,原名我忘了。
“黄秋生”老师操着一口附着本土方言的普通话,比如“原子核”,原音“yuán zǐ hé”,他却读作“yuán zǐ hēi”。起先的时候我听不懂他的普通话,所以化学课没听进去;后来他的普通话略有改进,可惜这时候我听不懂那些化学式化合价是什么东西,遂化学成绩一落千丈,达到无可救药的境界。由此我发现化学远没有语文好学,语文落着好长一段时间不读仍可稳拿高分,然而化学一落就落到谷底去了,对此我却毫无办法补救,只能任其陷入万劫不复。
从此,我对化学恨之入骨。
不过 ,虽然我讨厌化学,但对于“黄秋生”老师还是深表敬意,毕竟在我们这个地方像他这等年纪的人普通话能说到如此地步实在不易──譬如我奶奶,你若在她面前说“去你妈的”,兴许她还以为你在向她打招呼。
“黄秋生”老师说话极有味道,言简意骇,讽人于无性之中。譬如我的历史老师,他自诩才学满腹,说自己才是一地道的知识分子,把其他人贬为狗屎,任其践踏。“黄秋生”老师不以为然,当着他面说道:“你不过是知识里面的一个分子罢了。”此话巧妙地运用了化学里的分子动理论,说得他无地自容。
课余时间,我们大家喜欢跟他聊天,感觉就像一个年迈的老朽在与一帮孩子说教。我总是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听他说话,我很喜欢他说话的方式,感觉他就像隐居深上的高人般,有一股真人不露相的架势。他总是由着我们玩,但是仍不忘告戒我们:玩归玩,书总是要读的,虽然有很多没读过书的人当上的大官赚到了大钱,但知识是一辈子的东西,总会有用到的时候。
教我们政治的是一位颇具姿色的女教师,姓杜。
杜老师顶着一头卷曲的长发,呈暗黄色,有种老外的风貌,可惜底子里却是中国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宠洋媚外吧?不过她跟我们说,这只是追随潮流。而我们的说法是:现在流行的不是这类发型。然而她却反驳道:大人们讲的潮流跟小孩子讲的潮流不同。我们“哦”的一声点头称是,然后一同学指着对面一个男人道:“难怪他留着这么一个半秃不秃的发型,原来是大人们的潮流。”
杜老师讲课的时候像老太婆般拖泥带水,一丁点内容她可以花一节课的时间来讲,甚至还要拖课(她说不拖课的老师不合格),且一拖便拖至第二节课上课,害得我们原本憋着的尿又得忍着再憋一节课,因此那时候我们都十分痛恨她。
虽如此,但拖课也有其好处,她为我们省去了不少课后复习的时间。比如我这极度懒散的人,要我课后捧一本政治书背诵是断不可能的,所以我必须保证一个高效率的课堂时间,她就为我提供了这个便利。在这里,我必须感谢她,虽然我的政治成绩算不上顶尖,但至少还不会拖其它课目的后腿,这正是她的功劳。
由于杜老师是内地人,因此她来到我们这儿难免会有一点思乡情节。
起先的时候,她爱拿我们跟内地学生比,也不管我们愿不愿意,她总是说:“在我们那儿的学生可是很听话的,哪像你们这样,成日吵吵闹闹!”听后我们大为不爽,便说:“我们比较活泼,他们比较呆板嘛!”有时候,我们抄题目的速度稍嫌慢了,她就说:“我们内地的学生抄题的时候很快的,哪像你们这样,一丁点内容也要抄那么久,课堂的时间都给你们白白浪费了。”我们听后咬牙切齿,却只能强忍着不说话,毕竟这是我们自找的,无理反驳。
杜老师写字很快,但字体奇丑无比,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写的字都比她好看。我们说她字丑,她竟也毫无羞色,说:“我讲究的是速度,哪像你们,写一个字也要磨蹭那么久。”我们就反驳道:“质量和效率必须同时抓好。”她却说道:“要不你们找一个人到黑板上帮我写板书,如何?”我们听后哑口无语。
历史老师也姓黄,与“黄秋生”老师同姓,为免混淆,故称其为“黄飞鸿”老师,以作区分。当然,此举亦纯属娱乐。
“黄飞鸿”老师身高不足160CM,比侏儒略为高大。身材瘦削,肱二头肌却挺得老高,大腿也无比雄壮,给人一种四肢发达的感觉。头发天然卷曲,且卷得有条有理,无论风吹雨打,发行始终如故,比涂满摩丝的人的头发硬朗得多,引得那些家伙眼红不已。
“黄飞鸿”老师对北洋军阀持有万分的爱慕之情。上课时,他总爱提到北洋军阀,经常拿它作一些牵强的比喻或对比。他能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联想到北洋军阀统治时期中国文人们的各种地下活动,也能从邓小平理论扯到北伐战争。缘于此,我们给他起了个响亮的外号“北洋军阀门下走狗”。
“黄飞鸿”老师酷爱篮球,爱得几乎比我们这群篮球发烧友更疯更狂。可惜他的身高局限了他在场上的发挥,为此他总是愤愤不已。他的速度奇快,常说自己是艾佛森二世,为此我们总是说:“为人师道应该谦虚为人,就你这程度也敢和艾佛森比?”他的假动作做得极假,连自己队友都被骗得团团转。他总是冷不丁从背后把球传出,结果频频出界,为此他却总是埋怨队友反应太慢,跟不上他这神速。他总是快步带球到篮下突破,可惜上篮技术实在太烂,所以总是丧失得分机会;因为屡上不进,常常遭到队友辱骂,故而他改换投篮,可惜他投篮技术更不了得,且屡遭封盖,因此到后来他沦为一个纯粹的控球后卫,只负责把球带过半场,然后传球。
地理老师是一个很有趣的中年男子,天生一副娘娘腔相,发音好似鸡叫,双眼常在上课时间向班上女子放电。可惜他气度不雅,相貌平平,因而他放的电常常只换来一阵白眼。我很不明白一个教师何以会做出如此恶心的事,而且是面对班上这么一群恶心的女生。
我们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都直接称他“地理”,连“老师”二字都省了。
“地理”讲课时很有趣,常常讲到不知所云。他经常在讲到动情之处时忘了刚才讲到哪了,然后就问我们他讲到哪了,岂料我们也不知道他刚刚讲到哪了,所以大家都异口同声道:“不──知──道!”然后他作恍然大悟状,说道:“噢!对了,我刚才正讲到这呢!”接着又手舞足蹈继续讲课。我不禁大为感叹,此乃教书史上一大奇观。
上课时我们经常跟他抬杠,因此常惹得他异常愤怒。一天他问我们世界最大的淡水湖叫什么湖,身旁一同学站起来答道:“胡锦涛。”随后全班哄然大笑。“地理”听到如此荒唐的回答,破口大骂:“你脑子有问题啊你?!”该同学又答道:“报告老师,我脑子没有毛病。”气得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一个说的,是我的生物老师。
生物老师半老徐娘,身型微胖,大有农家妇女风范。
我以为像她这等年纪的人最适合教生物。年轻的女教师每每在讲到男女生殖器的时候都显得面红耳赤,好象我们要她当场做师范似的;而年轻的男教师在讲到男性生殖器时尚可,一旦讲到女性生殖器时,全班的女人都向其投来厌恶的眼神,仿佛他是色狼,恨不能操起一把刀当场架着他的脖子道:“你再不闭嘴有你好看!”最终他只能收起课本,厚着脸皮道:“这些内容并不难掌握,我就不多讲解了,你们各自看课本罢。”
由此,我认为稍上了点年纪的人教生物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尤其是女人。她们早已习惯了这等事物,自个孩子都长得老大了难道还怕提起它么?因此生物老师在讲到这节内容时尤为生动,好像自己是局外者,这东西只有别人才有,自己则抱着一颗旁述者的心境授课即可。
生物老师仿若一犹太人,对时间概念极为重视。每节课的45分钟她都拿握得极为精妙,仿佛时间是随她而行的。正因她对时间拿握得准,所以她总能刚好在下课铃敲响前一刻将全部内容讲完,不多不少。对此我深表佩服,一方面因此她从未拖课,一方面因为我从没见过一个像她这样将时间安排得如此精准的人。
这九位老师陪我度过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初三学年,虽然期间我恨过他们(这是大多数学生共有的心理),但现在想起,始终爱胜于恨。我想,也许今后再也遇不到像他们这样的老师罢?因此,我要在对他们的记忆最深刻的时候记下他们。
后,谨以此文表达我对他们的敬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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