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娱自乐之口语诗——《面条集》

牛九朵

《面条集》

拄着灵感的拐杖，独自行走面条，不经意把屎留驻，便成面体屎！笑纳！

《急》
忽然
一股素不相识的冲动的液体
像海浪一样
汹涌
撞击着黑暗深处的礁石
海的轮廓在扭曲
大地却承载着礁石和大海

重量和碰撞的私生子
沿着海岸线杀向地心
神经末梢的警报被拉响
看城的人们却依然沉睡
无人照看不朽的责任
像流浪的野狗枯瘦的骨架
撑着皱不拉几的皮毛

欲望在肆意侵袭
攻无不克
疼痛败退至核心地区
人们在压迫中苏醒
革命的号角 胜利的吹奏
液体在追击的途中溃败
静止在慌草丛中哀抚遍体鳞伤

____2005.1.12

《忆燃（记忆燃着）》

熟悉的声音
像火柴
划过耳膜
回忆的梗
开始炙热燃烧
火焰中
我看见你久违的容颜

——05.1

《沉》

在不安与惶恐中
沉沉的睡去
梦与梦的世界
没有不安分的疲倦
丢弃风帆的船
孤单地漂泊 随波
没有方向 没有目标
遥远的彼岸在望不见的海角
我在飘摇的船上
平静地睡去
睡去 也许不再醒来
烦躁的海鸟
唧喳不宁
像枯燥的闹铃
企图唤醒死去的灵魂
请你不要叫醒我的耳朵
快快远离吧 飞鸟
暴风雨即将来临
翻天倒海
直到海平面上没有一丝
疲倦的痕迹
而我将在这巨大的危害中
继续沉睡
直到船上没有一丝
不安的气息
仅留下荒凉的沉默
无声无息地沉没

（2004年，我失去了勇敢。在麻木与清醒中惊恐地
看着将至的高考，冷汗淋漓。找不到属于我的信心，
寻不到丢失的勇气。在不断逃避中不断面对。无可
奈何。）——04.2.24

混乱

我能把眼睛闭上
却关不住耳朵

——05.1.17

离人泪

她说
她能做的
也仅仅是闭上眼睛
但他还是没有留下
而她还是流了下来
蒸发在他不在身边的某个
不值得纪念的时刻

她写下这几行字
当是记念从前不争气的泪水

——05.1.17

储蓄罐

吃力地蹲着
咕咚一声
像打了个饱嗝似的
能闻到最人类的气味

——05.1.17

霜泪妆
——赠作言兄（叶模军）
慰其相思之苦

烈酒浇断肠，滴滴灼思。
怎敌月降霜风至，惟有泪潺凉凉。
愁夜生白发，寸寸噬心。
奈何花落流水处，独是情长幽幽。

注：长（zhang）

——05.1.18

无题

建筑中的大楼角落
混泥土钢筋裸着身子
纠缠在一起
暗光偷窥般潜入
不声不响之中
寻找影子自慰
寒夜的母猫哀戚地呻吟
像沉醉在啼哭中的婴孩
没有方向地宣泄情欲
渐近的窒息
是灾难还是幸福
等待熬出了香涩的汤
主人公踩着墙壁额头细碎的汗珠
经过暗光的觅春妙手
自娱自乐
……

——05.1.18

缓刑游戏

如果累了
就玩这样一个游戏

一整天一整天的时间
用来装死
躺在床上
白色被单把自己裹起来
不食不语不思
眼睛不闭耳朵不关
无声无息
忘记呼吸和心跳
让时间从身边淌过
让疲劳从筋骨里蒸发

不要试图辨别虚幻与现实
痛也好没有知觉也罢
告诉自己
一切都是欺骗人的假象

最好可以打开窗子
好让阳光照进来
铺在白色被单上
光的重量会很舒服
然后假设灵魂开始出窍
慢慢的一点点的从身体里出来
渗过被单
沿着光线
一直朝着太阳的方向
到达某个远离真实和虚假的地方

过程就这么简单
简单得有点纯粹

体验完模拟死亡游戏之后
开始另一天正常的生活
几天后 游戏还会重新开始

生活仍在继续
她就不能停止死亡游戏

——05.2.17

刑和罪

如果生命是一种刑罚
将没有人被判成无期徒刑
这该值得庆幸还是悲哀
或者根本就不该有生命
因为有生命就注定了死亡
（然而生命不是刑罚）

如果爱情是一种罪过
将没有人心驰神往的寻觅
或者根本就不该有爱情
因为有爱情就注定了悲恨
（然而爱情不是罪过）

不是所以生命都那么完美
就像有时的爱情那样伤痕累累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那么牢固
就像有时的生命那样脆弱不堪

生命的刑罚
爱情的罪过
很多人都是先被判了刑再背负上了罪

有刑无罪枉生命
有罪无刑空悲喜

——05.2.17

忘却念记

一个不自量力的诗人
妄图用手中的笔
和时间赛跑

字一行行地被写出来
光阴一点点的流逝过去
笔墨没有了
而时间仍在奔跑

纸成了笔的墓碑
字成了墓志铭
而时间却淹没了（这）一切

遗忘的萧疏角落
蜘蛛在歌唱着明天
成堆的墓碑哀叹着往昔
而没有拿到暂住证的尘灰掩盖了伤疤

多少多少多多少少
没人记过便没人忘怀
只被谵妄的诗人独自念起

——05.2.19 23：00

裹着阴谋的答案

听着钟的声音
仿佛听到了时间的呐喊
千百万年或者更遥远
分分秒秒一刻不停的
单调行走着
未知未来，淡忘过去
时间什么也没有给自己留下
或者无休止的延伸
只是为了好玩
时间在和谁玩一个永恒坚持的游戏
考验的是执着和耐心
无疑时间是最具挑战性
也是最不可挑战的

我拿我短暂的寿命
去眺望去触探去穿越去丈量
渗透在生命的时间
尚不明存在的
温度密度高度宽度长度

是时间在眺望我还是我在眺望时间
是我穿过了时间还是时间穿过了我
是我藏在时间里还是时间掩盖了我
是我在追随时间还是时间在驱逐我
我耗费了一截生命
仍旧困惑不解

时间谋杀了我的生命
停止了我对她的思考
被掐断在70岁的位置
还是生命留恋不去70岁的角落

或者这是她给我的最不明确的答案

——05.2.19 23：40

路过

我瞅见
路边的妈妈得意的
抱着拉了半截粪便
的小孩屁股和小鸡鸡
朝着过往的路人
小孩皱着眉使劲
妈妈一边呻吟
声援心肝儿努力奋斗

迎面的大妈也看见了
小鸡鸡
不知道有没有在心里
为他丈夫的而自豪
她那干瘪的乳房
正好像那半截
无力的垂挂
时而来回摇晃

大妈发现了我视线的侵犯
用尖锐的目光剪断了我的视线
面相极其凶煞
我转过头看屋檐飞过
的几只麻雀
心里敲着小锣庆幸
还好她没有发现
我的比喻

麻雀停在走远
唧唧喳喳
像捡了钱似的
窃喜
——05.1.14

破案

脱下 秘密的裤子
真相赤裸着身体
好奇心像流氓的手
在周围抚摩着
温热
惟
恐罪犯逃逸于冷气的缝隙里
——05.1.12

多余

我在看一册诗集
文字新鲜有味道
言简意赅
几乎没有多余的辞藻

我害怕阅读多余
也害怕多余的阅读
正如我
被"多余"所吸引信手涂鸦
而作的多余的诗

多余的动作
完成
多余的思想
多余的灵魂
裸奔在
多余的字里行间

____2005.1.12

我是一块有罪的布

我奋不顾身地躺在刑具上
坚定不渝地望着皱巴巴的天空
搞得跟即将牺牲的革命英雄烈士（刘胡兰）一样
白云没有为我哭泣
飞鸟没有为我惋惜
锋利的针直挺挺的
指着我的下面
希望早在某一刻像西太后似的
携着勇气逃之夭夭
凶悍的绝望狰狞地践踏着我
的信念
善良的人民却拍着手说：
好布料

用刑的时辰到了
女人摇动生锈的轮子
缝纫机贪婪地压到我身上
讨厌的针在身体里进进出出
喷出来的线
像一股液体穿流遍身
折叠，裁剪，拼补
手，脚，头
被挤到一块
我被折磨得失去了原样
像一个遭遇流氓的蒙面阿拉伯妇女
欲哭无泪
疼痛也被缝得紧密（密实）

女人咳嗽几声
缝纫机羞涩地缓慢下来
喘息着停止
女人抖了抖我的尸体
走到床边
披在一个小孩的屁门上
许久，一团黄色稀状物落
在我身上
那部位正好是折叠起来的耳朵
不是食物是责任
调整倾斜度并拼命用力
吸收，不让流失

我会在不久被
清洗 烘干
然后开始下一轮工作
直到粉骨碎身
只因为
我是块有罪的布
——05.1.13

记童年驱邪

1.
童年的害怕
在公路的一侧
迎面疾驰的大卡
疯狂而亲切
妄想亲吻我的屁股
降落在柔软的田里
泥水欢快的舞蹈
像在欢迎我的光顾
一颗心摔在空气中
深陷在冰冷的脊梁骨背后
颤抖

大卡扬长而去
遗忘并抛弃了我的屁股
贴腰的军用包忽然
散发出二十年前父亲的汗味
缓缓松了一口气
害怕被带走了
一切都会好的

受惊吓的孩子
回家告诉爸爸残余的怕
去巫婆家的路上
经过跳跃的水沟
吐一口痰 喊一声
宝贝乖 表怕

巫婆晃摇着手中的杯子
手帕蒙住杯子的嘴巴不让米粒流出来
静止在巫婆手中的杯子
摘下蒙罩
平坦的米唯一的缺口
被巫婆的食指坚定不渝地指着
给你一块糖 忘记害怕
一切都会好的
用手帕包好米 带回家
放在枕头下面陪睡
害怕被赶走了
一切都会好的

2.
……（待续）

——05.1.12

实惠

偶尔会很忧伤
即使并没什么值得忧伤
所以偶尔也要学会快乐
即使并没什么值得快乐

有时忧伤
好似鸦片
容易上瘾
而且害身

有时快乐
像金银花
赏心悦目
而且益健

均可入药
快乐却比忧伤实惠
——05.2.24

丢诗

我用思维的笔
醮着灵感的墨水
在黑夜的纸上
书写下灵魂的诗句

清晨，阳光普照
我却找不到昨夜的稿纸
——05.3.12记梦中作诗的遗憾

困境

我在简单的逻辑中
陷入了复杂的推理
——05.3.12

平行线

黑板上
你和他
各自握着粉笔
向左向右
没有交点

湖面上
他和你
各自丢了块石子
波圈荡漾
没有交汇

没有路标的缘分
你迷失了感情的方向

夜黑似漆
你捕捉着萤火虫
试图照亮掌心的感情线
——05.3.3

委屈
经过一夜的风云变幻
又一次秘密幽会
结束了

夜来不及整装
便匆匆拖着疲惫的身体
无情的走了
连一个招呼都不打

白雪躺在地上差不多有半个夜了
除了刚来时
在夜的怀抱里翻来覆去
快乐飘摇

雪流了很多
泪分不清快乐和疼痛
汇成一丝丝感动
试图挽留夜的脚步

什么也没有抓住
有点像理想
无助在雪身边躺下
黯然神伤

白天路过 晨曦强吻
阳光也迫不及待
压了上来
一层层地
剥下白雪的衣裳

又一阵痛楚的晕眩
之后
只剩下一地潺潺的
湿润

这群没有人性的野兽

____2005.1.14

使劲
我蹲着 拼命地使劲
以推迟下次使劲的日期
这已经是我连续一天以来第三次费力了
前两次几乎没什么成果
手纸很少就够恢复洁净
我想这次应该也很省略

食指和中指被裹在手纸后面扣动
提起裤子
离开原地
直立行走
像人类一样迈向文明之门

有人提着喷壶盯着我
或许他在和喷壶打赌我不会洗手
即使洗手也不会伸到他的喷壶下面
他该放心十分
我避过那目光 微笑

离开下次使劲的地方
（而下次还会在这里使劲吗）

——2005-01-15

《命运》
我扔了根骨头
到水沟里 几乎在瞬间
一条狗便窜了下去
仿佛我扔下了条狗下去
它在啃别狗的骨头
养壮自己的骨头
（它没有料到这样却）
便宜了下一根骨头

——05.02.某日

《挽救》
天寒地冻
冰封灵感
惟有燃烧激情之火
才能挽救残存的灵感

灵感通过笔尖导入白纸
化作一行行歪歪斜斜的文字
如果这些文字能像长城一样
雄伟壮观
我愿意竭尽激情去解放
更多备受饥寒交迫的灵感

——05.02.某日（气温骤降，拙笔僵作）

时间或思念

我把思念藏在时间里
时间越长
思念越深
——未知日记

……

出生何尝不是一次死亡
直到死亡重现
你才（将）真正意识到 新生旧亡
毁灭变换着模样带着你轮回
人生只不过是一场关于死亡的游戏
世界用华丽的外表（借口）掩饰了邪恶的面目（骗局）
什么狗屁青春混帐年华
我们被迫着接受着世界的巨大现实
连仅存的乌托邦也被践踏得灰飞烟灭
我们要学会生存
学会在社会这个巨大的容器里均匀的喘息
容器震荡着 摇晃着
明明秩序混乱、道德偏差……
却说什么是社会的严肃考验
社会教会了我如何思考
我却竭力反叛地思考着
我想通了 悟透了
滑稽愚昧的人类自我束缚愚弄着
没有彻底毁灭不会善罢甘休
麻木的人们等候着千年一循的审判坐以待毙
（难道这就是出生的意义？）

——04.11.某日
（当时在看愤怒的青年和跨掉的一代文艺评论）

《觉知生死》

两个人在谈论着死亡
尚未探究明白
其中一个就死去了

两个鬼在谈论着生命
尚未探究明白
其中一鬼就投胎了

死去的人在奔赴阴间的路上
遇见了前往阳间的鬼
人好奇地问鬼，死亡的感觉如何
鬼回答，讨论生命的过程中突然获生的未知未觉
鬼也好奇地问人，生存的感觉如何
人回答，讨论死亡的过程中突然死亡的未知未觉

死去成鬼的人在阴间游荡时
遇见了正在独自揣想生命的鬼
便问鬼，死亡是什么？
鬼说，死是为了生，是等候奔赴人生的过程

投胎成人的鬼在阳间游玩时
遇见了正在独自揣想死亡的人
便问人，生命是什么
人说，生是为了死，是等候奔赴死亡的过程

尚未死的人收到了死人的来信：
不要再试图探究死亡的奥秘
生死过渡未知未觉
死亡的状态不比生存有趣
把握人生，珍惜光阴，享受生命吧

尚未生的鬼收到了生鬼的来信：
不要再试图探究生命的奥秘
死生过渡未知未觉
生存的状态不比死亡有趣
把握鬼生，珍惜光阴，享受死亡吧

（N年之后……）
隔着烛火 又有
两个鬼和两个人兴致勃勃地
各自谈论着生死

——05.0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