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味散

点点疏桐

文/点点

1.车来的方向上，半空里悬着一只鱼的眼睛。它在午夜的黑幕下寂然地看向不知何处。不知有否看到绚烂街道上的我，黑衣服里面，惶惶寻着落。

2.我在阿水豆浆玻璃门外的台阶前故作镇定地踱步。气息不同于溢满白光和人流的时刻，带有某种还原的意味。我抬了抬眼睛，看见尘土色的大桥以温婉的弧度划过；它一语未发，兀自延伸，长长地接连起视线的首尾。我并且看见桥那边一座圆拱形的欧式老房子，看见暗夜里打着桔色灯光划弧而过的各色的士，看见行色匆匆的路人和不怀好意望过来的摩的司机、黑布鞋粗男。我在半熟不熟的金牛角下面徘徊无定，在隐秘的盼望与堂皇的说辞间徘徊无定。银色小东西握在左手里，紧紧。

3.游荡到大桥下，街心花园里载歌载舞。唱的是什么到底忘了，印象里挂了一堆表情相似  的脸，分别在每一辆倏忽而过的小车里肆意地惊奇和恐惧。车速未减丝毫，自然，谁敢多看两眼？避之惟恐不及。女疯子，女疯子，他们定然这样想。对面是个武大郎烧饼店，贴了一墙壁的油光鲜亮的竹子，虚伪的风景不理会。但二层上圆窗子黄澄澄，嵌在干净的灰色墙壁上，在这寂夜里格外温暖好看。斜抹着的顶像被切了一刀，整齐地直愣愣的。

4.人欲来。
  人将来。
  人终来。
  人竟来。
  
5.记下了仰望时看到的一丛绿树杈，枝枝密布，叶叶相交。
   记下了建筑工地外那扇铁门，灰蓝色。
   记下了头顶极亮的一颗星。
   记下了铺排一路的浮雕。
   暖烘烘，手掌心。

6.从宾馆大厅走出来，眯起眼不想走进那普照了一世界的阳光。很厚的黑色棉T恤和牛皮靴无赖一样裹着我，裹得血液一下子就高了温度，脑袋一下子就木了思维。嗯，在阳光底下，我总是比较木讷，几乎所有的器官都打起了哈欠，连小脑都犯困。

7.螳螂还在家吗，我回来了。螳螂螳螂，身形健朗。乖孩子们，我回来了，从一个莫名其妙的地带，带了半肚子唐人神荷叶饭和一身没来由的疲惫回来了。人事究竟安好如昨，只是自制的红色烟屑盒被狒狒丢到了阳台。此时没有人来为我点燃一支烟，没有人能给我分析综合，得出黑黑白白的结论；梭罗和泰戈尔不屑于理会我，狒狒和童童不敢问询我。于是，我自顾自地爬啊爬，像壁上的螳螂一样，爬向帐帘帘。
  是谁截走了一个片断，置换上截然不同的颜色。

8.2路车上，我确定有朝一日我会十分怀念这座城；怀念它湘水堤岸一般的灰土底色。

9.推远去，推远去。

黑天才

觉得像是见网友后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