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杀俱乐部
不过是杀人,在慈云寺边上
当杀人的时候,要事先洗手
被杀的人,要洗净脖颈
先经过天桥,顺着台阶往下数十六层鲜花
路边的走兽,嘴里叹气
腹腔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过是被杀,被杀的都是敌人,该死的人
他们吃冰淇淋总放些酸奶
戴帽子总是白色
他们路过虎坊桥,一边是湖广会
他们死的不轻易,又死得其所
在这里,神仙渴望眷侣;而那时,人头签字画押
慢慢的杀,手纹还清晰着呢
滑翔的舌头,圆润着的眼球,没遮拦的阴囊
都在空,都在废
都在慢慢聚集暴乱
欢夜
三个人在一家湘菜馆里探讨人生,他们说命,说运
说秋风,说盘子里的腊肉味道不错
旁边的座位上,坐着洁白的姑娘
她看电视看得入迷,总是笑出声音来:咯咯、咯咯
三个人中,有一个人姓李,一个人姓邬
老李对老邬说:喂,轮到你说话了。
风水转
今年三月,风水师来到我家的宅院
丈量土地,比划着手指,仿佛空气中有我们看不见的翅膀
他在手中沾上水,画符,然后烧掉
嘴中喃喃,自说自语,别人听不清楚
爸爸在旁边观望,掐灭了手中的烟
食指与中指之间的黄黑烟垢,显而易见
他虔诚,如同观望上帝
他看着这个年轻的风水师
在地下深埋镇物
爸爸在三月里,穿着开衫的毛衣
缩在一旁,看着柿子树下被埋好的坛子
我的爸爸,1950年的婴儿,曾经的战士,曾经的无神论者
一个乡镇企业家,一个孩子的父亲,一个保持先进性的党员
他的外孙,坐在台阶上,吃掉一个宝塔梨
把碎屑吐到一旁的水泥地面
三月午后的宅院,安静,风吹来吹去
又吹来吹去,院子里没有水,水缸里枯竭
而在去年,水缸里还有青苔,还有红色的鲤鱼
鲤鱼死去之后,不知去向,青苔消失之后,没有新的
在三月,爸爸这个户主,请来了年轻的风水师
风水师穿着浅灰色的绒衣,和我年龄相仿
爸爸的儿子躲在柿子树下,风刮乱头发
我在柿子树下,好像站在山间的月亮地里
月亮在背后闪烁,没有五彩,没有斑斓
有一丝雾气,信仰落在水面
水面过于平静,以至于拿不起一把尺子
宅院过于宽大,以至于需要埋下数个镇物
这些镇物藏于院子的七寸、咽喉、心口
而我所站立的位置,正是院子的脚踝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0-19 10:54:38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