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

大鱼儿

飞


学会飞翔是老旦从小就梦寐以求的一件事情。
不知道老旦第一次产生飞翔的念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小时候，他总是长时间地仰望天空，对于空中的鸟和飞机充满了羡慕。他也常常张开双臂模仿着鸟的样子在地面上奔跑，希望自己可以凭藉惯性或者一阵风的力量腾空而起。最危险的一次是他爬上了村口的一只大草垛，然后从草垛上一跃而下，当然，在跳下的同时他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他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双臂认同了是鸟的翅膀。然而结果，老旦却摔了个狗啃泥，门牙也摔脱了两颗。由此，老旦明白了人的双臂和鸟的双翼是有着本质的差别的，而飞翔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它需要不断地练习；刻苦的磨练以及足够的耐心才行。有一段时间，鸟镇流行起一阵习武热。老旦对武术中别的功夫不感兴趣，独独对轻功产生了兴趣。据说学会轻功的人可以飞檐走壁；可以像蜻蜓点水一般从水面上轻盈地踏过。老旦一门心思地在家里练起了轻功，他练习轻功的方法与正常的途径并没有什么差别，无非是练习吐呐呼吸，以及在腿上绑上沉重的沙袋来回奔跑、跳跃等等。其实，对于老旦来说，练习轻功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属于打基础的阶段，他的真正目标是飞。而轻功只能算是飞的低级形式。飞檐走壁算什么？还不如麻雀飞得高呢！在空中自由自在地翩跹驰骋，与蓝天白云为伴，这才是老旦的理想。
对于自己的理想老旦从来没有产生过哪怕一丝的动摇，老旦坚信只要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他就一定能学会飞的本领。事实上飞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嘛！这在很久以前，或许就是人类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人类以前或许就是像鸟儿那样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只不过后来改变了生活习惯，从空中迁徙到陆地上来了，日复一日，以至于渐渐丧失了飞翔的本领。这一点就如同那些家禽们一般，过去，它们和空中那些鸟儿又有什么区别呢？人类以前一定是会飞的！老旦想，可惜的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这一点，甚至连提起这一点都会遭来别人的耻笑。老旦不明白如今人们怎么变得这么安于现状，并且满足于眼下这种在地面上单调行走的生活，这让老旦的心里多少感到了一些悲哀。
为了应证自己的推断，他还特意翻看了许多书籍。虽然，那时老旦只是个乡下青年，但并不妨碍他获取知识的热情。知识使人进步！老旦老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为了他的飞翔事业，用知识武装自己的头脑看来是有必要的。最让老旦感兴趣的书籍莫过于那些古代的神话传说。在那些神话传说中，人们都像鸟儿一般在空中来去自如。虽然，老旦知道其中不乏有想象的成分，但是，也并不能完全排除生活中的可能性，艺术本来就来源于生活嘛！
在鸟镇的居民看来，老旦的行为与一个疯子无异。他的父亲因为忍受不住别人的嘲笑，以至于一看到老旦在那练习飞翔就窝火，忍不住就要冲上去对他一顿爆打。老旦往往被打的鼻青脸肿，比他练习飞翔而摔的跟头更惨。即便这样，老旦依然没有放弃他的那份执着。后来，父母终于绝望了。再说，这孩子除了这点毛病之外好象在别的方面也还正常，久而久之，只好也听之任之了。
就这样，老旦在日复一日练习飞翔的过程中，悄悄地跨过了自己三十岁人生的门槛，与此同时，他的父亲也一天天衰老下去。终于有一天，父亲跟他进行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谈话。老旦的父亲说，老旦啊！你年龄也不小了，应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过去，你总是想着飞啊飞的，为此，爹爹我没少揍过你。因为我觉得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家，我们的根还是在那些庄稼地里，去天上飞纯属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最近，我的想法有些变了。你看，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了，说不定哪天就要去了。回头想想这一辈子好象也没干成什么事情，活得也没多大意思，最近老觉得心里空得慌。看来这是因为年轻时缺少追求的缘故。所以说，看来你有这么个追求也不见得是个坏事情。只不过我想说的是，飞毕竟不是个容易的事，如果实在飞不了也不必太在意，心里有着个追求也就够了，至于这追求能不能实现不必看得太重。我也不希望你为这事而耽误了自己的终生大事。怎么说也得给自己留个后啊！
老旦父亲的话让老旦多少有些触动。老旦想想，这么多年来，只顾着一心扑在了自己的飞翔事业上，确实耽误了许多青春。如今都三十岁了，还没有一个女人。而村子里像他这么大的后生，生的小孩恐怕都会打酱油了。而且，学会飞翔的过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情，它需要漫长而又艰苦的过程，眼下，还是得先解决一些实际的问题才好，这样也好让老人安心。
可是，有谁愿意嫁给老旦这么个人呢？人们只要一听说是老旦，就不由得笑了：就是那个成天想着要飞上天的白痴啊！这种人也想讨老婆啊？虽然，老旦长得并不缺胳膊少腿的，庄稼活做得也算是利索。可是，因为这么个毛病，对象老是谈不成功。其实对于找女人结婚生孩子这件事情，老旦自己倒并不是十分在意。他只是为了满足一下父母的心愿罢了。对于老旦来说，没有任何事情比飞更重要。
正在老旦父亲为儿子娶媳妇的问题一筹莫展的时候，说媒的却带来了好消息：那个女人是邻镇的，叫二丫。二丫父母早死了，一直跟叔叔过活。老旦父亲跟媒人说过，他们家不计较女方什么样，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就成，关键的一点是对方要能接受他家儿子身上的毛病。对此，老旦父亲并不想加以隐瞒，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瞒也不是个事情。让老旦父亲高兴的是，媒人说二丫不但不缺胳膊少腿，长得还茁茁壮壮的，一看就是个做庄稼活过日子的好手，更重要的是她一点也不计较老旦的毛病。当二丫从媒人嘴里听说老旦的那些事时还觉得挺有趣。说很好玩，她小时候也喜欢成天想着飞啊飞的，二丫说老旦这人“真有意思”！表示愿意跟老旦相处。
接下来，双方就约定了见面的日子。
应当承认，那次见面给老旦留下的印象是非常愉快的，本来，他并没对这次相亲报多大指望。老旦心里只是牢记着父亲临行前的嘱咐，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以免当众出丑。没想到一见面，二丫就主动问起老旦关于飞翔的事情，他甚至为此而面红耳赤起来。老旦的父亲也很紧张，本来他是想尽量避开这个话题的。但是，二丫却对此很感兴趣的样子，老是缠着老旦喋喋不休。老旦看二丫不像是有意捉弄自己，于是渐渐也放松了，开始跟她说起自己做的那些关于飞翔的梦，在梦中他怎样怎样飞，说自己蹬破了多少床被子，并为此被母亲打过多少次等等。二丫一边听一边吃吃地笑个不停。显然，这样的谈话让她觉得很快乐。老旦父亲看了看二丫的叔，后者也在望着他，两个年轻人的话让两个老人插不上嘴。后来老旦父亲让他们两个到屋外说去，他和二丫的叔留在屋内讨论起关于婚嫁的一些具体的事谊。
在老旦的记忆中，他还没这么具体地跟一个人好好说过自己的关于飞翔的事情，现在遇到一个这么好的听众，老旦的兴趣一下子提了上来，话匣子不知不觉也打开了。他告诉二丫自己已经取得的一些进展，比如，最近，他就能常常感受到身体发热，发轻，走路时都好象有一股微微的浮力托着他似的，步伐也变得轻快无比。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还特意在二丫面前演示了一番，绕着二丫家门前的场地急促地跑了几圈。二丫一边看，一边哈哈哈地笑得前仰后俯，老旦心里有点发虚，他不知道二丫为什么发笑，也许仅仅只是因为他那可笑的奔跑姿势吧？于是老旦停了下来。解释说，其实我知道这离真正的飞还早，但是，确实跟一般的跑步是不一样的。
唉！这种感觉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老旦又不无遗憾地补充了一句。
四个月后，老旦和二丫成了家。
二丫是个心地单纯的女人，对老旦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而老旦虽说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对于飞翔事业的追求，但是，家里和地里的活也像别人那样照干，所以，总的来说，两人的日子过得倒也比较安稳。婚后几年，二丫一鼓作气给老旦生下了三个孩子。老旦父亲看老旦生活趋于稳定，便挑了个日子放心地离开了人世。老旦妈看老旦爸走了，生怕死鬼在阴间找到了旧日的老相好，心里一急，便也跟着去了。
虽然二丫没有像别人那样对老旦的飞翔给予过多的埋怨和指责。但是，事实证明，早些时候，二丫对老旦的飞翔感兴趣也仅仅只是把这种行为看做好玩而已。事实上，她同别人一样从来没有相信过老旦真有一天会飞上天去。与别的女人相比，她只是能够容忍他身上的这个毛病而已。两人生活在一起并不是为了改造对方，而是适应对方，包括适应对方身上的坏毛病。这么多年来，二丫已经适应了老旦身上的坏毛病。就像那些酒鬼、赌鬼们的老婆适应了自己的酒鬼、赌鬼丈夫一般。
几十年来，经过不断地摸索和总结，老旦对于飞翔的认识不断加深，他甚至觉得自己越来越领悟到了飞翔的本质了。比如，他已经摒弃了过去那种身体力行的练习方式，而改用一种“心”练。他越来越觉得，光靠身体的练习是不行的，飞翔更多的是需要用“心”去体验，去感悟，这类似于悟道。如果不用心，即使自己能置身于空中，也不可能在空中滞留过久。只有心也腾空了，才能真正做到在空中自由驰骋，鹜极八方。因此，老旦现在练习飞的方式不是“动”而是“静”。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奔跑跳跃，而是选择静静地端坐在一边，那种样子类似于高僧的禅定。
过去，老旦还羡慕空中的鸟和飞机，现在，老旦却一点也看不起它们了。原因就是，他觉得它们离飞翔的本质相差太远，远没有达到和天空浑然一体的境界。比如说，那些鸟儿，飞的一点也不气定神闲，反而总是一副慌不择枝的模样，仿佛生怕飞累了脚底下没个歇脚处似的。而它们的目光也总是盯着地面上的那一点谷物，看看左右没人，便偷偷地飞下来啄上两口。它们飞的太委琐了！至于飞机呢？那只不过是个钢铁的巨兽，灌满了油借助机械的动力从空中气喘吁吁地跑上一圈，以为这样便称的上飞了，这简直太可笑了。别看它表面上一副耀武扬威，趾高气扬的样子，其实，根本掩饰不住它内心的虚弱，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从天上一个跟头栽下来。
正在老旦对飞翔的领悟更进了一层之际，这一天，突然传来一个消息，说县城最近出了个会进行飞行表演的小伙子。这消息在鸟镇传得沸沸扬扬，传到老旦耳朵里时，起初他还不大相信。因为他觉得，如果有谁掌握了飞行的技艺，首先也应该是他而不是别人，因为，他知道自己投注了比任何人都多的精力。当然，我们不能否认，这其中含有老旦的一丝嫉妒心理。毕竟，在飞翔上他浸淫了那么多年。其次，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就能掌握飞的本领着实有些让人不太敢相信。因为，老旦知道，飞行毕竟不比别的东西，没有多年刻苦的磨练是绝难练成的。
因为这条消息，在鸟镇，老旦一下子又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人们以戏谑地口吻问老旦，啥时才能飞上天，听说人家练习飞行只花了两年时间，你都练了几十年了，怎么老不见你飞起来呢？听到这话，老旦觉得心里很郁闷。怎么可能呢？老旦想，莫非对方是个天才？即使是天才，两年时间未免还是太短了吧？无论如何，老旦决定去县城亲眼看看才成！
那天，老旦一大早就出门了。因为去县城的路很遥远，而且都是山路，也不通车，需要走整整一天，二丫特意为他烙了几张饼子好让他留着路上吃。那一次要算是老旦第一次出远门，如果不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老旦根本不会想到要去那么遥远的地方的。
等到老旦去了县城之后，眼前所见让他大失所望。那算什么飞啊！原来小伙子只是在身上绑上了一对人造翅膀，然后，从山顶往山下滑翔。就是这样，还引来了人山人海的人群观望。当然，观看飞行表演是需要交钱的，老旦也为此付了五元钱的门票费。
老旦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二丫不知道情况，还跑过来瞎安慰老旦一阵，说什么也许只有一些生理构造特殊的人才有可能练会飞，而像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也许根本就不适合从事这项技艺。
你知道个屁！老旦怒吼起来，那算哪门子飞啊！老旦觉得那个小伙子所谓的飞行表演简直就是在玷污他这么多年来从事的神圣的飞翔事业，因此，肚子里的火气正没地方发泄。就那样子，他居然还好意思叫人花钱看他表演呢！老旦把他看到的情形跟二丫一五一十的说了。
要不，咱们也学那人那样来表演？二丫说，你练习飞都练了那么多年了，基础肯定比他好！咱们只要攒钱买上一对翅膀，也可以去表演的。你看咱们家里现在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三个孩子吃啥喝啥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如果咱们去表演就不愁挣不到钱了。
二丫刚将自己的建议提出就遭到了老旦一顿痛斥。那都是糊弄人的玩意儿！叫我老旦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办不到！二丫看老旦发了很大火，只好噤了声，此后再没敢提让老旦进行表演的事了。
也许是因为那次事件使老旦深受刺激，老旦变得沉默寡言了，他比以往更加努力地钻研起飞的技艺来。每天天蒙蒙亮，他便顶着露水出门，去屋旁的小竹林里，在那儿一呆就是一整天。家里地里的活他也不闻不问了，仿佛走火入魔了一般。对此，二丫毫无办法，二丫不但没办法埋怨他，每天忙完地里和家里的活后，她还得去竹林里送饭给老旦吃。
在竹林里练了一段日子之后，老旦连家也不愿回了，晚上就在外面的竹林里过夜。不得不承认，老旦在二丫眼里变得越来越陌生起来。而且，他的食量也明显不如以前了，有时候二丫看到自己送去的饭菜只是稍微动了一点，二丫还不敢肯定，那点是不是被老鼠和野猫偷吃掉的。二丫看到老旦常常闭目端坐在地上，不吭一声，他变得越来越消瘦，胡子也长出来老长。有一天，二丫又去给老旦送饭，她听到老旦的嗓子里咕噜了一声。二丫凑上前去，才听清楚老旦嗓子眼里发出的微弱的声音。老旦说的是叫她下次不用再给他送饭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了，饭对于他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了。听着听着，二丫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她觉得老旦大概为时不远了，你看他现在都瘦成了什么样子了！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跑似的。
几个月之后，老旦的行踪也变得不确定起来，有时候出现在小竹林里；有时候又会出现在屋后的山坡上。二丫不明白老旦为什么这样，好象他想有意躲起来不让二丫看见似的。即使这样，隔上三五天，二丫还总是能在屋子附近找着老旦。如今，二丫和老旦已经说不上一句话了，因为，自从老旦表示不再吃饭以来，似乎也已经决定了不再开口说话。每次二丫只能远远地望着老旦，不管怎么说，只要老旦还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二丫的心里多少还觉得有些安慰。
然而，不幸终于还是发生了，这一回，老旦失踪的过久，整整两个星期，二丫都没有在房前屋后发现老旦的踪迹。二丫为此变得魂不守舍，她搞不清楚老旦究竟去了哪里。二丫甚至为此发动了全村人出去寻找，但是，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后来还是村里一个打柴的人在山上的一座栎树林里发现老旦的，一开始那个蜷缩在枯叶丛中的东西把他吓了一跳，他以为遇到了什么怪物，于是慌忙把村里人喊来看个究竟。不过，在他之前对村人的描述中二丫已经怀疑到了他说的很有可能就是失踪多日的老旦，因此，二丫也迫不及待地跟着村人去了。
至于那一天的情形，鸟镇的人至今回忆起来还记忆犹新。
在那片栎树林中，人们终于看到了老旦。只是老旦那副怪模样着实让村人们吃了一惊。只见他远远地坐在一堆枯叶丛中，身上覆满了杂草和枯叶，身上有些地方甚至还长出了青苔。从老旦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已经不认识村人了，甚至包括二丫。
对于村人的围观，老旦显得很不自在，他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他的举动显得有些蹒跚，那是因为他的背后拖着一对仿佛鸟翼似的沉重的东西。
人们更近一步上前想看个究竟。人们的举动使老旦警觉地站立起来，只见他抖了抖身子，身上的杂草和落叶纷纷落下。这时，人们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因为，他们确凿无误地看到，老旦的背后真得长出了一对巨大的鸟翼。随着一阵风吹过，鸟翼上新生的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老旦试着扇了扇翅膀，一阵强劲的气流朝着人们扑面而来。所有的人都看出老旦正在试着起飞。人们都屏住了呼吸，连二丫在那一刻也忘记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她只是瞪大了眼睛瞅着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一开始老旦的姿势还显得不太灵活，弄的跌跌撞撞的。翅膀把栎树枝叶都打落下来不少，但是，后来，他终于掌握住了平衡，一下子飞了起来。人们看到老旦在空中轻轻地盘旋了几下，他飞翔的姿势变得越来越轻盈自在。
到这时，二丫才猛然醒悟过来，她冲出人群，盲目地在地上跟着老旦跑了一阵，大声喊道，老旦，你回来！然而老旦只在空中停顿了一小会儿，然后，他就果断地扇动双翼朝远方飞去。他的身影在人们的视线中渐去渐远，最后终于化作了天边一个小小的黑点。

顾耀峰

无处是象征，但处处充满象征。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撇开写作时的“象征”先行的意念。“飞”，这个意象不能说不可以写，然而现在你用来支撑它的材料处处想要表明它是有象征意味的，那些材料，就像是拼凑上去而不是自然生长出来的，在这样的状况下，意象也就难以得到确立。
在结构和处理方式上，推荐你看看加缪的《约拿》，或许能让你学到点什么。

杜小夏

模仿马尔克斯《巨翅老人》的痕迹太重，如结尾处简直一样。还有村里人围观，长翅膀那一部分，也是仿迹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