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四则〉

路塞

1
    一个过于简洁的小人。他的身体被线条过分地弱化了，他走路时，只见近乎完美的手脚的摆动，见不到脸，见不到身体的其他部分。他生活的世界，也是黑白分明的`线条化的世界。那边的屋子只消微用力气就能建好，甚至出现这样一种情况：只需在纸上画一个符号：
       ppppppppppppppppp
名曰：屋子。于是画中的房子马上出现在现实中，它墙壁牢固，透光性好，可说是一件好房子。然而，在那个世界，没有风雨，没有疾病，没有野兽出没，阳光永远温暖，鲜花永远开放。因此，房子显得多么不必要啊。房子在那个世界只是为了装饰而存在。
    这个小人欢快的跳着，无数黑色的线从他身边流过。那说明：他在跳动的过程中已经经过了千山万水，而从竟能见的四肢动作来看，他没有丝毫懈怠的表象。只是一开始，他便有时变模糊，有时变清晰。
     等到他的世界睡着，便一切都没有了。他很快地消失掉。
2
      我掉头想弄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座奇怪的森林里边。森林里面所有的动物都具有一双大眼睛：猫头鹰，青蛙，蛇，虫子，鳄鱼，蜘蛛。他们的眼睛于身体都不相称，看上去，眼珠至少占了身体的四分之一。由于过分被放大的眼睛，森林里的动物看上去都很滑稽，仿佛它们都是有一位漫画大师所造的。我刚想弄清楚这一点，背后便有一位将近秃顶，衣衫错乱的男人用画笔尾骨点了点我的肩。
       我认为这个人长得至少像个疯子。可他却笑着对我说：“没错，”他声音低沉的说，“我就是那位漫画大师，你在我的作品里迷路了。”
3
       他吃饭时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同一个习惯，就是在往口里送饭时腾空脑袋，让自己什么都不想。为此，他夸大了咀嚼饭粒的声音，他的牙齿嗒嗒相撞，让人以为他在啃柔韧嫩骨。为了不打扰别人，他尽力让自己的咀嚼生与周围的各种声响保持一致，在夏天，他和着周而复始的吊扇发出的声响来吃饭；冬季，一切都显得安静平和，他只好和着挂钟秒针的走动声吃饭/这样做有各种原因，原因之一就是只有吃饭时他才是清醒德，其他时候他都以睡眠度过。
       他所住的镇子虚伪而吵杂。镇子上的人们都认为它是个怪物，他不仅是个怪物，没准还是个怪胎。镇子上的人们天没亮就起床工作了，天没黑就躺在床上了。镇子上的人们用越盖越高的围墙围着自己的院子，到了晚上零星的散布着因为情欲而失眠的人，他们孤独的关在家，呆看闪烁的荧屏。镇子上的人们相互诅咒又相互渴求。他就是睡在这样的镇子，吃在这样的镇子。
       他在睡眠时思考，他是个睡眠家。
       他是个行为主义者。
       他是个洞悉一切的人，同时是个悲观者。
       他在压抑着自己，但具有神性。
       他神经衰弱，但敏感异常。
       他在发光，他在照亮世界。
       等等。与粗俗的镇子上的人们对他所作出的评价相比，我们做出的这些评价要有水平的多，有内涵的多，有深度的多。这样，我们会觉得他的存在给了我们各种灵感，他的存在对传统的行为模式与社会的一整套价值观造成了冲击，因而，我们个个人都欢欣鼓舞，感到一个新的世界就要降临。
       然而什么也没有，他确实是个怪物，是个怪胎。
       我们则制造了虚假的繁荣，仅仅为了抵制痛苦。这种繁荣一直持续到现在。  

4

      我是在过马路的时候遇见她的，她穿着一件微绿的衬衣和褐色裙子，脸上的线条很好看，就像是被雕刻出来的一样，眼神干净极了，就算再混乱的人看到她的眼睛都会有秩序起来。电车那时快要开动了，她站在旁边像是等谁，灰色天空下的风把她头发拂动着，让她看起来有一种美妙的动感，就像油画里捧着瓦罐的渔女。许多人从旁边过去，而我的一位朋友靠在电车旁的一根柱子上，我问他在干吗，他什么也没有说就只对我笑了笑。这时候，她望了过来。我们眼神碰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进入了彼此的内心。
      我什么也没有说就远离了她，心里想着的是另外一位女生。她远没有她漂亮。现在我只记得起她那在阴天里仍然发亮的耳环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1-4 13:36:57编辑过]

六点亡羊

吃一个梨，在一个梨结束历史使命的时间里，我看完了你最近这几个段子。我读到了一些类似孤独的东西。很“小”，蜷缩着等待着，想把自己设置为一种安静的不易让人发觉的状态，头脑却经常冒出歇斯底里的火和节奏紊乱的声音。

上面的段落，我能够把它们理解为坐在一个台阶上的孩子在描着一些眼睛看到却嘴巴不会说出（甚至是没有机会说出）的涂鸦吗。

loser,今天，我忽然想到我们的路，以后的路，还有身份（不是地位）、金钱，和一切和“生”“活”相关的东西。

我想到黑蓝谁谁说的一句“名言”：那些走在荷尔蒙边缘的句子啊……

不知道现在一些事情不合时宜，或者是所谓的正经事根本就是不合时宜的，永远是荷尔蒙的：
我认为这个人长得至少像个疯子。可他却笑着对我说：“没错，”他声音低沉的说，“你在我的作品里迷路了。”
这样，会不会好些呢……

六点亡羊

请原谅上面叙述的紊乱。

路塞

"不知道现在一些事情不合时宜，或者是所谓的正经事根本就是不合时宜的，永远是荷尔蒙的"什么意思???......

"上面的段落，我能够把它们理解为坐在一个台阶上的孩子在描着一些眼睛看到却嘴巴不会说出（甚至是没有机会说出）的涂鸦吗。"
哈哈.......你也可以理解为一个病人发作时的胡作非为.....


"loser,今天，我忽然想到我们的路，以后的路，还有身份（不是地位）、金钱，和一切和“生”“活”相关的东西。"为什么提这些.....我觉得你好象误解我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1-4 17:07:06编辑过]

小村

四则画面都写的不够漂亮，哈哈！

六点亡羊

以下是引用路塞在2005-11-4 17:00:52的发言：
"

"loser,今天，我忽然想到我们的路，以后的路，还有身份（不是地位）、金钱，和一切和“生”“活”相关的东西。"为什么提这些.....我觉得你好象误解我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1-4 17:07:06编辑过]

晕，我没和你说文章。

路塞

我们再商量搞次灵堂聚会。。。来吧。。。

生铁

完整读了一遍。这种细节素描，我觉得再怎么样也不能算是小说。如果这能算是小说，我现在就已经有了好几十篇了。这样写不费力气的小作品，只会伤害小说这件事。尤其是最后一个小故事，太俗气平常了，这不就是一个青春发育期小伙子的私人日记嘛。
按9楼说的改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1-10 23:10:34编辑过]

路塞

生铁你的字看得我好累啊。。。我就是因为怕费力气，，所以写小的。。费力不讨好的事多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