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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讲给女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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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7-8-4 13:03:1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讲给女友的故事

路，突然不见了，凭空多了一座小山丘！何炜皱了下眉头，便向山上爬去。仿佛这座小山已经在此呆了几百年。
很快，何炜爬到顶端，已经看到公司的写字楼了，却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个踉跄。那石头竟是块墓碑，像个蛮不讲理的人，斜着身子躺在草丛里。他好奇的拨开乱草，看到碑上的文字，“冥王栖息不可冒犯诅矣咒兮万针之刺”。还未读懂它的含义，唰唰的声音从四方响起，只见土黄色的山丘上已是一片乌黑，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蝎子！一个个足有手掌那么大，像训练有素的士兵，排成环型的阵形，密不透风的将他围在中间。何炜的背脊成了冰凉的铁柱，呆呆的站在原地，气也不敢出，眼睁睁看着成千上万的蝎子潮水般涌上来，眨眼的工夫，爬满了全身，其中一只巨大的——像蝎子里的将军，趴到了脸上，用前爪紧紧抠住他的耳朵，扬起骄傲的尾巴，令人胆颤的毒针发出耀眼的寒光……

女友托着腮，望着湛蓝色的夜空，指着那列横跨银河的巨大星座，说，那就是天蝎座，天蝎座的守护星是冥王星，掌管幽冥的世界。我也呆呆的看着星空，真希望有一颗最大最亮的星被女友的手指着，欢快的说，看，这就是我们的守护星，管着人世间的事情，保佑我们的幸福繁荣。可是，女友的手却抱着我的胳膊，摇摇晃晃着缠着我给她讲故事。

何炜坐在床上，眼睛直盯着窗外，黎明前冥色的青光如此眼熟，是在哪儿还是在梦里见到过。他总是难以分清梦里的景象和现实经历的模糊记忆。比如说，那个死胖子，他工作上的上司，把牙齿拿出来在地上使劲的磨，还冲着他一个劲儿的阴笑，这很容易判断是梦里才能发生的事。但因为迟到被老板抓住，从延误几分钟的危害一直扯到市场竞争，吐沫星子像一群闻到腥味的苍蝇，嗡嗡的满屋子里乱飞，时针忽快忽慢的跑着，转了一圈后就不走了，同事们一个个支着耳朵像蜡像一般坐着不动。这是不是梦，他可就拿不准了，本来可以问老板同事验证，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这么模糊着吧。

这是讲给女友的故事，不知道别人是否感兴趣，它时而紧凑，时而散漫，有时讲着讲着就前后矛盾。支离破碎又模模糊糊，像年迈古稀的老人努力追忆幼年的事，又像一个繁杂斑斓的梦境。但女友的兴致高涨，稍一停顿，她就催促着往下讲。

上班的时间，何炜如往日一样准时的出现在公司的楼下，整理了一下头发，觉得很飘逸，就哼着小曲，走到了电梯前，那穿着白长裙的女孩，像平常一样手指刚刚按下上行键。他俩都在一座楼上，天天在电梯里见面，虽从未讲过话，也没有打过招呼。但彼此熟悉，像神交多年、无需寒暄的故友，至少何纬是这么认为，每天的偶遇便是最好的证明，说明了他们有心灵的默契。可像今天这样只有两人走进电梯里还是头一回，何炜居然还有些紧张。

“我知道。”女友得意的抢着说，“电梯肯定要出毛病了，哈哈。”
“的确是这样，你可真会猜。”
“切，老套路了，快讲。”

“哐啷”一声，电梯门打开了，几个穿牛仔的显然是电梯的修理工，看到里面紧搂的一对儿，吹了声口哨，说：“吆，打扰了。”
女孩红着脸走了出来，留下何炜怔怔的站在原地，手里多了张名片。

“哎……哎。”女友紧紧摇着我胳膊， “电梯坏的时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急，听我慢慢讲。”

办公室里，一个人忙着打电话，那电话打的可真够长，都能看到话筒里面冒热气了；另两个人坐着聊天，已经聊到姥姥家的隔壁的狗下崽了；还有个人在那玩电脑游戏，显示器和那人的头发之间有个蜘蛛在忙着织线。只有何炜在对着名片发呆，是于小晶的，电梯里的女孩子。
“哎，叫你呢，人家等了你老长时间了。”那个打电话的同事终于放下了电话，捅了捅何炜。他连忙起身，向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问道：“怎么回事，谁找我，从哪呢？”
“是我们。”门口突然多了两名警察。

讲到这里，发现女友走神了，两眼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星星，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趁机喝了口水，掏出烟，正准备点上，被女友一把抓了过去，“故事还没讲完，就想偷懒，快说，警察为什么要抓他。”
“不是抓，是要进行问讯。”
“哎呀，差不多，他犯了什么事？”
“和一件杀人案有关。”
“啊？杀人？咦，快讲。”

连日阴雨的天气终于放晴了，何炜参加了野营探险团，去了六华山，要放松一下快要发霉的心情。那里是深山老林，地势险峻，人迹罕至，据说还有野人、怪兽。探险团的团长姓关，矮个子，黑黝黝、胖乎乎的，戴着圆溜溜的眼镜，如果留仁丹胡，活脱脱的一个日本鬼子小队长。何炜见了他第一面，就流露出厌恶之情，因为他和何炜的死胖子的小上司长的太像了。
野营团共二十来人，都对探险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但，一天下来，却发现所谓的探险成了旅游，关团长像导游一样，领着大伙在山里的小路转来转去，指着远处的山峰说是美女峰，冲着旁边的石头努了努嘴，说是弥勒石。众人的兴趣立刻降到了脚脖子，纷纷嚷着来点刺激的探险。“安全！安全第一！”关团长的手卡着腰，声音在山谷里转了一圈，逼的大家低下头后，回落到地面上，但此时又从地面上升起了何炜的牢骚声。于是老关又单独给何炜上了一课，从野营的目的意义讲到严肃纪律，旁征博引，言及古今，洪亮的嗓门里飞出了一只大乌鸦，叽叽喳喳的，在山林的上空盘旋，一圈又一圈，其他的人摘下自己的耳朵，有的放进兜里，有的放进旅行包里，有的放进草丛里，似乎那只乌鸦专门吃人的耳朵。最后那只乌鸦幻化成一群苍蝇，围绕在何炜的身边，不停的制造嗡嗡的炸弹，丢向他的脑袋。
老关也像何炜的上司一样不喜欢何炜。何炜这人做事太出格了，受不了任何约束，又有驴一样的犟脾气。在凤凰顶上，按照老关的安排，天一黑就睡觉，不准到处乱跑，尤其是山后的幽冥洞，虽然在地图上位置突出，但千万不能去，据当地人说，那是冥王的行宫，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老关的话音未落，便发现何炜已向山后跑去，于是皱着眉头，扭动着胖胖的身躯消失在茂盛的丛林里。
当雾霭从山涧中升起来，东方的一抹云彩等着太阳撕破的时候，何炜一个人回来了，耷拉着脸对目瞪口呆的众人说，“收拾东西跟我下山吧，老关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女友问道。

“他是怎么死的？”警察问道，身后的墙壁上自然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何炜低着头想了半天，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发现他的尸体的？”
何炜低着头，又想了半天，说我忘了。
“忘了？再好好想想，是在哪里发现的，是在幽冥洞的里面还是外面。”
幽冥洞？何炜向记忆的深处挖去，暮色下，瘴气环绕在洞口，“冥王栖息不可冒犯诅矣咒兮万针之刺”，一个人身上布满了蝎子，巨大的毒针闪着耀眼的光芒。原来是他。何炜脱口而出：“是被蝎子螫死的。”
“胡说！”警察怒不可遏，“法医鉴定出来了，死因是钝物击在脑后。”

“到底是不是何炜杀的呢？”女友非常好奇。
“你听我往下讲啊，他的确想不起来那天发生的事了。”
“不行，你先说是不是他杀的。”
“先不能讲，这叫悬念，你懂吗？”
“我不懂，也不管，一定要说嘛。”她拉着我的胳膊使劲的摇晃，这是她惯用的撒娇武器，而且无往不利。
“最后他承认了是他杀的……”
“这怎么可能呢？”女友一脸的失望。
“为什么不可能呢？”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女友摇着头说，“我感觉不应该会是这样，他和那个电梯里的女孩，叫于小晶，是吗？”
“对。”
她白了我一眼，继续说：“他们两个总该有故事啊，还没有开始，那何炜就去吃枪子啊。”
“可过了几天，他又被放了出来。”
“怎么回事？”
“真正的凶手已经落网了。”
“整个一神经啊，哪有把掉脑袋的事往自己身上揽的。”女友发火了。这可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对故事里的人死去活来，她向来是漠不关心的，就连故事本身也很少感兴趣。我给她讲故事，多半是为了哄她睡觉。
“我怎么会知道呢。”
“哎！”女友长叹了口气。“这个人的脑子一定有病。”

“我劝你一句，从这出去后，哪也别去，直接奔医院，看看脑袋瓜子有啥毛病。”好心的警察拍了拍何炜的肩膀，将他送出了看守所。“咣铛”一声，身后的铁门关上了，他又回到了自由的世界。耀眼的阳光，令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仿佛刚从冗长的梦中走出，恍然置身于大街上。望着来去匆匆的人们，竟然无所适从。平常的日子，此刻他应该在办公室里发呆，将双肘置于桌上，两手自然靠拢，上身前倾，与椅子呈42度5的夹角，目光前视，毫无表情的盯着，其实也没有盯着什么，如无意外，这个姿势可以保持八小时。
一辆吉普车从身旁嘎然而停，车上两人，握方向盘的留着山羊胡子，戴着墨镜，旁边的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就是长着个三角眼，他俩都是满脸的、遇见老朋友才特有的微笑。何炜看着他们，觉得有点熟，但就是想不起他们是谁。
“何炜，你小子躲哪儿了，不敢露面了吗？”墨镜吼道。
“你丫发什么呆，快上车，喝酒去。”三角眼依旧是笑眯眯的。
听到喝酒，何炜来了精神，也顾不得对方是谁，径直跳上了车。

“不好，你讲的是些什么啊。”女友不耐烦的说，“讲的不好，哪有这样讲故事的。”
我感到很冤枉，故事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不要打岔，精彩的都在后面呢。”
“切，精彩的都让你漏掉了，”女友迫不及待的说，“先听听我讲的于小晶的故事。”

天性浪漫、爱想入非非的于小晶，不像其她女孩把目光盯在有钱的或公认的绩优股的男人，她的期待仍然停留在中世纪，渴望着风度翩翩的骑士单脚跪地，献上一枝火红的玫瑰花，或是在繁星的注视下，弹奏吉他，用流浪的歌声陪她进入梦乡。
“这样的男人，即便是叫化，我也要嫁给他！”

这一天，终于让她等来了。
电梯里没有别人，又恰到好处的停在半截，对面的人，有着干净的脸庞、忧郁的眉毛、带钩子的眼神，每当他的目光扫过小晶的长发，她都感觉到心被蝎子幸福的蛰了一下。
灯依旧亮着，可以看到两个人分别躲在一角，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一丝窘迫在空气里煎熬。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了。“太好了！哎，请你不要害怕。”
“其实，我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一天。
很久以来，我都在向上苍乞求，给我个机会，将我的心和灵魂交付给你，以此救赎那无可救药的对你的单相思，既然这份诚意感动了上天，那么就请你接受我的爱吧！”
说完，向前走了一步，单膝跪地，于小晶不知所措，尚未反应过来，她娇嫩的小手就被何炜一把抓了过去，送入他那火热的唇边，这一吻，就是冰山也会融化。

“怎么样，有点琼瑶阿姨的味道了吗？”女友一脸的得意。
“这才是瞎讲呢，净篡改我的故事。”
“嘻嘻”，女友不屑争论的笑着，“这是给你做个示范，该你了，快讲。”

“兄弟，就你这点事，算什么呀。”墨镜冲着何炜说，此时，饮酒正酣，几个人的脸膛都是红彤彤的。“我上回到昆明去，一下飞机，就被扣下了，好像是什么边防警察，把我从头到脚盘问的那个细呀，把身上每一根汗毛的来历都调查的清清楚楚，闹了半天，原来是抓了贩毒的，从他身上发现了我的名片，我靠，我一个做买卖的，名片满天飞。
哼，切！”

“我也有这么回经历。”斯文的三角眼说，“比起你们的来，可够窝囊了。那次喝酒，是跟个朋友去的，满桌的人，几乎都不认识。有个女的，姿色嘛，属于中上，借了我的手机出去打了个电话……”
“是不是拿了你的手机跑了？”墨镜插了一句。
“嘿，要那样就好了。”
“再不就是叫了一帮人痛揍了你一顿。”何炜说，“因为你老色眯眯的盯着人家。”
“对，肯定是，哈哈。”墨镜说道。
“哼，要那样我也认了。”斯文的三角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当时是没有什么事，还我手机时，她还冲我笑了笑。可谁想到，她是跟人私奔的，把两岁的女儿和可怜的丈夫丢在家里。她借我手机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她男的就因此找到了我，还带着帮警察，红红的眼睛像要冒火，一个劲的问我她的去出，我哪里知道，还差点和他打起来。”

这时，女服务员走过来上菜，立刻把三角眼的目光夺去。
墨镜笑着说：“三角眼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三角眼仿佛来了灵感，对何炜附耳说：“我最近发现了个好去处，那里的小姐够水灵。”说罢，墨镜和三角眼一起纵声大笑。笑声从他俩的口中喷出，形成一道气流，射向空中，又从空中散落了下来，如透明的蒙古包，紧紧罩着他们俩，又如看不见的屏障，把何炜同狂笑的二人隔离开。
可能对于有些人来说，酒喝多了，便会说些糊涂话，做些糊涂事，然后昏昏的睡去，醒来就忘的一干二净，何炜也是如此，但，当他一处于醉醺醺、飘飘然的状态中，就和那遗忘的世界建立了某种联系，那些曾经忘掉的，就连自己认为绝不可能做的，而事实上都已经发生的，渐渐的浮现在眼前。
他们三个曾共同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点邪味，然后一起将酒瓶抛向远方，酒瓶在空中极不情愿的翻着跟头，或撞在墙上，或落到地下，或砸在别人的头上……
他还看到，在电梯里的那一幕，真情比美酒更醉人，他像狼一般扑向不知所措的猎物。

“哈哈”，女友冷不丁的笑了一声，“看来咱俩讲的不是同一个人，你讲的故事中的何炜是个没心没肺的，我讲的何炜才是真正的何炜。”

六华山下，有个美丽的传说，幽冥洞里长着一种三色草，恋爱中的人得到它，便可永远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不仅是此生，还有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无论来世是鸣翠鸟的黄鹂，还是漫步在林间的小鹿。可是，幽冥洞是阎王的行宫，从来都没有人进去过。
于小晶是听着这样的故事长大的，她一直希望能有深爱她的小伙儿勇敢的闯进洞里，即使找不到也没有关系，她需要的是令她倾倒的骑士般的勇气。
当何纬对于小晶说，他刚从六华山回来时，心里便砰然一动。压制住自己的期待，听何纬的讲述。
“我去六华山，当然就要去幽冥洞，说那是什么禁区，千万不要去，我偏要去看一看！而且还是在天黑以后。”
那夜，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但山路上却出奇的亮，像是涂了一层腊。虽然也有些紧张和恐惧，但还是被莫名的幸福燃烧着。
这让我想起了还在上小学的一件事。学校附近有座防空洞，在小孩子的眼里，那是放死婴和怪胎的。谁敢进去转一圈，那才叫厉害呢，小伙伴们都这么说。我和小刚决定去探险，因为我们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从家里偷了一支手电，两盒火柴，火柴是为了观察是否缺氧。结果进入洞里，走了没几步就回来了，里面只有一扇紧锁的石门。我们俩就在哪里商量，回去后怎么吹捧自己的勇敢。我说，咱就讲，走了很远很远也没有到尽头，洞内还有水，是从墙壁上渗下来的，处处阴森森的，在我们往回走的时候，还听到了神秘的走路声，踢到了块骨头，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其他动物的。小刚摇了摇头，这样说肯定会没有人相信，别人无论怎么问，咱都说，没什么，里面什么也没有。果然，我们就成了同学中风光一时的英雄人物。
谈完这些，何纬便沉默不语。仿佛和浓厚的夜色融为一体，唯有两只眼睛如星星般闪烁着。

接着，何纬又……女友越讲语速越慢，到最后脸色竞泛些红光。“嗯，先讲到这里吧，总之，他是个让我非常欣赏的人，你可不要把他讲坏了。”

“哦，该我讲了，”我在昏昏欲睡中挣扎着，“可是，我讲到哪里了？”

何纬的酒量并不大，再喝下去，就又会醉成一滩烂泥，如上次在幽冥洞前，幽冥洞？

我突然打了个冷战，一下又清醒了。

原来，何纬早曾经忘掉的，而且是一直努力忘掉的，伴随着酒精的刺激，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在幽冥洞口，关胖子赶上了何纬，变魔术似的拿出一瓶酒和几样菜，两人对饮起来。关胖子说，他第一眼看到何纬就心烦，早知道何纬不是什么好东西，事实上还真是这样。他还说，之所以要赶过来与何纬喝酒，就是要证明两人的区别，证明何纬是个不中用的家伙。
“你不是一直想进幽冥洞吗？来呀，看你的本事了。”

两人走进了洞里，等眼睛适应了阴湿的黑暗后，何纬看到了一只鳄鱼大的蝎子，傲慢的盘在洞中，小小的眼睛鄙视着他俩：“冥王栖息之地，不得擅入。”
老关对何纬附耳说：“实话给你说吧，只要进入洞内，就会有神秘的力量，呵呵，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说罢，便走向前去，对蝎子毕恭毕敬的做了个揖：“听说冥王要招精英之才，我是来试一下的。”
蝎子扬头哈哈大笑，笑声尖锐刺耳，诡异古怪，“好，冥王的规矩，过三关。第一要鼻孔大如铜钱，这样的人呼吸的氧气多，必然聪明。
第二要舌头扭麻花。因为言为心声，舌头的柔韧性好，就能口吐莲花，心地自然善良。
第三，身高既要矮如板凳，又要高过九尺，此所谓大丈夫能屈能曲能伸也。”

“这怎么可能，哪有这样的人？”何纬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老关冷笑一声，将头向前探，只见鼻子骤然前伸，鼻孔向外翻转，形成了猪的鼻子。蝎子点了点头，“如果多一分或少一丝，都不行，必须按照我们冥王通宝钱的标准。”说着，拿了枚铜钱，量了量，不大不小，居然正好。
接着老关又张开了嘴伸出了舌头，越伸越长，比吊死鬼还难看。伸长的舌头并不下垂，从舌间开始分叉，裂成两瓣，飞快的扭错在一起，还真是个舌头扭麻花。
老关回头对何纬说：“平时我不懈与你一般见识，不然的话，就这舌头也能致你于死地。”说完又继续他的表演，两只腿啪的一下缩到了肚子里，整个身子成了圆圆的肚子再加上个小脑袋，真让人忍不住想去踢一脚。蝎子露出一丝微笑，老关便受到鼓励般，揪住头发猛的往上拽，身体又变的又细又长，似竹竿般撑到洞顶。

老关同蝎子向洞的深处走去，末了，回过头来冲着何纬诡秘的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其实我就是你的上司！”

“这是真的吗？”女友问道：“也太恐怖了吧。”
“的确如此，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后来呢？”

何纬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被墨镜和三角眼架着，正向吉普车走去。
“去哪啊，这是。”他坐在车上，才发现即使是扶着东西，身子也是摇摇晃晃的。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到了这里，还喝了这么多的酒，谜谜糊糊的也不知道去哪。就像梦游的人忽然醒来，看到自己穿着内衣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发呆。
车行驶在通往公司的路上，这条路何纬再熟悉不过了，可是，忽然间路消失了，一座小山丘立在眼前，约莫有五层楼高。吉普车停下，墨镜和三角眼对视了一下，“看谁先跑到山顶。”于是两人跳下车，撒腿向山上奔去。不知从哪有冒出一帮人，像是比赛般，争着向山顶上跑。
老关站在山丘的顶端，鼓着掌对着爬山的人群说，快点啊，看谁快啊。
何纬仔细一看，不是老关，是他的上司在怒视着他，“几点了，怎么还不上班去。”
爬山的人刚开始嘻嘻哈哈，后来就你推我拥，接着为了争第一，个个都在使坏招，有抱住前面人的腿的，有从高处往下扔石头的，还有的直接扭在一起，在山坡上摔跤，而老关则蹦崩跳跳，兴奋不已。
唰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土黄色的山丘上瞬间便是乌黑一片，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蝎子！一个个足有手掌那么大，像训练有素的士兵，排成环型的阵形。老关惊慌失色，连滚带爬往山下来，爬山的人群也发现了，更是乱作一团。蝎子的速度像一阵狂风，所有的人身上都趴满了蝎子，鬼哭狼嚎的倒了下去……

讲到这里，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困意像山一样压着我。可女友仍在催促着我。

“第二天，何纬照常上班，否则的话，他能做什么，在公司门口，又……”

我的精神实在支持不下去了，急不可待的扎进甜蜜的梦乡，隐隐约约听到女友的喊声：“何纬，不要睡，还没有讲完呢？”
何纬？谁是何纬？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二○○三年九月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