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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疯猫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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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1:1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align=center>刘小翼</P>
<  align=center><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  align=center>一</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铁链在夜色中铿锵作响,李婶挣直脖子,开始学猫叫了。她张开嘴,下颌几乎挨到脖子,喵地一声便从喉管和鼻腔里蹿出来。附近的猫很快就聚集在一起,直奔面色苍白的李婶。三花琉璃,广东狮子,麻皮花狸猫陆续占领楼房、空地、草堆。暧昧的气氛笼罩着整个秋季。雨点在窗外敲出叮咚的声音,莉莎捶背的动作迟缓下来,我想她是累了。</P>
<P >每天晚上,莉莎都会一边给我按摩,一边讲疯猫街的故事。故事里的主角永远是那位学猫叫的女人。女人的容貌经过她的叙述活生生的呈现在我面前,一位因吸毒发疯的女人,一位发疯以后不得不用铁链锁起来的女人。我翻身抓住莉莎的手,让她骑在身上,这样被动的姿势偶尔尝试也很刺激。虽说女人的裸体早已无法让我立即兴奋,不过实质性的接触总会调动起情欲。房里开着暖气,垂直运动的她张开嘴,目光迷离的望着某处,左乳上的月牙儿随着她的动作跳跃成一条白细的蛇。凭我的直觉判断,她就快到了。每当这样的时刻,我的头脑都会出奇的冷静,观察女人高潮来临之际的微妙差别,比获得快感更让人迷恋。她是多少个了?记不得了。突然,她哼哼啊啊地加快了动作,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抽动之后,她扑倒在我怀里,大口的喘着气。我扳开她的脸,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正疑惑地望着我。</P>
<P >莉莎说,你是个怪人。没有男人在这样的时刻,还无动于衷的。她拉过我的胳膊,枕在脖弯下,剥着自己的手指甲。指甲上残留着彩色痕迹,一个星期以前做的彩甲吧。她把杂质掸掉,搡着我的肩膀,要我说话。</P>
<P >说什么好呢?生意上的事?她不懂。我的生活?她更不会明白。还能说什么?枕边的彩屏手机发疯似的跳起舞来,她一跃而起,裸着身子去接电话。她对电话另一边的人大声叱责,仿佛空气都要燃烧起来。不要再找我了!我很忙!我很忙!</P>
<P >我很忙,多么像我说过的话啊!生意场上的事总是把人弄得身心疲惫,能好好的休息一阵子,已经成为了奢侈。</P>
<P >莉莎合上手机,重新回到床上。大概是刚才激动的缘故,脸上泛出一抹胭脂红。她娇声对我说,张哥让我一直陪你。这段时间,我不会再理其他人了。我亲着她的脸蛋,不满二十岁的少女的体味,总能分辨出来的。我微笑地把她拉进怀里,说她是很乖很乖的女孩。我摸着她的耳垂,说她将来会嫁给有钱人。她抖动着肩膀,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种稚嫩的表情让人觉得她不过是个孩子。我笑着捧住她的脸,把五官挤成一种滑稽的模样。鼻子、眉毛、眼睛归拢成一堆,真有趣。她娇嗔地推开我,要我不要耍她玩。呵呵,我知道轻重,不会把你弄疼的。她的手指开始在我的胸脯和腹部之间游走,像按琴键一般舒缓且有弹性。这是职业训练的结果,按摩女的手总是不错的。</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align=center>二</P>
<P  align=center><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莉莎和我睡了快一周了。选择和她过夜,并非她床上功夫一流,张剑那里有更刺激的女孩。除了她的手指能给我带来额外的快乐之外,她对猫的憎恶也和我一样。莉莎左乳上那道不太明显的疤痕,就是她儿时洗澡的时候,被自家的猫抓伤的。女孩大概都在意这个吧。她说有可能的话,会把所有的猫都做成盆景。我浏览过这条新闻:<p></p></P>
<P >把幼猫装进玻璃瓶,喂上软骨粉,在肛门处插一根用来排泄的塑料管,最后用特制的胶粘合牢了。三个月以后,小猫就变成容器里的形状,除了那双失去灵魂的眼睛偶尔还能动以外,整个生命形态都类似一株植物。“猫盆景”售价:<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49.95</FONT>美元。</P>
<P >长久以来,我对日本人都持有敌意,但这样惩处猫的方式我还是赞同的。我不知道嘉龄知道了会怎么想,她溺爱猫的程度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的。那是一只长满灰色短毛的普通家猫,嘉龄抱回来的时候,大概刚满月吧。小猫在她怀里瑟瑟发抖,脏兮兮没有一处的毛是干净的。我说野猫身上有病菌,要她赶快送回去。她一边用梳子帮它理毛一边说,把猫送回去等于间接谋杀。捡到它,也算是缘分吧。救得完吗?人都没得救,还来救一只病猫?她并不理睬,用热水调了豆奶粉,掺好糖喂它吃了。</P>
<P >第二天下班,我刚进门就被一股骚臭的味道熏得想吐。嘉龄正在打扫客厅,不用说,肯定是猫拉的。小猫在扫帚旁边疯闹着玩,我上前就要踹它,猫迅速跳开了。嘉龄挡住我说,你这是干嘛?这么小的猫,能懂什么?我说,它再拉屎就把它从楼上扔下去!嘉龄冷着脸,下楼去买猫沙和猫粮了。</P>
<P >莉莎把脸贴在我的胸口,来回磨蹭着,问我是不是又在想嘉龄了?我把她耳根后的头发梳理到一边,说,再给我讲讲疯猫街吧。她嗯了一声,手指滑到我的关键部位。</P>
<P >李婶曾经收留过许多流浪猫,她被锁起来以后,那些猫又回到以往的生活了。女人初次犯病的时候,咬了自己儿子的手,两岁不到的孩子捂着皮开肉绽的手哭个不停。人们说她毒瘾又犯了,你们看电视里吸毒的人,不都是这样吗?更多的人认为她是被猫传染的,动物身上都携带细菌,前几年不是有人得狂犬病了?失去理智的李婶很快就被锁了起来,对待被男人抛弃的她,也只能这样做了。一个秋季的夜晚,挣直铁链的李婶突然跪在清冷的街道上大声哭泣。原来,街对面的梧桐树上挂着三只剥掉毛皮的家猫,都是她养过的。附近的邻居陆续赶来,对李婶和死猫议论纷纷。她也怪可怜的,这么冷的天,还锁在外面。谁敢让她进屋呢?十来个平方米的屋子里,瞎了半只眼的婆婆和孩子根本无法靠近她。放她回去,家里又会折腾得不成样子。只能这样了,命苦的女人。第二天晚上,人们发现李婶不在树桩旁边,铁链丢在路上,像一条抽去骨头的黑蛇。没有人知道是谁放走了她,邻居们只好摇着头走开了。翌日清晨,人们发现李婶回到原处,脖子、手腕和脚踝上依旧挂着铁链,昨晚的事情仿佛一场荒诞离奇的梦。</P>
<P >李婶,发生什么了?</P>
<P >喵,喵。</P>
<P >李婶,和你说话呢。</P>
<P >喵,喵。女人匍匐在地,扭动着身子,突然抱住来者的腿,张嘴要咬。那人用力甩开她,跺着脚,骂骂咧咧地走开了。自次以后,人们每晚都会看见挂在树上的死猫,通常是两只,有时会更多。被剥掉毛皮的猫露出鲜血和嫩肉,把黑夜染得血红。到了夜晚,窄窄的街道上弥漫着恶臭,树梢上的猫仿佛木乃伊般在墙上留下摆钟的影子,阴翳的气氛持续了整个晚上。李婶的失踪和归来依然像谜一般无法解开,直到某一天,有人看见她挽着男人的手走向工地后面的凉棚。</P>
<P >即便莉莎不说,我也能猜到后面的事情。男人把她放倒在铺着编织袋和旧棉絮的床上做爱。她跪在床头,把脏兮兮的零钱塞进劣质胸罩。男人搂住她的臀部,有力的冲撞和叫声在工棚震出轰轰的响声。莉莎对我讲这些既血腥又色情的故事之时,小手一直握住我的男根。当她把故事推向高潮的时候,套弄也更具技巧了。我的声音最终和工棚里的男人合二为一,我奋力抖动腰杆,直到下体冰冷潮湿。莉莎用准备好的纸巾帮我揩干净,说,街道上再也见不到猫的时候,李婶就再没离开锁链了。</P>
<P >我吸了一支烟,感觉刚才的事情既滑稽又可笑。我捧住她的脸说,这都是你编造的。故事里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剥皮的猫完全是不必要的元素,工棚和卖淫也不过是刻意增加趣味罢了。故事的结尾也很突兀,猫和铁链没有丝毫联系,而真正的线索从一开始就被抽掉了。莉莎说,这都是真的嘛,李婶就是我老家的人。我摇摇头,笑着披上外套,从书架里抽出四川地图,让她把老家指给我看。她的手指停留在乐山附近,说疯猫街就在大佛背后的渔村旁。乳臭未干的丫头撒谎的技巧并不高明,我可不想被她看成一个没头脑的人。</P>
<P >再骗我,我就让张剑把你卖了。我恶狠狠地说。</P>
<P >刘哥,以后我不讲了。</P>
<P >我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我的玩笑真把这丫头吓唬到了。我把她搂在怀里,拉上灯,感觉昏沉沉的。临睡以前,我又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已经老了,风尘女子总比普通人要老得快。</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align=center>三</P>
<P  align=center><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张剑对莉莎的故事付之一笑。他给铝制烤盘上添了几片羊肉卷,刷上一层黄油,说,没想到那丫头还会讲这些。莉莎一直是个不爱说话的女孩,从来也没听客人提过她会讲奇闻轶事。张剑取笑我说,莉莎不会是爱上你吧。</P>
<P >呵呵,怎么可能?这样的女孩,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其实,莉莎给我讲疯猫街的故事纯属偶然,那天和嘉龄吵架以后,我在张剑的酒吧里遇到她,无意中提到憎恶猫的事情。你也讨厌猫?我们老家有一条疯猫街。我们趴在吧台上喝酒聊天,故事就这样开始了。</P>
<P >张剑把烤熟的羊肉分成两份,把其中一份递到我面前。他挠了挠毛发稀疏的脑门(有刀疤的缘故),问我和莉莎在一起感觉如何?莉莎,一个很会讨男人欢心的女人。热情的莉莎,做起爱来放纵不羁的莉莎,任何时候都能和我亲热的莉莎,在高潮来临之际尖叫着我要死了的莉莎……其实我对这些并没太大兴趣,二十岁以前生龙活虎的欲望很快就消耗掉了。三十二岁的我向往过普通的家庭生活。我说,多谢哥们了。莉莎很不错,手指像魔术师一样生动。</P>
<P >张剑摆摆手,要我别说客套话。既然是好兄弟,送个把女人算什么?更何况,他并不靠她赚钱。他嚼着几片羊肉,问我嘉龄近况如何。我说已经一个星期没联系了,那个女人搅得人烦心。张剑咽下羊肉,说,玩归玩,真正的女友可别丢了。俩人怄点气很正常,拖这么久不联系就是你的错了。她居然为了猫的事情和我决裂,说出来谁相信呢?</P>
<P >那只流浪猫使我和嘉龄的关系迅速紧张起来,我们频繁为猫的事情闹别扭。小猫除了经常抓坏桌椅和家具以外,有一次居然把我的笔记本电脑绊到地上去了。我操起扫帚,在房间里追赶它。它窜上窜下,躲在衣柜后面的夹缝里,根本就逮不到。嘉龄坐在床上,捂嘴笑道,刘军,你就别忙活了。我要她把猫关在门外,她不听,猫愿意在哪里就在哪里。我凑上去挠她的痒痒,疯闹了一阵子,后面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正当我和嘉龄在床上亲热的时候,只听喵的一声,小猫不知什么时候跳到床上来了。它歪着头在一旁观战,眼睛睁得贼圆,像钉在相框里的绿头苍蝇。本不想理睬,小腿肚突然火辣辣的痛。被子滚到一边,回头一看,腿上留下了几道白印。我愤怒的一蹬腿,转身抓住它的颈项,用力往下一摔——</P>
<P >嘉龄说,疯了啊!你。</P>
<P >我要宰了它!</P>
<P >看你像什么样子!她一边说一边穿衣服。</P>
<P >这个畜生值得你这样?!</P>
<P >呵,你连它都不如。</P>
<P >嘉龄冷冷地扫了我一眼,下床找猫了。灰头,你在哪里?快出来,别怕他哈。</P>
<P >我从床上下来,开始收拾行李。嘉龄搂住小猫,一声不吭地望着我。十分钟以后,我从楼上下来,把行李扔到后备箱。汽车启动的那一刻,我听见她呼唤着我的名字,仿佛树叶在空中沙沙作响。我犹豫了几秒种,没有回头。</P>
<P >在张剑的劝说下,我给嘉龄打去电话。不管以前怎样,毕竟都过去了。嘉龄是个很不错的女孩,除了脾气急躁以外,挑不到其它毛病。每天下班回来,我都能吃到她为我做的饭菜,西服也是她替我送到干洗店去的。她把我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有一阵子我都想结婚了。电话另一边传出嘟——嘟的长音,无论她怎么责怪我,我都认了。出人意料的是,她在电话里并没责骂我。嘉龄说,你不用解释了,赶快过来吧。</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align=center>四</P>
<P  align=center><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灰头的状况让我大吃一惊。生龙活虎的小家伙蜷缩在客厅的角隅,像一只大耗子。我在厨房里找到正在做菜的嘉龄,炉灶上的汤锅飘出阵阵浓香。见我来了,嘉龄把手在卫生裙上蹭了蹭,拧紧眉毛看着我。五秒以后,我们都笑了。嘉龄问,你这几天死哪里去了?我说,客户太多,整天泡在一起乏味死了。嘉龄点点头,把汤勺在锅里搅拌了一下,盛进小碗里。鲫鱼汤是熬给猫吃的。她来到客厅,用筷子敲了敲碗沿。灰头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喵喵地凑过来吃。不过,小猫只吃了两口就走开了。</P>
<P >我问嘉龄,灰头怎么了?</P>
<P >嘉龄说,你走的第三天,它就没精神。不肯吃猫粮,睡觉的时间也比从前久些。她换了牛肝喂它,刚吃一口,它就吐出来了。她把小猫送到宠物医院检查。陈医生给它测量体温、采血样化验,原来灰头得了猫瘟。</P>
<P >赶快把它送走,万一传染给人就麻烦了。这世道,人命都不值钱,别太感情用事。我搂住她的肩膀说。</P>
<P >她挣脱我的手,冷笑道,没想到你过来就是说这个的。</P>
<P >我是为你好。</P>
<P >为我好?为你自己好吧。</P>
<P >我又不和猫住一起!</P>
<P >怕死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P>
<P >我呆了半晌,抓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转身出门。我的到来显然是多余的,嘴硬的女人可不讨人喜欢。走出楼栋的时候,我发现两只虎皮花猫正在我的车棚上叫春。略大一些的那只正用爪勾住另一只的脖子,舔着它脖子附近的毛。被舔的猫眯着眼,做出很享受的样子。狗日的!我悄悄捡起石子,用力向猫掷去。只听砰的一声,石子砸在车上,猫哑着喉咙干嚎了一声,从车顶上蹿下来。两只猫迈着一字步大摇大摆地从我面前经过,翻越过围墙,消失不见了。我忿忿地打开车门,想起了那个无猫的世界。有可能的话,我会把这些猫全都剥皮充气,挂在街头巷尾当灯笼用。不吉利、变态、没良心的猫,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可恶的畜生了!我坐进驾驶室,给莉莎打去电话,半天也没人接听。我驱车到酒吧找她。</P>
<P >深夜十一点,酒吧里的人格外多。我在嘈杂的人群里转了半天,也没瞅见莉莎的身影。我恰好认识一位推销葡萄酒的女孩,便向她打听到莉莎的去处。她指了指西边的角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几位操东北口音的客人正和四个女孩玩掷骰子、猜大小的游戏。借着微弱的烛光,一位身材高大的麻脸客人正把手探向其中一位女孩的胸部。女孩推着手,笑着往后缩。麻脸客人摸了空,再摸,又扑了个空。麻脸客人腾地站起来,抓住她的衣领,顺势往下一拉,哗啦地一片敞亮。女孩惊得往后一退,望着只剩下胸罩的身体说不出话来。操!不识趣的小婊子!女孩的脸上挨了一耳光。</P>
<P >麻脸客人大概是喝醉了,抓住她的头发就要往地上摔。女孩挣脱不出,身体倾斜成六十度,惊叫着在原地转圈。旁边的女孩全吓坏了,赶忙站起来劝架。余怒未消的男人嘟嘟囔囔地骂着脏话,根本不听女孩和同伴们的规劝,桌上的饮料和酒水全都撞在地上。会不会是莉莎?我犹豫了一会儿,走了过去。挨揍的女孩并非莉莎,她正抱住麻脸客人的腰,企图从他手里夺回同伴。客人用力一挣,莉莎啊地往后一闪,棉花般被抛到后面的茶几上。我捂着脸,左腮火辣辣的疼。原来,麻脸客人刚才一甩手,无意打在我脸上了。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掐住我的喉咙,凶巴巴地瞪着我嚷,你心疼那个婊子是不是?!你他妈的想逞能是不是?他满嘴酒气,眼睛里布满血丝。我无望地抓住他铁钳般的手腕,等待狂风暴雨的降临。</P>
<P >雄哥,刚才哪个丫头把你得罪了?张剑抠着头皮,把麻脸客人的手拊开了。张剑拍着他的肩膀说,这是我兄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多包含点。</P>
<P >麻脸客人松开手,说,对不起了,哥们。早说嘛!都是熟人。</P>
<P >麻脸客人把桌子扶正,又叫了几瓶酒。兄弟,坐下来喝酒!怎么,不想喝?你喜欢她?哇哈哈哈!麻脸客人的笑声在酒吧里四处激荡。</P>
<P >我拉着莉莎的手走出门外,把她带到车上。一路上,我问她受伤没有,她摇摇头。问她其它的事情,她依然摇头。我说,到我那里去吧。</P>
<P >刚打开房门,莉莎就冲进洗浴间,把自己反锁在里面。每隔半分钟,里面就传出马桶抽水的声音。一刻钟以后,莉莎的胴体便隔着磨沙玻璃门映入我的眼帘了。我抬眼看到莉莎的手游到胸部,又停顿了一会儿……一定是抚摸那道伤疤吧。我揉着发痛的左脸,感觉糟糕透了。先是和嘉龄吵架,现在又无缘无故被人扇了一耳光。刚才就是怕她被欺负我才挨揍的,她一进来居然是洗澡。算什么?今天和我过夜,明天就把洞口对准其她男人的臭婊子。麻脸男人笑得没错,我真是晕了头,做出这种蠢事来!我真狠不得冲进去把她按在浴缸上强奸她,让她的姿势在墙上留下蝴蝶疯狂舞动的影子。她紧紧地箍住我的腰,尖叫着要我不要停下来。临近高潮以前,她用尖细的牙齿咬我住的肩膀,我奋力把一切送入她的体内,任凭她吸得一干二净。你不是喜欢做吗?不要停下,今天就做死你!我暴虐地对待她,在镜子面前羞辱她,从背后捏她的乳头;她疯狂地甩着头,沉溺于镜子和现实的假象之中。给钱就行,给钱就行!嘉龄呢?封建、死板的女人,从来也不允许我从后面进入身体的女人,为猫偏执得发疯的女人。他妈的王八蛋,好事都让我撞上了。</P>
<P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莉莎从浴室出来,拧着头发上的水,时不时就擤一下鼻涕。她的假睫毛掉了,眼睛红舯如桃。她哭过的样子真难看!又不是出来一天两天了,在我面前装什么嫩?莉莎见我脸色不对,便过来拉住我的胳膊说,刚才谢谢你了。我不耐烦地摆摆手,问她刚才发生的事情。莉莎说,那几个东北客人故意整她们,不停的要她们喝酒,却不许上厕所。不到半个小时,她的肚子都快撑炸了,内裤也早已湿透。刚才,她用手挖喉咙,呕吐了好几次,胃都快吐出来才舒服一些。莉莎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了,她嘴里残留的酒味像馊掉的饭菜一样讨厌。何况,她说的事情我早就在其她风尘女子那里听说过。她捂住胸口,隔一阵子还打一个嗝,看起来邋遢极了。我想要她回去,可自己一个人也没啥意思。我没事找事地问她,这几天为什么给我讲那个故事?</P>
<P >没其它事情可讲啊!你不喜欢?</P>
<P >我掏出一支烟,说,讲点你生活中的事情吧。比如说你小时候。</P>
<P >我小时候就生活在那里呀。</P>
<P >我不喜欢你撒谎。</P>
<P >我没对你撒谎。</P>
<P >你她妈的把我当傻子吧!</P>
<P >我把烟扔到地上,搡着她的肩膀,发脾气,咒骂她,完全失去了理智。我把她推到床上,狠狠地抽她的屁股。她惊讶地看着余怒未消的我,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她爬起来,坐在揉皱的床单上,脱下毛衣,挑开纽扣,解下胸罩。她握住洁白的乳房对我说,等一会儿,你爱怎样就怎样吧。</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align=center>五</P>
<P  align=center><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嘉龄并没问我凌晨折返的原因。灰头病得太重,她也无心和我争吵了。第二天一大早,我们驱车前往大华宠物医院。路上,她说我昨晚提到疯猫街了。疯猫街?我都说什么了?她轻蔑的笑了笑,没有说话。</P>
<P >我们抱着灰头走进医院,两位护士正给一条金毛猎犬接断腿。护士说,医生半小时以后才过来,要我们坐在一旁等待。工作台上的猎犬呜呜地叫着,鼻孔里蹿出两条白龙。十分钟以后,猎犬嗷呜的惨叫一声,猛地朝后踢蹬了几下,甩着头站起来了。护士用纱布裹好伤口,说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痊愈。她再三叮嘱主人,不要让狗频繁活动,不然康复周期会延长。主人刚把猎犬领走,嘉龄便迫不及待地把猫放在工作台上。小猫歪着头,不倒翁般晃了几下,又跌倒了。护士翻着它的眼皮看了看,又测量了体温,摇摇头说,灰头已经没救了。</P>
<P >嘉龄说,花多少钱也要把它治好!</P>
<P >不是钱的问题。治疗四天,一次比一次糟。</P>
<P >嘉龄执意要等陈医生给灰头治病,我也只好耐着性子陪他。我对没力气动弹的灰头依然没有好感。即便憎恶消失,它也不过是猫罢了。嘉龄用毛毯裹住皮毛松乱的小猫,问我,灰头有救吗?我说有,一定有。我只能以谎言敷衍她。等待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嘉龄车上提到的事情。我昨晚说了些什么?我握住她冰凉的手,看到莉莎给我描述的一幕场景:一双手正把三只猫倒挂在卡车上,用银亮的小刀划开它们的后腿。那双手稍一用力,伤口就像嘴巴般咧开,鲜血把毛皮染成了红色。猫从昏迷惑中惊醒过来,像吊钟般晃来晃去。那双手把皮毛翻开,抓紧了——哗地一声,猫皮已经被撕扯到腹部,赤裸出大半个身体。那双手麻利地拉扯着、翻剥着,直到这张皮和它的身体完全分离。猫被取下来的时候,身体还在抽搐,红彤彤的身体血肉模糊,热气不断地冒了上来。没有了皮毛的猫显得比以前小了许多,蜷缩着身体,像一只耗子睁大着突兀的眼睛。它盯着自己陌生的、裸露的身体,眼睛一眨也不眨……</P>
<P >哟,灰头来了。陈医生从外面进来,换上白大褂,来到我们面前。她翻过小猫的身子,检查它的口腔和肛门。嘉龄大气也不敢出地攥紧我的手,等待医生宣布结果。陈医生摇摇头说,灰头的口腔溃烂,身体严重脱水,血也没能止住,肯定没救了。嘉龄伤感地说,昨天晚上,它还喝了几口鱼汤。陈医生点头说,再输一次液看看吧。但不要抱太大希望。</P>
<P >不用多久,陈医生就带着医疗设备回来。她把灌满液体的透明袋挂在铁架上,又把灰头的四肢用细绳绑成X型。她取出一次性针管,挤出空气,把尖细的针头扎进灰头的前肢。不过,她立即又抽回手来。猫太小,很难一次扎准。她翻开小猫的毛皮,仔细辨认血管的位置,待到针头第二次扎进去的时候,灰头只是颤动了一下。</P>
<P >透明袋里的液体每隔两秒钟滴上一次,我和嘉龄并排坐在板凳上,守侯濒临死亡的小猫。我想,无论如何,它都不会熬多久了,这是最后一次看到它了。嘉龄说,你还记得它叼你袜子时的情景吗?我敷衍说记得,以后我不会再揍它了。就在我们说话的工夫,来此看病的宠物越来越多。哈斯奇、雪瑞纳、贵宾犬,全都是名贵品种。只有灰头是一只老鼠皮般色泽的猫,流浪猫,携带病菌的猫。一条刚被修过耳朵的杜宾犬突然闯进我的视线。陈医生把它牵到门口,系好,放上一盆拌了肉末的狗粮。狗哼哧哧两下就吃完了,伸出舌头来舔着嘴巴上的残渣。它的脖子上套了白色护套,大概是防止撞伤耳朵用的。远远看过去,就像戴了游泳圈。我轻轻地唤了一声,杜宾犬转动着耳朵,机警的望着我。它颧骨高耸,从耳朵到脖子划出流畅的弧线。我想起猎犬在水中奔跑的样子,像浓缩版的骏马,狂放不羁。</P>
<P >陈医生,快来看!灰头怎么了?!嘉龄突然喊了一声。</P>
<P >陈医生跑了过来。我这才注意到,灰头正像吃了摇头丸的青年们那样摇晃着脑袋。陈医生说,是药物刺激的连锁反应。就在这时,小猫的嘴里突然涌出一摊糊状液体,神经质地颤抖起来,紧接着,肛门里冒出血泡。和我想的一样,灰头已经没救了。陈医生叹了口气,解开绑在它身上的细绳。嘉龄的眼圈已经红了。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尖锐的疼痛让我意识到她的指甲嵌到肉里去了。</P>
<P >嘉龄捂住嘴,说,陈医生,可不可以安乐死?</P>
<P >打一针,它就永远安息了。</P>
<P >它会痛吗?</P>
<P >会有那么一点,但很快就结束了。</P>
<P >临到签安乐死协议书的时候,嘉龄把笔塞到我的手里。她说她无法在本子上签字,更不愿相信曾经和她一起生活的灰头就这样死去。趁她背过脸去的时候,我签好字,陈医生把针也带过来了。嘉龄拉着我的手,说她想再看灰头一眼,她说她必须面对这最后的时刻。陈医生用那双小而有力的手按住灰头的身体(就算她不按,它也不会动),把透明药液缓缓注入它的体内。它痉挛了几秒种,瞳孔里的魂魄便一缕缕飞到空中去了。它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泽,黑云侵蚀着它眼球的部分,我冷静地看着它慢慢死去,只是感到麻木。比起那些被剥皮的猫,灰头已经够幸运了。</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align=center>六</P>
<P  align=center><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我们驱车前往成都植物园。一路上,只能靠葱油饼干充饥。嘉龄没什么胃口,我也只好陪她挨饿。嘉龄把装灰头尸体的塑料袋搂在怀里,取出MP3音乐盒。她两手交握,眼泪顺着两颊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腾出一只手安慰她说,灰头在天堂里会幸福的。她的手背很凉,像被霜裹住树木一般僵硬。她丰满的两颊飞出两片坨红,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被风吹成这样的。过了一会儿,她摘掉耳机,用纸巾擦干眼泪,说,我是不是很自私?</P>
<P >别这么说。</P>
<P >我没理由让你喜欢猫。</P>
<P >嘉龄说,自从我离开以后,灰头每天晚上都趴在她旁边睡觉。有时候,还会悄悄爬上胸口,用鼻子嗅她的脸,用舌头舔她的鼻子。我走以后,她本想给我打电话,可每当她想起我用扫帚驱逐灰头的时候,也就放弃了。嘉龄说,她很孤独,因为知道我和其她女人在一起的缘故,孤独中便凭添了许多酸意。有了灰头的陪伴,她的心里总会好受一些。她每天都盼望我会主动给她打电话,也暗暗下决心不再与我争吵。可是灰头却生病了。生病的灰头总是在墙角里缩成一团,整个下午都不愿睁开眼睛。醒来以后,它喵喵地要她抱。她捧起绒球一般的灰头,唱着给婴儿哼的歌曲。嘉龄咳嗽了几声,说,我不知道猫是忍耐力很强的动物,也许早点送到医院就没事了。</P>
<P >我死死地盯住前方的斑马线,仿佛看见许多猫在马路上跳来跳去。其中的一只突然从窗外跳了进来,钻到嘉龄的怀里。嘉龄把它送到我面前,要我不要对它生气。正当我抚摸它的头,表示好感之时,那只猫突然跳到我的脖子上,顺着衣领钻下去。我的下体一阵剧痛,睾丸被抓得稀巴烂。我皱了皱眉头。</P>
<P >车很快就驶入植物园,再过一会儿,就能把猫埋在草坪后的空地上了。没等我把车停稳,嘉龄突然抓住我的手,说,刘军,能答应我一个件事吗?</P>
<P >我表示会尽力而为。</P>
<P >你埋灰头的时候,一定要爱它,一定要想着它的好。她顿了顿,又说,我不想你讨厌它,哪怕只是一点点。</P>
<P >我点点头,认为自己也没必要和一个死去的生灵作对。</P>
<P >刘军,你还不明白吗?</P>
<P >我望着她,她的眼里滚动着泪花。我把车停到一边,并不能猜到她的所思所想。</P>
<P >我以为只要灰头不死,你就不会再——话没说话,她就把脸背过去了。</P>
<P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等待她平静下来。</P>
<P >嘉龄转过脸,蹭着湿润的眼角说,你昨晚梦到其她女人了。</P>
<P >我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呆若木鸡地望着驾驶台前的挡风玻璃。雨落了下来,像无数的精子在镜子上滑行。我听见哒哒的脚步在街上磨出细碎的声音。一双冰凉的小手拧住三只死猫的尾巴,前方一位中年女子把铁链挣得琅琅作响。女孩来到女人面前,把猫摔到地上。女孩盯着女人惶惑的脸,说,妈,这是你的猫。一次换一次。没等女人回答,她就麻利地打开锁链,把女人搀扶起来,一起朝工棚走去。莉莎旋开纽扣,露出雪白的身子,乳房上那道月牙状的伤疤扭曲变形。那是用老式刀片干的,这双灵巧的小手不能深入太多。莉莎把我的手指按在她的胸口上,月牙儿在我的指肚上跳跃起来。莉莎说,知道吗?你是第一个问我将来有何打算的男人。三年以来,我没和她一起吸过白粉。</P>
<P >在想什么呢?嘉龄把脸贴在我的胸口。</P>
<P >我看到树了。很茂盛的树冠,上面还有鸟叫。我想把灰头埋在那里。</P>
<P >有鲜花吗?</P>
<P >天堂树下都有鲜花。</P>
<P >嘉龄兴奋地说,我们每年都来看它!</P>
<P >我紧紧地箍住装灰头尸体的塑料袋,指尖刮出滋滋哗哗的声音。我的手掌在上面来回摩挲,把握着它生前的形态。当我的手心逐渐温暖之时,下体却被一双无形的手占领了。我并拢双腿,睾丸一阵剧痛。莉莎最后对我说:你走了以后,就不会回来了。</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align=right>2005-11-2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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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1:10 |只看该作者
很多地方并无单独分行的必要.
当巴斯比爵士找我去训话时,我通常盯着他背后的那幅壁画。那幅画上面满是动物,他训话时我就在数。我经常希望训话时间能够长点,以便我数清楚,有一天他真的对我很恼火,我终于完成了心愿。在巴斯比的壁画上,一共有272只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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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郁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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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1:10 |只看该作者
<>体约,文丽。故事能上升到形而上的意义。</P>
<>从形式进入文学,往往会比较快地接近文学的本质。</P>
用本质概念和规律性的本质陈述将那些在本质直观中直接被把握的本质和建立在这些本质中的本质联系描述性地、纯粹地表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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