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黑蓝论坛

 找回密码
 加入黑蓝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搜索
查看: 1929|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生日

[复制链接]

1

主题

0

好友

11

积分

新手上路

Rank: 1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07-8-4 13:03:2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生日》
      冬日的清晨,阳光象个废弃的散光手电筒,光线锋芒难露,黯淡无神。大地在它的怀抱里,没有霜冻,一样的冻得瑟缩。四呀子颤抖的手臂把身子卷了半个圈,寒气还是从他衣服的臂管里侵袭着上迁而去。他伸了伸脖子,一双好奇的眼睛活生生的吞噬了两道光芒,满空间拨撒的阳光,被他矮小的身子兜出一截狭长的影子。这今天的阳光,仍在重复着昨天的亮度,它没以四呀子生日的到来而透露出几丝新鲜的端倪,这让小小的他多少有点纳闷。
      “死倒霉,好端端的衣服被扯了个这么大的洞,叫我怎么穿。”随着嘶咔一声,卢生两根眼神--两条利索的毒蛇疯狂的钻进他衣服新长的口腔里,余光粘在双唇的微热上蠕蠕爬动。一绺呈三角状的黑布,象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冷冰冰的倒挂在风里,干瘪的乳房在他的衣袖上一扑一扑的。“倒你祖宗的霉,妈的。”卢生狠狠的朝惹事的元凶--一根长满刺的野藤用操女人的力气重重的揣了一脚。他屏住了气,牙齿咬得逼近弯曲,潮水般的怒火从胸膛直往上窜,唇腔周围的胡须被撞击得摇荡着来回起伏。卢生简直要大动肝火的发怒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奇大的耻辱,静谧的林子不能主动抢走他的怒,他“咔”的一声,干干脆脆的把那绺离群的布扯了下来。他用双手夹着布条搓了搓,哈了哈气,然后猛的一口把它喷到一边,里面加渗入了一些混沌的痰。“算老子倒霉。”他的痰吐得不比他的话快多少。
      “啪!”的一声响,卢生的右脚踏扁了脚下青苔胖乎乎的脑袋。他好象还不够解恨,左脚又是“啪”的一声响,力气比上一脚更加钢猛了几分,脚下的青苔被压得脑浆迸裂,肋骨断碎。卢生收敛住一口气,“扑通”一声捅到对面的树杆上,振得树枝都快“嘎吱嘎吱”作响。他感到浑身的气流默然舒畅了很多,觉得自己有点牛气了,他是林中王之冠者,他可以至很多生命于死地,也可以挽留住很多生命。他根本就没有去看脚下的那些亡命青苔,它们弱小得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不值得看,卢生从来就瞧不起这种家伙。他把视线迅速的移动了一下,目光从林木的罅隙里穿了出去,风在林子的深处开始长吟,嵌下一片片绿叶的“沙沙”声,树上的虫子被这谙熟的音符吵醒,臃肿的身子一节一节的向前涌动,几粒草绿的虫屎跌跌撞撞的闯入他的衣领,没有预约。他象一个树桩一样牢牢的扎在林里,风贴着他的身子漏出了一个窟窿,他,显然已经忘记自己是来偷鸡的了。
      “四呀子,四呀子 ,”卢生突然想起了儿子四呀子,他的身子不自觉的略带着几分警惕抖动了一下。他蹲了下来,屁股再利索的往下一靠,触及到绵绵的青苔,他坐了下去,手麻利的装进右边的裤袋,最长的中指率先碰到了一张陌生的钞票,他的心终于踏实。今天是儿子四呀子的生日,老婆顺宁给了他五十块钱,让他到街上去买只鸡,供儿子尝尝。卢生答应的时候很是爽快,出了门后他却改变了主意。卢生是个色鬼,他跟村里所有有点姿色的妇女都或多或少的有点诽闻。只要袋里有钱,他就浑身发痒,他会想尽办法,千方百计的爬上她们的床。为此,家里的钱顺宁总管得紧紧的,就算吃尽了拳头她也不肯拿出一分钱,卢生平时自然也很难得碰到一分钱。今天是儿子的生日,顺宁破例给了他五十块钱。
      卢生用五根粗壮的手指紧紧的攥着难得的五十块钱,两道散发的眼神从不同的方向聚集拢来,直愣愣的盯着堤岸下方的鸡笼。再往前面一点,就是邻居富海的家。富海长年在外打工,平时很少归来,妻子在他不在的日子就住在娘家。豁大的屋子只住着富海的母亲雅青,雅青是个勤劳的女人,虽然因为年老已经耳背,但总是闲不住,一大把年纪还喂了三笼子的鸡,每天买蛋的人在她家里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卢生绕开那根长满刺的藤,从堤岸上跳了下去,他象哩手一般打开鸡闸,手伸了进去,食指和拇指交接着箍紧一只鸡的脖子,头也不回的就钻进了堤岸上方的林子。
      卢生回家的时候顺宁正好在厨房,他迅速的窜进卧室,从衣柜里挑出一件黑色的毛衣钻了进去,又把刚刚扯破的那件衣服挂到了毛衣起先盘踞的那方空间。
      “顺宁,我回来了。”卢生故意把嗓门提得很高,偷来的母鸡被他重重的甩在地板上。他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二郎腿翘得老高,脸上的笑容象弹簧一样的膨胀着,他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心里更是痒痒的难以自控。
      顺宁的脚步声从狭小的厨房迅快的滚了出来。今天是儿子的生日,她做母亲的总感到很幸福,她脸上氤氲着一层少见的欢愉。她微微颦眉一笑,接着看了看卢生,又瞧了瞧蹲在地板上的母鸡,柔和的说道,“这真是一只好母鸡,买了好多钱,卢生。”
      “今天运气不错,碰到了最后一只,很便宜的价格,十块钱一斤,一共五斤,五十块钱刚好凑合,你觉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不过好象贵了点,李奶奶昨天一大早买都只要八块钱一斤呢?”
      “一天是一天的价,你要便宜的我去买几只死的给你,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连一分钱都不要,你要不要?”卢生的笑容倏地蒸发掉了,留下的痕迹是满脸的斑斑铁青。
      “贵也好,便宜也好,买回来就算了,卢生,今天是四呀子的生日,一家人就好好的吃顿中餐吧!也好让儿子高兴高兴。”顺宁的声音变得细声细气,小心翼翼。
      “谁说贵也好,便宜也好。我日你娘的,老子买的就是最便宜的。”卢生蹦的一下站了起来,他额上的青筋象村里的阡陌一样纵横交错着突兀出来,几个特别突兀的地方还让人联想到路边的牛屎。他两眼勾住顺宁被迫僵硬住的笑容,死死的,气势有点咄咄逼人。
      “你硬说你买的是最便宜的就是最便宜的算了吧!我也懒得跟你理论。”顺宁停了停,躬下腰提起鸡,说:“你累了就一个人歇歇吧!我去做饭去,四呀子回来叫他别乱跑。”顺宁说完转身就欲去厨房。
      卢生从后面一把抓住顺宁枯干的头发,象铁钳夹住一枚螺丝钉一般猛的忘回扯了一下。顺宁防不胜防,“叭”的一声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手脚都还未曾意识到颤抖一下。那只受惊的母鸡在顺宁的身上一阵猛扑,肮脏的蹄子划龙船似的在她的乳房上舞动着双桨,她开始感到胸口一阵发热,身子急剧的抽紊。她想爬起来,卢生的脚板却象雨水般密集的朝她身上灌来,她的胸部变得平坦,乳房已经陷了下去,腹部缓缓的膨胀。她用手拼命的遮住自己的肚子,想尽力护一护,卢生的脚偏偏对准她的手背就是“铮铮”两下,她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卢生铁硬的手指又夹住她的鼻子用力的摇了几下,“你个死女人,又睡了,老子就让你睡,让你睡。”卢生怪异的声音裹住了他的双手,他的双手饥渴的解开了顺宁的衣扣,顺宁正旺的乳房已经因为他过度无节制的把玩而变的松塌,无精打采,枯旧得象两坨废弃的棉絮,堆在时光的角落里,等待卢生的双手去漫步。他更加放荡起来。“你个臭婆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用得着你这么罗嗦?”
      “爸爸,你在妈妈身上干什么呀!你们冷不冷”四岁的四呀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了卢生的身边。他的两眼象一对风轮一样原鼓鼓的翻滚着满腔的诧异。他平时跟伙伴们放牛时常常也看到两条牛有过这样的姿势,只不过,他弄不懂为什么,爬在上面的牛总比他的爸爸高大很多。
      “爸爸在跟你妈妈玩游戏,不冷的。”卢生连看都不看四呀子一眼,他的双手在顺宁的身上来回的摩挲,他的眼里,盛满了一个男人原始的欲望。
      “爸爸,你们做游戏怎么不喊我来啊!”四呀子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了。今天可是他的生日呀!连生日这天做游戏都不喊一下他,他怎能不委屈呢?他噜着小嘴走开了。
      卢生对四呀子一贯来百依百从,就是在做爱的时候,他也绝不会生他的气,尽管他的语气可能会冷漠些许,僵硬些许,这并不是他忽视了四呀子的存在,忽视了对四呀子的关爱,这不是他感情能够支配的事情。四呀子是他的根,根的重要性,卢生一直来深信不疑。六年来,他从来就没有生过四呀子的气,没有用力碰撞个四呀子的一根毫毛,他有气,有的是发泄的地方。在这个家里,他是一家之主,他可以把家具砸得粉碎,可以把那些活狗活猫活活踢死,可以让顺宁完好的身子青一块紫一块的贴满花斑,而且跪地求饶,而且躺到他的身下,紧紧的抱着他。他从来就不觉得这样显得过分,显得缺乏人性。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本,有这个能力。他根本就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他个大男人的不值得记忆一些这样的细枝末节。有时,他揍顺宁,并不仅仅因为想发泄什么,他瞧不起顺宁,如果不是她老摆在眼前,他连看都不会去看她一眼,她太软弱无能了,从来就没有显示出一点点反抗的意识。他揍她,有时只想看看她到底揍到什么时候才会反抗一下。可她每次都没有反抗,每次揍完后她都象被子一样躺在被子上,自己解衣松扣,欲眼无助等待他 爬上去。卢生就愈加的看不起顺宁,愈加频繁的揍她,还要鄙视她。
      中餐的时候卢生简直是狼吞虎咽,他觉得自己太需要滋补一下身体了,过多的做爱已让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夹起一个鸡腿放进了自己的碗里,又夹起一个放进了四呀子的碗里,“吃吧!四呀子,今天是你的生日。”四呀子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他迟疑了一下又把碗里的鸡腿放进了妈妈的碗里,“妈妈,还是你吃吧!”顺宁没有说话,她抓起碗里的鸡腿,把上面的肉一丝一丝的剥给了四呀子,自己留下一根鸡骨头。卢生吃完饭就开始在屋里习惯性的来回踱步,直到顺宁跟四呀子吃完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他的身影接着消失在了屋子。

      村中的妯娌之语,原本一片陈词滥调,因为卢生,新鲜的话题一荏接一荏。
村子的西北角今年举行过一桩婚礼。自从那以后,关于卢生的话题,又多了一个新的装载点。
      婚礼的男主人,是地方有名的小地痞,人不但长得丑,而且一脸的麻子。他常在城里收集一些落伍打折之流的衣服套在身上,象条疯狗似的在村里蹄声不断,来回穿梭,以为自己足够时髦,究实却令人呕心,人们特地赠送他一个凸显身份的绰号”黄麻子”。因为这个缘故,他的老婆成了无辜的受害者,人称“麻子婆”,尽管她的脸上没有一粒麻子。
      卢生跟麻子婆的关系,究竟从什么时候好上的,恐怕只有他们两才知道。从麻子婆的婚事到现在,顺宁除了今天四呀子的生日给过卢生五十块钱,以前没给过一分钱,他们的关系,究竟怎样好上的,恐怕只有他们两才知道。
      “卢生,你说到底是那麻子婆的奶子要大,还是你老婆的奶子要大?”有人这样问卢生。
      “卢生,你怎么把麻子婆抱着跟你老婆一床呢,她不骂你啊!”有人这样问卢生。
      “卢生,你说说麻子婆到底那个地方长了麻子,我们怎么没看见?”有人这样问卢生。
      ........。
      卢生跟麻子婆的故事就是从这些闲言秽语开始的。第一次听到这些问话,卢生也不禁从心底里对“麻子”一词打了个寒颤。“怎么连这样的女人,都跟我卢生牵连起来了呢?”
      卢生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麻子婆,是在麻子婆屋前的池塘边。那天,麻子婆背靠着墙壁正在晒太阳,阳光从天的边缘挤了下来,投到她的脸庞上,她脸上丰润的油脂被映得熠熠发光,光芒里,卢生两道眼神象中了魔的兔子朝麻子婆野蛮的窜了过来,太奇怪了,他那么雪亮的眼睛都没有找到一粒麻子。他靠了过去,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麻子婆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随便挑了一根叼在嘴里,接着打火机的”哐啷”一声,一口青紫色的烟雾从她的嘴里冲了出来,在空中扩散成一朵蘑菇云状。她把右腿弯曲着搭在身后的墙壁上,胸部挺得象空中突兀的鹰,高高的盘踞一方,而又垂垂欲动的不安现状;悠闲的目光携着身子一起扭动,滑过的地方播下了女人放荡和风骚的清香,让人闻得看得眼花缭乱。卢生象只讨嫌的苍蝇停在麻子婆的身边,特别扎眼,嗡嗡的说话声追赶着她的耳膜一阵乱叮乱咬,而她居然不厌其烦的配合着他。
      “怎么叫你麻子婆呢!你好端端的脸上就没有麻子吗。”卢生问。
      “是的,我脸上本来就没有麻子的。还这么多人叫我麻子婆,真是太委屈我了。”麻子婆的话一悬在空中振荡,胸部就跟着一起剧烈的跳动,富有节奏,一连串的动作夹在话语的音频里,那境况,像是要跳进一个男人的怀抱。
      “我也觉得,我就发现你的脸蛋很漂亮的,怎么又会是麻子脸呢。”
      “很漂亮吗?可惜我每晚都要被一个黄麻子脸看。”
      “我也不喜欢麻子脸的,可惜......你......唉.!”
      他们的关系就这样慢慢好上了。
      卢生来到麻子婆家屋前的池塘边时口里还在不停的打着嗝,几片蒜苗塞粘在喉咙上被奔腾的气流冲着直打转,擦得那里痒痒的。他老远的就看到她前方的窗户上挂着一块红纸,卢生知道黄麻子不在家,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麻子婆正在抚顺自己的秀发,她见卢生来了就顺势一下倒进他的怀抱,两根纤细的手臂紧紧的箍住卢生的腰际,卢生感到她滚烫的乳房触得他的胸际莫名的发酥。“让我今晚看着你入睡,好吗?黄麻子他出去了。”麻子婆的声音从卢生的怀里弹奏着响起。卢生捏了捏她的脸蛋,用力在她的胸部搓了一把。“随便你什么时候要,我都来。”麻子婆就开始在他的怀里蠕动,她把她的手插进了卢生的裤袋,掏出那张带着体温的纸币。“这是给我的吗?”“不给你又给谁呢?”卢生回答。
      卢生潜入麻子婆家是在他安顿好四呀子之后。那晚四呀子哭哭啼啼的缠着他非要买布娃娃不可,他没有一分钱,连根针都买不起,只得哄哄骗骗的哼了几曲民谣诱惑着四呀子入睡才算脱身。再象只猫一样从麻子婆特地为他缝制的门缝里钻了进去,又蹿到麻子婆和黄麻子平时鸳鸯共枕的双人床上。隔着被子,卢生搂紧了里面温驯的一团女人肉,他血液里流淌的男人欲望,象一杯啤酒,从杯子里膨胀着溢了出来,不用指南针,准确的渗透入被子里面裹着的另一坨同质欲望。他那双粗大的手,习惯性的先踏在被子上探了探路,然后混入喘息的夜色里剥除了几层拘束他的皮,他高高蓬起的内裤,挨着被子精神抖擞的唱起了山歌,他,已经感觉到被子形成的障碍。
      “咯吱”一声,床摇晃了一下;接着“当啷”一声,床底闲弃的酒瓶象被什么拌倒了。一团黑影擦着地板“呼呼”的从底下滚了出来,随着打火机的“咔嚓”一声,黑影在卢生和麻子婆咫尺之余的地方拼凑成一个熟悉的人形,黄麻子先伸着脖子朝床上嗅了嗅,然后躬了下去,接着又迅猛的反弹而起,他的手里长出了一根黑色的棒子,棒子朝卢生和麻子婆肚脐接壤的地方主动的插了进去,用力一翘,卢生的身体变成一道弧线弹到了空中,没有抛锚,直接落在地上,很自动的持续又乱弹了几下,比蚂蝗还要灵活;他的小腹部开满了血水凝固成的花,鲜红的花朵在黄麻子的脚边撒下猩红的斑点,腥味熏人;他把身子迅速的缩成一团,粘了血的身体好似难产的母狗,倒在那里,嘴里喘着粗气;他浑身的疙瘩,在昏黄的火光下蜕变成一坨废弃的麻花石,苦苦哀求的声音和母猫断断续续叫春的声音没什么两样,“黄大哥,看在我们同祖同胞的份上,你就宽宏大量点吧!别把事情闹大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事了,为你做牛做马都没事的,只要做得到。”卢生乞求的眼光铺天盖地的卷住了黄麻子,满是畏惧的眼光里,自己热乎乎的肉团浓缩成一粒草仔,命运叼衔在黄麻子的嘴里,不由自己发落。“你个狗杂种的!”黄麻子连看都不看卢生一眼,他满是尘垢的皮鞋却长了眼睛似的朝卢生的身子扎了过去,只听“啪,啪,啪。”的几声,卢生的躯体象吊在火上烘烤的鸭子,扑腾了几下,终于硬邦邦的摊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冬日的夜风拖着长长的尾巴,它用潜伏的锋芒刀刃,在夜行人的肌肤上划破道道冰凉。顺宁独自穿行在刀刃相接的缝隙里,瘦弱的身子被刺得瑟瑟发抖。那晚她待四呀子睡着后就径直朝学校的商店走去,今天是儿子的生日,她想用自己积攒起来的零头为儿子买个布娃娃。儿子四岁了,四年来他从来就没有收到爸妈的任何礼物,她看到儿子今晚在丈夫面前那副淘气而又可怜的样子,心里不知涌起了多少浓浓的酸楚。
      “你们这里的布娃娃怎么买的,二叔。”
      “有十块钱一个的,八块钱一个的,还有六块钱一个的。”
      顺宁把攥紧手中的一大捆炒票摊到柜台上,然后又一张一张整整齐齐的叠起来,她用心数了一遍又一遍,一共是八块二毛钱,全都是一毛,两毛的。顺宁起初想买个最便宜的送儿子算了,但她脑海里一浮现出儿子乞求的眼神就又心硬了,她现在决定要为儿子买个比较精致一点的。她的眼神在八块钱一个的布娃娃货架上细细的琢磨着。最后她用双手抱起了一只白色而胖乎乎的小狗。
      “这个是八块钱吧!二叔。”
      “是八块。”
      “哦!”顺宁应声从那叠钱里挑出一张两毛的塞进自己的裤袋,其余的就全部 递给了二叔。
      “你也舍得买布娃娃,是送亲戚的孩子吧!”二叔接过钞票满腔疑问的问顺宁。
      “是给我自己的孩子。”
      “给四呀子?”二叔停止了数钞票,眉头蹙得老高。
      “今天是我四呀子的生日。”
      “哦,难怪!”
      回家的路上,顺宁走得特别的卖劲。他想早点看到四呀子惊喜的面孔上那双瞪得圆鼓鼓的淘气大眼睛。路在她的脚下变得短了,她的腿杆伸得长了。可她从第一只脚踏进家门的那一瞬就知道希望落空了。四呀子正爬在一团被血浆模糊的肉团上哇哇大哭,“爸爸,你快起来穿衣服,不穿衣服会冷的。”顺宁手中的布娃娃“嗖”的滑落在地上,她想扑过去抱住卢生痛哭一场,双脚却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她昏厥过去了。等到醒来后,她疯狂的蹿进卧室里,打开衣柜,取出一件衣服裹住了卢生的上身。
      “卢生,你好点了吗!”顺宁的声音撞击着卢生的尸体,他僵硬的身子没有应答,他两只眼珠象两个腐蚀得变了色的小龙包,凸得高高的。顺宁感到卢生的身体冷冰冰的,她用力把他揽入了自己的怀里,双手绕过他的脊背,想抓住他两根手管,把他抱紧一点,她的一只手却不小心钻进了他的袖管,那是卢生偷鸡时留下的印痕,顺宁不知道,她只顾抱紧他。
      “卢生,好点了吗!好点了吗!”
      “爸爸,你快醒来,醒来穿衣服,不穿衣服会冷的。”
分享到: QQ空间QQ空间 腾讯微博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腾讯朋友
分享分享0 收藏收藏0 顶0 踩0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黑蓝

手机版|Archiver|黑蓝文学 ( 京ICP备15051415号-1  

GMT+8, 2025-7-24 00:00

Powered by Discuz! X2.5

© 2001-2012 Comsenz Inc.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