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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写的一个~~~《大军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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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3:3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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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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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定已经好了，坐在屋里等我咧！”大军一路走，一路冲着我嚷，口张得可以横着放进一条“绿箭牌”口香糖。两排白牙齿，齐刷刷的现出来。白，大白兔奶糖的“白”。甜哪！他的笑容。 我一直偏倒头，盯着大军的眼睛。“也不一定的……万一……要是咝（死）……”突然，他的眼珠红光一闪，掐得我低下了头，咬了咬牙“关”。“……嗯……还是快点赶回去、看下的好！” 我是跟大军来找大夫的。本来，老外就是的，但医院的主任医师说他不行，说他要是喝了酒之后还可以（老外坐在椅子上前扑后仰，左手捏着酒瓶撑在桌上，大叫着“快～～喝～～！快～～喝～～！”），但现在他清醒得很，他清醒的时候，医术就不行。“我可不敢冒这个险！”主任医师最后，盯着我们两个的脸，狠狠的说。 那我们现在上哪里去找急救医生呢？大军的爱人还躺在床上等着医生给她看病咧！要是晚了，怕是保不住？么办咧？我可是他的好朋友，他可是我的老大哥，团里千把号人的头啊！这次，因为他儿子的事，好不容易跟离了婚的爱人合好了。可不能因为冇抢救而……一定要救活！他爱人和5岁多的儿子还在屋里等着咧！ 轰～～隆隆～～一阵春雷过后，天暗了，雨刷刷的下了起来。刚刚还是灰白的水泥路面，瞬间布满了指头大小的圆点，放射状的，就像扫雷游戏里的小“地雷”。 “你说，喝醉了还会治，冇喝反而不能治，操！早晓得这样，把老外灌醉了不就完了！（老外坐在椅子上前扑后仰，左手捏着酒瓶撑在桌上，大叫着“快～～喝～～！快～～喝～～！”）” 我闷着头走，听着大军有一句冇一句的喏。好长时间冇下雨了，这雨下得真痛快！昨天这个时候，老外还跟我们在一起喝酒咧！卷毛，小鸡子一样的黄颜色，软球球的耷在脑壳上。还有他那一双亮晶晶的蓝眼睛，我每次看到，都想起了玻璃珠子。不晓得从哪天开始，只要我一到大军家，他的儿子——小军，就缠着我，要我陪他打珠子。他不会打，我就手把手的教，就像我是他的爸爸，一遍又一遍。 我就像，是他的爸爸，我牵着他的小手，一步步的，从7楼下到1楼，然后就在一块三米见方的花坛里打起了珠子。我说，小军啊！你看着，把珠子像爸爸这样夹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中间，右手背贴着地面，掌心向上……小军啊！莫看蚂蚁！蚂蚁有么事好看的！你非要看到它爬进洞去做么事咧！看我！像我这样！食指卷住珠子，拇指向掌心弯曲，指甲抵住珠子，拇指用力往外一弹……唉！现在莫弹撒！等下瞄到洞跟珠子后再弹。小军啊！看我这边！先看到左边的洞。哎——哎——再莫挖撒！我刚刚已经挖好了！够大了！嘞！像我这样，先把你的珠子打进洞里……看到冇！你恁个狗逼屙的！又去看蚂蚁！蚂蚁你是看得完的！嘞！再把刚刚你打进洞的珠子抠出来，瞄准前面的珠子，打中了，就赢了！看爸爸打哎！唉——小军——小军——你莫把珠子拿跑了撒…… “你嫂子肯定已经好了！她福大命大，冇得事的，不信，你跟我进去看就晓得了！” 我撇了撇嘴，一抬头，就看见了大军家住的单元楼。7楼东间，就是他的家，窗口透着桔红的光。 “嗯……不过还是小心点好！……说不定……说不定嫂子她～～她快不行了……还是快走吧！” “你说这么晚了上哪儿去找医生……哎嘿……” 大军真的老了。每上一层楼，他都要停下来“哎嘿”一下，我听着都心痛。为了分担他的苦痛，上到7楼，我也跟着他“哎嘿”了一下。他笑呵呵的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随即就掏钥匙。“哎嘿”，希望他能理解。他家的门真是他妈的太旧了，一看就晓得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而且一直都没修过。水蓝色的油漆层七零八落，大半个门上，灰褐色的木板裸露在外，看一眼我就想到了街头乞丐的胳膊和腿，冇掉的，也卷的卷，翘的翘，好象吹口气就会落似的。想着想着，我就把口凑了上去，对着一片翘起的油漆吹了一下。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大军大步跨了进去，我跟着他径直到了亮着灯的里间。只见，小军扑在床头。床上凸着一个草绿色的人形（人在被子下面，从头到脚都被盖着，被子是草绿色的），单单一只咖白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露在床沿边。小军正扯着这只咖白的手哭着喊“妈妈～～妈妈～～”；在床另一边的棕皮沙发上，枯坐着一个老人（小军的家家，她听说她女儿出了事，就跑到了大军家），垂着头（不晓得是中瞌睡，还是？），背驼得她土灰色的上衣从脑壳后耸了起来，猛一看，像是个小坟包，日长月久，被风雨侵蚀得浑圆浑圆的。 “妈妈～～妈妈～～”小军的哭声真是让我撕心裂肺，也让小军的爸爸——大军如梦初醒。“淑英哪～～淑英～～”他发疯似的（比在团里训人还狠）扑在草绿色的人形上，左手扒开被子的一角，（是小军的妈妈！以前她到团里找大军，我见过。）右手抓住咖白的手臂，一边猛烈的摇晃，一边大叫。 淑英闭着眼睛，像个冲气娃娃一样的任由大军摆布。死了？大军飞快的直起身来去看吊在半空的针瓶。是他的眼神死了。针瓶里还剩下大约1/3的药水，但药水并没往下滴。连到淑英嘴里的氧气管也萎缩成一团。大军蹲在地板上哭了起来：“淑英哪～～淑英～～” 淑英死了吗？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会不会是？我一把抓住氧气管子，使劲往后一扯，氧气罩就从淑英的嘴上飞了下来。这时，大军又站了起来。他歪着头，眼睛呆呆的盯着淑英的脸，右手的拇指在一边不停的拨着针管上的小滑轮。他一下把滑轮滑到最上面，一下又滑下来，好玩么？ 我虽然拔下了连在淑英嘴里的氧气罩，但淑英的嘴唇上还蒙着一层塑料薄膜，地膜花生的“膜”；薄膜被她吸成了凹形，就像是有人故意蒙在上面，想要闭死她似的。我果断的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幸亏这几天我冇剪指甲）钳起薄膜的一个角，再轻轻一带，整个薄膜就飘了起来。几乎同时，淑英的身体弹了一下，紧接着，就大口大口的吸气。 “冇死咧！冇死咧！我说么样咧，一刻在路上，我说嫂子快死了，你不信！到了屋里，你又以为嫂子死了，我不信！看到冇！还是我狠呗！”我心里想着，就说了出来。大军睁鼓了眼睛，看了下淑英，又看了下我，过了好半天，他突然卯起劲来对着我直点头。淑英救活了！她是被塑料薄膜堵住了呼吸才这样的！差一点就窒息而死！幸亏我们回得及时，要不然，就真的…… “么样，还是我叫你早点回来的呗！”我又对着大军得意的说。 “是啊！是啊！还是你小子行！”大军还在点头。 “我说快点回来，你总不信！这回又兑现了撒！”我一边说着，一边四处瞄小军。他正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凳子在他家家的脚边，也不晓得他几时坐上去的），仰头看电视呐！电视搁在高高的五屉柜上，一个戴着宽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打一个小伢的屁股。小屁股真白啊！翘得老高的！ 我有一个好爸爸/爸爸爸爸好爸爸好爸爸/打起屁股——/啪啪啪/啪啪啪…… 我看着屏幕下方的字幕，就听到了歌声。这个电视剧，我小时侯看过，现在小军也看着。当时我看的时候激动得手舞足蹈，但现在一动也不想动。我希望小军不要像我，我希望他长大后再看到这个电视剧时，也能像现在一样安安静静的，不吵 不闹。 我有一个好爸爸/爸爸爸爸好爸爸好爸爸/打起屁股——/啪啪啪/啪啪啪…… 我看着屏幕下方的字幕，又听到了歌声。不过这次，我感到听到的歌声跟小时侯的不一样。那时的歌声，几嘹亮，几标准哦。可现在，一唱到“爸爸”就变成了“粑粑”。而且总感到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怎么听也不是个小伢唱的？ 小军是个好孩子。他这时表现得比任何时候、任何人都好——两个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两个小手托着下巴，撑在并得整整齐齐的膝盖上，屁股嵌着凳子的边儿，凳子后面的两只脚腾空翘了起来。“坐上去一点，小心莫翻了咧！”小时侯，家家经常这样对我说。不过很快，他的小脑壳就开始四处转动，手也不时的去扯床单。他先是把床单捻成条，接着，就慢慢往上撸。再接着，椅子下的两只脚也动了起来…… “你爸爸等下就回了的！”家家坐在沙发上，边说边摸我的脑壳，好象不这样爸爸就不会回来，不这样，就不晓得该么样似的。“淑英哪！你说，大军到哪去了？他么样还不回来噎？会不会出了么事？”家家偏过头去看淑英的脸。 “担么心咧！他那么大的一个人，未必还不晓得招抚各人吗？等下忙完了不就回了！”淑英坐在床沿边，呆呆的看着窗外。 她们多像香港的一个什么蜡像馆里的蜡人啊！多少个日日夜夜，小军和淑英就这样的等着大军！大军可是著名的老虎团团长。在当战士的时候，他就年年是团里的比武冠军。想当年，翻山越岭，侦察敌后，一夜行军两百多里。那时他的身体多强壮啊！现在他当了团长，年纪也大了，虽说不比以前，但这侦察兵的老底子还是在的。老侦察兵出身，肯定有两下子的。这次，小军放学走丢了，他为了找到小军，一个人钻进了军区幼儿园后面的树林里。 这时，距离小军失踪有两个多钟头了，树林里比外面黑得更厉害。他低着头，一边伸手去挡横在路当中的树枝，一边想：这么黑！小军万一迷了路么办咧？他会走到哪里去咧？他多希望能找到小军留下的一丝线索啊！可是，一直走到了树林深处，他也没发现什么，相反，他凭借着多年的侦察经验，感到有个人一直在跟踪他。是个男的，年纪比他轻，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个30出头的青年人！他跟着我搞么事咧？先稳倒他，不打草惊蛇！看他要搞么名堂？再说找儿子要紧！ 现在天完全黑了下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继续摸索前行。穿过一片灌木丛后，他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水塘边坐着一个小伢。是不是小军？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小军～～小军～～”他喊了起来，在这傍晚寂静的树林里，他的声音就像那一群惊起的飞鸟，瞬间四散而去，不见踪影。是小军！他听到了哭声，是小军的声音！小军背对着他坐在一块石头上，他前面是一片暗蓝的塘水。他冲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儿子的腰，夹在腋下。小军看到他，就不哭了：是爸爸！我有一个好爸爸！ 找到了儿子，他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不过，跟踪他的那个人还在后面。他趁着抱儿子的时候，偷偷的朝后看了一眼，那个人跟他相隔大约五米。 他到底是搞么事的？难道是为了小伢？一定是的！不能让他得逞！万一他要是扑上来么办？我应付得了不？大军飞快的往前面的一个小土坡跑去。那人紧跟在后…… 最终，那人（果真没猜错，是个人贩子）没有抓到小军，反而中了大军的计。大军因此受到了军部的表彰。大军先是巧妙的运用兵法甩开了他，然后协助警方一举将他生擒。于是，这个全国通缉的逍遥法外10余年作案100余起拐卖儿童1000余名的穷凶极恶的人贩子终于归案。 具体的经过到底是么样的呢？原来，大军抱着小军一跑到土坡后面，就飞快的脱下了上衣，接着把军帽和衣服支在一个小树枝上，这样，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人躲在树后面一样，而他背上小军从旁边的一条小路跑出了树林。人贩子果然中了计，在光线昏暗的树林里，他远远看见土坡后的一个小树旁有闪闪发亮的东西，不错！是帽徽和上衣的纽扣！他这样判断！于是，他朝那棵闪着光亮的小树走去。他一步一趋，小心翼翼，还偷偷的捡起一根断在路边的粗树枝，藏在背后。三步、两步、一步，他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终于让我给逮住了，举起树枝对着军帽狠命的夯了下去。帽子应声滚落到一旁，衣服也“吱——”的一声分成了两半。上当了！哈哈！他冇想到这是个假的！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不愧为侦察兵的出身哪！大军！军区首长笑呵呵的把一枚一级军功章戴在了我的胸前。 “好好干！小伙子！重新找个老婆没？”首长拍着我的右肩关切的问。“早就好了，还是原装的咧！”我一边笑着答，一边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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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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