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

恢恢

<>蓟</P>
<>    邓玉林站在寝室楼前的铁丝边凉衣裳，有个中年妇女在他旁边凉。邓玉林凉一件，中年妇女就挨着他的凉一件。邓玉林又凉一件，中年妇女又凉一件。邓玉林凉，中年妇女凉。邓玉林，中年妇女……他们的衣裳在铁丝上不断的交错着，他们弯腰、直身、仰头、伸手的动作也不断的交错着……铁丝慢慢的向中间弯曲着，弧度越来越大，像是一张被人轻轻拉动的弓弦。从前，我曾看见过一张精致的弓。石头说，是他亲手做的。做得真精细，弓背上雕着花纹，弓弦的正中设置了机关。现在就差一只箭了。把箭搭在弦上，往后拉弦，扣住机关，瞄准目标，抠动扳机，嗖——我顺势望去……铁丝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裳，一件粘着另一件，跟人才交易市场里的人样的，透不过气来。邓玉林弯腰从搁在地上的宝蓝色脸盆里又拿起一件，好象是裤衩，直起身来，仰头，伸手，挂上去，正准备从绿色的衣钩下抽手，手边现出一个深红的衣钩和另一只布满皱纹的手。他对着那衣钩和那手狠狠的瞪了一眼，压在绿色衣钩下的手同时抖了一下，挂着裤衩的衣架随同他的手就从铁丝上摆了下来。接着，他把他先前挂上去的衣裳从铁丝上一一抽下，一只手挟着，另一只手一把把中年妇女的衣裳攮到一边，然后再把他的衣裳挂在另一边。铁丝不停的上下颤动……中年妇女脸上毫无表情，依旧在晒衣裳……<BR>    操场上也还在施工，到处是锈红色的小泥巴山和挖得1米多深的水坑，他们准备在这里盖一栋更大更豪华更现代化的教学楼，名字在奠基时就定了——逸夫楼。你晓得不？一中要盖逸夫楼了！这消息，一传就传遍了县城。<BR>    小斧啊！听说你们学校又要盖么夫楼了呀？家家问。<BR>    哦~~逸夫楼。我说。<BR>    么~~夫啊？衣服啊？<BR>    不是！是逸——夫。逸——飘逸的逸——我一边大声喏，一边用手在桌上比划着。家家偏着右耳朵对着我。<BR>    哦~~哦~~yi——夫yi——夫。<BR>    我躲着脚下锈红色的脓泥巴向校门口跳跃。张音信跟周眼睛从我身边冲了过去，周眼睛回过头来看我，口张开了，好象要叫我。我也对着他喊了一句：一起去食堂啊！但他立即就被跑在前面的张音信叫了过去。<BR>    张音信对着周眼睛喊：周眼睛——走啊！个婊子！磨个么鸡巴~~周眼睛——<BR>    周眼睛又看了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我还是躲着锈红色的脓泥巴向前跳着。<BR>    李小斧~~我猛的一回头，是徐芳！她的马尾巴在脑后一摆一摆的。<BR>    回去吃？徐芳问。<BR>    嗯~~我心不在焉的跳着。徐芳也很快从我身边跳了过去，消失在那一个又一个的小泥巴山后面。<BR>    邓玉林说要带我去植物园，我就跟在他后面去了。植物园在学校的后山上，要到那里，必须穿过整个校园。我跟着他从教学楼里出来，绕过花坛和假山，就是实验楼。邓玉林踏着大步在前面走。我远远的掉在后面看风景，虽说没什么好看的。就这样，我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在路边的花草上飞着，时不时的揪两把花草，嵌在手指间捻着玩。校园里的风景越来越少了，到处在拆房，到处在盖楼，我们宿舍楼的四周还搭着铁架咧！每天一大早，就有几个戴着红帽子的工人在铁架上爬上爬下的，搞得我睡觉都睡不安心。有一天，天还是漆黑的，我感到有一束光照到了我脸上。我睁开眼来，是真的，确实光是从对面楼房里射过来的。我等了好半天，光终于熄灭了。但紧接着，我又听到了汽车的声音。轰隆隆的，就停在我的窗口。我睡不着，起身去上厕所。在厕所里，我听见外面有女人说话的声音。还有高跟鞋撞击台阶的声音。怎么黑灯瞎火的，还有女人？想着女人，我一下就泻了，尿水、污水流了一地。我吃惊的盯着厕所的地板，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我使劲的捏了捏屁股，但还是无济于事。我想只有等完了之后，弄水冲干净。寝室里还亮着灯，不晓得他们都睡着了冇？不过今天我还蛮快活的。远远的，我看见实验楼的楼基边有好多人，大多都弯着腰。渐渐的，我看清了，是一群女人，中老年女人，看起来像是学校老师的家属。她们在扯一种草，宽叶子，我想到了蓟。我还想着要到墙角去屙一泡尿。但我晓得不是的，她们在找地菜，她们说：<BR>    三月三/鬼下山/不忘地菜煮鸡蛋<BR>    好了~~走吧~~<BR>    我听见一个老男人的声音。哦，肯定是学校老师的家属了。那个老男人我认得，是个老师，总提着个深蓝色的布袋子在楼道里走来走去。那些女人真听话，像都是他的女人一样，一听到他喊话，就齐刷刷的直起身，提着篮子向他靠拢。<BR>    走过实验楼，就是篮球场了。因为教学楼前的操场在施工，所以那些踢足球的都跑到这里来了。要是现在上体育课该几好啊！我看着篮球场上跑动的身影和空中飞来飞去的足球。一只足球滚到了我的脚边。我跑过去，对着球场飞起一脚。球腾空而起，旋转着，没有飞向球场，而是朝实验楼飞去。我跟着球跑，球一直滚到了一个门里。我走进去，一个女老师正对着门坐着，球滚到她的椅子下才停住。她穿着长长的白裙子，裙子都快罩住她的红色高跟鞋了。我钻到她椅子底下，伸手把球拨了出来。她的左脚踏着地面，右脚架起来搭在左腿的膝盖上，长长的裙子散到地上，也不伸手揽一下。我从椅子下抬起头，正好碰到了她的裙子，从裙子的空隙里，我看到了她的内裤，黑色的。<BR>    嘿嘿~~我对着她笑了笑，顺手抱起球来比划了两下。她居然也对着我笑了起来。<BR>    小斧~~小斧~~我听到有人喊我。<BR>    来一碗热干面！我对女店员说。她转身抓了一把粉条，丢进了她身旁的一个大铝锅里。<BR>    我要一碗热干面！我怕人多她听错了。她用筛子把粉条从锅里捞了起来，倒进了纸碗里，接着拿起一个小塑料勺子在桌子上调料罐和纸碗里飞快的点了几下。<BR>    给——<BR>    一只手从我身后伸出来接住了纸碗。是个浓眉大眼的家伙。顺带的我环顾了下四周，菜老二也在。呵呵。是他在叫我？我对着他干笑了两声。他把纸碗高高的举在空中，好象在说：<BR>    你看——我都快吃完了~~哈哈~~<BR>    小斧~~小斧~~你跑到这里来搞么事？！邓玉林站在办公室的门口，两个蛤蟆大眼正瞪着我。今天是你值日！你忘了！快跟我到植物园去！<BR>    哦~~我从办公室里出来，心里还想着小吃店的女店员。我日你女子！我日你大爷！早上我本来是回去吃的，么样就去了路边的店里？我蹦跳着出了校门，张音信、周眼睛、徐芳呢？都跑不见了，他们可能早就钻进了哪家店里。管他呢？<BR>    转过实验楼的拐角，我突然听见了“嗯啊嗯啊”的声音。寻声望去，一个小儿子伢和一个小姑娘伢正并排坐在台阶上唧唧摸摸呢！儿子伢把他的小手伸进了姑娘伢的上衣领口里，姑娘伢咧！她的白皙的手在儿子伢的裤裆里。他们头碰着头，沉浸在他们的幸福之中。我站着盯着他们看了半天，他们也没看我。<BR>    走快点撒！有么鸡巴事那个好看沙！邓玉林又在前面喊。我不得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们。我真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那里~~<BR>    前面是块小塘，走过塘，就到了后山。塘边不晓得为么事围了好多人。我走过去看，还是些老头、老太太，他们平举着双手，微微的蹲着身，围着塘站成一圈，在练功咧！这些人，吃饱了，冇事做，就练功。说练功，也就是对着塘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他们每个人嘴里好象都含着一根塑料管子，管子的另一头通到了水里。水面上冒出了好多气泡。过了一会，他们平举的手都垂了下来，刚好垂在裤裆的位子，躬着腰，浑身有节奏的抖着。从背面看，好象在打手虫，而且是集体的，多壮观啊！看得我都有点想加入其中了！记得有天夜里，我还坐在这个塘边跟一个老头说话来着……<BR>    听他们说，收发室有你的两封信！老头说。有一封里面还夹着五块钱咧！<BR>    是吗？我似乎就站在了收发室里，桌上搁着写有我名字的信。我拿起一个来，拆开，果然，里面是一个存折，存折上印着小小的黑体的5，是AA寄给我的。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恭喜你！中奖了！<BR>    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BR>    我吹着口哨，戴着红袖章在植物园里四处转悠，邓玉林当然还在我身边，我怀疑他永远都会在我身边。他是我的头嘛！另外两个呆鸡巴在另一边转，透过稀稀疏疏的银杏树林，我能够看到他们。我走到一棵银杏树下，随手拽下一片银杏树叶。植物老师昨天还说，银杏是活化石。今天，我就要带一片回家去~~~~ </P>
<>2006/3/27-4/6    </P>

苏衣

<>“~~~”这种符号起什么作用呢？像钱钟书说的“声音的蜿蜒”？还是网络习惯？在写作中我觉得还是要书面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