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许我们追求,表示欲望,窗子许我们占有,表示享受。人生也许就只是一种不断的反复,现实从前门进来,爱情就从窗口悄悄溜走。
——题记
第一章 请把窗户关好
打开窗户,把阳光和空气收进来,可是它们却从门走了出去。
一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阳光很好,文和楠无言地站着,重新用一种崭新的目光看着对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走上这样的绝境,是什么促使他们如此的彼此伤害,把对方伤的血淋淋的同时,也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他们想说点什么,可是却无话可说,双方不自然地笑笑,那笑容刚刚在嘴角隐现就消失无踪,抽起的嘴角僵硬的使双方的脸看起来有点滑稽可笑。双方好像意识到这一点,于是收起笑容变得庄严起来,冷漠的相互点点头算着告别,然后沿着不同方向离去。
忧郁的黑色风衣裹在文的身上,看起来仿佛一种庄严的仪式。街上虽然还是人影幢幢,喧闹嘈杂,可是文独自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感觉一种空旷的冷,不由生出曲终人散的凄凉。
五年的婚姻终于就此结束了,同时结束的又似乎不止婚姻。痛苦也好,欢乐也好,有情或无情也好,所有的爱与伤害都随着一纸婚约而结束。
爱情的真相一旦识破,就会自动灰飞湮灭,而他们却不能理解这一点,也无法接受这一点。他们不能忍受眼睁睁地看着爱情在生活面前一点点的褪色,消了曾经饱满润泽的光彩。也不能忍受爱情变得如此具体,具体的不再像爱情。可生活没给他们仔细辨认的机会,也没有耐心去教他们,它高高在上地看着这对充满恐惧地拼命拽着它的衣襟的可笑男女,一转身将他们晾在原地。
二
文和楠都是我的同学,可是在我内心深处是隐藏着一些卑鄙的念头的。文和楠结婚的时候,我曾经劝过文,楠这样的女人不适合你,她天性敏感无法安静下来,你看她每天耽于思虑心神不宁的,有朝一日她会要了你的命的。可陷于爱情之中被冲昏了头脑的文不听我的话,他幸福的都快溢出来了。本来我还想告诉文,写诗的女人只可远观不可近玩,就像一件精美的瓷器你一不小心就打碎了,你们俩都太敏感了,很容易伤害对方还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可担心文在那种情况下会跟我急,并且会对我的用心产生怀疑,于是我闭上了嘴巴。后来我也不想再说什么,因为我也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卑鄙的念头在作怪。
对于楠,我想我是既羡慕又妒忌的。她很有才华,我说她有才华是因为她的诗,对于这一点不知是她的优点还是她的致命伤,她每天沉溺于自己的内心世界,从天上的星星到地上的小草都是她笔下的精灵,并且这个才女还有天仙般的美貌。我的词是不是太酸了?我想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点幸灾乐祸的,为这一点我痛恨我自己。
楠在当时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又能写一手好诗,不知迷倒了多少男生。可是楠是高傲的,她对待追求他的男人一律是冷漠的,喜欢独来独往,这更增添了她的神秘气质。当得知文也加入追求楠的行列时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他们的结果不会太好,因为文太敏感了,对于像楠这样的女人,一个像我这样大大咧咧性格的人也许更适合她。但我很了解文,他是不会爱上一个没心没肺没有思想和大脑的女人的,所以爱上楠也算是一种必然吧。
但最终楠为什么独独选择了文我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的关系好像是突然走向明朗化的,快的让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我想除了他们自己别人都不会知道。后来很快传来他们一毕业就结婚的消息。
他们的婚礼我去参加了,伴娘也是我。说实话,看着文对楠小心翼翼的呵护,那满脸的幸福让我在整个婚礼当中都有一种酸酸的醋意。楠确实是美丽的,在她的美丽面前,我自惭形愧,我只能送上我的祝福,我相信我的祝福是真挚无比的。
他们结婚后我们很少见面,对于他们的情况我知之甚少,只是从朋友们的口中得之他们过的似乎不错,只是前不久在大街上碰到过楠一次。当时感觉到楠变的更忧郁了,也更加冷漠。楠跟我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去,仿佛并不愿意看到我。
而我现在仍然是孑然一人,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没有什么好但也没什么不好,朋友也没有几个,每天睁开眼睛时都会觉得恍然,可是又不知道怎样改变这样的状况,我想这就是颓废吧,对生活不满却无力改变。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来了,看起来仍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知是自己太认真了,还是对一切都不太在乎。
今天文突然来我这里,很久没见他了,再见他时感觉文也变了很多,为了掩饰我的意外,我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都很夸张,可是文似乎没有心情和我开玩笑,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只是说可以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吗?我累坏了。
当文对我说他和楠已经离婚时我大大吃了一惊。他是那么的爱着楠,怎么突然就离婚了呢。当我这样问文的时候,他竟然哭了起来,那哭声有点惊天动地的架势,一时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最怕看到男人的哭泣,可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从文的哭声里我听出了他仍然是爱楠的,可他们却离婚了,生活让我着了迷。
我默默地抱起文的头,把他揽在怀里,惊奇自己的心竟是如此的宁静。文就像个孩子般躺在我的怀里,向我诉说着他和楠之间走过的路。
三
故事才刚刚开始。
四
记得我结婚前你提醒过我,说楠这样的女人会要我的命,可是在当时我无法理解,我是那么爱她,我甚至在想你当时的动机,因为我知道那时你是喜欢我的,虽然我装着不知道,可是我是能感觉到的。
我们结婚了,这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没想到楠最终为什么会选择我,这让我的虚荣心在某种程度上得到满足。当然这不能说明我娶她仅仅是因为虚荣,我爱她,真的很爱她,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我真是幸福极了,我真相信从此幸福平静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可是从新婚之夜开始我就知道我错了。我想对于婚姻我们都没有足够的准备。客人走后,屋里真安静。只有墙上的挂钟卡嚓卡嚓一下一下地走着,枯躁而执着。风卷起窗帘的一角,窗外的月光,显得惨淡而凄冷,更衬得客人散去的冷清。站在房间中央我突然有点茫然无措。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楠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我。我想上前拥抱她,我想对她说我是多么爱她,而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眼神平静,甚至有点淡漠,突然让我感觉她离我是如此遥远。这让我觉得想做的和想说的都有点不自然。
她的目光让我更加不知所措,我有点紧张,如果那时她稍稍有点暗示我想我们就可以有个好的开始了,我可以像很多新婚丈夫那样说我爱你这样的甜言蜜语,然后一切都可以顺其自然继续下去了。可是她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接下去的戏该怎么演。
难道一切就这样开始了吗?难道没什么可说的吗?我们以前都说过什么呢?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想着我该说什么呢,我应该怎么做呢?这种感觉就好像钻进了一个骗局似的。我想去拥抱她,可是却没有任何前奏,这样让我感到所做的一切都显得有点突兀而显得虚假。我不知自己怎么了,就像着了魔似的,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做,感觉自己仿佛正在经历一个漫长的冬季,心中涌起一种孤独和无所依托的空虚,仿佛一场婚礼改变了一切。我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难道不是自己一直盼望着的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楠的眼神更淡漠了,甚至有点冷漠。我知道自己必须开始了,必须做点什么了,不是因为自己想这么做,也不是因为楠希望,只是自己应该有所行动了。
我把手轻轻搭在楠的肩膀,轻轻将她的脸转向我,借着微弱的灯光,一件件脱去她的衣服,楠只是静静地接受着这一切,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还是用她那种让人无法忍受的目光看着我。我的手因为紧张而显得笨拙,以至于使我的动作有点粗暴,衣服就这样支离破碎了,无辜地躺在起板上。朦胧的灯光使她的身体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但我的心中竟涌起了一种陌生、孤独的感觉,仿佛面对的是一片寒冷、了无生机的雪原。没有激情,没有冲动。蓝色的血管仿佛弯曲的河流一样清楚地隐在她的皮肤下面,我伸手抚摸着,可这抚摸因为缺乏激情而变得机械而僵硬。
对于我们的新婚之夜我不想再说什么,那是可怕的一夜,那时我只想让这一夜快点过去吧,快点过去,我只是没有准备好,过了今夜,一切都会好的,总会好的。可是我那时我不懂,一个不好的开始将预示着我们的婚姻生活最终会走上不归路。
五
尽管我们都没有准备好,但婚姻生活无疑已经开始了。
楠是不应该过凡人的生活的。她应该是那种从天上下凡的仙女可以体验一下凡人的生活,然而她终究是个仙女。可是结婚却是具体的,首先我们要吃饭,可是楠不会做饭,她的饭做的糟透了,后来我只好亲自做,也许你会说难道你们男人不能做饭吗?连这种小事你都耿耿于怀。并不是这样,问题不在这儿,我不知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我说不清楚,楠好像对一切都不在意,她每天神色恍惚地呆在家里也不怎么出门,每天吃饭时我都尽量找一些话题,可是她好像都心不在焉,她吃得极少,开始我想也许是我做的饭不合她的口味,我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可是她仍然吃得很少,我问她为什么不多吃点,她说她不饿,我说怎么会不饿呢,你吃得太少了,她说我没胃口。我说为什么没胃口我做的饭你不爱吃是吗?她说不就是吃饭吗,你为什么这样小题大做呢?我一向都吃得少,你也别每天这样折腾了,我吃什么都行。是的,我想楠对于吃饭的要求是不高的,她好像对什么要求都不高,包括我。时间久了,我有点失望和失落。
我想楠也是失望的,也许比我更失望。生活不合乎我们的想象。我知道她喜欢写诗,每天我尽量给她足够的空间让她去写诗。这样会让她开心点。是的,写诗的时候她是快乐的,有时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人对着电视,书房的门开着,楠坐在计算机前脸上不时地变换着表情,她有时挑挑眉头好像对自己的诗不满意,有时又面带微笑,那时她的表情很生动。这种时候我很想走进去和她一起去分享。可是我不能。记得有一次我忍不住走了进去,楠的表情在瞬间变得僵硬,并且很快地关了电脑,惶恐的看着我,像我突然发现了她的秘密。我说楠你为什么要关了电脑?你在做什么?楠惶恐的看着我。我又问楠你为什么关了电脑?难道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她说我在写诗,我说那为什么要关了电脑,你写诗我不能看吗,你以前写的诗我又不是没见过,她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咄咄逼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关了电脑,不就是关了电脑吗,这有什么大不了。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大不了你为什么关了电脑?她突然站了起来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样的小事你也这样斤斤计较,这究竟是怎么了?这件事就那么重要吗?
是啊,我这是怎么了?这件事就那么重要吗?我一时哑然。
后来楠开始工作了,她找了很多工作,结果总是做不了几天就不想做了。开始我想不喜欢这份工作我们就再找,还能找不到工作。可结果却总是一样的,什么工作她似乎都不喜欢。做不了几天就不愿再去了。
后来我就说楠咱不能这样下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别这样盲目去找了好吗?总这样换来换去的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的。楠说这些工作太乏味了,每天和很多人打交道真让我受不了。我说那杂志社的工作呢,你喜欢文学又很少和别人打交道应该可以的,可是你又不去了,这又怎么说?楠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你又不是我。我说那你到底喜欢做什么你来告诉我?我这样一说楠有点生气了,她说你干嘛总这样逼我,我不喜欢这些工作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逼我做我不想做的。
没人逼你楠,你自己在逼你自己知道吗?你现在是在生活,不再是小女孩了,你总得对生活负起码的责任,你总这样做事怎么行呢。楠听这话更不高兴了,她说你嫌我成了你的累赘了?我已经到了让你养我的地步了吗?
这真让人受不了是吗?是的,我们每次说话的结果总是这样,楠总会曲解我的意思,真让人难过。我说楠,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没人逼你做你不想做的楠,你要不喜欢上班就呆在家里,我的收入完全够我们生活,是你自己在逼你自己你知道吗?你一直逼自己做与本性相违的事情知道吗?她说你怎么知道我想做什么呢?是啊,我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呢,问题的关键不是我知道不知道,而是你自己好像都不知道,你说你想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觉得做什么都没意思。她说。
我只有沉默,觉得这样的谈话实在太累人了。我发现自己对楠的了解是那样的少,我该拿她怎么办呢?爱情在生活面前是那样脆弱的不堪一击,而我们在生活面前只能手足无措。
六
楠太敏感了,而我也一样,我们太相像了,我们在一起不是沉默就是互相猜测对方,对方的一句话就会让我们猜上半天,想这句话是否在说我呢?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真是太没意思了。每天都感觉到累,是的,是累,却不知每天做过什么。吃完饭之后基本上没有什么事可做。只有看电视。有时我看得出楠是很想去开电脑的,可能怕我会说她或我去看她在干什么,她也坐在电视前陪我干巴巴地看电视。电视开着,可是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心思根本不在电视上,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有一次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想和楠好好谈一谈。
那天我们仍然将饭吃得无声无息。为了不使这次谈话显得突兀,我把电视打开了,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闲聊着无聊的电视节目,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看起来像无数对夫妻一样。电视上正演着一对沉浸于爱情中的男女爱的死去活来的,没想到就这样没心没肺的港台肥皂剧也让我感动不已。然后我把话题转向我一直想问的。
我问楠你跟我在一起很累是吗?
她警惕地看着我。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是否幸福,你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开心的笑过。
她停下筷子更加疑惑地看着我。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的,你很累,你看你现在就在猜我问话的含义,你难道就不能听从你内心的声音本能地回答我的问题吗?你看看他们,就连痛苦也是真实的。
真实?那是电视不是吗?那是演戏不是吗?你认为我们的生活应该像电视剧一样去演戏吗?
天啦,她又在曲解我的意思。我真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每次谈话都是这样,离主题越来越远。这真让人受不了。
我沉默了,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七
有段时间楠看起来很焦虑,我不知道在她的内心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脾气变得很暴躁,经常为一些小事大发脾气。在她的心里仿佛有一种恐惧感,我不知道她到底恐惧什么。
她终于开始工作了,可是我知道她是不喜欢工作的。她喜欢呆在家里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或写她的诗。可能是工作让她焦虑,她不能写诗了,她写不出诗了,她想借工作来获取独立感,可是却和本性相违。所以她的内心充满焦虑感,晚上回家,她开着电脑可是我常看到她眼神茫然。
她的焦虑终于在一天暴发了。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她从电脑前站了起来,砰地关上了书房的门。然后突然又把门打开。
她说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她说你像个贼你知道吗?你总这样监视着我干什么?我无论在哪个角落,你总是在监视我,让我一刻放松的时候都没有,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当时被惊呆了。我不明白楠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我不明确白我到底对她做什么了。
我说我什么时候监视你了,再说这是在自己的家里,怎么能说我在监视你呢,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又没人限制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到底对你做什么了?你要写诗我给你自由,你写,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还要我怎么样?你要写诗尽管去写好了,我什么时候干涉过你?
写诗?我能写吗?到处是你的目光,无处不在,我怎么写?
这就是你不讲理了楠,这是我自己的家,难道你当我是隐形人吗?你想让我消失吗?你害怕什么?害怕我会去看你写诗吗?是你自己像个贼你知道吗?别说我根本不会去看你写诗,就是看难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吗?你有什么不能见光的吗?
空间,空间懂吗?我没有空间怎么去写诗呢?
空间?难道我给你的空间还不足够大吗?我从来没有因为你写诗而不做家务而说过你,我从来没有因为你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而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电视前而说过你,我没有因你不会做饭而我做好饭你却不吃而说过你什么,我从没有因跟你说话时你总是呆呆地没有在听而说过你什么,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什么,你要做什么都是自由的,你还要什么?你到底要什么?
我不想再和你说下去了,你不懂,你什么也不懂!说完楠用力关上书房的门。
我真是生气了,我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让她满意呢。我推开书房的门,我说楠,什么不懂?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写诗吗?写吧写吧,没人拦着你,我看是你自己写不出来了吧?
是的,我是写不出来了,跟你在一起我还能写出来吗?
你的意思是写不出诗要怪我了?真是好笑,我怎么就不明白了。你整天写啊写啊到底写出什么了?有什么可写的?
有什么可写没什么可写并不重要,关键是我在写你明白吗?算了,我累了,不想再说了,你不会理解的。我要自己呆一会儿。
好吧,你自己呆着吧,你没觉得你天天都是自己呆着吗?
不,我没觉得,一点也不觉得。
我明白了,你要自己呆着是吗?你呆着吧,你写吧,我在家里是多余的。说完我用力关上房门,离开了家。
天已经黑了,我在大街上徘徊,心中感到无比的凄凉。我在大街上徘徊了很久,却无处可去,只有回家,可是我知道家里没有人在等待着我。
八
文的叙述突然中止了,有一会儿我想他的大脑是空白的。我在仔细品味文所说的这些事到底说明了什么,可是我一点头绪也没有理出。听起来全是一些生活中的琐事,似乎根本没有达到要离婚的地步。对这一点我又一次提出我的疑问。
文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
他说你不明白,你没有结婚你不会明白。我自己也不明白。如果我明白就好了,可是我不知道,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我拿生活一点办法都没有,更拿楠没有一点办法。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楠突然不再写诗了,不再写诗的楠仿佛不再是楠了,这更让人受不了。她的转变好像是一夜之间的,而没有一个前因后果的过程,让人一下子无法接受。她开始抱怨,并且抱怨越来越多。她开始把她的注意力从诗的意境里转到我身上。生活显得似乎更加琐碎,但看起来似乎正常了很多,最起码和别的夫妻走的路越来越像了。楠对我的关注到了一种神经质的地步,有时我们因为看电视时我开玩笑地说这个姑娘在真漂亮性感之类的话她也会大发雷霆,或者呆呆地半天不再理我,弄得我莫名其妙。我被楠这样突变的情绪弄得筋疲力尽。
后来我渐渐对家产生了一种恐惧感,每天下班能晚点回家就晚点回家,对做饭这样的事也烦透了。我想刚开始我的晚归并未引起楠的注意,可时间久了,也许楠吃够了方便面之后才突然注意到我的晚归。
有一天下班后,像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事情,也无处可去,就在单位上网玩,这样不知不觉中已经很晚了,才突然想到该回家了。
到家后,窗子黑着,我打开门拉开灯却发现楠在沙发上呆呆地坐着。
我还以为家里没人呢,怎么不开灯?寂静的房间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空洞,似乎麻木不仁。
楠没有理我,目光冷冷地落在我的身上仿佛不认识我似的。
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其实我知道楠是没病的,我还是佯装着上前去摸摸楠的头,我想我只是用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虽然我没做过什么。只是在单位多玩了一会儿。
楠轻轻地摔开我的手,仍然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我知道我应该为自己的晚归找点理由,可是我该说什么呢?不会说我不想回家在单位里玩吧?我想人的撒谎都是从一些小事开始的。我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对楠撒谎,我对楠说我陪客户去吃饭去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丝毫撒谎的感觉,仿佛我说的真正的。
楠并没有追问,也没有接话。仍冷冷地坐在那儿。我心里有点发毛,我最害怕楠这样,这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在演一幕独角戏,像个小丑似的。我的话如石沉大海没有击起一丝波澜,我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
然后我没话找话,我问她你吃饭了吗?没吃我去给你做点饭。
她仍然不吭声。
然后我继续没话找话,我说今天烦透了,客户很难缠,所以回来的晚了。我一边说着谎言说的跟真的似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是多么没有必要,可是谎言从嘴里没有经过大脑就跟真的似的,似乎在脑海中演习了很多遍,对这一点我自己也无法解释。
她仍然没理我
我有点沉不住气了。我说楠到底怎么了?你又这样?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说出来,可是你总是这样,我知道我今天回来的是晚了点,可是我不是有事嘛,你还想让我向你下跪赔罪不成?
楠终于说话了,可是她却说如果我真的要你那样你真的会那样吗?
我当时就愣住了,我没想到楠会这样说。
楠看着我呆呆的样子,嘴角挂着一丝嘲讽从沙发上起来,我知道你不会,所以别跟我说你的理由,我也不想问,我累了,去睡了。说完楠没有看我一眼就向卧室走去。
屋里真安静,巨大的安静好像是突然来临的,我坐在沙发上头脑空空的。我这是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撒谎呢,我什么也没做过不是吗?我感到无边的累从心里弥漫开来,这就是婚姻吗?这就是生活?这难道就是我们一辈子要过的生活?我的心中感觉一片黑暗。
我独自坐了很久,没有去卧室,说实话我有点害怕,害怕走进那扇门,害怕楠那冰冷的目光。可是我知道终究还是要进去的。
我进去后,屋里静的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见,我没有听到楠的呼吸声,知道她还没有睡着。我打开桌头柜上的台灯,突然看见上面放着一个礼品盒,一时愣住了。我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突然我的心被抽空似的一阵疼痛,我呆呆地拿着礼品盒,然后看了看楠,她仍无声无息地躺在那儿。那一刻我心里难受极了,有点想哭,是的,我想我真的是想哭。今天竟是楠的生日。
我们这是怎么了,我独自在单位玩的忘掉了时间,忘掉了她的生日,而她自己呆在黑暗中渡过了她的生日。没有问候,没有礼物,什么也没有,只有我的谎言。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我怎么可能忘掉她的生日并且还为自己找了一个多么可笑的理由。
我独自发着愣,恐惧如突然来临的风一样掠过我的心。我看着楠的背,我伸出手小心地触摸了它一下,我能感觉到它轻轻的一颤,然后我放下礼品盒,从背后紧紧地搂住她的腰,眼中的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我轻轻地说一声对不起。
她不吭声。
我又说了声对不起。
她还是不吭声。
我更紧地抱着她的腰,说着对不起,原谅我,我不该忘记今天是你的生日。
她终于转过身来。
你真的觉得忘了我的生日很重要吗?不,一点也不重要。这并不重要。
对不起楠。我仿佛只会说那句话。
楠定定地看着我。她说你在撒谎对吗?你没有陪客户吃饭,根本没有!
我无言以对。
那你在哪里?
哪儿也没去,就在单位。
在单位?我想不是加班,那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还要骗我?
我不知道,我想因为我有点怕你。
怕我?楠突然笑了起来,怕我?我们完蛋了吗文?我们完蛋了!
我再次紧紧地接住楠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胸前,说着对不起,我们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什么叫开始?我们结束了吗?每天都在开始,每天都在结束,你不觉得我们已经无从说什么开始与结束了吗?文,你告诉我,我们到底怎么了?
九
我们到底怎么了?文的话停在这里,然后看着我。我们到底怎么了?仿佛我能回答他的话。文的脸上一片茫然。
我们沉默了很长时间,长的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我的大脑是空白的,我不知道文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感到心里沉甸甸的湿漉漉的,似乎能拧出水来。我等待着,等待着文继续下去,我不能去追问,也等待着文从这迷茫中解脱出来。
文在我的怀里翻了个身,重新找好舒服的姿势,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我想又将开始了。
十
我曾经差点做了父亲你知道吗?你当然不知道。是的,我差点成为一个父亲,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你不知道我当时是多么幸福,我想我们终于可以有个好的开始了,当我们走入绝境的时候,这个小生命形成了,那将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可是楠却不这么想。她的心始终充满恐惧,她有时神经质的跟我说,天啦,我要做妈妈了,我不能,我怎么可能会成为一个妈妈,我不能做一个妈妈,我做不好,我做不好一个妈妈……
我不知道楠怎么会这样,别的女人在得知自己要做妈妈时是多么幸福,而我每次带楠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她都无比的紧张,有时她的头脑里会有一些荒谬的念头,你说孩子会不会是畸形?你说孩子会不会一生下来就是个弱智儿等,这真让人受不了。
我想楠出了问题,心理上有了问题。后来我看了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试图能找出楠的症结所在。书上告诉我,有的是孕期忧郁症,因为太想做妈妈而担心孩子会不健全。有的是潜意识里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想楠的情况一定属于后者。每每想到此,我的心里都会非常难过。为什么楠在潜意识里会拒绝这个孩子呢?为什么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呢?我接着往下寻找答案,书上告诉我不想要这个孩子通常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婚姻没有安全感,或者她根本没有真正进入婚姻生活的状态。后来我不再看这些破书了,因为越看越让我难过。后来我把这些书都扔了出去,我开始想办法怎样才能让楠消除这种恐惧的心理。我曾经劝楠去看心理医生,可是楠断然拒绝了,她说你怎么能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你认为我疯了吗?孩子在我的身体里,我能感觉到他,并且我能感到他是不正常的,他总是踢我总是踢我,他很不安你明白吗?他不想来到这个世界你明白吗?
天啦,这真让人受不了。
我说够了楠,医生说过孩子很正常,踢你是很正常的,不踢你才不正常你明白吗?你想想,你再想想楠,一个孩子,一个可爱的男孩或女孩,在我们的眼前一天天长大,看着他们学会走路学会说话,学会叫爸爸妈妈,难道你就感觉不到这是多么幸福的日子吗?一个我们的孩子,我们爱情的结晶,我们爱情的延续!
爱情的延续?爱情要用孩子来延续吗?你没觉得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吗?孩子可以延续爱情吗?天啦,你如果这样想,你才真是疯了。
你能想象那段日子吗?我想我们都要疯了。可是不管楠怎么想,孩子在她的腹中一天天长大。有了这个孩子我们就有了希望,当时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十一
楠的精神越来越恍惚,神经严重的衰弱,夜里轻微的动静都能将她惊醒。有时她从睡梦中突然惊醒过来,浑身被汗水浸湿了。她抓住我的胳膊,眼里闪着一种类似疯子的眼神。她说你听外面,你听,有人要来抓我,我要逃走,我必须逃走,说着她就从床上跳起来,怀孕似乎一点都没影响她身子的灵活。我被吓坏了,我紧紧地搂住她变的粗壮的腰身,在她耳边说没事了没事了楠,只是个梦,只是个梦而已。楠拼命摔开我的胳膊,她说你放开我,你难道不明白吗?我没疯,一点都没疯,真的有人要来抓我,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说完就伏在床上痛哭了起来。
我想我快支持不下去了。楠的焦虑让我心理绞瘁,我也快要崩溃了。
可有一段时间楠看起来安静的出奇,安静的让我感到害怕。她常常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看着外面,神态很安详,太阳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身上,使她的皮肤看起来透明的苍白。隆起的肚子使她的身子看起来很瘦弱,她伸出她的手在阳光下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指上的血管清楚地印现,泛着青紫的颜色,这时我有种错觉,觉得她就像阳光下的一个泛影,随着太阳的西沉,她也会随之消失。
楠安静的时候,我是心惊肉跳的,我不敢去打扰她,我远远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楠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沉浸在某种情绪当中把周围的一切全都忘了,我从她的脸上有时竟能发现幸福的光晕。
我对楠越来越没把握了,虽然我从来对她都没有太大的把握。我预感到这平静的表层下面,暗流正在涌动,正在聚集能量,等到合适的时刻会如同火山喷发一样具体有毁灭一切的力量。
有一次楠躺在躺椅上手抚摸着隆起的肚子,脸上竟挂着微笑,她回过头看我正在看着她,竟也冲我笑了笑。她冲我招招手,她说过来文,过来,孩子又踢我了,他在跟我说话呢,你要不要过来听听。我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感到无比的幸福和脆弱。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贴在她的肚子上竟然想哭,我没想到自己会变的如此脆弱,就在我感觉到想哭的时候眼泪已经滑落在她的肚子上。
楠抚摸着我的头发。你怎么哭了?
我抬起脸冲她微笑着,说我太高兴了。我又哭又笑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十足的傻瓜。
十二
我以为一切终于过去了,楠终于接受了这个孩子。前景是无限光明的。楠甚至陪我一起去购买婴儿的用品,我在期待着孩子的到来。
可是我隐隐的不安终于得到了证实。
那天早上一起来,就特别的闷热,这并不是我故意渲染,那天的天气真是闷极了。一大早就传来轰轰的雷声,天阴沉的似乎就在头顶,一丝风也没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这样的天气我们当然只能呆在家里。我烦躁的在房间里徘徊着,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所以格外的注意楠的一举一动。可楠安静的出奇,从起来她就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可她的眼神闪着一种亮光,那亮光看起来很陌生,亮的让人害怕。
我说别站在外面,要下雨了,快进来吧楠!
是啊,要下雨了,好久没有下雨了。楠喃喃地说。可是并没有动,仍然站在那儿。
我们正说着话,雨就瓢泼般地倾泄下来。楠仍站在阳台上,她将头伸向窗外仰着头闭着眼睛,雨水落在她的脸上,顺着脖子往滑入她的胸膛,她将头伸向窗外做出要展翅飞翔的姿势,看起来很陶醉的样子。
我赶紧跑到阳台上,我说楠快进屋里吧,雨下大了,你会感冒的,这对孩子可不好,快进来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楠的胳膊。楠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不过也没说什么就跟着我进屋了。
到屋里后,我赶紧找了干净的衣服让楠换上,楠很听话,脸上挂着孩子般的委曲进屋换衣服去了。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去厨房准备早餐。在厨房里我的心还是有点不安,心里总是砰砰地跳着,我被自己这种紧张的心情压的喘不过气来。我一边煮着牛奶一边看着窗外,可是雨水顺着窗玻璃往下滑动,外面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我有点心不在焉,牛奶蔓延到锅外兹兹的声音惊醒了我,我赶紧关了火,把牛奶倒进碗里,然后和面包、水果一起拿到外面,我一边叫楠吃饭了,一边又返回厨房打开冰箱拿出果酱放到餐桌上,又叫了一声:楠,出来吃饭了,仍然没有回应。我心里顿时一惊,打开卧室的门,发现楠不在里面。我飞快地跑到阳台上,阳台的门仍然开着,风夹着雨水飘进来,可楠也不在那里。我更紧张了,冲进卫生间,卫生间的马桶在不停地发出哗啦哗啦冲水的声音,它已经坏好几天了,我总是忘记修它,这时这声音给我一种错觉,仿佛楠刚刚从洗手间里出来。
我返身出来在房间里又转了一圈,仍未找到楠,我突然感到一种恐惧从脚底升起,我想也没想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院子里积了很深的水,我看了看大门口,没有楠的影子,我想我在厨房走神的时间太久了,竟没听到楠出去关门的声音。
不祥的感觉向我袭来,这样天色漆黑暴雨倾盆的清晨很容易让人和灾难这样的字眼联系在一起,楠为什么选择这样的天气离开了家呢?甚至没有说去哪儿,在我的感觉中她好像是就要从我的生活中消失般绝望。
我向大门口冲去,站在大门口看着路的两端不知该选择哪个方向,我迟疑了一下向一个路口跑去,雨下的太大了,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我又转身向另一端的路口奔去,仍然没见到楠的影子。
我在路上狂奔着,呼喊着楠的名字,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我甚至想楠是早有预谋的,在这样的天气来发生一点故事,这似乎比较符合她的个性,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越觉得有道理就越觉得的恐惧,我想那天一定有很多人站在自家的阳台窗帘后面看见一个疯子般的男人在路上狂奔,并且用一种呐喊的姿势。
然而我终究没有在雨中找到楠,她就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了。我拖着沉重的双腿往家里走去,脚下的鞋灌满了水,踩下去发出扑喇扑喇的声音。我心里抱着一丝希望,也许我回到家楠已经回去了或者她根本没有出门,一切都是我的错觉,这样一想,我的脚步又变得轻盈起来,于是加快脚步向家里飞奔而去。
推开房门我大声地喊着楠、楠,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楠不在,她是真出去了。我在房间里来回地走着,似乎这样能从中发现一些蛛丝蚂迹,地板上印满了一串串湿漉漉的脚印,我听到扑喇扑喇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听起来仿佛在旷野中一般空旷。
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困兽。当时我就像是一只困兽在房间走来走去,脑中轰轰响却一片空白,我只是不停地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然后厨房、卫生间,然后如此循环下去,似乎推开一扇门楠就站在门后跟我捉迷藏,我既不能思考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我不停地重复着上面的动作,推门、关门,卧室、阳台、厨房、卫生间。
我不知自己徘徊多久,我想我的体力和承受能力在某个瞬间达到了极限,而就在那个极限来临时,电话突然响起,我征征地看着电话,这时它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叵测而居心不良,我站在客厅的中央,看着电话的红灯在闪烁,然后在我的视网膜慢慢扩大,扩大,直至充满整个视界。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就在红灯熄灭的瞬间,我才突然惊醒过来,我冲到电话旁拿起电话,由于用力过猛,碰翻了桌子上的玻璃杯,玻璃杯发出脆裂的破碎声音。我拿起电话拼命地喊着“喂!喂!”,而电话却是一片忙音,我拿着话筒看着,仿佛是它开的一个恶毒的玩笑,然后我狠狠地把电话挂上。
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慢慢才恢复意识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我在想楠能去什么地方呢?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她能去哪儿呢?是什么原因促使她在这样一个暴雨倾盆的清晨离开家了呢?我快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通。
可是我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坐在这儿空想,我必须有所行动。我开始给楠的朋友打电话,她的朋友不多,还记得吗?我甚至还给你打了个电话,可是当我听到你意外的声音,我知道楠不可能在你那儿,我匆匆地挂了电话,继续打。我打遍了我知道的所有楠的朋友们的电话也没有找到楠,其实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知道楠不可能去任何谁家,可是我还是把电话打下去,我只想我应该采取行动,而不管这些行动是否有效。
后来我甚至还拨打了110,110拒不授理,理由是她可能只是出去买东西了,也不过刚出去不到一个小时而已,并且在白天还是一个成年人。我颓然放下电话,我知道楠不可能是出去买东西了,也不可能去朋友家,可是却又说不清她去了哪儿。当我打完了所有可打的电话之后,我终于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了,我的大脑再次陷入一片空白。
我坐在沙发上感觉到一种彻入骨髓的累,累。可是脑袋却在不停的运转着,我一直在想着楠可能去的地方。然后思绪被这“哗啦哗啦”的雨声拉的很长很长。在这雨声中,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同样的雨天。在那种情况下,我的这种回忆是多么的不合适宜,可是我该怎么办呢?到哪儿去找她?我必须为楠的去处找个归处,于是我不合适宜地回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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