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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第一次来发表小说<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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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2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align=center><B>花园</B><B><p></p></B></P>
<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分手是不可避免了。我从衣袖中抽出那条蓝色的手帕重重地闻了闻,感觉范小姐全身的味道顷刻间溢出又转瞬消逝。我难过地一边闻着手帕,一边抬头看看天空。但天空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四月末的气候就是这样阴晴不断。我在想范小姐是否也站在楼阁上看着天空。如果天空此时出现列队飞行的鸽子,她一定会会心地笑。她那样的笑容一定是临安城最美丽的出水芙蓉。<p></p></P>
<P >但我马上又明白过来<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此时临安城不要说出现一只鸽子就是出现一只乌鸦也会让全城的人惊喜不已。自从范大将军入城以来,他给临安城人民带来了两种变化。第一是他的治安管理。第二是他的女儿范攸雨。从治安方面来看,他进城不久就提出要对全城的鸽子进行统一管理。他多次在临安城楼上对人们发表重大的演讲。他慷慨激扬的演讲不知迷倒了多少在场的女子。据说当场有很多女子拼命给他扔橘子。有人还举着旗子高喊“范将军,我爱你!我爱你,范将军”。而此时范将军总是尴尬地停了下来,他向下面的人群看了下,然后又恢复演讲的姿态。<p></p></P>
<P >“我再强调一遍,稳定高于一切。现在时局不稳,有人私通外敌。扰乱军情和民间。为此我们决定加强对通信的管理。首先从鸽子入手。只要天上能飞的,地上能爬的。我们都要一个个搜查下去。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大宋的子民。我范某人一定要严格施行:三无,三有。<p></p></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无交通阻塞,无卫生问题,无私通敌国。<p></p></P>
<P >有道德,有纪律,有发展<p></p></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我再强调一遍<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p></p></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他的女儿范攸雨的。当时我准备进京赶考。途中经过临安城楼所以有幸听到范将军这样一个多少显得有趣的演讲。正当我准备收好行李进城时。我看到在场的观众一阵骚动。我以为她们又喊“范将军,我爱你。我爱你,范将军”。结果旁边的一个人告诉我,那是大家在欢呼范将军的女儿范攸雨,据说是全城最漂亮气质最特别的女子。我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在护驾们的引领下,有一个披着蓝色面纱的女子出现在城楼上。隔着面纱再加上我是在城楼下面,所以我不能看得更清晰。但我忽然觉得这范小姐有点面善。只是我一下子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我又马上会心一笑,要知道人家是达官贵人的子女,什么可能会同我一个连进京赶考的钱都是别人筹足的人有一面之缘。我想她们那样的人一定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上,她们一定见识过我们所不能想象的场面。但我又想如果此次中举了也许她们就会围着我团团转呢。像戏剧中经常出现的场面一样。我闭着眼睛美美地想象了一会儿。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确觉得范小姐很面善。在演讲结束后人们纷纷散去,整个城楼下面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痴痴地看着。这时我看到还未离开的范小姐也往下面看。我心里一阵乱跳。我想范小姐一定看到我了。可我又不知道为什么就怕范小姐没有看到呢。半年后我就此事问到范小姐。她一边抚摩我的头一边说,傻瓜,我那时哪里会注意到你一个人在城楼下面傻傻的样子。如果能看到你当时的傻样一定是件令人开心的事。但后来范小姐的丫鬟碧儿却告诉我,当时小姐的确看到了你。小姐那时说她从来没想到临安这样的一个地方还有这样有意思的人呢。<p></p></P>
<P >无论如何,当天晚上我住进旅馆就开始失眠了。我彻夜地想我到底在哪里见过范小姐呢?也许范将军曾经带他们来过我们小镇也未可知。但我把记忆中很多次重大官员出行的场面想去,就是没有范将军和范小姐的影子。就在此时旅伴涂成来看我。涂成是我的同窗好友。此次就是他和我结伴进京赶考的。涂成看我怀有心事的样子,就直接说,你该不会喜欢上范将军的四女儿了吧。看样子,涂成应该是对范将军家事很了解的一个人了。<p></p></P>
<P >“那当然了,想当初范小姐还跟我是同窗呢。我父亲教书的那会,范将军刚好去北方打仗。所以把他的孩子们托给我父亲他这个世交来照管。想当初,那丫头还小呢。没想到真是女大十八变呢,越变越漂亮呢。”涂成一边说一边在得意地回忆呢。<p></p></P>
<P >“像你那样说,我和范小姐从前就不可能有见过面的,但奇怪我总觉得我和她很熟悉一般。”<p></p></P>
<P >“问题是你现在已经喜欢上她了,这个就是你认为你们面善的原因吧。我曾经偷偷看过一本民间杂书,你知道那种书是严禁的。我就是在那本书中知道所谓男女一见钟情就是因为男女双方都已经把对方设计好了,等到有一天见到各自设计中一样或相近的人时,那么他们就会觉得对方给他的感觉非常熟悉。这个就是真正的喜欢呢!”涂成把扇子合起来坐在桌子上对我发表演讲。我忽然觉得临安城市是个有意思的地方。这个城市中的人都喜欢演讲呢。<p></p></P>
<P >当天晚上涂成就答应要安排个时间让我和范小姐见面。涂成在临走前很诡秘地说,也许这个是你的缘分吧。要知道整个临安城有多少人只能偷偷地想着范小姐的名字。不过,我劝你不要走得太远了,为女人把此次的考举放弃非大男子所为。<p></p></P>
<P >两天后涂成突然来推门而入。神情得意。不断地拍着扇子。其实临安此时正天气转冷。但正如女子的手帕一样。宋朝很多书生都喜欢把扇子当做一种装饰。只是生活在宋朝的我总是不能很自然地接受在一个阴冷的天气里还拼命地拍打扇子。所以我就让涂成把扇子放下。“我想你该不会从哪里得知此次考题吧?看来你此次将有九成把握了”。我一边对涂成说,一边接着看《论语》。<p></p></P>
<P >“哈哈,你也会笑话我了。不过此次则完全是为了兄弟你呢!”<p></p></P>
<P >“为我,别说什么笑话了”我吃惊地看着他。<p></p></P>
<P >“兄弟先把《论语》放一放,现在马上跟我去一个地方,包你回来要感激我呢!”<p></p></P>
<P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涂成拉着出去了。我一路上追问涂成这是去哪里?涂成就是不回答。就这样我们穿过临安城的几条主要街道,绕开小贩们的叫喊声和达官贵人的马车,再穿过一片丛林,一条小河,一座木桥,拐过另一片从林再往前走三十米。<p></p></P>
<P >“涂成你干吗带我来这个花园呢?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进京赶考的吗?”我很生气地质问到。<p></p></P>
<P >涂成仍没有回答的意思。不过他今天并没有因为我的责备而生气。他在我周围走来走去了一会儿。不一会儿,花园里出来了个老头。他对我们拱手了。涂成显然是认识他。他们很小声地说点什么。涂成就拉着我进去。<p></p></P>
<P >刚走进花园,我四处看看了。也不觉得这个花园有什么特别之处。后来在涂成的指引下,我发现这个花园里就只种着百合花和玫瑰花。我突然觉得奇怪,一个花园不应该就是这样简单。而且这样看起来不仅仅是简单的事情,显然相当得单调。还好因为主人把花盘安置得相当有条理,这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种单调的感觉。加上又有一些树木的确能让这个花园有点生气。但有那么一刻我总觉得花园的主人一定是个固执的老头。他一定沉湎于某种记忆中。我感觉这个花园仅仅为过去而设的。<p></p></P>
<P >我的想象还没走多远。这时我看到有两个少女正迎面走来。我马上就认出来了。范将军的女儿。此时她没有披蓝色的面纱。而我也不是在城楼下面在观望着她。她们正和涂成聊得开心。想来一定是关系不错的。我一直被他们所遗忘了。不过刚好在这段时间中,我可以好好地看着她。我发现她终于不时地打量一下我。但那也许仅仅出于对陌生人的好奇吧。后来范攸雨对我说那是因为我一直厚着脸皮看着她。她说她从来没有那样被一个陌生男子那样看着。她说不清当时是愤怒还是好奇。不过我那样出神地盯着她看后来成了一种特有的习惯。即便是我们后来分手了,我也时常在一些场合正式或偷偷地盯着她看。有一次我和范攸雨坐着马车去临安逛街。在马车上我一直盯着她看,她露出了微红的脸,当时夕阳刚好把余辉撒在她的脸上,让人感觉有一种梦幻般的色彩。<p></p></P>
<P >我忘记了范小姐是什么跟我们道别的。我只能隐隐地感觉到这个花园正挽留住一种奇特的香味,而这种香味正是来自范小姐的。我忽然觉得我没有认真地看范小姐。我现在的印象也仅仅是来自那天城楼上的那个女子。刚才在眼前反倒看得更加不仔细了。也许并不是不仔细的原因,而是看得更加不够的吧。突然我意识到,来临安城也许真正的目的不是来进京赶考,而是要在此处和范小姐相遇。我想起半年前曾去算过一次命。我本来是想问功名的。但结果算命先生告诉我说半年后我将遇见一位女子,他说我一刻都不能离开这个女子。算命先生说如果没有处理好,这个对你的事业是个打击。如果处理好了,这个将是一种缘分。我听了非常生气,当场把算命先生责备了很久,然后扔下几吊钱就走了。现在忽然想到这些,心里一阵抽搐。<p></p></P>
<P >回去的路上涂成一直告诉我今天已经给你安排让你们相识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我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愣愣地看着他。涂成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但他仍自得其乐。想来他一定是有什么更开心的事吸引着他。我也只顾自己想自己的了。<p></p></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住在状元旅馆的基本上是这次准备赶考的书生。这个旅馆也分了等级。我和涂成住的是第三等级。也就是这个旅馆最差的。其实涂成本来是完全可以住上一、二等的。但就是为了我这个好友就将就了。据说第一第二等级的书生往往是名门望族。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他们的言行和举止。看起来他们也并不都像传说中那样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反而很多人在很认真地温顾《论语》和《孟子》。我开始担心此次应试的难度。但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一个女子半夜沿着楼梯到一个书生的房间去。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书生方向楚。平时很少看到这个书生说话。现在没想到他竟在临考前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正纳闷。这时那女子又从房间中出来。看样子很忧郁的。我准备闪躲,不巧竟撞了着。我抬头看去。这不正是范攸雨的丫鬟碧儿吗?碧儿看了我一下就匆匆离去。楼上方向楚正在叫我。我弄了弄衣袖就上楼去了。<p></p></P>
<P >我们都有些尴尬。方向楚不着边际地问到在读《论语》第几章。家里几个人?来临安还习惯吗?最后他说可以帮我把行李搬到第一等的房间来,说第一等的房间比较适合备考。显然他这样的话让我相当得生气。我直接地告诉他我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我也认识碧儿,我没有必要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我宁愿住在三等房间中,这样和我这种出生卑微的人是相吻合的。说完这些话我就下去了。方向楚很吃惊地看着我远去的背影。<p></p></P>
<P >不久后,方向楚就经常来我的房间和我促膝长谈。我们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在这段时间中我们不仅仅谈《论语》、《孟子》这样准备考试的书籍,也谈论一些诸如彼此都喜欢的魏晋时期的人物如阮籍。方向楚常常在口头上挂着“生年不满百,长怀千岁忧”或者“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之类的话。后来我从方向楚的口中得知他原来是当朝大臣方唯的小儿子。但方向楚无心于应试。他觉得整个宋王朝偏安于南方,过着靡靡之音。前朝有人写到:<p></p></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西湖歌舞几时休,只把杭州当汴州。<p></p></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p></p></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每次谈到这些,他总是摇摇头,内心惆怅可以想象。但有时我甚至不能理解他的这种忧心。在我的概念中也许国家这样的东西都太大了。我继承了这个朝代很多人想通过科举来改变自己的命运的可能,而对其他的不是特别热心。更何况现在我开始对科举也不再热衷了。也许我正如算命先生说的那样,我开始迷恋着范四小姐了。<p></p></P>
<P >但我一直不敢行动。行动对我来说也许意味着失败。可不行动也许就意味着永远的失败。在我还在犹豫的时候。涂成突然带了一个女子回来。听口音就知道是北方女子。涂成向我宣布他已经恋爱了。我刚开始很吃惊,接着也觉得这并不奇怪到哪里。要知道在本朝这个时候,少男少女人最喜欢把恋爱放在口中。只有那些达官贵人出于对身份的考虑,还像戏剧或者古代小说中那样私会后花园。不知道是出于阅读的原因还是出于封闭的生活方式,我对私会后花园很是感兴趣。那样让人有一种暧昧的感觉,而暧昧总会让我这个年龄段的人有一种浪漫的遐想。要知道在宋朝人们最喜欢有浪漫的遐想呢。<p></p></P>
<P >在涂成恋爱的那些日子,我总是很难看得下备考的书。尤其这个时候南方又开始细雨绵绵。雨季总让我内心一阵潮湿。我开始思念在私塾的日子。此时先生一定又关节发炎了。他的尺子又将敲打谁呢。而我的小师妹也应该坐在窗前看看着冷雨听听这冷雨吧。我想起来自己和小师妹的那种隐隐约约的关系。但彼此一直没有说出。在我准备来京城的时候,小师妹把我叫了出来。我们在附近一带走了很久,但就是没有说什么。最后她从怀中给我一册《论语》。我打开一看是小师妹亲手一笔一笔写的,娟秀的笔迹让这个夜晚显得更加宁静和不安。忽然我想给范小姐写信。<p></p></P>
<P >信是第二天一早就托碧儿带去的。这事也不敢让方向楚知道,因为这样的事情总是让人难为情的。我现在也很难说清楚是涂成的恋爱刺激了我,还是一种孤独本身,或者真的是我对范攸雨的一见钟情呢。后者显然是让人担心的,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必定要付出重大的代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在回想着算命先生的那些话。直到有一天,我准备出去走走。这时,方向楚跟我一起出来。方向楚神情神秘地说,那样伟大的事情你竟不和我说,哈哈,你不信任我还是没有勇气呢?<p></p></P>
<P >我知道再不承认会被他认为是一个懦夫。好吧,我说,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而且我断定是一个失败的开始。<p></p></P>
<P >“问题是你还没开始你什么就知道会是失败的呢?有些事情即便是要失败的,但你都没有去试过你将后悔一辈子的”方向楚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我一封信。<p></p></P>
<P >我看了上面娟秀的字迹,心都快要跳出来。方向楚很高兴地拍了拍我肩膀说,好好努力了,需要我的话随时来找我。<p></p></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在离考试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中,主考官来看了多次考生。据说有些人乘机贿赂他。所以每次主考官来,就马上有各种各样的马车在旅馆周围停靠。一些老生就会绘生绘色地描述主考官如何在科举现场帮考生作弊。所以一些新手听了更加失望。这种更加的失望状态越到离考试越近越明显。我开始注意到这个旅馆中的书生不再像前一阵子那样通宵达旦地读书,相反现在变成通宵达旦地花天酒地。后来,我甚至发现旅馆会在半夜来一批又一批的陌生女子。涂成告诉我那些都是青楼女子。她们轻易地带来欢乐又轻易地带走欢乐和金钱。渐渐地我看到一些人从一等房子搬到二等,再从二等搬到三等,有些也开始赊帐了。不久前那些整齐的衣服都慢慢的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一阵让人恶心的味道和萎靡的状态。有一天晚上,我读书到深夜,突然听到有人在低低地哭。那种压抑的哭声让人全身发抖。这个晚上弄得我整夜失眠。我一会儿梦见小师妹一会儿梦见范攸雨。无数可怖的梦尾随着我。我醒来时已是大汗淋淋。这时候,涂成突然推门进来,他的面色相当惨白,看来旅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果不其然,涂成告诉我昨天晚上书生林国虎在旅馆门口自杀了。我听了吓了一跳。林国虎不是原来就是第一个住进一等房的人吗?什么?<p></p></P>
<P >“据说他花钱如流水,而其实呢,他的家境相当困难。老母亲常年生病于床上,父亲给人当佣人去,妹妹靠给别人洗衣服挣一点钱给他这个哥哥读书。全家就希望他能及第以便回来改变命运。而他自己老不争气,就知道和一些公子哥去花天酒地。在青楼中包了一个叫小红的女子。以为爱情正在来临,没想到那女子把病传给了他,据说已经到了不能治疗的地步。苦于不能回去见家乡父老尤其是愧疚于自己的妹妹。就这样想不开自杀了。有人说昨天晚上他还哭了一个晚上呢。真是<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涂成边说边哀叹了起来,“你知道吗,他和我是同乡的”。<p></p></P>
<P >我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那种哭声,现在还是颤抖不已。这时,方向楚进门。方向楚还是平时那样摇摇头。你知道这个就是我们现在的现实,我们读了太多的《孟子》、《论语》,而实际上呢,现实永远比我们现在要残酷得多。现在整个国家正处于萎靡不振中。老实说我现在真是越来越无心去听方向楚的说教。甚至有些害怕他那样的说教。我总觉得方向楚可能是个让人害怕的人,虽然他现在和我相处得很不错。<p></p></P>
<P >在林国虎自杀后,旅馆不断地来了一些京城的官员,据说都是来调查书生自杀一案。人们怀疑出于对优秀书生的嫉妒有人就在考前提前下了毒手。也有人怀疑状元旅馆实际上是一家黑店,据说连续几年一些住在一等房的考生都死于非命。但也有一些人开始猜测这些书生经常出入花街柳巷的,其中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想在大宋王朝人们越来越对隐秘的事情感兴趣。这些隐秘的事情也许有一天我可以把他们写成一本本小摊贩卖的书:《书生与死》、《状元旅馆的可疑活动》、《我在宋朝考举》、《宋朝考生与花街柳巷》<FONT face="Times New Roman">………..<p></p></FONT></P>
<P >旅馆的老板开始抱怨因为我们其中一些书生的不好,给他们这个曾经名扬全城的状元旅馆摸黑了。他说这叫他们以后怎么做生意呢。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些莫名其妙到来的女子基本上是和旅馆老板联手起来的。甚至有人传言这个旅馆为什么能吸引那么多的考生来,除了曾经连续几年考上状元外,另外一大秘密就是这个旅馆和青楼有联络。这些是是非非让旅馆很是沸腾了一阵子,大家很难安下心来温习功课。而和他们不同的是我的不安不是来自这些杂七杂八的干扰,而是范将军的女儿的影子一直在晃来晃去。我开始意识到我可能真正喜欢上了她。我开始一天天给她写信也一天天地盼望着她的回信。有时一封信还没寄出,我就开始接着写另一封信。面对信仿佛在面对范攸雨,这让我既激动又胆怯。我有时在想如果单独和她在一起其不是更加让人难堪呢。<p></p></P>
<P >不过,很快我就和范攸雨约会了。这第一次约会是范攸雨提出的。她在信中很简短地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见个面,好好谈谈。我接到信的时候很是激动。我想这幸福来得太快了。但很快我又在想“有必要见个面”又说“好好谈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文章呢?我越想越害怕。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涂成和小翠去逛街了,方向楚又不好意思去请教,而且人家这个时候说不定也正在备考虽然他总是说不在乎科举的,也许现在他和碧儿在一起呢。我看他的灯这个时候还亮着。想想方向楚内心总有一种说不清的失落感,并不是因为他是当朝大臣的儿子,也并不是他现在和碧儿在恋爱,而是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我总隐隐觉得他身上一定有些光辉的地方是我们这样的凡人所不能及的。<p></p></P>
<P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去花园和范攸雨见面了。我提前半个小时去花园门口等她。虽然在宋朝,我还是能懂得男孩子追女孩子应该要有风度,应该学会等待。半小时后范攸雨出现了,碧儿看到我就一个劲地笑。我还以为是我的衣服穿反了。结果碧儿笑得更厉害。范攸雨微微一笑,她用扇子轻轻拍打了一下碧儿叫她不要胡闹。碧儿还是边笑边走开了。等到剩下我和范攸雨的时候,我突然尴尬的不知道什么形容。喉咙一阵难受。过了很久,我听到范攸雨在说,宁公子这边请。<p></p></P>
<P >于是我就尾随范攸雨在花园里走了很久。然后在这个花园的一个石桌旁坐了下来。范攸雨一边弄了弄手中的扇子一边打量着我。刚开始我紧张得不敢抬头看她,后来随着话题的展开,我开始很自然地面对她。我注意到范攸雨的装饰其实相当的普通,完全没有官家特有的华丽。反而在普通的装饰中更加展现了她身上特有的气质。我注意到在三次见面中,她都喜欢衣着蓝色的服饰。一般喜欢色彩较浓的服装。我想这个在临安是少见的。因为临安城此时正流行绿色或红色的。大体上不是太鲜艳就是太淡的那种。有一次小翠就对涂成说要买套临安刚刚流行的一套绿色的长裙,不久后小翠又提出要去染发的要求。小翠说别人正流行什么,她也要跟上,要不就落伍了。小翠还说临安鼓楼前面要成立一家美容院,据说是可以让人永远年轻的,比如有修指甲,画眉,丰胸等等。小翠说那样的话她永远是一朵花,永远十六岁。涂成后来告诉我,谈恋爱真麻烦,激情很快就过去了,我们现在提前进入婚姻状态,所以我说宁章诚你现在一个人有多幸福呢。我现在都能想想到涂成当时一脸的无奈。但我想这个是因为我们谈的对象的不同,就像现在要是有人可以成全我和范攸雨的话,我倒是宁愿忍受那些涂成不愿意忍受的事情,在我看来再没有什么可以和范攸雨相比了。和范攸雨在一起就是不要说太多的话也是很让人开心的。我突然觉得整个临安天天都在滔滔不绝中度过,现在难得拥有这样的一份宁静。而这份宁静正和爱很亲切地靠在一起。<p></p></P>
<P >范攸雨当天显得相当得开心,她很自然地谈到三个出嫁多年的姐姐,停薪留职去外省经商的哥哥,去年刚刚结婚的妹妹,正在私塾读书的弟弟。范攸雨谈得高兴的时候总是不断地叹息。后来我注意到她每讲一些高兴的事情总会叹息的。她告诉我说她母亲也经常告戒道年纪轻轻地就这样老哎声叹息的以后可就嫁不去了。我在暗暗想最好是那样,那样我就有更大的希望了。很快,我又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不安。我觉得我太不应该那样来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可我有时的确那样想着,就像后来范攸雨和我分手了,我还是动不动就跑过去说爱呀喜欢之类的话。我告诉范攸雨我没办法做到不喜欢她,就像她一直没办法做到喜欢我一样。多年后,当我即将进入坟墓前对一直陪在身旁的范攸雨说,我们不该在古城楼上见面,上天不该那样安排让我对你第一次见面就那样熟悉,要不你第一次约我出来时就要果断点坚决点而不出于心软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没有那样的话,我就不会陷入太深的。那我也不会耽误了你一辈子。范攸雨很难过地握着我的手。我知道她那个时候已经哭不出来了,她也已经很老了,老得只剩下还能握着我的手。就是不能说些什么。尤其这个细雨绵绵的时节,我的关节炎又发作了。我被她牵着的手有点痛。我问她蓝建成现在干吗去了?她还是没有回答。她的孙子蓝百福在她的耳朵里大声地把我的话再说了一遍。我才知道原来她的耳朵已经不行了。她显然听懂了,脸色更差。蓝百福说他爷爷已经去世<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0</FONT>多年了。哦,我现在才想起来建成的确已经死去<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0</FONT>多年了。他还是我亲手把他埋掉的。想不到我们恩怨了半辈子结果还是我把他给埋了。我记得那也是一个漫长的雨季。一向强悍的建成突然生病,他是在离临安城家里不到两百米的路上倒下的,手里还紧紧地抓着一瓶酒。得知蓝建成死去的消息后,我连夜从妻子宋婷婷的身上起来。快马加鞭地赶到范攸雨家里。范攸雨的子孙们哭得死去活来。但我注意到作为妻子的范攸雨并没有掉下任何一滴眼泪。范攸雨一如从前那样安静地坐在床上。多年来她一直这样躺在床上。她已经生病了几年。至于具体的病因我不是很清楚。每次过去的时候她都想从床铺上下来。她总说头发有些乱,你不该像从前那样没有事先和她说下就来了。她的声音很细,感觉如同年轻时候我们约会时,她喜欢那样细声细气地说话。但我总觉得这只会让人觉得整个雨季更加的漫长。在安葬蓝建成的那个早上,范攸雨晕倒了过去。我把她抱了起来。在床铺上她一直拒绝大夫的进来。她说她也老了,老得不再去想活着的问题。她就想安静地呆在我的怀中,像年轻时那样我可以紧紧地抱着她。她一再和我谈到第一次约我出来的感受,她说当时仅仅想说服我放弃追她的念头,但她不忍心在那样谈话很开心的时候说出那样伤人的事。她说一直以来她都尽量告戒自己可以去努力下,但结果还是不行。从一开始就没有感觉的。也许她一直不知道什么叫感觉。她只是想像年轻的时候可以被我疼爱着就很开心了。她说她也许真的开始衰老了,但如果衰老了就可以安静地和我呆在一起,她倒宁愿衰老的。我开始觉得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个婴儿或者一段时间。那不可挽回的一切正如刀一样在切割着自己。在蓝建成死后的日子里,我忽然觉得特别的空虚。一种最初的胜利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很快被一种虚无的东西所占领。我开始变得没有耐心,经常动不动就对小孩子发脾气。妻子宋婷婷在默默地忍受着被我莫名其妙的责备。我也开始懒散开了,有时去上朝有时就在家里玩蟋蟀。更多的时候我就和范攸雨呆在一间漏雨的房间中度过那个漫长的雨季。<p></p></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和范攸雨第一次约会后回旅馆,整个人变得相当的莫名。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范攸雨的存在。连做梦都在梦见范攸雨。直到有一天旅馆里的书生好象很生气地谈论一件什么严重的事情。我原先以为该不会又出现什么书生自尽或者贿赂考官或者与青楼女子有染等等。结果并不是这样。他们告诉我今年金兵有可能入侵。如果是那样的话科举就有可能不按正常时间的进行。最可怕的是政府很有可能把我们这些手无束鸡之力的书生拉去当兵。因为就目前情况来看国家兵力相当薄弱。据说在全国招兵总是人员不够。看来这次是动真个了。听了这样的消息我也是当头一棒。爱情在瞬间隐退了。我想得马上找方向楚商量下。但在我去楼上找方向楚时,他已经不见了多日。据说碧儿也来找了多次就是见不到方向楚。<p></p></P>
<P >在方向楚失踪的那些日子里,我们再也不能安心来读书。大家拆开了等级差别,经常围坐在一间张书生的房间中神神秘秘地谈论着旅馆近来发生的事以及当朝大事。一些消息灵通之人传达着小道消息说,方向楚是被一个女的给带走了。当然不是碧儿。而且这事显然关系国家大事。据说在方向楚失踪的日子里,不断地有官方人士来旅馆查询他的情况。他的父亲当朝大臣方唯在四驾马车的带领下,拄着拐杖气急败坏地警告状元旅馆的老板,等科举一完就马上关闭这家黑店。老板娘听了当场晕倒了。但是几天后老板又开开心心了起来,原来有人告诉他方向楚的事情使当朝大宋皇帝很是生气。他把大臣方唯在上朝时大大地批评了起来。还责成他在一个月内找到方向楚,要不将对这个曾对宋朝有功的家族进行处罚。在暂未找到方向楚的这段时间中,方唯仍然是当朝大臣,但他的权力受到严格的控制。一旦确认方向楚确实有问题,那么方唯一家族则难逃厄运。据说,方唯在朝后回去的路上就晕在马车中。方家上上下下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老板娘听说后很是得意地说,我就说嘛,谁敢对我们旅馆不敬就有他好受的一日。上天真是有眼。过几天一定要多走走观音庙。<p></p></P>
<P >但方向楚的消息还是寥落。我去见范攸雨的时候,碧儿便会过来询问他的消息。我的默然使得碧儿黯然神伤了起来。到目前为止人们还是不能清楚地知道方向楚到底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而官方的一再介入使人们有理由相信方向楚一定是和金人有关。我也曾多次问到碧儿,但未有任何消息。其实碧儿对方向楚的了解也相当少。不过有一天碧儿倒是给我透露出方向楚可能会武功的细节来。她说有一天晚上她和方向楚在水边一带走了很久,突然有黑衣人过来要劫色。那人用刀,方向楚只是轻轻一推,那人就倒在地上哭爹叫娘的。碧儿说她近来老想到那样的一些细节,她说方向楚一定是个会武功的人,因为他那时完全是有张有弛的。另外有一天在旅馆里,她看到方向楚在就着一块布在挥来挥去的,那样子相当有力。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在弄一把刀,等到她知道是一块布的时候很是吓了一跳。而且方向楚好象也怀疑她已经知道些什么,所以有时也很是生气说她不该没有敲门就进来了。碧儿说她不清楚为什么有一段时间很是担心方向楚会武功这样的事,结果不久后她的担心就得到了印证。<p></p></P>
<P >无论如何方向楚是失踪了,而我们的生活还要接着过。但接着是什么过呢。显然作为书生的命运在本朝正经受着严重的考验。这段时间中,大家不再去逛街,青楼女子也不再光顾了,赌博和玩蟋蟀正被大伙远远地抛在脑后。《论语》、《孟子》等等备考的书已经没有几个人再次打开来看。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不断地有人收拾行李准备打道回府。有人开始互赠礼物,准备结束这段短暂的科举生活。而我却一直懒散着,头脑一片空白。一天早上涂成告诉我他准备回去和小翠结婚了。也许种种田也是不错的选择,最起码在这样一个不安的时期。涂成微微一笑说,古人一失意就会想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现在就让我们也回去当当陶渊明吧,还真的说不定就成了陶渊明第二呢。<p></p></P>
<P >涂成走后,我又重新把一册《论语》拿出来看了一下。我在想也许我的命运将是和先生一样了。安静地呆在乡下教私塾。天天看着那些孩子咿呀咿呀地背诵《三字经》、《百家姓》、《论语》。然后也像先生那样期待着他们一个个高中的时候。想来到了那时就找个村姑结婚算了。也不会像现在苦苦地追着一个根本对自己没有感觉的女子。<p></p></P>
<P >宁章诚想也许这都是命吧,但至少可以保住性命。而方向楚的选择则和自己不多的生命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保住性命未必就是苟活于世。想想看吧,国家是一个怎样的概念。我们从小就被教会“精忠报国”,而国家又为我们做了些什么呢。谁真正关心过我们的生与死呢。那些日日在西湖歌舞的官员吗?那些忙于宫廷建筑的工程师吗?那些虚名假位等等等等。而其实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非常单纯。简单得只剩下欲望。比如吃的欲望,比如活的欲望,又比如其他等等的欲望。我想要是方向楚坐在对面的话他一定会强烈抗议的。其实我有时候说了就忘了。要知道我心里还在挂念着范攸雨。我想我现在之所以没想着搬离临安就是因为我还想着去见见范攸雨。<p></p></P>
<P >但实际上我没有见到范攸雨。是的,当天晚上我特意去了一趟将军府。守卫的森严让人害怕。但想到范攸雨的笑容,我就不去管那么多了。按常规我是进不了将军的门的。但我观察了很久,我注意到将军家的后花园并没有人在把守,而且范攸雨也一定会经常呆在后花园中。这个是我们自古以来达官贵人家的生活习惯。在念私塾的时候我就经常偷偷拿来那些书来看。我此前单知道中举可以光耀祖先,可以荣华富贵,可以展现男儿的抱负等等。就是没想过有后花园一事。现在我偷偷地爬到将军家的后花园的墙上。我很惊喜地看到自己日日在思念的人,她就坐在花园中,看样子好象在想些什么?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我呢。嘿嘿,我自嘲起来了,她哪里会记得我呢,平时那么多的公子哥一定整天围绕着她呢。无论如何,他们都比我有风度和物资保证。想想看吧,在宋朝的临安你没有套房会有女孩子要你吗?她们什么可能很平常心地喜欢一个穷教书匠呢。现在我已经把自己当作一个教书匠了而不再是赶考的书生了。想想这段无缘的爱情内心就一阵失落。<p></p></P>
<P >不一会,碧儿过来和她说了些什么。范攸雨点点头。碧儿就走了。我注意到四处无人,就准备下去和范攸雨见个面。但我还没来得及从墙上下来,范攸雨就走了。正当我骑虎难下之时,将军家的守卫发现了我。他们速度快得我无法想起来。只记得头有点痛。等第二天醒来时,已发现自己被抓在军营中。我被人家五花大绑着呢。和我一样五花大绑着的是一个凶悍的人。后来,我和蓝建成回忆起一起被绑的经历,他总是嘿嘿地笑,要知道就是那次被绑我才看到将军家的小姐。我一辈子的缘分就在那次看似痛苦的经历。<p></p></P>
<P >我看到蓝建成既害怕又生气。害怕的是他长得那样结实凶悍好象很快就可以把人吃掉的那种,生气的是他们什么可以把我和一个这样的下流的人关在一起。要知道我是大宋朝的赶考的书生呢,说不定还是将来的状元。但我总是无法反抗。我想我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了。我想就认命了算了。现在肚子也饿的要命。刚好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给我们送来了饭和菜。虽然看起来很不象样。但我们还是很象样地把它们消灭了。毕竟现在肚子太饿了。<p></p></P>
<P >送饭的人把我们带到一间破旧的屋子,他对我们说你们现在的职责就是在这里洗菜。<p></p></P>
<P >洗菜?我和蓝建成不约而同地喊了出来。<p></p></P>
<P >我很想跟他争执说自己是个堂堂正正的宋朝书生。<p></p></P>
<P >“书生又能怎么样,就是状元遭遇这样的场面也是难逃厄运的。所以呢,还是好好洗菜了。”蓝建成一边说一边打水洗菜了。<p></p></P>
<P >许多年后,我才发现我最初和蓝建成的友谊就是在那间破破的屋子中与那些叫的出名及叫不名的菜建立起来的。所以我有一次抱怨说,难怪我经常觉得我们的友谊里面有些杂草的味道。蓝建成说那不是杂草而是醋的味道。蓝建成说那样话时候相当的得意。就像多年后他的迎亲队伍经过我家大门口。那时我正在午睡,听到鼓乐的声音,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很难想起附近一带谁将要结婚了。<p></p></P>
<P >“蓝建成,你干吗霸占人家新娘呢?”我看到他骑在新郎的马车上很是生气。心想这家伙又去霸占好人家了。<p></p></P>
<P >“兄弟,今天就是我大喜之日,不相信吗?哦,你看来是刚刚睡醒。好好睡吧,晚上来喝喜酒”<p></p></P>
<P >“谁家女子愿意嫁给你呢,你看你自己长得多好玩”我不无刻薄地问他。<p></p></P>
<P >这个时候抬轿的人说,前任范将军的女儿。<p></p></P>
<P >范攸雨?我的心突然一紧。我想过去看个明白,但又莫名得害怕。蓝建成的迎亲队伍就是这个时候远去的。其实那一天远去的不仅仅是蓝建成迎亲的队伍。也远去了我和他的友谊。最重要的是我们一辈子都活在对立中。就是在他最后死去的那一刻,我们仍然没有消除怨恨的心态。但在他死去的几年里我突然也衰老了许多,许多过去的影子来找我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友谊这个问题。我是那样的怀念蓝建成跟我一起洗菜的那些日子。怀念我们一起偷偷观看将军的女儿范攸雨。我最感激的是蓝建成居然会画画,我现在还保留着那张他绘画的范攸雨的画像。在最初的那些日子里,我经常把画像拿出来看看,有时看没有人的时候我就偷偷地闻了闻,就感觉是在闻范攸雨一样。一到下雨天,他就会跟我讲他在乡下的时候怎样偷偷进入有夫之妇的房间。他常常讲了一半就打起了呼噜。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沉湎于从前和他的种种友谊中,我没想到我多年来和他的对立的结果就是这种局面。有一天我的孙子宁宣给我梳头的时候,发现我掉了一大把的头发。他一直很紧张地看着我。我心平气和地对他说,祖父老了,叫你父亲可以准备准备了。<p></p></P>
<P >但我老了,我仍然去找范攸雨。我过去的时候,蓝建成的子孙们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但有不好意思直接说。我就装做不知道直接进了范攸雨的房间。以下是我和范攸雨的一些对话选载:<p></p></P>
<P >现在天气好吗?<p></p></P>
<P >还下雨!<p></p></P>
<P >这几年来你怎么老告诉我下雨呢?<p></p></P>
<P >除了下雨之外,没有什么好说的。<p></p></P>
<P >你还在恨我吗?<p></p></P>
<P >你知道我已经老了,我的孙子都发现我老了,他们准备后事了。<p></p></P>
<P >哦<p></p></P>
<P >恩<p></p></P>
<P >你还会想念我父亲的那次演讲吗?<p></p></P>
<P >哦<p></p></P>
<P >你还记得我们在花园见面的情景吗?<p></p></P>
<P >恩<p></p></P>
<P >你说你一辈子都爱我的,你不会再喜欢别人的。是吗?<p></p></P>
<P >哦<p></p></P>
<P >你那时还跪在我面前发誓的。<p></p></P>
<P >你知道我已经老了。<p></p></P>
<P >不是,是你一直在计较,你还在恨我。我知道多年来你一直在报复我。你在抱怨我最初作出的选择。<p></p></P>
<P >也许吧。可我现在真的老了,我老得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你知道我一辈子都不知道爱情。<p></p></P>
<P >可你当初说过爱情是在大宋朝唯一可以忍受的事情。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你还写了很多情书很多诗词,虽然我都看不懂。可我是真的很喜欢那时的。<p></p></P>
<P >哦,哦!<p></p></P>
<P >恩<p></p></P>
<P >我想我该回去了。我的蟋蟀还在家里呢<p></p></P>
<P >蓝建成都已经死了多久,你还和他较劲吗?<p></p></P>
<P >今天真的下雨了,我得走了,你知道我的蟋蟀在外面,那样会淋雨的。<p></p></P>
<P >范攸雨趴在床铺上低低地哭了起来。我走出门去。我突然想起多年前和蓝建成在送菜给军队的途中遇到了一场大雨。我们两个躲在附近的一个亭子。在我们避雨的那段时间中我们无聊地谈着一些东西。我开始发现我已经不再是一个正经的书生了,而成了地地道道的送菜的人了。我也学会了粗话连篇。正当我们谈得开心的时候,我看到对面有人骑着一批快马而过。蓝建成说可能是个将军吧,看那样的装饰。但我注意的不是对方是不是将军。而是这个人可能是我认识的。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他可能是方向楚。那些日子里面我非常得怀念方向楚。我怀念他在状元旅馆里面说过的那些话。比如国家比如《诗经》、《尚书》、《乐》、《春秋》等等。我怀念那时油灯在闪烁不定。到了暮年,我最想见的一个人便是方向楚。可惜我的孙子告诉我方向楚不就那个卖国贼吗,再说他已经死去多年了。我在病床上很是生气。我告诉他们只要你们祖父在一天就不允许你们说他是个卖国贼。要知道比起全国那些所谓的忠诚烈士,他是一个真正的爱国主义者。应该建议朝廷设立诸如“方向楚爱国主义奖杯”或者“方向楚”杯爱国主义征文比赛什么的。我的孙子们用疑虑的眼神看着我。我想这些混帐小子整天被教科书给骗了。如果朝廷像当年取消我们的科举考试一样取消现在他们的考试,我想更有助他们的成长。<p></p></P>
<P >那天我送菜回来的路上心情很不好。蓝建成不懂得我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直说,我应该没有伤害我们的友谊吧。<p></p></P>
<P >我告诉他说我心情很不好,我需要一个人安静地想下。<p></p></P>
<P >这天蓝建成表现出了他对友谊的极端忠诚,他全部包揽了当天军队的菜一个人洗。而且还及时给我打饭来。他说他不明白我在想什么,但只要是不伤害友谊的,他觉得他应该支持我。我很是受感动。从那天起,我和他成了真正的死党。这个在南宋晚年是不可轻视的,因为那个时候大家不再谈友谊了,人们不再谈那些崇高的概念了。但蓝建成说,在一个不崇高的年代,我们偶尔谈下崇高的这也许是最崇高的。我很久没反应过来。多年后我们结束了彼此的友谊时,我还在惦记着他说过的这句最让我感动的话。<p></p></P>
<P >洗菜并不是一件好差事,但往往人的缘分就是从不好的地方开始。至少就我和蓝建成是这样的。有一天将军说要见我们。我们很是担心怕有砍头的可能。因为书本上好象都那样描述那些军官的。他们不会随便去见两个给军队洗菜的人。出于这些考虑。我们提前给传令兵一份红包。传令兵很得意地说这次是将军要表扬你们的。<p></p></P>
<P >将军果然表扬了我们。将军说,你们两个给全军数千人洗菜真是功不可没,所以我特意给你们一个发展的机会,让你们去金兵那里当洗菜的。这事不要小看。要知道这事关系国家安危。所以希望你们能好好努力有很好的表现<FONT face="Times New Roman">………<p></p></FONT></P>
<P >将军还没说完,蓝建成就耳语,这下我们完了。<p></p></P>
<P >是的,这样能不完吗?我早就知道这些当官的什么可能去奖赏两个洗菜的人。我很是想发泄一翻。<p></p></P>
<P >将军,你看我们走了谁来给你们洗菜呢?蓝建成急着问。<p></p></P>
<P >大宋子民都将感激你们两个的忠诚,至于说洗菜的事,你们就不要担心了。我们自然会有新的安排。<p></p></P>
<P >我想再挣扎也是没有意义了,所以就用眼睛示意蓝建成停止辩驳。蓝建成看我这样也就不说了。许多年后,蓝建成谈及此事还是异常愤怒,我操,我们的命差点就没了,那些狗屁不通的将军。就知道让我们这些人去送死。还好,方向楚在半路上把我们给解救了。<p></p></P>
<P >其实是不是方向楚把我们给解救了,还不是很清楚。我当初为什么认为是方向楚做的,我想来主要是因为我太想念方向楚了。所以当我看到一个跟方向楚长得差不多的<p></p></P>
<P >人,我就认为应该是他。当时,我和蓝建成表面上是给将军的几个手下护送去边界,实际上是被他们要挟着呢。当我们快到边界的时候,突然冲出一支蒙面队伍。他们和将军的手下大打出手。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很快我们就落入他们之手。想来反正是将死之人,也就没有特别的害怕。结果他们让我们选择是回家还是留下来跟他们混。出于对草莽的本能的反感,我小心翼翼地提到,我将要回家的想法。而蓝建成则留了下来。结果我们两个都如愿以偿。多年后当我和蓝建成重逢的时候,我们吃惊地发现彼此的选择都是正确的。那时蓝建成已是一个威武的将军了,而我也是一个文官了。只是当我们重逢后不久,我们的友谊就给断了。这一断就是一辈子。但蓝建成也曾试图和我和解,他多次和我说到当年伟大的友谊。<p></p></P>
<P >我操,和解就可以把当年的帐一笔购销吗?和解就可以把你现在的妻子给我了吗?和解<FONT face="Times New Roman">…….<p></p></FONT></P>
<P >据说蓝建成在临死前还惦念着和解的事情。他曾说完全可以和解的。为了伟大的友谊。但我想那仅仅是传言。在南宋晚年人们最喜欢散布各种各样的传言。一个当朝将军的隐私当然是大家特别热衷的话题。据说民间一直在茶余饭后谈论我和蓝建成的不和。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我们的不和不是来自政见的不同,也不是来自书生和军人的出生,更加不是来自地位的差异。而是来自一个前任将军的女儿。我有时在想如果他们知道我们一辈子不和的真实原因不知道他们该做何感想呢?也许更有可能的是我们成为一个不仅仅是新闻人物。民间书籍最喜欢散布:《一个文官和将军的不和》、《一个女人和两个政要的故事》、《红颜是如何祸水的》<p></p></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倾国倾城》、《暧昧》、《宋朝将军的隐秘故事》<p></p></P>
<P >可能还有更多的呢。<p></p></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自从在将军家爬墙被抓之后,我就没有回过状元旅馆了。我一直以为洗菜仅仅是暂时的,梦想着有一天完全有机会可以脱逃。至少可以先回去把旅馆里面留下来的一些行李拿回来。但实际上在我的行程中越来越远离了状元旅馆。在我颠簸的旅程中。我时常梦见旅馆。我梦见那个肥胖的老板娘,她那杀猪的声音让许多个夜晚变得恐慌不已。我时常从梦中醒来,顺手摸了摸衣服里一包东西。还好它还在。在那段艰难的行程中,我不断地翻开小师妹抄写的《论语》。正是这本书使我度过了最初难于忍受的时光。我多次想过自杀。但一直告戒自己不要。我的耳朵周围拼命回响着小师妹的笑声。她一直在花园里跑着笑着。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陷入了严重的失眠境地。后来,我发现我也许是病了。我告诉蓝建成,我病了。蓝建成笑着说,这日子谁还能不病呢。不过很快就会好的。像我们这样洗菜的人就是这样命苦呢。一天要洗多少菜呢。有时在想还他妈的不如去战场得了。再说你一个书生当然会细皮嫩肉的,现在让你来干这样的活,你说不生病才怪呢。<p></p></P>
<P >我没有接着听他在唠叨些什么,我只有气无力地对他说,我口渴。<p></p></P>
<P >这下把他给吓坏了,他摸了摸我的额头说,不好,看来是发烧了。这下要找个大夫才行。<p></p></P>
<P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周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我问蓝建成什么不去洗菜,在这里干吗呢?<p></p></P>
<P >给你煮点药,你真他妈的病了。蓝建成边说边嘿嘿地笑了。<p></p></P>
<P >我时常回响起蓝建成的笑声。在给他安葬的那个雨天,我忍不住看了一下他的脸。那时经过化了妆的蓝建成在棺材里嘴角也还是微微有些翘。像那个给我煮药的傍晚。<p></p></P>
<P >蓝建成死去多年后,我一想起他对我说的伟大的友谊,我就深感汗颜。反而在他死去多年后,我才发现我和他对立的结果是让我更加的不安。我内心深处一直在经受着严重的折磨。有时我想是我自己提前背叛了伟大的友谊,而不是他。他和范攸雨的结合并不是一种错误,至少是当朝皇帝对他这个有功于国家的将军的一种赏赐,而且那也是年轻时期范攸雨的选择。我记得范攸雨在嫁给蓝建成的前夕,我去找她谈判了很久。范攸雨一直坚定地告诉我,不可能的,过去不可能,现在不可能,将来也永远不可能。你不要在从中破坏我和蓝建成的幸福,那样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你的。我当时绝望地抱着在怀中挣扎的范攸雨,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我边说边疯狂地吻着她的脸。范攸雨一边哭一边用力地推着我,你不要以为我能原谅你,你自己都说了那样绝的话,我也不会原谅你的。你还是赶快给我走吧。不要等到我父亲来临。那天我真的像头受了伤的野兽,我拼命地撕扯着范攸雨。我最后一个人摇摇摆摆走开了,我看到范攸雨蹲在地上低低地哭了起来。多年后,我仍然清晰地记得那次范攸雨的哭声。我想我一辈子最难过的就是那一天了。直到暮年,我仍会怀念起那个忧伤的傍晚。我感到我和范攸雨的爱情在那个傍晚被切割了。之后更多的已经被一种莫名的嫉妒所占领。在蓝建成结婚后,我仍时常去偷偷会范攸雨。我们的身影基本上走边了整个临安城的旅馆,除了那些特别出名的旅馆外。我们往往中午出去傍晚回来。难得有时夜晚出现在一些旅馆的门口,那是蓝建成出战的日子。我们在拼命地换旅馆,避开熟悉的人群。但我们的话越来越少,更多的变成对彼此身体的搜索。我看到彼此身上布满了指甲痕迹。范攸雨一直哭着说,你已经不再爱我了。你从前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的,原来都是骗我的。你一直在恨我。你现在对我的只剩下恨了。你知道吗,我每次来的时候都在重新翻读那些从前你写给我的信和情诗,我觉得你那时是真正爱我的。现在你不爱我了。你说你不爱我了,是吧?你在报复,你一直在报复。<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我叫她小声点,我告诉她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像当我能拥有她的时候,我反而觉得更加的失落。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以来都不能真正地明白。到了晚年,当我不会再为爱情而疯狂的时候,我还是不能明白当年为什么在城楼下第一次看见她就觉得相当的熟悉呢。我不明白从前为什么能那样地爱着她。而现在反而不行了。我现在时常想见她,可一来就只剩下对她身体的渴望,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从前可以牵着她纤细的手谈到天长和地久。也没有从前那样可以为她掉下泪来。从前最怕她哭和不开心。我记起我们年轻的时候第一次分手时她哭得特别的厉害,她一直说她不爱我,她不能违背自己的感觉来将就我。那天我也哭了,我问她那她为什么答应要一起努力的呢?她说她一直心软。她不想去伤害一个那样爱着她的人。<p></p></P>
<P >可当范攸雨暮年牵着我的手坐在临安花园的石凳上,我才发现我们是真的在相爱了。那时我们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我们身上都患着重病。都拄着拐杖。在夕阳中,我看到范攸雨破碎不堪的脸反而比年轻时更为漂亮。我俯在她的耳旁说,我爱你,一辈子都爱你,现在还是和年轻时候一样热烈。范攸雨反过来在我耳朵上说,你说什么,我没有听到。我接着很大声地重复了一便。范攸雨羞红了脸。她用拐杖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脚。然后她笑了。像年轻时候我第一次抱着她吻了起来。<p></p></P>
<P >那就是我和范攸雨一辈子说的最后一句话了。之后我就病得不能再说话了。后来范攸雨来看我的时候,总是牵着我的手一直在说着,说了一会儿就哭了起来。我想她是很难受的。大夫和我的儿女们在秘密地说些什么,看样子就知道他们显然在谈论我的后事了。我没有哀伤。我用手指做了很多动作给范攸雨。我告诉她说年轻的时候我说我要死在你的面前,要让你好好地看着我的样子,好好地在来世认得我。现在看来是完全可以实现的了。不过,我现在很难受的是单独让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我怕她不开心和难过。怕她孤独。我告诉她我和年轻的时候一样爱着她。她就一直把我的手拽的很紧。她告诉我她都听懂了。其实我想她真的都懂了吗?也许她是怕我太痛苦的样子就说都懂了。我很难过地抚摩着她那沧桑的脸。她也老了,头发都掉了那么多。<p></p></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范攸雨结婚的当天我就快马加鞭离开临安。在经过城楼的时候,我特意抬头看了看。时间过去的真快。当年我还是一个抱着理想长途跋涉来临安赶考的书生。就是在这个城楼上第一次见到了一辈子最喜欢的人范攸雨。现在人家都已经结婚了,世事的沧桑变化让人内心一阵怅然。此次离开临安自然有逃避的现象,但先生的死更是此次出城的原因。自从我来临安赶考后我就没有出城过。现在骑在马上真是悲欣交加。<p></p></P>
<P >由于在军队呆过一阵子,我的骑马技术还算不错。我一天就赶了几十里的路程。第二天天未亮,我就接着出发了。这样赶了多日,我估计离临安越来越远了。但奇怪,我并没有因为远离临安而感到安慰或不安,相反,我越是远离临安我就越来越觉得自己正在往临安方向奔去。这样的一种心理感受多年后仍然折磨着我。我的妻子宋婷婷说那都是因为我太敏感了。但无论如何,故里就近在眼前了。所以我想先把心态调整好,准备第二天见到师妹也不会让她太感伤了。<p></p></P>
<P >这天傍晚我就落脚在附近的一家小店里。店小二牵去我的马,我自己很小心翼翼地提着行李上了二楼。此次出城一来是临时决定,二来也想一个人安静地生活一段时间,所以没有带任何一个随从。但的确在途中碰到种种的不便。想到在京城过惯了奴仆相随的豪华生活,现在重新回到一个人的旅程,心情是莫名的。不过还好一路上总算过来了。<p></p></P>
<P >当天晚上,我就着一盏昏暗的灯,翻开《论语》。师妹的娟秀的笔迹让人心里一阵温暖。但想到刚刚辞世的先生,心里就一阵酸楚。想到先生多年来一直把自己当作爱徒来看待就希望自己能有高中的一日。没想到世事的变幻莫测。念及小师妹的现状和未来,总有隐隐的忧虑。我想此次要把她接到临安来。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来呢?正当我在想的时候,有人推门而进。黑暗中,我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我还是能判断那肯定是个女子。因为她身上的胭脂味道都弥漫开来。我突然想这可能是个危险的店。但我的反应已经太晚了。我很快就没有感觉了。<p></p></P>
<P >第二天,我发现自己在一青草地上睡着。我很久以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摸了摸衣服。除了那本《论语》还在其它的都不见了。我并没有抱怨什么,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意外的事情。它会让我想起在临安范将军家被人抓去的情景。这样的事在后来是经常出现的。只是问题在于我已经迷路了。我一个人一直在村子里走来走去还是没有走了出来。我想起小时侯在家里和妹妹在玩迷宫游戏,现在自己却也陷入这样一个莫名的迷宫中。在迷途的路上,我随便找了棵树,在树底下休息了起来。我想我是太累了。我开始后悔没有奴仆相随的种种不便。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阵悦耳的歌声。是个女的。这歌声在向我靠近。多年后,我和妻子谈到我们初次相遇的情景仍然激动万分。当她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感觉就像范攸雨的再度出现。后来我才知道是当时的阳光产生的错觉。宋婷婷第一次看到我相当的害怕,她以为自己碰上一个无赖。这个在乡下是经常发生的。我告诉她说,我并不是一个无赖,我是从京城来的。我还是当朝的官员。她听完后没有了开始的恐慌,就是一直在笑,你说你是当朝官员,那我就是当朝皇后,你信吗?我想她是看我的外表判断的。我的衣服也被那个女强盗给撕破了。我一时拿不出什么证据,就把一册《论语》拿给她看。至少,我是一个读书人吧。这下她很认真地看了看我和我手里的书。宋婷婷当时单纯的样子很快就打动了我。后来宋婷婷也告诉我她也是在那一刻被我给打动了。我问她如何走出这个村子。她说已经太晚了,要等第二天才能走。因为路程长加上附近一带盗匪经常出入,据说现在金兵也在周围出入。<p></p></P>
<P >就这样我在宋婷婷家住了下来。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一住就是半个月。因为金兵把附近一带的村子给隔绝了。出入要严重的盘问,更何况我这个当朝的官员。在宋婷婷和她父母的要求下,我又住了下来。他们一直帮我在打听小师妹的消息。我也整天在忧虑中度过。后来据出去探听的人说,金兵进来后我的老家很多人都搬迁了。至于具体的地点就不清楚了,据说是很分散的。现在又战乱,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差点晕了过去。我后悔当初只把自己的家人接到临安,而没有把先生和小师妹接去。现在先生去世了,剩下一个小师妹不知道什么办才好。我为自己亏对先生而不安。这天晚上我梦见小师妹向我跑来,嘻嘻哈哈的。等我过去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脸上都是血。有一个金兵在后面把她刺了一刀。她栽倒在我面前。我绝望地叫了起来。这时候,宋婷婷推门进来。她还没来得急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就把她紧紧抱在怀中。我一直在哭。宋婷婷就抚摩着我的脸安慰着我。在我颠沛流离的生涯中,我开始发现我需要一个女人的安慰,而不仅仅是爱情。我发现我原来那样的孤单和无助。在那段时间中,我和宋婷婷结了婚。我们白天去山上砍才,一路上有她的歌声。晚上就拼命在彼此的身体上寻找歌声。我对身体的渴望常常让妻子宋婷婷不能理解,她后来告诉我她甚至怀疑我并不是一个书生。尤其在南宋当一个书生可不是我那样子的。她说我很坏。我说我有多坏。她就不说了,害羞地低着头。那阵子我真的想永远地呆在那样一个世外桃渊。宋婷婷后来也说要是当初没有离开那里也许我们活得会更开心。<p></p></P>
<P >但实际上生活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完美,生活更多的时候是在误会和巧合中度过。但这种误会和巧合又不像戏剧中那样充满了抒情色彩,反而是平淡的让人担心。我想起和蓝建成在军队里洗菜的那些日子。我们常常感到莫名的压抑。我们常常看到军队里就是连厨房里也是随处可以见到那些莫名的女子。一股腥味正在大宋上空弥漫开来。据说金人严格地克制情欲,而我们大宋就是连厨房都这样,还能对他们抱有多大的希望呢。但有一段时间我们自己也被情欲折腾着。那些日子我就拼命地把第二天的菜连夜洗掉。蓝建成却常常半夜才回来。一回来我就能闻到那股遥远的腥味。这股腥味似乎也带来了那楼阁上空虚的的笑声。我常常责备他不该那样堕落。但很快我自己也堕落了。有一天我们把第二天的菜也洗完了,就想出逛逛。结果蓝建成把我带到一家“好再来阁”。我开始以为是一家饭店。结果发现里面真正的牌子是“夜来香”。但那天我没有责备蓝建成。我很温顺地跟一个向我抛手绢的青楼女子进去了。我第一次见证了情欲和速度。我感到自己在下坠。无边的黑暗把我包围。我想起有一次先生忽然谈到正在面临四面楚歌的项羽。先生绘声绘色让人感到莫名的害怕。好象当时的我们都变成了即将乌江自尽的项羽。现在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一直以为也许堕落是一种发泄是一种解脱,至少我看到蓝建成也是那样看待问题的。结果并不是这样的。我开始感到恐惧。我越是陷入我越发现自己掉到深渊了。我们把指甲的痕迹边布对方的身上。但结果都没有抓住什么。多年后我和范攸雨做爱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那个漫长的雨季中。我们反而不是在做爱而是在发泄。完事后,我一直做在窗前倾听雨水敲打屋檐的声音。范攸雨躺在床上,她忽然对我说,你衣服里面有什么东西,哦好象是一本书,我什么老看到你带着那本书呢?<p></p></P>
<P >“那是《论语》”。我漫不经心地说。<p></p></P>
<P >“哦,我讨厌你和我一起的时候带那样的书,你都已经不需要再看那样的书了。你知道你已经不再是一个赶考的书生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范攸雨开始撒娇了。<p></p></P>
<P >我没有回答,我一直在倾听雨水。我们想起那个漫长的雨季。我们私塾的房间都潮湿了。先生布置了几个题目和背诵的篇章让大伙回去度过这个雨季。而我留了下来。这既是先生的意思也是我自己的想法。那天我正在读得出神的时候,小师妹从背后把我的眼睛蒙了起来。她格格地笑着。他说先生叫我去他房间坐坐。于是我一路上跟她一起去了。但是奇怪,小师妹没有把我带到先生的房间里,而是在朝相反的方向去。我说,师妹,你走错了方向了吧,应该是那边吧。师妹笑着,你说你是不是都听我父亲的话?我点点头,很吃惊她想说些什么。那我父亲又最疼我了,你看你要不要都听我的话呢,听我的话就等于是听我父亲的话。我想也是,但不要让我去干坏事。<p></p></P>
<P >“你放心好了,我什么可能叫你去干坏事呢?再说我是那种想干坏事的人吗?很简单,我们就坐在这里听听雨水就好了”小师妹很开心地说。<p></p></P>
<P >“就这么简单?”我很惊讶。<p></p></P>
<P >“听雨水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小师妹撅起嘴唇然后认真地听起雨水来。她当时闭着眼睛让我那样难于忘记。我时常在雨季中想到那时那样的一些细节。我到了暮年才发现,我一辈子就只怀念那个细节。在遗嘱中我特意写下让我和那册《论语》安葬在一起。据说范攸雨知道这个遗嘱的时候眼泪都掉了出来。<p></p></P>
<P >村子解围之后,我带着妻子宋婷婷策马扬鞭赶回临安。在我们还没到达临安的时候,全城的人们都在散布着我已经娶到一个美若天仙的妻子。他们声情并茂描述我那能歌能舞的妻子。他们说那真是完全不同于当朝将军蓝建成的夫人范攸雨的。他们一直在传达范攸雨的种种古怪的性情。他们说和蓝将军的婚姻不同的是宁大臣的婚姻显然是美满的。我们抵达临安的时候,很多人来看热闹。他们对马背上我腼腆的妻子很是赞扬一翻。据说当时来看热闹的还有范攸雨和她的丫鬟碧儿。她们当时是刚好在临安城逛街。但也有人怀疑她是特意来看我们的,尤其是想看看我的妻子。至于她当时的表情我不是很清楚。我很难猜想她那时的表情。<p></p></P>
<P >总之我们是到了临安了。温和的妻子很快和仆人打成了一片。虽然她已经是个官家夫人,但她仍保留着乡村朴实的一面。她自己洗菜,做饭。自己倒洗脚水。她说她不习惯那样让一个人跟着。但后来她也丢开了那些纯朴的习惯。开始学会发号施令。动不动就砸东西。我知道这个都是缘于我和范攸雨暧昧的关系被她发现。直到她行将就木之时,她仍然挣扎着要起来为我唱首歌。她断断续续地说,她后悔来临安。她年轻时候那么希望来临安,直到晚年才发现呆在乡下才是最好的,至少对于她这样一个出身乡下的人来说是这样的。<p></p></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p></p></FONT></P>
<P >回临安后,据说蓝建成也想来拜访我。但终究没有来。不过我见到了多年失散的好友涂成。涂成抵达我家门口已经是傍晚了。那时他被守门的人拦在外面。他的衣服破旧不堪,头发很乱。我想要是我来守门看见这样不相识的人也会把他挡在外面。涂成一直和他们理论他是宁大臣的挚友,想当初还是一起进京赶考的。门卫一直在发笑。他们说要是那样的话,他们还是当朝皇帝的同窗。我妻子在一旁注意了很久,那天她刚好要出去烧香。她叫门卫让他来见我。妻子很客气地打听了他的情况。涂成显然是感动了,他一见到我就说还是你夫人最好了。你看其他人真是狗眼看人低。我很激动能再次见到涂成。正想和他好好地说说别后的情况。他却告诉我有饭吃吗?他太饿了,他告诉我他是从金人那里逃亡的。<p></p></P>
<P >涂成在一个劲地把我给他备好的酒席消灭了。看来他是好几天都没有吃饭了。我的仆人们看他那样子一直在偷偷地发笑。我叫他们下去。<p></p></P>
<P >涂成一边喝酒一边说,他妈的你小子真的发了,那像我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说着就抹眼泪了起来。<p></p></P>
<P >那小翠呢?我想起涂成当年准备和小翠回去结婚的情景就不免感伤。主要是想起那阵子我在苦苦地追范攸雨。<p></p></P>
<P >小翠?好象是想起很久远的事情来,涂成突然停下手中的筷子。<p></p></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原来涂成和小翠在我失踪的多日中,一直在找我。后来看找我无望就结伴准备回去结婚。他们就那样幸福地赶着马车带了丝绸和针锈向老家的路上奔去。涂成想科举已经被取消了,但能讨个妻子回去也不错。再说也逛了趟京城,回去一辈子也无悔了。但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的马车被金兵给包围了。其中一个领头的三下两下就把小翠给抱走了。小翠一直在哭喊涂成的名字。但涂成自己也给人家刀架在脖子上。涂成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小翠给金兵掠夺去了。他闭着眼睛眼泪都出来了。他被金兵用绳子捆了带到一个农场去劳动。这样他就是在那个农场中一边劳动一边打听小翠的消息。但结果可想而知,几年过去了一直没有小翠的消息。他多次准备逃跑,但看见那些逃跑的人一个个被金兵打死心里就打退堂鼓。他想自己不能那么快就死。他一定要等着小翠。他发现在那些日子中,他从来没有那样强烈地想念着小翠。有几次他晕倒在农场,醒来的时候往往是第二天。他一直挣扎着活了下来。后来他知道像他这种情况的人很多。也就心里安定了下来。他想这个已经不仅仅是个人的事。只要大宋当朝仍然表现出懦弱妥协的地方,那么将来不幸的人又何止是他们呢?所以他们往往一帮人结合起来一定要逃亡。三年后机会终于来了。那天农场出现了一伙盗匪,他们把农场洗劫一空。负责守卫的金兵全部被杀掉。他们就各自逃亡了。后来听说那伙盗匪的首领名字就叫方向楚。他怀疑是不是原来那个在状元旅馆的书生呢?但无论如何想来想去总觉得应该不会是他吧?<p></p></P>
<P >我说,那肯定是他了。<p></p></P>
<P >我的坚定让涂成很是吃惊。他告诉我说他一辈子就最怀念在状元旅馆的那些日子。可是现在他一点也不想去那里,那只会徒增感伤。有时他会在梦里梦见小翠牵着一个长得很像他的小孩向他的方向走来,他就开始大喊,但她们仿佛不认识他一样看也不看就走了。涂成说那样的时候他往往难过得不行。<p></p></P>
<P >我发现涂成现在谈得东西越来越少了,他都是一直在谈小翠的事。饭后,我叫家丁去帮涂成量件好点的衣服。涂成很感激。他告诉我他来临安后就听说了我的消息所以来找我的。他说这次是找对了。但他还是坚持要走。他说小翠还在等着他呢。于是我只好给他多点盘缠,一匹马,亲自送他到城门。<p></p></P>
<P >涂成走后我忽然很失落。我从没有想到我和涂成的再次见面是在这样的一个场合里。想起在状元旅馆里,涂成常常很激动地告诉我他和小翠恋爱着的种种细节。那时潇洒自如的涂成无疑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我经常向他请教谈恋爱的方法。他总是那样诲人不倦。想起涂成第一次带我去见范攸雨更是一辈子难忘。晚年,我的孙子经常问我你在传记中多次提到涂成这个人,到底给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我很诡秘地告诉他们是他带我去了那个秘密的花园。<p></p></P>
<P >到了暮年,我经常会想起花园。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在农历初二、初七、十五去那个花园。范攸雨往往就是这个时候才呆在花园里的。不过我经常去的时候,范攸雨就对我说你回去吧。她说她想一个人静静地呆在花园里。或者范攸雨会说,现在她实在没时间,她要种花和刺绣呢。其实那都是一个借口。我永远看着她在重复着那些动作。她的速度很慢。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在种花和刺绣。反正她一直都不想见我。而我呢,却一直在进行诗人般的表白。有一次我也告诉她,爱情就像爬山一样,她需要两个人把手紧紧地牵在一起才能顺利地抵达,而不是一个人在努力。我告诉她爱情就像培养花朵一样,她需要精心的护理。有一刻,她的确被我打动了。她答应让我来花园。答应和我一起去努力培养花朵。那段时间我们过得相当开心。我常常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诉说着爱恋。而她也总腼腆地看着我。没有人能真正知道我们在那个简陋的花园里过着怎样开心的日子。有时我就躺在她的怀中闻着她全身的气味。直到有一天我乘她闭着眼睛我就把她抱起来吻了起来。这个在宋朝是一个相当大胆的行为。范攸雨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我不安地向她道歉。她不说话。我问她是不是生气了。她没有说话。她只顾低着头。我说你要是不生气就点点头。范攸雨果然点了头。于是我又开始疯狂地亲着她。此后的每次见面我都想在她的脸上亲一下。仿佛只要亲了她的脸我才能得到安慰。多年后我发现我一直活在没有安慰的现状中。我是那样的孤独和无助。我时常想起小时侯在乡下的时光,那时一到夜晚我就很害怕。我老是睡不着。尤其一到下雨天更是这样。那时我不是一个人在房间中唱着歌就是爬到窗户上看外面正在下着雨。我是那样的盼望着有人穿着鞋子劈劈啪啪地过来。现在我明白那是不可救药的孤独。几年前我在宋婷婷家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那时我天天傍晚去附近的山上逛了一圈再回来。我在黑夜盼望白昼的来临。<p></p></P>
<P >有一段时间我认为爱情是消解孤独的最好方式。但实际上现实中的爱情能给我们安慰的相当少。据说蓝建成曾经说过,没有爱情,爱情只会出现在诗歌中。我不知道蓝建成说这句话是出于什么考虑的。多年来我一直保持了最初对爱情神圣的看法。即便到临终前我仍然在坚信一定会有一份美丽的爱情的存在。但在年轻的时候范攸雨就告诉我那是因为我是一个诗人,而且是一个狂热的诗人。她告诉我表面上我是和她在谈恋爱,实际上我是在跟自己谈恋爱。是我把她想得太完美了,而实际上她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女子,甚至不如一些民间女子身上散发着光彩。她告诉我现实中没有爱情,而爱情其实到最后都会转化成亲情的。她说她更相信亲情,那样让人觉得安全和可靠。而在暮年,范攸雨却告诉我她年轻时候的想法是不真实的,其实她一直在渴望一份爱情,她太相信爱情的存在所以才会苛刻地对待爱情。她说她什么也不能明白年轻时候对我的一次次的伤害实际上却靠近了爱情。<p></p></P>
<P >但我在晚年仍然怀疑她说那些话的真实性。据说在她和我谈恋爱之前,她曾经和两个男子有暧昧的关系。这个在大宋晚年并不奇怪。那个时代人们追求真爱,人们不在乎男女双方是不是曾经谈过恋爱。他们只在乎有没有感觉。说到感觉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据说感觉有一些是天生的,有一些是后天的。也就是说感觉可能可以培养,也可能不能培养的。比如一个人的性情是天生的,可能会改变一点,但本质的则很难。所以大宋时期的女子往往喜欢说感觉。她们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不直接说不喜欢在哪里,比如说他们人长得不帅、不会说话讨她们开心、没有套房、没有马车和佣人等等等等。她们觉得那样说来在大宋终究是不体面的。所以干脆什么都归入没有感觉的行列。一个女子可以对和自己谈恋爱多年的男子说,真抱歉,但你知道我不能勉强自己的感觉,虽然我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但总是不可能的。你知道你每次来只会加深我对你的反感。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不爱你。不,你不要努力了。有些东西是不能努力的。我们还是当朋友吧,那样我们都会好受些。说完这些,她拿出手帕自己先哭了起来。看来好象都是你的不对一样。但实际上第二天,她又开开心心地和另一些男子撒起娇来。所以,在大宋你想找个真爱,那的确比登天还难。所以到了晚年我仍然对范攸雨耿耿于坏。我责备她不该连生日日期都不肯告诉我就证明她曾经在努力过。但范攸雨说她说的努力的概念和我所认为的是不一样的。就像一条小路通往临安,在我看来是很近的事,但在范攸雨看来是非常遥远的。<p></p></P>
<P >问题在于没有感觉,如果有感觉就是百里千里都会觉得很近。都会很努力去争取。碧儿很早就告诉我应该放弃努力。那样就是在提前告别一种被伤害的可能。碧儿告诉我她和方向楚谈了多年的恋爱都可以结束。只要不要把问题想得太深。不要老觉得天下就她最好。那样你永远也会觉得累和不开心。时间有时是一计良药。碧儿告诉我完全可以冷静下来,然后再好好找一个。多年后,事实证明了碧儿的看法是对的。她很早就预知了我们的命运。碧儿常常说到,是你的终究逃不掉,不是你的就是再努力也不白费的。但事实上碧儿一辈子都没有忘记方向楚。暮年的碧儿已经是儿孙满堂。她看起来那样的健谈。她告诉我她的几个孙子已经在临安就职了。她那得意的神情遮住了衰老的身躯。那个暮色四合的傍晚,我们坐在她家的庭院里谈论一些过去的人和事。直到谈到方向楚的时候,我们才沉默了下来。我注意到碧儿的脸色苍白了起来。我们就那样有一句没一句地涯过了那个傍晚。回去的路上,我对妻子宋婷婷说,碧儿一直以来都爱着方向楚。妻子很吃惊地说,瞎说,你没听碧儿说的那早年的事情早就忘记了。再说大家都老了,你现在又说这样的事情终究是不好的。事实证明我最初的判断是对的。不久后,碧儿在她孙女的陪同下来找我。她告诉我她只想单独地和我聊聊。刚开始她仍然不着边际地和我谈一些东西。后来她站了起来,她用颤抖的手抚在我肩上,其实你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喜欢着方向楚。碧儿告诉在她年轻的时候,她和方向楚真正的关系是师兄妹的关系。在很早以前方向楚跟她已故的父亲学习兵法。而她的父亲就是当时权利贵重一时的大臣方唯的死对头方里寻。碧儿告诉我她的父亲就是死在方唯的手中。但他们抛开了父辈的恩怨正常来往。直到多年后,她才发现她已经喜欢上了方向楚。但那已经是方向楚失踪后的事情。而在当时他们一直没有任何的流露。她一直在给方向楚送信。因为她有范将军家丫鬟这个身份,所以她的出入不会被同样来自将军手下所盘问。反而受到他们恭恭敬敬的招待。碧儿说从送第二封信的时候她就怀疑方向楚在借赶考书生的身份,做一些什么秘密的事。但她从来不想问。甚至很希望这样的事情可以一直持续下来。因为那是她和他见面的唯一方式。所以直到大宋当朝对方唯家族进行抄家时,她才知道方向楚在秘密纠集一帮人马进行抗金。他向她父亲学习兵法在此后的抗金作战中屡屡获胜。他的名望越来越大在金人那里有“岳飞在世”的称号。据说他实行的不是一般的作战方式,而是进行秘密的暗杀行动。这个让金兵将领们大为恐慌。因为他们不清楚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成为方向楚刀下的鬼。最让他们害怕的是方向楚手下的人马都是敢死队,他们从不为钱财、美色、亲情、友情所动容。他们总是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散步着爱国主义的精神。在失手的时候他们宁愿自杀也不会让对方有可乘之机。但恰恰是他们这种爱国主义精神最后把方向楚推到断头台的。金人悬赏捉拿方向楚。临安有一个叫蒲养的城民连夜赶到金兵大营。第二天金兵就绑架了三百多个宋廷城民。他们以此来引诱方向楚出现。结果方向楚真的不顾手下的强烈的反对亲赴金营。第三天人们就在临安城门上见到方向楚的头颅。到了晚年碧儿每次回想起那天见到城门上方向楚的头颅时就会全身发抖,甚至晕了过去。她一直不能接受自己和亲爱的人的再次见面是那样的境遇。但多年后,我在整理大宋地方志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一则材料。材料上记载,那次挂在城门的头颅并不是方向楚的,而是一名金兵。真正的方向楚此时正在金人美女的卧室里面。据说当时金人对他软硬兼施就是雷打不动他。在死牢中,有一个侍女给他端饭送菜。不久微妙的事情就发生了,方向楚不可思议地爱上了这个侍女。他拒绝透露他们行踪,但他同意放弃抗金的念头和行动。这则材料描述相当仔细。虽然有一些可疑的地方,但也提供了种种可信的解释。我之所以对这则材料感兴趣在于它描述的并不是正史也不是民间的传言,而是一种文学的加工。也就是说在文学的世界里面,方向楚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对爱情抱有至高无上的人。这和我当年在状元旅馆里认识的那个忧心国家大事的方向楚显然是出入非常的。但我总觉得后面的方向楚让我内心更加怀念。所以从西夏国流传进来的关于方向楚的生与死的书,使得宋朝的百姓大为失望。但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也许那个就是我所希望所喜欢的方向楚吧。到了暮年,我经常对我的孙子们谈到爱国与人的问题。但他们强烈地反对我对方向楚的理解。如果不是出于对祖父的尊重,我想他们一下子就会用一把刀把我杀了或者去官府举报。这个是他们从岳飞那边学来的爱国主义。<p></p></P>
<P >其实我对爱国主义的理解相当得狭隘。我认为它像个女人一样。你越是赋予她理想的色彩,你就会越早地发现她的平庸与狭隘。当我们不再仅仅把一些符号的东西放在口头或行动中,我们就会更真实地理解并真正爱上这样的精神。但显然在宋朝普通人是不能真正地理解我要说的那些感悟。所以我有时候宁愿呆在家里面玩蟋蟀。多年来我一直保留了对蟋蟀的兴趣。有一段时间我称病不去上朝。就天天在家里研究古人什么写蟋蟀的诗文。我的妻子宋婷婷说我越活越像个小孩子了。但她开始衰老了。衰老就像个影子一样很早的时候就跟踪着她。最初是记性不好,她常常忘记了把东西放在哪里。想不起要去做什么事情。后来就习惯一碰到想不起来的事情就呆呆地做在板凳上。接着是头发开始掉落了。她常常在黑暗中坐了起来哭。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却告诉我,她的头发天天都在掉,那样的话早晚有一天会掉光的。我说,我们都要经历这样一个阶段,比如我们到要进棺材的,你还是早点睡吧。她没有说话。就一直坐着。我不去理她自己睡着。可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又把我拉了起来。她说已经很久了,她没有也不敢告诉我她的身体正在老去。比如从前丰满的乳房现在枯萎得让人害怕。我看她那样应该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我安慰她很久,说了很多好话。但她就只顾自言自语。最后她没头没脑地问我,如果她老得不能再老的时候,我还爱着她吗?即便多年来我一直喜欢着范攸雨。她说只要能够在我想范攸雨有空的时候也想想她就好了。她不敢奢求太多。一辈子她就只想着年轻的时候还没来临安之前和我呆在村子里的那些快乐的日子。她说她有时很后悔来临安。她说一些就开始哭。不久后,她经常告诉我她常常梦到走在一条黑夜的路上,下着大雨。她说她是那样的害怕。她一直在喊我,我怎么都没有搭理她。她就开始哭了起来。于是一下子醒来。我听得越来越难受,我想她真的老了。不久后,真的下起了雨,妻子在屋子里很安静地死去了。那天我进门就听仆人说夫人说今天人不舒服要好好休息。我一听就害怕,马上赶过去。但还是太迟了。、<p></p></P>
<P >在宋婷婷死后,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苍老了。有时白天在昏睡,夜晚在发呆。我对人生的想法越来越少了。我多次向当朝皇帝上呈辞官的请求,都没有得到批准。皇帝在花园里和几个宫女在捉迷缠。皇帝看到我来就很认真地说,宁爱卿,现在国难当头更加少不了像你这样的人才呢。我告诉他我已经老了,老得连上朝都走不动。皇帝说这个不要紧,你要知道你的存在就是我们大宋爱国主义精神旗帜的存在。我还要接着说。但皇帝已经没时间了,他又跑到宫女们中间,他自己把眼睛蒙上在转圈捉她们呢。我摇摇头回去了。我的回去并不是真的回去。而是直接去范攸雨家。我在范攸雨的床铺旁唠叨了很久。在妻子死后,我经常去找范攸雨。两个行将就木之人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最后,我突然告诉范攸雨,如果你也死了我就马上自杀掉。你知道吗,我现在为什么还活着就是想看看你的死。范攸雨很吃惊地看着我。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活着我就不能轻易放弃生的念头。我不允许你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样一个让人无法忍受的世界里。范攸雨就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她的眼泪瞬间掉了出来。<p></p></P>
<P >我忽然想起年轻的时候在花园里对范攸雨说过相似的话。那时我一边牵着范攸雨的手,一边低低地说,我一定要死在你的怀中,那样你会把我记得更清楚,我要让你下辈子也记得我。可我一想,我死了就剩下你一个人活在这个无法忍受的世界里。我不能让你孤独终老的。所以我们要死就死在一起吧。当然如果是你先死,我就自尽陪你。那时范攸雨就会用手挡住我的嘴唇。她说她不爱听那样的话。<p></p></P>
<P >整个夏天我们都在花园里做爱。我们那时从来没有想过衰老的话题。也许有提过,但那也仅仅是年轻时候浪漫的表现。所以我常常怀疑年轻时的誓言,而对年老时候做的一些细节更为关注。当我们不再年轻不再浪漫的时候,我们也许正在更深刻地理解爱情。我们更能够平心静气地面对从前不想不敢面对的事情。我不知道死去的蓝建成是不是也曾经想过这样的问题。多年来我一直无法面对我和他的伟大的友谊。它使我晚年的回忆录显得困难重重。我在小心翼翼地避开我们三个人之间暧昧的关系。但有一天民间突然流行一本《我和蓝将军不得不说的故事》,作者是范攸雨。我看了以后相当生气。我知道那不可能是范攸雨写的。一定是有人想挣钱就拿我们这些老古董来开刀。我和范攸雨说了。她却痴痴地说,是有人找我聊天,但没想到他竟然出卖了我。后来我才听说那是范攸雨年轻的时候喜欢的一个男子。在我和范攸雨关系陷入僵局的时候,那个男的出现了。据说那个男的是一个白面书生。当他第一次出现在花园的时候,正在屋里的范攸雨就主动出来给他倒茶讲解花园的情况。有说有笑的。这样的细节让在场的碧儿很是吃惊。碧儿说范攸雨从来不会这样的。如果不是喜欢的话,也至少是一种好感吧。至少是想让对方认识一下你吧。碧儿在谈到这些的时候,我在吃早餐。那时我还不是当朝的官员。我经常在附近一家面包店吃早点。在临安,这样的早点店铺是相当多的。它满足了像我这样底层百姓的消费水平。据说当朝有人专门写了一本书调查市民消费心理。结果发现街头早餐店生意很红火。他们分析到,在南宋末年,生活速度很快,所以人们就只能以街头买早点来取代在家里正式的早餐。而实际上人们自己也不清楚他们在忙些什么。一脸茫然的表情和匆匆的脚步声是这个时代特有的线条。当然,碧儿就不那么急忙了。它的认真和从容在多年后依然让我佩服。那时,我一边吃早点一边听碧儿说到范攸雨的事。像在听另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的情况一样,我的冷漠让碧儿吃惊。晚年了碧儿问到此事,我都不知道怎样去表达最初的一种感觉。我只是觉得那天的馒头特别的硬。但我那时还是叫老板多端来几个。我问碧儿要不要来几个馒头。她摇摇头。她说她不明白我能那样喜欢吃馒头。但她不知道,多年后我一闻到馒头的味道远远地就会反胃。<p></p></P>
<P >在《我和蓝将军不得不说的故事》这本书里,范攸雨提前让蓝建成当上了威武不屈的将军。蓝建成告别了我所回忆中的凶悍,他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雅的将军了。他指挥战事从容和洒脱。在一次次的战役中打垮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从而赢得了当朝在位者的好感以及手下的无比崇拜。在个人日常习惯中他坚持为自己写日记,其中关键的地方是他的日记其实都是一篇篇情书。据说蓝建成还准备把他的情书出版。已经定好了题目。看来可能是《我和范攸雨》、《我们的世界<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蓝将军情书专集》。范攸雨说如果不是出于非常事情,也许蓝建成还能在生前看到他要出版的书。语言之间充满了一种感伤的味道。<p></p></P>
<P >范攸雨在这本书里推迟了我和蓝建成认识的时间。在这个文本中,我和蓝建成的认识不再是在我们被将军手下抓到一起的那一刻,而我们也没有了以前洗菜的那些细节。她把我们安排在另一个场景中。有一天将军打完胜战回来。途中他看到一个落魄的书生。这样的场面突然触发了他的回忆。几年前他也是一个落魄的书生。不过那是他在赶考的路上行李被人给抢去了。要知道来临安考试对一些偏远地方来的人来说真是难上加难,他们不但要翻山越岭还要度过种种盗匪的洗劫的可能。所以当将军看到这个书生的时候,突然产生了怜悯的心里。于是他亲自下马,过去问这个书生。以下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对话的选段:<p></p></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你是来临安赶考的书生吧?<p></p></P>
<P >是的,将军。<p></p></P>
<P >那你的行李呢?<p></p></P>
<P >还在旅馆中。就是那个全城闻名的状元旅馆。<p></p></P>
<P >我记得,我当年也在那个旅馆住过。那你现在怎么一个人在逃亡的样子?<p></p></P>
<P >我们已经不须要去考试了。这个国家已经不要状元了。他们需要的是一些将军和士兵。<p></p></P>
<P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在抓你们去当兵了,真不象话。<p></p></P>
<P >是的,所以这样的国家的确有问题。我在临安呆的这些日子中它坚定了我最初的判断这个国家正萎靡不振。<p></p></P>
<P >状元旅馆有没有出现书生去包青楼女子的现象呢?<p></p></P>
<P >有。当然有呢。不过像这样的时代。书生也只能在女人身上才能找到自己。但细细想来在女人身上的努力何尝不是一场考试呢?<p></p></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蓝建成不知道为什么对宁章诚最后一句话的描述相当喜欢。据说就是因为这句话蓝建成特意请宁章诚在附近一家酒店就席的。当天晚上他们对酒歌唱好不快活。有点相见恨晚。几年后蓝建成还时不时地对范攸雨提到他和宁章诚最初见面的兴奋之情。不过那时的描述中夹着一种失落的情绪。<p></p></P>
<P >范攸雨在这本书里这样描述道,他们的友谊就这样开始了。的确他们的友谊开始了。在蓝建成的极力推荐下宁章诚成功地在临安府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虽说俸禄不高,但至少符合了他这样一个书生的体面生活。而且这个单位曾为大宋朝廷输送了多少优秀的官员呢。很快宁章诚一步步地爬到了当朝文官中最高的一级。而将军也成为了当朝护国大将军。他们一文一武配合的天衣无缝。深得当朝皇帝的赏识。他们一旦出现在民间就会被人们团团包围着。有很多青年女子找他们签字。他们也常常被人家请去一些著名的学堂开讲座。如果不是出于对他们地位的敬重,有人甚至要怀疑他们是否是同性恋的呢。在当朝同性恋的人很多。据说有一官宦人家的小姐出嫁后老是不肯行房事。男方就怀疑该小姐是不是性冷淡者。结果有一天他刚进房门就发现他的妻子在和人在做那种事来。他想难怪她不肯依他,原来是在偷情。给他戴绿帽子。当他气急败坏地拿着一把刀到床铺时却惊呆了,他的妻子原来在和丫鬟在进行同性恋。据说在南宋末年男同性恋居多。这种同性恋未必就是那种身体的需要。有时就是一种默契到难分彼此也是一种同性恋的趋向。据说当朝有人在研究同性恋文化,结果有一天自己也同性恋了。等自己同性恋了他就毁掉自己的研究课题。因为他觉得那是对他们关系的侮辱。范攸雨在书里很小心地避开人们对他们怀疑同性恋的可能。她在很多细节中展现了他们对待事物的观点经常的不一致。比如蓝建成会认为对金兵的抗战是唯一的选择,但宁章诚却反对他的看法,他认为目前朝廷内部纷争要好好地解决才好。而且范攸雨在书中小心翼翼地流露出宁章诚对政治和国家的不感兴趣。范攸雨甚至提到一次他们两个人争吵的场面。他们在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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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25 |只看该作者
不错,但是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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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40 |只看该作者
<>故事构思挺有自己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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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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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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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41 |只看该作者
<>是用心的作品。</P>
<>小说固然是虚构的艺术,但是一个5岁孩子的虚构和一个评书大师的虚构,对人们产生的影响是不同的。</P>

<>“<FONT color=#0000ff>无交通阻塞,无卫生问题,无私通敌国。”</FONT>这三样的排列是使读者发笑的。</P>

<P>“<FONT color=#0000ff>整个夏天我们都在花园里做爱。”</FONT>这是太粗略的写法。</P>

<P>以下是我连续截取的小说中间一部分的几个自然段的第一句话。由此可以看出一些问题。比如作者讲故事的手法高下,作者模仿的风格,以及描述和描写在小说中的地位,这些值得思考——</P>
<P><BR><FONT color=#0000ff>不过,很快我就和范攸雨约会了。<BR>于是我就尾随范攸雨在花园里走了很久<BR>范攸雨当天显得相当得开心,<BR>和范攸雨第一次约会后回旅馆,<BR>在方向楚失踪的那些日子里,<BR>但方向楚的消息还是寥落。<BR>无论如何方向楚是失踪了,<BR>涂成走后,<BR>宁章诚想也许这都是命吧,<BR>但实际上我没有见到范攸雨。<BR>不一会,碧儿过来和她说了些什么。<BR>我看到蓝建成既害怕又生气<BR></FONT></P>
风向一变,我觉得那呛人的火苗几乎要灼烧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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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游民

主体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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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42 |只看该作者
固然用心,但总在浅处打转
eat me,drink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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