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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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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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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2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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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 西元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作家一川轻轻念叨着这句话，觉得这种说法有时是很让人鄙视的。
 冬日午后的斜阳把书房里的一切都晒出了绒毛，一川萎缩在大椅子里，变成了冬眠的刺猬。他已经和制片朋友谈好，写一部以秦朝为背景的电视剧。人家说了，历代的帝王宫廷戏都已写得差不多，只剩秦朝。好好写，一定可以上央视强档。
 一川对这个题材其实没什么好感。如果说，头一部《雍正王朝》还让一川激动了好久，接下来的几部简直让人恶心了，让人怀疑这些人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古怪的东西。不过他知道，眼下这部戏的套路还得接着上几部的写，要写出一代帝王的雄才大略，写出宫廷斗争的残酷无情，等到他把秦朝的剧写完，找个好导演，配几个名演员，故事悬念精彩一些，摄影精致一些，央视还会播，老百姓还会看得津津有味。最近，一川在市郊看过一处房子，当他看到满地落叶上那座棕色的别墅时，一下子痴了。他想，秋日斜阳里面，能在那样的房子里写作看书，该是多美的事情。剧本写完，这个梦想就可以实现了，加把劲吧。
 咣当，门大大咧咧地开了，墙上老早就被撞出的坑又落了些灰。“昨天看的四千块钱的衣服我可买了。”妻子韩妍一边脱鞋一边高声说，羽绒服哗哗作响，一股凉风老远就窜了过来。屋里没动静。她走进书房，看到一川蓬头垢面地呆坐在椅子里，愣愣盯着前面，就伸出手在他的眼着晃了晃。
 “没死。”一川有了动静。韩妍哼了一声，扬着头出去，开始做晚饭。她知道，每当丈夫写一个大部头时，都会疯疯颠颠几个月，不用怕，写完了就会恢复正常。他没有文人气性，不和女人勾搭，不管失魂落魄迷失到了哪里，她只要轻轻一唤，他就会像只小狗一样跑回来。
 “吃饭了！”妻子在遥远的厨房大喊，一川象影子一样从书房来到饭桌旁。“看不见我穿了新衣裳吗？为什么不夸几句？”
 “你说项羽怎么就把几十万秦军打败了呢？没道理呀！”
 “问项羽去吧，讨厌。”韩妍白了一眼。
 看着丈夫还在发呆，她敲了几下碗，不屑道：“快点吃，我还得刷碗，晚上还等着看《人鱼小姐》呢！”
 “垃圾，污了眼。”说罢一川要起身回书房，韩妍一把抓住后衣襟，把他按回了桌前，“这碗饭吃完再走！还有菜。”
 一川一声不响地吃完了饭，蹩回了书房。这时，制片朋友打来电话说，已经拉到了投资人，那人一听说是一川来写剧本，当时就拍板给钱。最后又嘱咐，一川只有四个月时间，明年春天就开机。
 桌上是一川从图书馆借来的几本秦史。这几本的作用是使大致的史实对上号，人名、国名基本正确，对剧情没什么影响。剧情能不能引吸人还要看写手的才华。观众有几个了解秦史？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周来，一川已经把几本书看得差不多，秦史的脉落大致理清了。可是怎么说呢？一川总是找不到写出一段辉煌历史的感觉。快到半夜的时候，他头昏脑涨。同时，一种感觉也若明若暗，慢慢靠近，如同漫长而无边的夜一样令人绝望和不知所措。
 书房太大太黑了，一川害怕独自一人留在这深渊里。他溜到卧室，慢慢钻进被子里，从后面搂住妻子，开始等待天明，那是他得救的时候。他知道每次写大部头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情况，东西写完就会恢复的。
 “想我啦？”一川感到黑暗里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就把头埋在丰满的胸脯里面，使劲点点头。
 “睡吧，小狗狗。”韩妍慈爱地拍拍乱篷篷的大脑袋，慢慢睡着了。
一
 天亮了,写剧又变成了种乐趣。
 一川的眼前有本奇特的秦史，用文言写成。撰者王老先生已经于十几年前去世。此书在他年轻时已有成稿，但毁于战火。建国后复又成稿，不料又被红卫兵烧掉。残年之时，除了少数篇章仍阙之外，竟又重新完成。老先生故去之后，由其儿孙、学生整理出版。须知，写成一部断代史所需参阅的古籍浩如烟海，如此三成其稿，需要怎样的决心呀！一川被震撼了，所以，尽管对于文言并不熟悉，可还是把这本书一同借了来。
 一川信手翻开了这本《秦史》，挑出始皇帝本纪卷开始看，大部分史实都已经熟悉，所以看着并不费劲。可是翻到这一卷的最后一页时，心却莫名其妙地跳了一下。这页被人撕掉了，而且被血迹洇透了几页。仔细查看一下，血迹应该是滴在了被撕掉的那一页。
 这心思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他就把书放回桌上，开始构思情节。不久，他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秦始皇是怎么死的？始皇帝为什么没来得及确立继承人？扶苏赐死、胡亥篡位、李斯之死都与其相关。几部史书都没提这件事，留下了很大的空间。想到这，一川兴奋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数种可能剧情便酝酿出来了。
可<s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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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sonName>先生的书里会不会说到呢？想到这，一川的心一紧，生怕那部史书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翻到那里时，他发现，记载死因的段落就在被撕掉的那一页。为什么这么巧？他有点失望，又隐隐有点不安，坐回椅子里。
呆坐了几分钟后，一川突然做了个决定，到图书馆去，找到其他副本，一定要看看那一页上写的是什么。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知道，就是知道了也可以随意地安排剧情。原因在于昨晚所萌生的可怕的好奇心，如果不知道结果的话，心就总是悬着，尽管没什么必要。
图书馆可能是人烟最稀少的地方，几排书架走过去也见不到人。一川压着一刻也按捺不住的心情来到放《秦史》的地方，发现那里竟站着个人，戴着毛线帽，头几乎要埋进书里。书架上只有一册副本，一川迫不急待地翻到第46页，几乎惊呆了，那页也被撕掉了。他有点不知所措，茫然地向周围扫了一圈，发现那人看的也是《秦史》。
“我可以先看看你手里的《秦史》吗？只要一分钟。”一川慌慌张张地提出了要求。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双阴郁而严厉的眼睛。他伸出手，把书递了过来，紧接着就扭过头去，猛烈地咳嗽，然后拿出手帕认真地在抿得很紧的嘴角周围抹了起来，直到确认干净为止。一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本书也缺第46页。他无意识地把书递给那人，转过身，向图书馆外走。就在那一瞬间，他感到那人脸上闪过诡异的笑。
 
二
 一川堆在宽大的坐椅里，象被火烤着一样坐立不安。为什么都是那页呢？
 他象一根弹簧一样蹦起来，穿好刚脱下来的鞋，冲出门。尽管写剧本的时间不多了，可好奇心已经熊熊燃烧起来，顾不得许多。这回他决心跑遍市里所有图书馆，一定要找到一册完整的《秦史》。
 晚上，韩妍正在做饭，扭头看见一川象猫头鹰一样坐在水池上一言不发，便问他怎么啦。一川一五一十地把原委告诉她，下午找了四个图书馆，可所有王老先生的《秦史》都缺第46页。韩妍知道，一川现在已经鬼迷心窍，说什么都没有用。略一想，她说，在她毕业的那所理工大学图书馆里，这类书从来没人借。到那里找一下，没准可以找到。
 “再怎么急，它也不会敲门来找你，还是先吃饭。闻一闻，香不香？”韩妍把菜碟在一川鼻子前晃了一圈，一川的鼻子动了一动，跟着菜碟走到了桌子前。
 这时，门铃响了，还有急不可耐的敲门声。一川象只受了惊的小猫一样看着韩妍，满脸疑惑地小声说：“它来了？”
 韩妍怒气冲冲地去开门，原来是一川的大学同学暮阳，有名的评论家，只要他说哪一部小说写得好，销量马上就上去，如果他说哪部小说写得糟透了，销量也马上上去。
 “我带来一位诗人，你得见见。”暮阳身后站着个和一川一样蓬头垢面的人，笑了一下，眼睛很大很亮，既象老奷巨滑，又象缺心眼儿，穿着旧式军装上衣，老棉袄在外面露了一圈。韩妍觉得他整个活脱脱的一个民工，憋在心里不能说，便嘲讽道：“真是一对儿。”然后气鼓鼓地看韩国电视剧去了。
 “这可是你老乡，河南的，现在住地下室呢。你看你这有没有什么旧被褥、旧衣服、旧电器什么的，帮助一下。”
 一川找来羽绒服和毛裤送给河南诗人，然后说：“咱们出去吃点什么，好好聊聊。”
 一川知道，他和河南诗人不同，尽管都有点疯疯颠颠。他的疯疯颠颠可以换来物质利益，而诗人的不能。原因在于，他知道妥协，无意于用一生去实践违反这个世界规则的生活。他避免思考诸如生活的意义等等的问题。
 临分别的时候，出于好奇心，一川决定到诗人的住处看一看。这是个地下室，又湿又冷，角落里堆着方便面袋子、湿报纸、烂袜子、破布头和各种分辩不清的东西。床上的棉被破了个洞，露出几撮棉絮。凳子上放着几张稿纸和一支铅笔。一只脏兮兮的猫趴在床下边，闻了闻一川的鞋，又回到床下。
 “能看看你的诗吗？”
 “已经被我烧掉了。”
 “你想写出什么样的诗呢？”
 “真诗，没有杂质的诗。这个世界太肮脏了。” 
一川无语。“你叫什么名字？”又问。
“敦礼。”
临走的时候，一川留下一千元钱。晚上搂着韩妍的时候，一个钻心痛楚的问题来到了明处：在这个寒冬夜晚，一个盖着破棉被的诗人会思考些什么？
 
三
 一大早，一川直奔韩妍毕业的那所理工大学。整个学校还没苏醒过来，人文图书区更是空无一人。一川老远就看到架子上放着那本墨绿色的《秦史》。翻开书，当他看到第46页时长舒了口气。
 “你比我先到了。”接着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一川吓了一跳。看到身后站着那日在图书馆遇到的人。那人正用手帕仔细地擦着嘴，接着轻蔑而阴郁地笑了笑。
 一川心中一丝奇怪，却搞不清为什么。他转身想走。
 “等等！”
 一川又吓了一跳。
 “这是我的名片，请收下。”那人的话威严而不容拒绝。
 一川接过名片，匆匆扫过一眼就仓皇逃走了。
 回到家，一川迫不急待地翻开书，忘掉了刚才的事。第46页主要是对始皇帝本纪卷的一些注释，记载着这样一些事情：
 注释第21：1975年，湖北云梦县发现秦代古墓葬。墓中大量竹简记载着一个名叫“喜”的人的生平。他在始皇三年、四年和十三年三次从军打仗，他的兄弟“敢”死在始皇十年统一战争当中。这些竹简解决了一个长期困挠史学家的难题：秦朝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服兵役？从喜的记载来看，是17岁。
 注释第22：1975年，在“喜”的墓旁不远处发现另一处秦代墓葬。里面发现名叫“黑夫”和“惊”两兄弟的家书竹简。时间是秦灭楚战争末期。惊十分焦急，他写道：“愿母遗钱五六百，布谨善者毋下二丈五尺。实弗遗，即死矣。急急急！”意思是说，如果母亲不快点寄钱的话，他的命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看到这儿，一川不仅感概，秦朝的统一战争是多么庞大的一场战争呀！用剧本表现勇武、计谋和雄才大略的确惊心动魄并且令人神往，可这些秦简当中透露出的悲欢离合总会出其不意地冒出来，让你感到后背发冷。悲悯的写法现在已经不合时宜，既使写出来也没人感兴趣，投资人更不会给钱。他接着向下看。
 注释第26：据长沙马王堆汉简记载，秦始皇赢政死于咳血。但此说并未得到其他史料证实。
 一川急忙拿出原来的那本《秦史》，发现洇湿书页的那滴血迹就在这一条注释的位置上。想起那个人阴郁的眼神，一川被一个恐怖的想法笼罩着。他惊魂未定，慌忙掏出那人的名片，上面写着：
 
 某著名理工大学教授 泗海一
 国家月球生存工程首席科学家
 
 一川望着外面，太阳时大时小，由圆形变成方形，又变成三角形。韩妍不在家，怎么办？一川跑到卧室，翻出一条韩妍的大围巾把头包住，心里才踏实了一点。
 一川决定把这一页的最后一条注释读完，那里写道：
 注释第27：据《史记》博士传中的《敦乐传》记载，汉朝著名儒家思想家敦乐的祖父，秦朝儒生敦礼因“尊儒术而乱视听”的罪名下狱。“始皇帝闻其名，曰：‘弃儒术乃赦汝。’敦礼不弃，坑。”
 一川扔下书，飞奔河南诗人住的地下室。屋子空了。
 “屋里住的河南人呢？”一川问老板。
 “那小子两月没交房钱了，撵走了。”
 一川在屋角里发现一团揉皱的纸团，他打开，里面有两行诗：
 
 我从地下望着地上，
 如同鱼儿从水里望着
 
诗没有写完，不知鱼儿会从水里望到什么。一川从地下室出来，看见一只脏兮兮的猫凄凉地看着自己。
 
四
 一川迷迷糊糊地往家里走，天越来越黑，大街上塞满了车，除了喇叭声听不到别的。
 “喜子、喜子，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一个高个子姑娘从夜总会里跑出来，边跑边回头张扬地大叫。一川躲闪不及，象树叶一样被撞倒了。姑娘笑容满面地把他扶了起来就跑掉了。
 一川抬头一看，夜总会的名字叫“长平歌舞”。他心头一动，想起秦国大将白起活埋赵国四十万战俘的地点就在长平，忙走了进去。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喜’的人？”他认真地问，丝毫也没注意到吧台后面的姑娘正捂着嘴乐。
 “没有呀！”
一川一听急了，说：“怎么会呢？刚才跑出去的那个人还喊着‘喜子、喜子’的呢？”
姑娘好象想起来了，有点满不在乎地说：“您是说她呀！现在是工作时间，她来不了。”
“她不在这里吗？”一川着急地问。
“在呀！要不…要不您先洗个澡吧，然后让她给您按摩一下，有什么话不就可以谈了吗？”姑娘又憋不住乐了。
一川刚脱掉衣服，制片朋友打来电话，告诉他,剧本中要有爱情故事，要凄美一些的。
“今天我在地摊上看到一本《世界野史》，上面有一段关于秦始皇的爱情故事。赢政少年时爱上一位叫‘丽’的赵国姑娘，可那位姑娘已经爱上了一位叫‘川’的年青人，对对，就是你名字的那个‘川’。无论赢政怎样追求那位姑娘，始终未能如愿。当了皇帝以后，他仍然思念这个姑娘，就把咸阳附近的一座山称为骊山，并在上面修建了庞大的宫殿。”
一川听得心不在焉，急着想见到那个叫“喜”的人。出了浴室，套上有点滑稽的衣服，被人推进一间昏暗的小房间。
“我找一个叫‘喜’的人。”一川恳切地说。
“躺着吧。”那人不客气地说，然后关上门，消失了。
一川躺在孤伶伶的床上有点不知所措。
门开了，走进来的竟是刚才在门口撞倒一川的姑娘。一川有点尴尬，刚才还是路人，现在却是两人穿得薄薄的，离得这么近。
“你叫‘喜’吗？为什么还喊别人叫‘喜’？”一川的声音有点抖。
“她叫喜，我也叫喜，不行吗？”姑娘笑得浑身乱颤。
一川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这样就开始了。姑娘不停的说着。她生在内蒙的山里，从山上下来要半天时间，家里穷，为了让弟弟能上学，她就一人跑到北京来了。开始在一个饭馆当服务员，可钱很少。后来遇上了个有点钱的本地男人，尽管年龄大点，但生活安定，本想嫁给他。没想到是个色狼，上床第二天就再也找不到了。后来呢，堕落了，什么都做。现在她谁都不信了，只相信自己的老爹，一个现在还在山上住着的老头儿。
一川心情很沉重，不知该怎样安慰这样一个不幸的姑娘。
“你是个傻男人，也是个好人。不象别的男人那样手脚不老实。”那姑娘突然笑得前仰后合，“碰到你这样容易骗的小傻瓜，真有点不忍心。所以我要告诉你，刚才说的都是逗你玩呢？看你难受的样子，真好笑。我根本就不叫‘喜’，这里管本就没有叫‘喜’的人！”
一川呆呆地看着那姑娘，很失望。
姑娘看着他，说：“但是，我哥哥的名字叫‘喜’。在家种了几年地，挣不着钱，现在出来五年了，擦过皮鞋，卖过小商品，扛过水泥，前段时间在建筑工地当泥瓦工。刚才来这里告诉我，最近他找到了当保安的工作，想请我吃酸辣粉。刚坐下，就把我找回去了。说有个傻瓜非要找一个叫‘喜’的人，让我来对付他。我就来了。”
“你为什么要找叫‘喜’的人？很重要吗？”姑娘又问。
“很重要，但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看你的傻样，我有点喜欢上你了，你还会来吗？”
“不会了。”一川认真地说。
“为什么？”姑娘突然翻脸了。“你有老婆吧？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有老婆的人还出来按摩找小姐。看你一脸傻相，更不是一个好东西。老婆看烦了，想来找个年轻的，是不是？白天里都是人模狗样的，晚上比牲口还不如！”
姑娘俯在一川的胸脯上哭了起来，酒气很大。一川有点怀疑她刚才说的有没有一句真话。同时有点心烦意乱，对眼前这个姑娘的感觉有点异样。姑娘丰满的胸部若隐若现，雪白的后颈如同早春的少女。
突然，姑娘在一川的胸口狠狠地吸了一下，马上留下了个紫红的印子。姑娘灵巧地站起来，狡猾地笑着说：“让你的老婆看看这个老实的老公都干了什么好事！”
“到点了，我走了。我叫‘LiLi’,下回来，别忘找我！”说完妩媚地回头笑了一下，出去了。
晚上，韩妍捧住一川的头，认真地说：“你今天有点奇怪，为什么不搂着我睡了？”一川把背心往上拉了拉，若无其事地问：“你说如果扶苏继承皇位的话，秦朝会不会延续下去？”
又一个晚上，LiLi有礼貌地敲开门，说：“可以进来吗？”当她看到一川正坐在那里的时候，惊喜地叫道：“原来是你呀，你怎么来了？老婆不在家吗？今晚去你家里吧！”
韩妍确实不在家，去武台山玩了。一川也第一次把陌生女人带回了家。第二天早上，一川把姑娘送出门的时候，问道：“你真的叫LiLi吗？”
姑娘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他，上面写着：胡力。
一川有点失望。
晚上，门又一次大大咧咧地开了，地上又掉了些白灰。
“这回到武台山我测字了！人家说我的妍字和韩字配起来克夫，按我的生辰八字来说，我命里应该取个七划的字。你今后就叫我韩丽吧！”
韩妍走进书房，看见一川满脸都是泪水，知道他疯疯颠颠的劲又上来了。就抬起一川的脸，狠狠亲了一下，说：“小狗狗，别哭，妈妈回来了。来，让妈妈抱抱！”
一川听话地倚在韩妍的怀里，伤心地抽泣着。
“上大学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叫泗海一的中年教授追求过你？”一川突然抬起头来问。
韩妍的嘴怎么也合不上，瞪着一川。过了一会儿，她理直气壮地说：“还不是因为那时已经喜欢上了你这个傻冒，要不现在也是科学<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家">家</st1:PersonName>夫人了。”
 
尾声
一年后，一川在秋天的斜阳里搬进了那座棕色别墅。
 
 刘稀元 <st1:chmetcnv w:st="on" TCSC="0" NumberType="1" Negative="False" HasSpace="False" SourceValue="5" UnitName="’">05’</st1:chmetcnv>D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