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亲手为自己冲了一杯热牛奶。当场把我感动得晕了,深情地对着自己说了声谢谢。<br> 我的脸红了。其实很久以前我就隐约萌生了这样的猜测,我对自己是怀着爱情的。我经常不断地想象另一个人的存在(虽然这只是潜意识行为),在我周围,飘满着含有目光的寂静,我不敢轻易地回头或贸然咳嗽。这种谨慎没有带给我不安,相反它是掺杂着甜密的。记得有一天深夜,我点上一根香烟,突然,心里面竟像一个女孩子一样心思细腻地操心起我的健康来。我往旁边的镜子瞟了一眼,镜子里的我竟然是一幅粉眉紧锁,佯装生气的娇嗔模样。虽然当时感觉很不习惯,但这温馨的一幕,还是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br> 现在已经真相大白:我向自己表白了。长期以来的那种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暂时减弱了。是呀,那样的感觉虽然有时会使人情绪低落,却永远叫人怀念。开始,我根本没料到我喜欢的是自己,可以说那种爱慕是朦胧的,不确切的,甚至是令人惊讶地视而不见的。我根本就不愿去正视这个问题,虽然会把自己憋得很难受。甚至可以说我压根就没有想过正视与否问题,每次当思路一靠近这些,我就以头痛为理由不去深想。那时的感觉就像连自己也蒙在鼓里,所以当我渐渐猜测到后面的事实时,还是不免大吃一惊。我怀着无比狼狈的心情在床上躺了三天,饭也没心思吃,任何事都激不起我的兴趣,我宣布病了。“羞死人啦。”我一遍又一遍地闪过这个念头,心里难受得要命。不过我头脑里却又忍不住不断回想起,对自己关切的点点滴滴,我想起每天夜里,我拖着麻木的身体,不顾写作了一天的疲劳,为自己冲一杯热牛奶的情景,心里头又变得暖洋洋的。同时,我也显得万分焦灼起来,似乎我的床头上空高悬着一双急切的目光,从那得不到理解的目光里喷出熊熊的火焰,焚烧着我蜷缩着的身体。我肯定在等待什么,因为我的心里也已经冒出火来了。嗯,我可能……还要认真考虑一下。我考虑些什么呢?你知道,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冷静下来的。我只不过是在装模作样,自视清高罢了。在床上躺到第三天傍晚,我所谓的发烧突然好了,于是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心情愉快地到澡堂里洗了个澡,美美地吃了一顿家乡菜,活蹦乱跳地跑到郊外散步去了。可是,当夜里走在返家的路上,我还是感到了寂寞,虽然只是稍纵即逝。<br></P>
< > 爱情当然不是我的使命。我的使命是写作。哪,很多时候,我就是坐在这张书桌前,写下那些如同时间一样混乱的句子。我经常挑战自己,比如,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会突然要求自己在两个小时内写出一篇令自己满意的文章来。从晚上九点半到十一点半,为此我还特意调好了闹钟。有一天晚上,我去一个朋友家里作客,我无意中从桌子底下找出一把玩具手枪,是朋友买给他儿子的礼物。那是一把带有金属光泽的塑料枪,它有些过于庞大,令人联想到它的威力应该很猛。我非常喜欢它,为了跟它亲密地合一张影,我举起它,将枪口对准太阳穴,冲着镜头傻笑。“再靠近一点,把它抵在脑袋上。”朋友端着相机,一边说,一边摆着手。突然,我有了一种强烈的一枪打死自己的愿望。但我知道,枪是假的。于是我想象着如何去寻找一把真枪,我是说人们用来猎杀畜生和人的那种枪。就这样,我想到了一个小说的主题,写一个人怎么排除一切障碍,苦苦寻找一把手枪。然后呢,然后他得到了它。再然后……当然,作为小说的结尾,肯定只能是他如愿以偿,得到了这样一把枪。而他拿着这把枪(苦苦寻觅的对象)射死自己,根本就不能算是这篇小说的结尾。这一幕确实会在小说的最后发生,但难道它算得上是一个好的结局吗?小说的结尾是需要技巧的,而不是靠哗众取宠。比如莫泊桑的那篇臭名昭著的《项链》,如果他不是靠这样的伎俩愚弄读者,如果他胆敢把小说的梗概(尤其是项链是假的这一点)摆在小说的开头(原来安排在小说最后才出现的意外突然被提前取消了),他还能如此从容不迫地往下写吗?恐怕他早就抑闷地喝酒去了。但是,我相信我能。<br> 我要承认的是,这篇小说我已经写过一遍了。当时,我的信心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对自己寄予的那份厚望也被我可耻地躲避了,虽然在写的过程中,我先后冲了三杯牛奶喝下去。是的,那时,我选择的正是莫泊桑的这种不光彩的写法,在小说里我丝毫不敢提到主人公自杀的想法,生怕读者有所察觉,而面对结尾时会显得麻木不仁。是的,我的想法是让他认真地固执地(像是为了一桩神圣的事业)去寻求那把神秘的手枪(让他像唐三藏一样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然后让他仅仅在最后突兀地朝自己的脑袋或是口腔里(像海明威一样)来上一枪,就像突然告诉读者项链是假的一样。我这样写完了它,我觉得很恶心,我将它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里。<br> 我断断续续地阅读着一些小说理论。我回想起许多年前,我怀着少有的好心情,突发奇想地在纸上写下第一篇两千字的小说,那时我是一个无比纯净的人……我读着小说理论,关于外国人的未完成过去时和小说结构导致的多重寓意。我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着“文本”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回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中午,我的笔沙沙地写着,然后在课堂上,在逃学的下午,在恋爱的季节,我写着……我绝望地阅读着小说理论(关于小说如何开头,小说中人物的视角),我看到小说使我的生活变得可怕,即使从纯技巧的角度来讲,我的人生道路也是飘满着阴影。 <br> 那篇小说,我得重新开始。</P>
< > (不错,小说的情节已经交待过了,接下来就从应该写的地方开始写吧——)<br> 我(干嘛不用第一人称呢?我想象不出用其他人称去写一篇小说的理由,对我来说……)……<br> 算了,不写了。</P>
<P> 还是说说现实中的事情。试想有一间加工厂,它与一家地下麻将馆相毗邻,因为房门紧闭,又没有一扇窗子,阳光一年四季也照射不到它的四面墙壁,所以它里面总是阴凉的。它是不是过于狭小(十六个平方米)?紧挨着第一面墙的是一张破旧的长沙发,上面用来堆放来不及洗的脏衣服,有时垃圾也不小心丢在那里了。同时靠着第二面墙和第三面墙的是一张单人床,供人睡眠和休息。同时靠着第三面墙和第四面墙的是一张书桌,上面堆满了书,经典小说著作,和该死的小说理论,几个烟盒,盛满热牛奶的瓷杯,纸和笔。试想一下,这间加工厂生产的产品便是小说。再试想一下,在这个间空里的全部人——我,一个给自己冲牛奶的男人,一个和自己谈恋爱并从不到隔壁去玩麻将的家伙。……</P>
<P> 我和朋友(他为一个五金商品批发商开货车)站在店铺的门口,开着玩笑。是否有必要描写一下当时的场景呢?比如说阳光明媚,天空中飘着几朵厚厚的白云,可能还镶上了金边什么的。又比如在我们身后的那条街道上,汽车就像喝醉了似的横冲直撞。难道假如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傍晚,人们撑着雨伞在街边跳跃前行,就有失真实吗?我和朋友站在一棵街道树下,每人伸出一只手扶着树干,树干上被哪个无聊的人钻进一颗螺丝钉,一些无关紧要的谈话在一个任意的时刻从我们嘴里吐出。我能看到的是——从现实主义的角度来讲——首先是只有手臂粗的树干(树冠要抬起来才能望见),紧接着是朋友那张砖头一样的方脸,因为露出了牙齿,可以断定他呈现出最轻微的笑容。在他的身后是一所女子中学,中学的大门正冲着街道,从这所学校里面似乎随时都会跑出一两个女学生来,但是没有,因为当时学校正在上课。一个光脑门的门卫从学校的传达室踱着公鸡步子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看到了我之后马上咧嘴冲我笑了笑,因为我们熟识。沿着街道再往前望去,是一条河,两岸用石头和水泥砌成,可以想象,因为干涸,河床露出了小石块和淘气的学生们扔在那里的食品袋和擦过鼻涕的纸巾。当然,在我现在这个位置,这些是看不到的,能看到的只是河岸上的一所低矮的公共厕所,它外墙嵌着白瓷片,一个年青人趿着拖鞋,坐在门口,趴在一张小桌子上,不,并没有打瞌睡。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慌慌张张地从厕所里走出来,她神经质地朝我这边望了望,然后又转过身去,朝那边走了,她的衣服和裙子都是黑色的。她朝前走去,我的目光追随着她,于是又看到了更远的地方,房屋……<br> <br> 视野是一张无限延伸的网,我痛苦地感觉到,如果如实刻画,越是细致,我错失的真实也就越多。我只能这样写:在任何一天的任何时候,我和朋友站在街边的任何一棵树下,开着玩笑。我们身边发生了你能想象到的任何事情,这些事情没有把我们牵扯进去,但是它们对我这个故事来讲,既有影响又没有影响。比方说,一个年青漂亮的女人,穿着泳装(街上的每个女人都只穿泳装),用慢动作走路,屁股扭得异常夸张,感觉她是用屁股而不是用腿在走路。我可能会用手碰一下朋友的肩膀,“看,那个骚女人。”但朋友会看吗?这很难讲。这时,一辆红色的(甚至是可以不断变化颜色的)小汽车过于灵敏(以致于难以控制)地驶了过来,看起来它简直是故意把这个女人撞了个狗啃泥,然后以瞄准般的精确,左侧前轮和后轮先后从她的脑袋上轧了过去,整个车身还凌空跳了两下,像是一个人被什么东西绊到,打了个趔趄。然后,车尾灯一闪一闪地,以先前的速度疾驶而去,并连续撞倒了几个人。女人懵懂地站起来,惘然地环顾四周,嘴里飞快地骂了一句什么,神情冷漠,又继续走她的路。她现在走的方向和刚才的方向完全相反,可她也许并没发觉。只见那辆滑稽的小汽车(启动和刹车都很快捷),在连续撞倒几个人之后又转过头往这边驶来,这次它肯定是故意的,它的车头对准了这个女人的屁股,稍稍后退,然后突然加大油门,像一支箭一样准确地飞向女人的屁股。“Oh! Fuck you!”女人在倒下去之前还这样骂道。可是当她站起来时,汽车又跑远了,它一不小心冲上了银行的台阶,轮胎从一大片人的肚子上碾了过去,发出一阵噼啪的响声。当然,女人没看到这一幕,她在短时间内莫明其妙地被袭两次,于是不得不重新调整脸上的表情。她吐掉了嘴里的土屑,迅速地以手捧面,疯狂地跑了起来,她四处乱跑,毫无方向,以致于有好几次都从我身边经过,我能听到她嘴里喘着粗气。<br> 我笑了笑,跟朋友说:“去你家吧。”<br> 朋友说:“走吧。”我们就开始朝他家的方向走去。这就使我完全弄不清楚,我们刚才站在一棵树下干嘛,为什么小说不直接从他家里开始呢?还有令我吃惊的是,朋友家并不远,它居然就在银行的地下室。我跟着朋友走上银行的台阶时,看到那些坐在台阶上的人,一个个都在揉着肚子(被车轮碾过),嘴里叼着一根烟斗。当然,我可以说他们每一个人都眼神怔怔地望着我们,也可以说他们根本就不看我们,哪怕我们不小心踩到他们的嘴巴或鼻子,他们也只是挥挥手臂,像赶走一只细脚蚊子那样。这都无关紧要。</P>
<P> 又回到现实中来,我翻开一本小说理论。关于失去的现在。“记忆并不是对遗忘的否定。记忆是遗忘的一种形式。”<br> 如果我现在丢下这篇未完成的小说不管如何?或者至少,我丢下那个被汽车撞倒两次之后,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的女人不管如何?这一刻会丧失掉吗?“不会!”我猛喝了一口牛奶,笑着告诉自己。她将永远在那里惊惶失措地跑着,她将从那一秒钟跑到时间的尽头。除非我在小说的某个地方加上一笔:她停了下来,或者她死了。但这种蠢事我是不会干的。让她永远地跑着有什么不好呢?如果你任何时候都知道她现在还在跑,你至少不用去为她操心别的事情。<br> 我实在不忍心不写下去,到了朋友家里后呢,又发生了什么?当然,关于那个现在还在跑着的女人,我是丝毫不会再提起了,何况她只是出现在一件“可能发生的事情”里。其实,哪一件事情又不是属于这“可能”的庞大范畴呢?(我现在又开始读另一本小说理论,关于“可能之林”。)每一件事都是可能的,从这一层考虑,任何小说都是多此一举,因为作者要写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它可能会发生啦——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嘛。你说,在“可能之林”中,你还能讲出什么故事是“不可能”的呢?谁也不能通过小说为我们带来什么惊喜。生活也是如此。</P>
<P> 我和朋友一起走进了地下室。他拉开窗帘,透进一些微弱的光。看到我惊愕的表情,朋友就说,这个窗子直通地面,里面像一条地道。无关紧要的谈话只能稍作点缀,接下去的事情可真真难讲哪。首先,怎样导致自杀念头的出现呢?有无数种可能。我可能照搬现实:我从桌子底下摸出那把朋友买给他儿子的玩具手枪,摆出自杀的姿势,叫朋友帮我拍照留念。也可以是,朋友在墙上挂起一块小黑板,以讲师的姿态和口吻向我灌输自杀的思想。他在娓娓道来之前这样开始:“我们并不主张盲目地自杀,同时也不主张盲目地存活。每一个准备自杀的人,都应该好好地想一想,是不是还可以活下去;而每一个不准备自杀的人,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自杀这个问题的人,其实也应该认真地思考一下,是不是有必要自杀。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考虑到你是写小说的,”他说着转身用白色粉笔在小黑板上写下一个题目:“小说与自杀”,“我们可以从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来分析——小说与自杀。”(嗯,我可以试着这样写下去,但你要注意:这只是“可能之林”中的一种可能性,在强大的可能之整体的势力面前,它是自卑的,也是不可信服的。)<br> ……可是,你知道,我又不想写了。</P>
<P> 房东(也是麻将馆的老板)突然在外面敲门,小鳜,你开一下门!我放下笔,跑过去开门,房东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他们涌了进来,并俯身观察起那张长沙发来。他们的手情不自禁地在沙发上抚摸着,闭起眼睛来陶醉在某种幻想中。“看看——”房东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头,他一说话,下巴尖就一翘一翘的,“多好的沙发!”“是啊,看看这皮质……”所有的女人都这样附和着。我忍不住要笑起来,因为那是一张名符其实的破沙发,上面堆满了我的脏衣服。他们严肃地在沙发面前围成一圈,唱起了赞美诗,一个头发卷卷的老女人,还一边唱着一边用手拍打着自己的两瓣屁股。他们唱完赞美诗,就相互交换着流光溢彩的目光,嘴角带着微笑。他们开始细声细气地讨论起价钱来,我简直是莫名其妙,嘿,不当我存在吗?他们终于成交了,所有人都一个劲地鼓掌,大声吆喝。我的沙发被他们抬了起来,我的脏衣服满屋子乱飞,落得遍地都是。“这是什么?”一个女人在扔脏衣服的时候,突然尖叫一声,像是受了惊吓。“喂,别扔,那是一本小说理论!”这下她倒不怕了,像是证实了那不是一件会咬人的怪物。她的手一扬,我的书就飞出了门外,她神气地撇了撇嘴。他们抬着我的沙发,踩着地上的衣服,像一只巨大的螃蟹,横着从屋子里挤出了门口。他们还快活地喊着号子。</P>
<P> 关于枪。是该提到它了。在朋友家里,又或者是在祖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的每一个角落,我寻找一把真正的枪。为什么不提出我会飞翔呢?是的,我飞起来很快,姿势优美,而且在空中我的眼力好过一只猫头鹰,即使在黑夜里,我也可以通过耳朵上发出的电波来判断地面上的情况。好像忘了讲到一个问题:我干嘛非得用一把手枪来自杀?上吊不行吗?还有别的方法……可是对这样幼稚的问题,我根本就不予理会。我继续飞着,饿了渴了就降落下来,吃饭喝水。“客官要住店吗?”旅店老板见我一副外地人装扮,就笑嘻嘻地问我。我说:“住店也是一种可能,但必将像一棵树一样,旁生出许多情节来。还是直奔主题吧。”就这样,我带着对旅店的无知,又放弃了一次属于自己的权利,翱翔在蔚蓝而单调的天宇。<br> 难道我还有必要去描写天空中的景色吗?什么万里无云,一轮苍白的太阳孤独地走过它的轨道,什么晚霞如此多姿多彩,变幻着各种动物的形状,一驾飞机银鸟般地展开巨大的双翼,拔开气浪,耐心地穿梭在云层中。又或者我应该详细地描述我在高空鸟瞰,地面慢慢地呈现出一道弧形?山坡像是被削去了顶尖,房屋就像贴在地平面上的影子?不,这些,我也打算放弃。我只是急切地想要找到一把枪。<br> 如果各种可能之间可以随意地切换,那么我根本就没必要飞上蓝天,就在朋友家里的米缸的缸底就掩埋着一把第一次民主革命时期的火枪。朋友在准备淘米做晚饭时无意中发现的,然后又是纯属无意,将它扔在了我脚下。</P>
<P> 我还是那样,在无比的孤独与寂寞中,坚贞不渝地热爱着自己。在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下,我每晚都能喝上一杯热牛奶,并不得不控制自己抽烟的次数。我在探索着小说艺术的各种可能性的同时,也还是无法阻挡别人闯进家里来,把我的财物抢夺一空。我阅读各种小说理论,考虑着要不要将这篇关于手枪的小说写完。枪已经扔在了我脚下,是否让它像那个永远跑着的女人一样,永远停放在我脚下?<br> 我越来越无法容忍一篇没有结尾的小说了。虽然作为小说的结尾,什么都是可能的,但我能否找到一种“不可能”,并将其放在我小说的最后呢?<br> 我翻开一本小说理论,关于小说结尾的十三种方法。第一种是:主人公的死亡,比如XX作家写的《XX》;第二种是:圆满的结局(最常见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比如XX作家写的《XX》;第三种是……<br> 对于我的这篇小说来讲,以上结尾的方法没有一种是适用的。但是主人公死亡的结尾方法启迪了我,我找到了一种新颖的方法,作为小说的结尾,它将是屹立在“可能之林”外面的一座耀眼的纪念碑。这种方法就是作者的突然死去。<br> 是的,我准备自杀,在我还来不及写下下一个句子之前……</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6-7 19:35:46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