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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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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7-8-4 13:35:0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一
<

>“静应该戴一些首饰！”乔盯着颈着白银细链，耳配珍珠耳钉，腕戴白玉手镯，右手小指箍着一个白玛瑙戒指的楠，突然间明白了一直感觉静的靓丽外形有些微不对劲的症结所在。
<

>“静。”乔敲了敲静面前的咖啡桌。
“恩？什么事？”静抬起头。细长而光洁的脖颈上空空的，小巧可爱的耳垂上空空的，肤如凝脂的手腕上空空的，修长白皙的十指上空空的——静没有戴一件首饰。
“静。”乔开心地如同发现新大陆，“你没有戴任何首饰。你以前的男朋友没有送过你吗？还是你自己不喜欢戴那些东西？”
“我……”静竟然一瞬间大窘，右手不由自主地抚摩起右耳垂——乔早发现了，抚摩右耳是静最大的习惯，真是奇怪的习惯。
“还是……”乔看到她语塞，就牵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亲吻着说：“我是你的初恋？”他的脸上还带着坏坏的笑。
“乔！”静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偷瞥了一眼一桌喝咖啡的楠，忐忑地。而她似乎什么也没注意，安静地呷着黑色的液体。
“你还怕楠会笑话咱们吗？”乔看出了静的不安，一把揽过楠的肩，“我们是好哥们。连你都是她带给我的生日礼物，你还在意她？是不是，楠？哈哈……”
“恩？恩！”楠对着乔艰难地笑了一下。乔永远看不出的艰难，而静看得一清二楚，静心里一紧，很为楠难过。
“静，你应该戴一些首饰！”乔放开楠的肩膀，“看看楠多会装扮自己，从耳朵到脖子到手腕再到手指，那些首饰统一的白色系，搭配得天衣无缝、典雅大方。楠，你要多教教我家的静啊。”
“我不用……”静右手放在右耳垂上一直没有停止地抚摩。
“啊……”楠抬起头看乔，眼睛里有一丝喜悦，喃喃自语，“只是知道你喜欢白色……”
“静，下午下班一起去首饰店看看吧。”乔没注意楠的话，而是向静发出邀请。公司经过三年的运做，已经上了轨道，乔现在可算是事业有成。他有能力可以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美丽外表上锦上添花。
“差不多该开工了吧。”静却装作没听到他的话，抚摩右耳垂的动作越来越使劲了，“我咖啡喝完了，咱们该上去了。”
“是啊。”楠也是一脸的烦躁，听了静的话，马上看看手表，第一个站起身，“回公司吧。”
“恩。”乔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员工积极工作，老板是没什么可抱怨的，“那就上去吧。”
静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终于把这个话题转移了。
“静，说定了。晚上等我。”乔的一句话又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下午四点半，静悄悄地蹭到楠的身边。
“楠，我能不能早走一会儿。”静哀求着。
“怎么了？有什么事？”楠在公司里是静的上司，她的眼睛没有离开电脑，边作case边问。
“你还问？”静一脸的痛苦，“还不是因为乔。”
“哦”，楠的手停了一下，但马上恢复，依旧十指如飞地敲打着键盘，说：“有人买首饰给你，你还不高兴？”
“喂！你还不知道我？”静有些惊讶地说，“我是不戴首饰的。”说着，静又开始抚摩起右耳来。
“静，”楠狠狠地敲了一下回车键，“唰”地转了转椅，正面看着静，认认真真地说：“你不要再活到过去不要出来了好不好？你要成熟一些好不好？”
“我……”静站直了身子，看着楠的眼睛，也认认真真地说：“我答应过你我只能做到第二点。”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活到过去不要出来了好不好？你要成熟一些好不好？”楠真诚地对这个大学时最好的朋友说，“振作精神，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杰也不希望你为他颓废下去吧。”
“好吧。”静呷了一口苦咖啡，“我会做到第二点的。”
“今天你要见老板，一定要好好表现啊，别给我丢人啊。”楠拍拍她的肩膀，调侃道。楠介绍静来自己的公司工作，今天是最后一道工序——总经理面试。她们来得早，就来公司楼下的咖啡店里坐一坐。
“我不够漂亮吗？”静故意抛了一个媚眼给楠。“我知道你们老板是男的。”
“乔不是那种视觉动物，”楠一说起乔，就满眼满脸甜蜜的笑容。“他很看重员工的个人气质和能力。”
“是啊。”静用着夸张的声调，坏笑着说：“乔性格平和稳重，乔待人亲切大方，乔喜欢淡雅，乔偏爱白色，乔……”
“你……到底想说什么？”楠脸上红了，但问话还是坦率的性格。
“没有啊，我就是想说我昨天已经听你念叨一晚上乔了。”静的笑越发高深莫测了，“我对今天要见的这个老板十分十分熟悉了。他真是好福气啊，有你这么了解他的员工。”
“是……啊！”楠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有些尴尬地呷了一口咖啡，“是啊，我就是想让你多了解一下他，面试成功的几率大一些，恩，就是那样。”
“那真是谢谢喽。”静看着楠的不自然，心里早笑翻了，但表面上还装着正经，“还有这条白色淑女裙——你老板肯定很喜欢吧。”
“恩。”楠没想到静的话里有陷阱，坦率地说：“他最喜欢这样风格的装束。”
“哦？”静立刻探过身子，“楠，你的衣柜里都是这样风格的衣服呢！你以前也没这么淑女的。”
“我……”楠明白自己又被这只狡猾的猫打败了。
“是了。”静马上坐正身子，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自顾自地说“楠是身不由己啊，给人家打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楠绝不是要讨老板欢心，绝不是喜欢老板啊。”
“行了！”楠抬起柿子脸，“你就会取笑我。”
“什么意思？”静装着不懂，“我在感谢你啊。”
“你……”静感觉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别人面前的乖乖女，到了自己这里，就刁钻得让她狠不得掐她。可是，自己怎么就是那么喜欢这个刁钻的女孩子呢。
“我那么听话。”静抢话。静没有恶意，也没想让楠为难。可是一和楠一起，她就收起所有的假，露出本性——猫的本性，促狭、刁钻，只有楠的宽心可以让她这样。“你知道我最喜欢黑色，却依然听你的，穿上了这样的衣服。我根本就不想上班，却听你的话出来工作，接触社会。我是听话的好孩子，我只听楠的话，是不？”静真诚地说。
“少来了。”楠笑起来，她喜欢静的撒娇，但嘴里却说，“谁告诉你促狭鬼的代名词是好孩子的。”
“楠，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心是真诚的。”静突然换上了一本正经的表情，深情的眼神注视着楠，还拉起楠的手。楠感动了一下。
“是不是特希望乔这么对你说。”静撑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该死的！你……”楠发现自己还是被捉弄了，就要上手掐她——静最怕她这一点。
“哇！饶命！”静忙求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看我放过你！”楠的脸红得不行，一定要报仇，站起身子。
“看你们老板进来了！”静撒谎。
“啊！”楠忙坐好，乔也喜欢这里的咖啡，她紧张得望向门口——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让静气得扭曲的脸。
“楠！”真有一个很男人的叫声响起在静的身后。“这么巧！”静心里想着就想笑。
“啊！乔，好巧啊！”楠一抬头就看到推门而进的乔。
“这位是……”身后的男人显然发现了楠有朋友在。
“这就是我和你说起的今天来我们这里面试的张小姐。”楠介绍道，“就是我的好朋友，静。”
静早调整好了情绪，转换了性情。
“我是静，很高兴认识你。”纯美的白裙包裹着她窈窕的身姿，柔顺的披肩直发衬托着她高雅的气质；抬头间，浅笑绽开，明眸皓齿；起身间，暗香浮动，纤腰素手。静大方得体地转身，伸出手。
“你……好！”静对面前这个儒雅的男子微微一愣，就是在那一刻，静心里一寒——在那个男人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一刹那的火花——乔爱上静了，静知道。
 
“静，你快看！”乔突然把车子停在一个成衣店玻璃橱窗前。
“怎么了啊？”静还有些生气，楠没有帮她。乔还是带着她开始搜罗首饰了。
“看这条裙子，去年夏天咱们第一见面时，你就是穿着这款裙子。还记的吗？”乔的眼睛里流露着那么浓的甜蜜，“你幽雅得转身、微笑，让我感觉我看到了天使。那天是我的生日，我想你是作为天使下来祝福我的。”
“呵呵，是吗？”静听着乔温柔的情话，闭上眼睛承受他覆盖上来的灼热的双唇，右手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抚摩起右耳。
 
“恭喜你，被我们老板要了。”晚上回到两个人合租的公寓，楠淡淡地对心事重重的静说，“下星期一就可以去上班了。”
“是吗？”静感觉到了楠的不愉快，她也知道为什么。“你们老板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啊。”
“只降你一个人，是不是人才无所谓。”楠的话语更冷了。
“楠，对不起。”静想自己的直觉又一次不幸地应验了。
“为什么道歉啊？”楠就是喜欢死撑，再悲伤也不要别人看到。
“我知道你喜欢乔。”静看到楠的眼光里有亮光闪过。
一阵沉默。
“大学毕业和他一起创建这个广告公司，什么困难都一起经历。三年来，他把我作为最好的哥们，知己，就是不知道我爱他。”楠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偏离静。“他告诉我他对你一见钟情，他感谢我送他这么好的生日礼物，他甚至让我帮忙撮合你们。他……”
“楠！”我上去环抱住她，她在微微颤抖，悲伤弥漫在她的眼睛里。“你知道我不会爱他的，我只爱杰。”
“不！”蓦地，楠突然从静的怀里挣脱出来，她突然间变得那么坚定，“去爱他吧，去爱乔，来忘掉杰。他会幸福，你会幸福。我最爱的两个人都幸福了，我还有什么可求的。”
“楠！没有你这么傻的人了！”静再次抱住她。
“不是。静，我不是在戏言。”楠再次从我怀抱里挣脱，“给乔一次机会，给自己一次机会，给我……一些安慰。我想我爱的人快乐，我给不了，就由你们彼此付出好了。你们是那么得般配。答应我吧，静。”
 
“这个好看吗？”乔带静来到这座城市最大的珠宝店，满目珠光宝器让静心乱。她看着乔精心挑选的钻戒，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乔……你要知道……”静边抚摩着右耳垂边说：“钻戒是不能随便送人的。”
“我没有随便啊。”乔很认真地说，“我就是因为知道钻戒的特殊性才要送它给你。我……”
“我想还是不合适的。”静怕听到他的下文，赶紧打断他。
“为什么？”乔的脸顿时暗淡下来，“静，我是认真的。我对你……”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静不讨厌乔，可是……
“那就戴上它吧！”乔不由分说地拉过静的右手，正要往无名指上戴戒指，却发现……
一道白痕！
很浅很浅的一道白痕！
只有在珠宝柜台的高亮度灯光下才可以看到的一道白痕！
那是曾经戴过戒指留下的白痕！
二
“戴上它，看合适不合适。”杰兴冲冲地递给静一个锦盒。
“什么东西？”静好奇地打开。是戒指！温润小巧的翡翠戒指!
“知道要戴在哪个手指吗？”杰不由分说地扯过静的右手，拿起戒指向无名指上套去。
不大不小，不粗不细，一切恰恰好！
“很漂亮啊！”静盯着戒指，脸上满是笑。
“不是真的。”杰转过头，避开静的笑颜，看着前方说，“地摊货，连同那个盒子。我没钱，可是你说过想要……”
那是什么时候的话了，静自己都想不起了，杰竟然还记得，一直看他都是那么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还会这么细心。静想着这些，心里就砰砰的，脸上就热热的。
“那个……杰……你要知道……”静小心地看着杰的侧脸说，“戒指是不能随便送人的。即使是地摊货。”
“所以啊，”杰突然转过头，狠狠地盯着静的眼睛，狠狠地，说：“你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女人了！”
“……”静迎着他那凛冽的眼神，心突然不再砰砰跳，脸色也平静下来。从来没有那么坚定地，静沉默了片刻，说：“是的。杰，我是你的女人。”
“静……”杰的眼神软下来。他靠近静的脸，一股浓烈的雄性气息逼近，静有些颤抖地抬起头，闭上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热烈的唇的touch，杰的手轻抚过静右边的绣发，灼热的吻温柔地落在她的右耳垂上。刹那间，静知道自己被杰封印了。
14岁起，右手无名指、右耳以及静整个的人已经被杰封印。
 
狠狠地抽回右手，静情绪激动地转身就走。
那道白痕！静一直在回避着它。乔却让它那么暴光地显露在大家面前，一瞬间，静很讨厌乔。
静的高根鞋在大理石地板砖上敲击出凌乱的乐章，乔没有追上来。
 
“砰！”公寓大门发出痛苦的一声大叫。
正在呷着咖啡发呆的楠吓了一跳，抬头正迎上静冷若冰霜的一张脸。
“回来得这么早？”楠看着静狠狠地甩下脚下的高根鞋，狠狠地把手提袋扔到沙发上，恨恨地脱掉外套……
“你还在生我的气？”楠小心地问。
“不是！”静大声说，“是生杰的气！”
 
“为什么不上学了？”静看着杰，生气地大声质问。
“我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学校不能给我。”杰的眼神依然凛冽，毫不屈服，一瞬间，静感觉好像是自己错了。
“什么东西啊？画画吗？打架吗？”静马上纠正自己错了的怪想法，依然质问到。
 
杰喜欢画画，喜欢打架。杰和静的相识是“英雄救美”，相恋是“惺惺相惜”。
杰回忆起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时说，“你穿着一身黑衣，面对那几个小流氓，脸色惨白，美丽得耀人眼睛。”
“哼！”静听到这里，打断他，“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视觉动物，我要是长着一张不漂亮的脸就不会吸引你了吧……”
“错！”杰果断地打短她，“是你的眼神，是它吸引了我。那种坚定不惊、凛冽放肆的神气，让我想起了猫。那时的你就像一只猫，像一只即使对手力量再高与你之上，也同样被你蔑视的骄傲的猫。”
“……”静默然，是的，杰一语中的，自己就是一只猫，在骨子里就是一只高贵的猫。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静，有着良好家教的谦虚有礼的静，其实内心是一只猫，桀骜不驯、任性无畏。而只有杰知道静。
“猫，我爱你。”杰吻静的右耳，“我要画你，画你猫一般的眼神。”
杰酷爱画画，画绚烂逼真的油画。当他拿起画笔，支起画夹，开始用颜料书写心情，他的眼神是明净的，深情是虔诚的。而静是他的模特。
静常常摆着一个固定的姿势，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杰，一看就是一下午。他的泛着光泽的短发，他的棱角分明的脸，他紧抿着的嘴唇，他干净的下巴，他突兀的锁骨，他从不离身的玉坠，他整洁的黑色衬衣，他修长的手指，他简约的原色牛仔裤，他唯一钟爱的阿迪的休闲鞋……静知道自己的眼神是越来越贪婪的，但为什么越看越看不明白？欲罢不能。
“静，我越看你越看不明白。我要不断地画你，我欲罢不能……”杰每画完一张画，都会这么说，在她右耳边，亲吻着，呢喃着。
静听了一笑，幸福甜蜜，倾国倾城。
 
“怎么又提起那个让人头疼的痞子……”楠皱了眉头，小声嘀咕到，看到静马上投射过来的刀子一般凛冽的目光，楠忙收声。
“你说的没错。”静一屁股地坐在楠的跟前，“就是那个痞子！那个连大学都不读的痞子。我还是没能忘记他，该死的，我又想起他了。”
 
“你，你和静换一下！你去睡上铺！”杰指着楠的鼻子说，神情坦然地。
“凭什么？你是谁啊？”楠听了，柳眉一立，马上反驳道：“我都在这个床上睡了两年了。你是那根葱啊，要我离开？！”
“对不起！师姐。”静也没想杰这么不通人情世故，说话这么霸道。
“因为静不喜欢睡上铺。”杰回答得理所当然。
“她不喜欢睡上铺，那我就要让吗？”楠一听，觉得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我也不喜欢睡啊，为什么我要让？”
“因为你是这个屋子里的最大的师姐，应该照顾师妹。”
“我……”楠一时语塞，没想到刚才还那么不讲理的人突然讲起道理来。
“师姐，对不起。你别介意。”静适时地插话道：“他和你开玩笑的。我睡上铺，学校规定的，不能任意改变。”
“啊……是啊……学校有规定的。”楠这才回味过来。“不能随便调换，除非你去找学校签字批准。”楠要收回自己的骄傲，大声地质问杰。
“你真的没事吗？你睡觉不老实的。”杰已经不再理她，只盯着静说话。
“你……”静听到他说起自己睡觉的情景，脸上飞起一片红，四下里偷偷看看其他人，正好碰到楠若有所思的眼神，尴尬地一笑，“别瞎说了，快帮我收拾行李。”
 
“咱们俩换一下床铺吧。”开学一个月后，楠无可奈何地和静说。
“哦，对不起啊。师姐。”静不好意思地说，“我每天上床都惊醒你了。”
“知道就好。”楠怨恨地说，“静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交了痞子一样的男朋友，每天都折腾你到那么晚。还好咱们这个楼的楼妈管得不严。”
“呵呵……”静还是不好意思地讪笑着，眼神里却带了一丝凛冽，楠也是聪明人。
“怎么？不高兴我叫他痞子？”楠开门见山地说，“看他第一见我是那嚣张的样子，就像一个痞子啊。他在哪里上大学？看你们差不多大吧？”
“他比我大一岁，但他没有上学。”静喜欢楠的真诚，真实相告。
“没上大学？为什么？家里贫穷？”楠有些惊讶，“看他那次来的样子，不像啊。”
“不是家里的问题。他父母是驻外大使，他不缺钱。”
“那为什么？那他现在干什么？”
“他不想上学。家里人也开通，没有管他。”静也有些无奈地说，“他现在吗？画画，打架。”
“啊？”楠愕然，半晌才说，“果然是个痞子。”
 
“静，”楠放下咖啡，伸出手撩拨着静柔顺的长发，说：“我早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们不适合。忘记他，无论他的好，他的坏。”
“你能忘记乔吗？”静突然说，“即使你天天看着他对我亲热，你能忘记他吗？我告诉你他给我买了钻戒，你能忘记他吗？”静的语言咄咄逼人起来。
“静……”楠的脸上闪过悲伤，手无力地垂下。“只要……他幸福，我……无所谓。”
“楠，”静右手抚摩着右耳，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突然明白当初自己答应楠的要求、答应乔的追求，根本是对三个人的伤害，“你怎么知道乔会幸福？”
 
“痞子！你要让静幸福知道吗？”楠大学毕业，搬出女寝时，静拉了杰帮忙，然后大家一起吃饭。
“谁是痞子啊？”杰很不高兴地说。“我15岁起，就知道要让静幸福了。”
“知道你这两年画画上有那么一点点成绩，不就在些还算有些名气杂志上发过几个插画嘛，没什么了不起的。”楠见了杰还是嘲笑的口气，“我们静很优秀的，家事好，相貌好，学习好，人缘好……你现在还配不上她呢。”
“我配不配得上只有静说了算，没有你说三道四的道理。”杰竟然真的要开始吵架了。
“好了！杰你闭嘴！”静看到楠一副不和小孩子计较的表情，问：“楠，听说你和男朋友一起开公司，真的假的？我还么见过呢？”
“假的假的！”楠竟然脸红，急忙否认，“是从前知识的一个老乡，谈得来一些，就邀请我一起干。反正我出生牛犊不怕虎，我就答应了。”
“你不是本地的？”杰问。
“哪有你们这两个小P孩那么幸运啊，生长在这个古老又现代的都市。我们都是飘荡的一族。”楠一笑，露出南方小女子的精致。
“将来毕业了，我去投奔你啊。楠。”静真心地说，两年的上下铺生活，已经让她成为静最好的朋友。
“静，我有了解你为什么和痞子在一起了”楠笑道。
“说了别叫我痞子。”杰插话到。
“你的性格不像良好家教后表面给人的那样，你骨子里有一股叛逆。”楠说，“好了。慢慢地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尤其是你，杰，要对自己负责，要老老实实做事了。”楠一贯的真诚，“我可不想看到静的父亲见到你，在特别的场合。哈哈。”楠说到这儿，笑了起来。“开玩笑，开玩笑啊。”
但静听了，不禁心头一紧，毫无预兆地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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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阳光射进屋子。
“静——起床了！”楠叫醒静。她一身家庭主妇的装扮，餐桌上摆着营养全面的早餐，她在熨白衬衫，神情淡定安详。一瞬间，静决定了。
 
还是楼下的咖啡店，还是三个人，氛围却有些压抑。
“乔！”楠和静一起叫道。
“啊？”乔抬起头，竟然习惯性的先看向楠。虽然马上回味过来，转向静，关切地问：
“静，什么事？”
“乔！”那就让我来说好了，静大概猜到楠想告诉乔什么。“对不起，我……不爱你。”
“……”乔无语，神情却没有大变。
“静！”楠叫道，很惊讶地看着她，“你……为什么……”
“是因为那道白痕吗？”乔眼里不是没有心痛。
“有一部分那个原因。”静呷了一口咖啡，“所以我要对你说对不起。但是……”静看了楠一眼，楠的眼神里有不安有不解，满是关心，关心静，关心乔。这样的女子才可以给乔幸福。
“想不想听听白痕的故事。”静望着乔。
乔点点头。
“我喜欢人叫杰。”静开始给乔讲她和楠都知道的故事。“我十四岁就告诉自己我是杰的女人。”乔的眼神开始流露惊讶。静早有所料，接着说，“他和我都最喜欢黑色，他知道我在骨子里是一只猫，他喜欢亲吻我的右耳。”静边说边抚摩着右耳。乔的眼神时而流露出不可思议，时而流露出原来如此。顿了一下，静接着说，“而他现在，在监狱里。”
 
“你真要嫁给那个痞子啊！”楠看着在婚纱店里试婚纱的静，觉得莫名其妙，“你才刚毕业。怎么也要先有事业，后有婚姻啊。”
“我听老人言——成家立业——先成家，或立业，肯定没错的。”现在的静脸上绝对的自信和幸福，她是全世界最骄傲的一只猫。“我要和杰在一起啊。”
“就是因为对象是他，我才更不放心啊。”楠说，“你和他都还是小孩子，都那么不成熟，都还没经历过社会，没经历过风雨，没……”
“楠！”静打断她，说：“杰说我毕业了，走上社会了，就没有象牙塔保护了，就会被很多东西欺负，所以他要娶我，看护我。”静顿了一下，接着说，“他说他最喜欢金庸笔下的杨萧，不是因为他风流倜傥，不是因为他武艺超群，不是因为他一呼百应，而是因为杨萧对所爱的人说过这样的话：‘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所以我要你是我的女人’。”
“……”楠一阵沉默，说：“他这样向你求婚的？”
“算……是吧？”静说。
“他养得起你吗？他不是没有固定的工作，还总打架吗？”
“他不了，他早就不打架了。”静说，“他现在在杂志社上有固定的专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感觉很好。我不需要他养啊，夫妻应该互相扶持。”
“可是……太仓促了啊。”楠还是不能接受。
“杰的爸爸妈妈下个月回国，杰十岁时他们就出去了，这才回来。而且一个星期后就要再回去，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所以……”
“你家里人呢？你爸爸同意？”楠越来越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仓促。
“正是恰恰好呢？”说到爸爸，静一脸的侥幸，“如果是别的时候，他听说我刚毕业半年就结婚，肯定不同意。不过，最近爸爸很高兴，好像是一宗历时多年的捣卖国宝的案件最近有线索了，他说要争取在我结婚前破获，把罪犯绳之于法，作为我的结婚礼物。”静笑起来，“你看我爸真是个破案迷？有用罪犯作结婚礼物的吗？”
“那……你是结定了？”楠发现当一切理由都不是理由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的心不想让这个和自己撒娇的孩子离开其实是最大的理由。
“楠，我知道你对我好……”静真诚地看着她，“所以……作我伴娘啦！快去试衣服！”
静还是一贯的狡猾，“我真拿你没办法……”楠说。
 
“能不能不换下来啊？咱们不是说好了就用这个地摊货作我今生唯一的首饰吗？”静看着杰手里的钻戒，那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
“我怕它表达不了我对你的爱。”杰有些尴尬地说，“大家都用钻戒来表示对爱情的忠贞一生不变啊，你不喜欢吗？”
“我喜欢地摊货。”杰什么时候也这么庸俗了，静很生气，坦白地回敬了他一句。
“好了好了，静，你别生气啊。”杰凑上去亲吻静的右耳，“就依我这一次，换一下吧。”
“我戴它都有十年了呢。”静抚摩着那个翠色欲滴的戒指，“我真以为它是我唯一的首饰了呢。虽然是地摊货，但你不知道它带给我的回忆是一生一世的啊。哎！”
“我要你的一生一世都和我过，不是和戒指过，不是和回忆过。”杰的声调突然严厉起来。
“杰，你吃戒指的醋？”静笑起来，“我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戒指就是代表你啊，回忆就是代表你啊……”
“如果戒指和我只能选一个，你要选择谁？”杰打断他的话，脸阴沉沉的，静的笑凝固在脸上。
“当然……是你。”
 
“啊！”商场大厦的咖啡店里，楠一眼就看到了静的新戒指，“钻戒啊！没想到杰那孩子要做新郎，就真的成熟了呢。我还以为你们要戴着地摊货结婚呢，那可真会笑死人了。”
“我喜欢地摊货。”静总感觉右手上的反光在刺她的眼睛，心很烦，呷着苦咖啡生气。
“别再闹小孩子脾气了。”楠劝她，“换戒指是应该的。”
“我已经答应他戴这个破东西了，”楠的话勾起了静昨晚的不快回忆，“为什地摊货不能留给我作个纪念？他为什么非要拿走？”
“那个……有什么可纪念的，一个地摊货。”楠说。
“不和你说了，你们都不可理喻。”静生气地站起来就走。
“到底谁不可理喻！”楠想着，急忙跟上去。“去哪？还没看床上用品呢？”
“不看了，不看了！”突然间，静像个小孩子，“没有地摊货，我不嫁了。我要回家！”
“喂——喂——”楠看怎么叫静也不听，只好跟着她上了出租车。
 
“我不嫁了，我不嫁了！”静一路念叨着。楠只能装作没听到。
“我送你到楼上吧。”楠陪着静来到她家门前。
一推门，“我不嫁了，我不嫁了！”静就撒娇道。
“你是真不能嫁了！”爸爸竟然这个时候在家，他的话冷冰冰的，让静心里泛起莫名的彻底地悲痛。
“你的翡翠戒指呢？我们怀疑它是国宝。”
四
“杰并不知道自己认为的地摊货，其实是国宝。他犯罪时不是完全刑事负责人，本该减轻刑罚。但他的故意藏匿不报，又妨碍了案件审理，所以最终判了杰十年有期徒刑。”
“真没想到啊。”乔惊讶地说。
“我知道了后，去了西藏。”静平静地讲述着，“楠在三个月后找到我，劝我回来。”静看了楠一眼，四目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就有了我们的相识。”
“我从来都不知道静你是这样的……”乔实话实说。
“我们第一次相遇，你为我的一袭白裙打动，其实那裙子是楠借我的……”
“静！”楠打断她，“别说了，乔只关心你的故事，我的无所谓。故事结束了，就听我说。”她转而看乔，“乔，我要辞职！”
“楠！”刚才听静讲了那样的故事都还可以勉强坚持着不动声色的乔，这时却“腾”地站起来，“不行！楠你不能走！”从来都以为即使全世界离开自己，也会和自己一起的楠却要辞职？这怎么可以？“为什么？楠，你为什么？”
“从来没想过楠会离开吗？”静倒是很平静。“是不是认为无论何时，只要你一转身，楠就在你身后，永远不弃的？”
“是啊……楠，咱们是好哥们啊。”乔急得直冒汗，“咱们一起创办的公司，那么多的艰难困苦，你都没想到，一直支持我。现在一切都好转了，你怎么又要离开了呢？”
“为什么就不能呢？”楠一直深埋着头不声不响，而静正好急着表达，“现在公司都上了轨道了，楠退身也就合适了。”
“那怎么可以！”乔着急地顶着楠，什么杰的故事，什么静的故事，现在对他都不重要了——楠要离开他了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我还需要楠啊，非常需要。”乔情绪激动地拉过楠的手，“楠给我机会让我回报你，别离开。”
楠收回手。乔突然感到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心空心灰心痛的感觉。
“那要怎么回报？”静马上接过话茬，紧跟一步。
“我要……”乔突然词穷，不知所措地抬头看看静。
“乔，我们第一次相遇，你为我的一袭白裙打动，其实那裙子是楠借我的……”静接着上面被打断的话继续说，楠没有再打断。“而且现在她的衣柜里都是白色的淑女风格的衣服。我们第一次吃饭，你高兴的说我点的菜都是你喜欢的，其实那些菜是楠告诉我点的。而且现在，那些菜楠可以做得丝毫不逊于大厨。我第一次送你的礼物，你十分喜欢，说我了解你、懂你，其实那礼物是楠买的，包装的也她做的，只是让我送给你。楠说她想让自己爱的两个人幸福，所以她要求我和你一起……你还不明白？”
乔的神色瞬间万变。
“是我对不起，”静眼里满是愧疚，“我不能让你幸福，我在你面前不是我，是楠，是楠的代表。”静转向楠，“面对你，楠一直都在努力，努力成为一个好哥们，好知己，好同事，同时也是……好妻子。请珍惜她吧。”
“楠……”乔再次伸出手，握住楠的手。
 
一个人退出咖啡店，深吸一口气，抚摩着右耳，静知道自己这一生就只有一件首饰。</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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