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夜

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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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夜

一

像世界末日，然而并没有简单地结束，事实上经历了回音，
当我靠近你，和你组成房间的第五个角落，门失去所有的边。
那就让我们撤离，让神像入住，让神像成为一家之主，
烟囱里升起的也必将是袅袅的香火之烟。
我没有时间，我没日没夜，我过一千零一夜，漏过了许多个月亮，
这是我生命中的空白，仿佛又是我的失忆造成的。
我每一个梦里出现的人物将在最后一夜的梦里集体亮相，
他们借我的口呓语，借我的身体梦游。
夜幕低低的，借助手电筒，你只能揭开小小的一角，
你的哭泣声压得低低的，只能被自己听见。
洋娃娃丢在路边，像个弃婴，它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二

相传一颗星星就是一颗子弹，有颗星星掉了下来，有什么中了弹？
我吃掉胭脂，还是距离陌生的擦肩？是否吻用呼吸作抵押？
裙底风光，像留给浴缸的鳞片，像留给关键时刻的锦囊妙计。
假设：鱼在慢热的水中游泳，一直到煮熟以后，还像原先那么游。
例外：双份碗筷，吃醋，心里打翻的五味瓶。
你用眼帘关住在你的双眼里分身的我，
他们相认，他们絮絮叨叨地谈着辛酸的往事，他们抱头痛哭，
他们的眼泪从你的双眼里流出来，流成河。
孔雀盛开的屏上众多艳丽的眼睽睽，它们是些假眼，
它们是画上去的贴上去的印上去的，
它们几乎和你的双眼同时流下的眼泪也是画上去的贴上去的印上去的。
我需要寻找能再次撬起你的支点，让你再次失去重心，倒向我的怀抱。
麻雀用爪子画出竹叶吗？这是它装上的假肢，
当它的假肢搭在我的肩膀上，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围住我，
像要看我变戏法，我捉住它，放进魔术师的黑帽子里，
想变成一大叠人民币什么的，结果什么也没有捞着。

三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
有一天，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
这样的框架锁住我，像如戏的人生正式演出前的一次次排演，
当他们突然从故事里消失，只留下一座山和一座庙，
让我独自缅怀，让我黯然神伤，让我有了出家的冲动。
夜行军在夜色的掩护下行进，经过我的窗前，
他们要赶在天亮之前活捉他们的敌人，
他们对我行注目礼，好像我是他们的首长，
我对他们说：“同志们好！”他们齐声说：“首长好！”
我对他们说：“同志们辛苦了！”他们齐声说：“为人民服务！”
我不厌其烦地喊着相同的两句话，他们不厌其烦地应和着相同的两句话，
当他们走远了，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应和，我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人。

四

我们用镜子照合影，以志留念，就像拍毕业照一样，
但这是虚无的，这一切都是虚无的，只有过去才是真实的，
好在最终我们都会得到真实，尽管因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这肯定是一条被卡死在天空上的鱼，
它给人间带来一阵阵带着恶臭的腥味，让我反胃，让我连苦水都吐了出来，
我像一个晕船的人，恨不得跳到海里，即使被淹死，也在所不惜。
去往天堂的人们，他们得救了，他们的脚离开了地面，
我一把抓住其中一个人的双腿，想跟着他走，
但是他停住不动了，僵持了很久之后，我松开了双手，
他继续上升，像小时候失手的氢气球，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20060625诸暨月山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6-25 19:27:57编辑过]

井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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