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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啊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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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6:2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写这篇小说之前，我得提到昨天。也就是7月25日我生日，我在包厢里摆满了两大桌。我的朋友们和朋友的朋友都来了。总之，酒桌上大家热情高涨表现很不错。我很满意。我意思是说我也喝高了，我还记得和欧阳在沙发上讨论诗歌的情景，我们都表现的牛气冲天。我举起杯子对欧阳说，我们是在煮酒论诗啊。欧阳表示肯定地点点头，他满面红光，此刻他也感觉有点悲伤。他说像我们这样的，已经不多了。为了铭记这一刻，干了！ 然而再和欧阳一起高谈阔论的光荣时刻不可能出现了。我用刀子把他捅死了。 隔壁的陈勇敢去上班了我还在睡觉。他骑着单车经过窗前摇响铃铛，他说你还不起来上班啊。我没理他，我实在喝多了。这个时候我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别来打扰我。我伸出脚勾住木格窗，重重把它关上了。此刻我需要长久的休眠，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我头疼欲裂，但这时门被重重敲响了。处于脑袋昏沉，思维模糊的状态，我更愿意认为它也是梦境的一部分。我翻了个身，企图杜绝梦境以外的任何声响。但砰砰的敲门声始终持续着，不是一般毅力的人所能坚持。我难以容忍，只好终止了一场关于飞翔的梦强迫自己醒了过来。 我想飞，还是飞不起来。我一直喜欢许巍的这首《<a href="http://www.fifid.com/search/%E4%B8%A4%E5%A4%A9?src=yb_qsal&utm_source=yb_qsal&utm_medium=link&utm_content=post" target="_blank" >两天</A>》。我在欧阳的房间里上网我就一直放着这首歌。秋天还是秋天，依然充满幻想。但欧阳很不以为然，他觉得许巍唱的都是废话。我也想飞啊，谁不想飞。要飞你得坐飞机去。他一向自以为是的打击我唱这首歌的热情。我想向他解释这是一种浪漫情怀，你不能从字面上牵强附会。比如我说喜欢全知贤，我还想同她上床。现实上成功的几率为负数，但我得保持一种浪漫情怀啊。就是幻想，你懂吗。但是，我跟你这样的人无法解释，知道不。欧阳睨视着我，别跟我扯这些，你这种人哪。 似乎记得前几天我也在梦里飞过。飞过群山，飞过森林，飞过那洁白云彩。欧阳说，你这种人哪，在现实生活里就是太压抑了，所以你想飞。我站在阳台上，张开臂膀。我对欧阳说，我要从这里起飞，用一个向下的，俯冲的姿势。喏，就像电线杆上的那只麻雀。我想飞，你能帮助我吗。欧阳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怎么帮你呢。 敲门声渐渐平息。很安静。问题是我已经被吵醒无法继续飞翔了。我感到饥渴，走到冰箱前拿出一个苹果，冰凉的，青红相间。慢慢走回房间。水果刀是在厨房的墙壁上取下来的。这是一把很平常的小刀，大约十厘米。握着它，我小心地剥开苹果的表皮，它在阳光下慢慢旋转，走着圆形的轨迹。偶尔闪耀出反光，晨光里的刀子。动作很慢，但我表现出和平时不一样的耐心，苹果已经差不多削完一半了。只要我再稍微坚持，完全可以把一个红苹果剥成光洁如鸡蛋的艺术品。此刻我对自己的耐心充满了信心。 这时门又被敲响了，甚至比刚才变本加厉。是人都能感觉到，那已经是在踢门了。我坐在沙发上，小心的剥开一个苹果。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事情比吃到一个干净饱满的苹果更让人舒坦。所以我置若罔闻，敲门是件非常无聊的事情，小孩子，陌生人都喜欢这么干。我必须原谅他们的无知。 但是我这么想并不意味着他们也明白。敲门声始终不厌其烦地持续着，好象敲门成了敲门者的一项爱好。他以为把门成功敲开了就能拥有某种成就感，可以证实“诚心所至，金石为开”的谚语。事实上，我最后还是把门打开了。理智上，我不想为难任何人，即使我从来不认识他。 一分钟，再差一分钟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而不仅仅是借以消化的食物）就完成了。然而我放弃了。那一刹那，我为自己浮躁的内心感到绝望。我想我还不是一个遇事稳如泰山的人。我开始烦躁不安，渐渐对那扇封锁的门充满愤怒，对门外的敲门者充满愤怒。这是老羞成怒的表现。它更充分证明我企图淡定的心态是虚假的，徒有其表。 我快步走到门前，猛地一拉。同时，手里的刀子力量和速度并进。很利落，也很准确地，刀子捅进敲门者的腹部。他来不及发出声音，痛苦地蹲了下来。我把他扶了起来，拔出刀子再捅进去，一次，两次。。。我不知道捅了多少刀。他已经像一个麻袋，僵硬地躺倒在门口。血染红了门框，顺着楼梯，顺着他走上来的台阶流下去。 我把他拖进来，靠着墙壁。然后小心地关上门，不发出一点声音。这符合我喜欢安静的性格。也和我日渐衰弱的听觉有关。我厌恶一切不和谐的噪音。 杀死一个人的过程比削一个苹果甚至还要简短。这已经是一把沾满血迹的水果刀，本应切水果用的刀子用来杀人，它是多么的不符合逻辑。但我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个。我把刀子放在水龙头下来回搓洗。我必须在剩下来的时间把没有削完的苹果继续削完。饥渴的感觉愈加强烈，这么好的早晨，我多么渴望能吃到一个健康而饱满的水果。是人都知道，仅仅一个苹果，对于酒精残留体内挥之不去而需要清醒的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啊。 我一口又一口咬着汁水充沛的苹果，两腮发出喀喀的声响。一边盯着靠着墙壁的敲门者，准确的说是一个死者。他一动不动，这时我更希望他能动弹一下，鸦雀无声般的寂静让我无比空虚。然而我意识到已经杀死了欧阳。我在欧阳的房间杀死了主人。他不顾一切的敲门或许只是把钥匙遗失在房间里面了。这也只是假设，就留给你们去假设吧。 阳光很好，早起的人们很好。此刻我站在阳台上，张开臂膀，模仿那只坐落在电线杆上的麻雀。它毛茸茸的身体，在晨光里闪烁着金黄的光泽。 我只是让欧阳帮我一个忙。当我再次站在阳台上，我希望他能在背后给予我用力的一推。恐高症一直让我没有勇气完成愿望。飞翔的愿望。 可是欧阳死了。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人能帮我完成这个愿望。我只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身体倾斜着像一只鸟儿。模仿它向下俯冲的姿势。至少落地之前，我能体验到自己飞翔的姿势多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