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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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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7-8-4 13:36:3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我接过他点着的半支烟，看着他将左手插到裤兜和裤裆之间。
<

>这个晚上，我们聊了很多，洪水、炸弹和超人，空调开的是最低档，电表在争分夺秒，我们却仍流着汗，他将双脚从皮鞋中拔出来，搭在桌子上晒空调。他开始教我抽烟，我起初不从，我说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人抽烟，抽到最后，肺就成了黑色的，汽油色的，而且很容易致癌。于是他就把烟硬塞进我的嘴里，他用一只手托住我的下巴，把它往下拉，我的蛀牙这时候现了出来，伴随着一股牛肉腐烂在牙缝里的味道。
<

>“抽一根，死不了个球子人。”
于是我直直地吸了一口，那气体在我体内盘旋了一阵，我没吐出来，于是开始咳嗽。他一巴掌扇到我脸上，把烟夺过来，自己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往外吐，他能吐出好看的烟圈来，我有点羡慕。
“就这么干。”
于是我也像模像样地吸了起来，我吐不出来烟圈，只能吐出一团白雾，但我觉得这已经足够牛逼。于是我开始欢快地吸，欢快地吐，觉得这像游戏一样，芭比娃娃。他沉在角落里，苦苦地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表，反复来了这么几次。
“没劲儿，叫俩小姐来。”
他拿起电话。我一把摁住。
“别紧张，最后一个目标。”
于是他的手徐徐地抽走，隔壁房间传出来挺大声响，他勃起了。
“结构元素被机遇性的和偶然性因素所代替，形象被符号所代替，形式被物质本身的变形所代替。”
粗粝的表面之下，你看到了什么？
一些蚂蚁，它们在动，它们，长着一个脑袋，几只脚我没有数清。
那就，别管它了。
一块桌布，蚂蚁们在一块桌布上，有人，肯定是人，他在桌布上倒了一串蜂蜜，蚂蚁沿着蜂蜜走出了一条道儿，它们中间，有的被彻底粘住，走不动了，于是，同伴就把它的头咬下来，搭在自己背上。
这是我让你看见的，说说我没让你看见的。
那个人把桌布从桌子上扯了下来，他把一个女人，应该是一个女人，摁到桌上，那个女人在挣扎，她在动，蠕动？挪动？她慢慢停下来，她动不了了似乎，于是那人脱了，然后，她借了一把手。
她哭了吗？
她没有。
她怎么不哭呢？
时间到了。
我从王府井新东安那儿出来，沿着街边走，我喜欢穿黑色，但我那时候不。走到地铁站口，我不知道是否该下去，我觉得自己的腿还没抽筋，我没理由不继续走。于是我走到天安门，我看见红色就笑了，再往前，那是“鸟巢”么？不，那是“水煮蛋”，国家大剧院。
我到了西单，这时候我的腿已经有点不听使唤了，我想找个地方坐一下，于是硬生生地坐在中友下面。没过两分钟，我看到两辆车追尾，我很开心，很想点一根烟，但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人抽烟。
半小时后警察来了，呼哧呼哧的，他们立在远方，看了两名车主的驾驶证，可能还有其他的，看了两辆车的受损情况。其实没什么大碍。于是他们叫来了拖车，把两辆车拖走了，俩车主在后面追，为什么要拖我们的车？追了一百米，拖车停了，警察从车上下来，下次还撞不？不撞了，还叫警察不？不叫了，好，给他们卸了。是啊，天儿真热。什么？又有报案？金头儿，你说清楚，狗日的对讲机，好。
“物体或对象被某种事件或过程所代替，雕塑中的体积被空间中的线性书法所代替。一种不确定的感觉，质问或怀疑。”
下次下手别那么重。
你管得着么？
我操你妈你再给我说一句？
我说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我操你妈。
你有本事去操啊？
我他妈真操了！
你是操你妈，操我妈，还是操他妈你说清楚。
他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没法过就没法过。
我他妈走了？
走就走！
我用的是问号！
赶紧滚！
……
大娘，你干什么报案啊？
警察同志啊，刚上午，有俩男的，就是我房东的两个租户，在房间里吵，吵得很凶，我害怕，我没敢回去再。
那你现在回去说不定他们就不吵了呢？
不，没完，他们肯定吵，他们吵完了还要打，说不定还要打死人。
那你等他们打死人了再报案不行啊？
我领你们上去看看行不？你们上去看看，我就心安了。
你家有空调没？
有，每个房子都有，要没空调，怎么多收房钱啊？
拿钥匙，开门，进屋，下午。
敲门，没开，再敲门，还没开。
你有他们屋钥匙没？
有……
有你废什么话嘛，你开了门不就得了嘛？
前两天报纸上说这算侵犯，什么隐私。
警察在这儿呢，还什么隐私不隐私的，开，有什么我们罩着。
那我就开了啊。
“在我们周围，物件悍然不顾我们的大批赋给它以灵性或保护色的形容词，它仍然只是在那里。它们的表层明朗，平滑而完整，既无虚伪的光彩也不透明。”
他出门就打了车，我远远地看到，车就这么穿过萧索的街道把他带走了，卷起了杂交区的一片草根，我恨他，恨他带够了打车的钱。
我是否同时也在恨着自己？我想，我没那个时间。我想女人了，奇怪我为什么会想女人呢？母性，是母性，我想喝奶了，走到街对面，那家小店的老板娘奶很大，老板娘，拿包奶，不，拿奶来。一块二，看了看生产日期，嗯，再过二十三天它才过期。借电话用一下，借就不用给钱啊？给，连这一块二一块给。
咳，咳，咳，你哪儿呢？
问这干嘛？咋了？
我和朋友吵架了，烦，找人聊天。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你他妈出来再问行不行？
西单。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给，钱。这儿有几个刚镚儿，瞅瞅够不够，刚好，你知道到王府井坐哪一路公车？
你笑，你再笑！
我走出街口，找到了公交车站，这里就一趟车，只能去王府井，到不了西单。
你的车被撞得确实惨，我看得一清二楚。
从王府井到西单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怎么对这个男人开口。
靠，那你就一边儿干看着？也不过来搭把手？
我的MP3没电了，电池我刚买的，其实才听了半首歌，奸商！
我不是正在想嘛，要不要过去，想着想着，警察就来了。
那半首歌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
你下次再骗人能不能先打个底稿？就这么个事儿你想了半个钟头？
“世界既不是有意义的，也不是荒诞的。它存在着，如此而已，无论如何，这点是最值得注意的。突然这个事实以不可抗拒的力量袭击我们。”
其实两辆车都只不过各自蹭掉了半个尾灯，现在是白天，修车厂照常营业不按夜间收费，于是我搭上她的车，飞奔出三环，找一家不用排一小时以上队才能修上车的大车行。
不出意外，一辆被蹭掉半个尾灯的车在白天是没人敢靠近的，我们一路飞驰，红灯也很识趣地总是和我们擦肩而过。她的车里放着她一手捧红的明星跳槽到另一家公司后出的第一支单曲，《竹林吹箫》，她每天开车都听这个，她说要以此永远记住那个狗娘养的婊子。最好有人能干死他。
可他是个男的？
你就知道他真是个男的？
你这车从哪儿来的，以前从来没见过？
一西安朋友的。
哪个西安朋友？你西安朋友我能不认识？
周箫。
哦，那你废了，给人撞坏了。
操，又不是没钱修。
看着点儿道，歪七扭八的。
撞不死你。
她一路上给我讲她在泰国的见闻，她上个月去过一次，因为郑伊健在那边拍咸蛋超人。她说他现在胖得不成样了，我表示惋惜，但她却说，她很忠贞的。
终于找到一个像样的车行，而且似乎半小时之内就能排上号，她把车停好，和我下车，我们先到附近的厕所方便了一下，随即蹲在路边看车来车往。你不该蹲下来，为什么？因为你穿得是裙子，哦，看就看吧，反正没穿安全裤。
地上有些碎玻璃渣，阳光往它们身上一撒，一副脆生生的嗓子。
我捡起来一些，放在手里玩味，她说我有病，有多动症，蹲都不好好蹲，我说能蹲好的是死囚，我蹲不好是因为我才死缓。
十分钟后，我又去了趟厕所，倒不是因为我前列腺有问题，只是，这玩意儿很难说得清楚。我来到一个小便池前，红外感应，自动出水，水停了，我出来了，这时身后的门后传来几声呻吟，我笑笑，飞机可别误点了。
我转身走了几步，来到洗手池前，吃了一惊，水池边上，搁着把明晃晃的砍刀。这刀没有刀鞘，就那么裸着，也没起锈，灯打下来，挺晃眼。我喊了声耶稣基督，当然是在心里默念，移了几步，回头看看里面，开始呻吟不断了。我又看了看刀。
“这个空间有个中心，就是知觉它的人，因此在这个空间里具有随人体活动而变化的方向体系。这个空间决不是中性，而是具有界限。换句话说，它是有限、非均质、被主观知觉所决定的。所以，距离和方向乃基于同人的关系而定。”
一个结满了水垢的茶杯，和一个横生着黄痰的啤酒杯。被砸穿了一个洞的电视机。扎了很多针眼的假皮沙发。一地碎玻璃渣。一个针筒。三个本来是四脚的三脚凳。扔了很多脏衣服在床上而床上除了枕头就没有被子。一个没盖的电热水壶。半瓶二锅头。一张遗留下来蜂蜜的桌子。垃圾桶里有三个用过的避孕套另外还有两个没用过的在老木头的茶几上。一个很突兀的老板椅，黑皮的，有个人坐在它上面。
喂，你转过来？
转过来听到没有？
转过来！要不不客气了！
房间里有三个警察，一个未婚，一个结婚，一个刚离婚，和这没关系。和一个老太太，六十三岁，老头儿前年走了，老两口一辈子都在出租房里过日子，老头儿一走，两间房没了意义，于是没办手续，老太太就把一间房租给了我和他，一个月五百，水电费均摊。
我把房子租给他们之后，我就再没进来过，不知道他们这么糟践房子？
几个住户？
两个，两个男的。
那这个是谁？
最后跟你说一遍，你耳朵没聋的话就别让我们动手了！
头儿，他死了。
死了？
是的，没气儿了。
嗯，老太太？
啊，啊，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是谁，不认识，根本不认识……
把老太太搀出去，不要动现场的东西，赶紧呼叫鉴证科。
头儿，不好办了，死了个人。
什么情况？
头部和胸部挨了重击，可能当时没事儿，但因为被绑在椅子上，后来内脏大出血时候逃不了。
再把老太太找回来。
你认识这房间的两个住户么？
真，真，真不认识，他们没搬过来几天。
那姓名身份证号码之类的呢？
没登记，我没记。
你能想起他们的样子么？
大概……大概可以……
带回去，做笔录。
“象征是以个体内的特殊的半透明性，或由特殊里的一般的半透明性，或由一般里的普通的半透明性为其特征，尤其是以穿越现世内到达永恒的半透明性为其特征。”
你怎么从厕所里出来还带把刀？
洗手池上捡的，神奇吧。
这有什么神奇不神奇的，赶紧扔了。
别，多好看的刀啊，主要是，它以前肯定杀过人。
那如果没有呢？
那至少也见过血。
拿车上去，放在后座上，别让人看到。
我把刀揣在背后，踱到车前，她开了车门，我一骨碌爬进去，顺手把刀扔到后面地上。到点儿了，车徐徐地开进工房，两个工人走过来，看了看车灯，和她搭讪起来。
我用脚踩着刀，若无其事地看着外面，我的鞋底儿很软，而刀却很硬，我蹭了蹭刀，刀却一声不吭。真闷，闷得和他一样。
你说是用修的还是换的？
修要多钱？
五百。
换呢？
一千。
哪个快？
你要那么快做什么？
换快。
那就换，得多久？
一刻钟。
那人是不是还没打完手枪？
换尾灯就像换姿势，说来就来，说完就完。交钱走人。车倒了一点，转弯准备出。
喂，你干嘛挡我车前面？
喂，你听见没？好狗不挡道，快走。
喂。
你别喂了，让你后座上那人下来。
凭什么？你谁啊你？
我下去。
他谁啊你就下去？
刀呢？
刚才那人是你。
是我，怎么着吧，刀呢？
在车里。
那我上车。
你拿刀做什么？
做事，你管得多。
喂，快上来。
来了，走吧。
你上来做什么，嗯？下去！
他，他是我朋友，带上吧，耗不了几滴儿汽油。
“语言的异化表明了异化的全部复杂性。语言是人类最珍贵的成就之一；为了避免异化而不说话，那是愚蠢的，可是人必须经常注意说出的词具有危险，即所说出的词具有用它自身代替活生生的经验的危险。”
死者在我们的房间里从昨晚一直待到现在。
现在这一刻，是警察出没的时刻。是窝囊废的时刻。
死者是个有钱人，是个暴发户。死者的电话本上，存着二十多个富婆的电话。他与她们保持着不纯洁的肉体关系，有时候一天要赶好几场。他需要让她们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是唯一爱着她的，于是他很累，上面、下面都累，但他还要坚持，其实也无所谓坚持，一切只是例行公事，他那儿天生就大，十八岁后更加蓬勃，难得这么好的资质，落在娱乐圈里，趁他没变成废物之前，当然是要被女人玩弄的。
我们和死者，在派对上相识，他是个歌星，所以吹箫的本领一定棒，我们就是认定了他这一点，才带他回来。
谁知道他已经成了废物。
“特别新讯：本市著名歌星庞少维离奇早逝，现遗体陈列在圣道殡仪馆内，警方怀疑其为团伙谋杀所害，现正展开紧密调查，期待能早日抓获真凶。”
什么？
庞少维死了？
我说的吧，让你下手别那么重！
我有些气急败坏了，恨不得砸了广播，在这种情形下，我脱口而出，这很正常。
你说谁？
没说你！
什么下手重？怎么？你们杀了他？你们认识庞少维？
没，我们不认识。
我没问你，我问他！
我，我们不太熟。
是不认识还是不太熟！
昨晚上认识的，能算熟吗？
他不是男人！
我也才知道，不，是我们。
那你们还……
他把她摁到桌上，我给你形容一下，然后往她身上倒蜂蜜，然后舔，然后就……
干了？你们这群臭男人？怎么连女人都干！
“这是人们所能想象的对人的肉体的最原始状态的描写，几乎否定了对象的有机存在。”
庞少维被绑在椅子上。
他先将庞少维灌得烂醉，随即他脱了庞少维的裤子。
这时候我进到厕所来，我刚进来，庞少维就吐了。
怎么收拾？
你看看他那儿？
没了？
是没了，成了个洞。
这手术危险系数可得很高的。
有人愿意为他花钱，那还不是说变什么就变什么。
把他拖回去？
大战三百回合。
那间房子，我们刚搬来不久，房主是个老太太，一辈子做佃户。价钱公道，设施简单，足够娱乐。其实，对于两个男人来说，只要有张床，其他有什么都不再重要。
偏偏这张床，只能睡下两个人，睡不下第三个人。
于是他开始打庞少维。
他边抽烟，边打，起初是用皮鞭，后来用铁棍，我问他铁棍哪来的，他反问我是不是不让用，我说是，他说好，顺手抄起电视机，砸到庞少维脑袋上。
电视机出现了一个洞，然后一地碎玻璃渣。
他把庞少维从椅子上拽下来，踢到沙发上，拿过一个针筒，按住庞少维的手掌，用力插穿它。起初只是伤了皮毛，后来他换了大号的针头。
他这一晚上干了三次。庞少维那时还能呻吟。
我上床了，睡觉，早上起来，发现他还骑在庞少维身上。
你就这么都能睡？
怎么？你不服啊？
你看你把他打得？
又没打你，你操什么蛋啊你？
下次下手别那么重。
你管得着么？
我操你妈你再给我说一句？
我说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我操你妈。
你有本事去操啊？
我他妈真操了！
你是操你妈，操我妈，还是操他妈你说清楚。
他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没法过就没法过。
我他妈走了？
走就走！
我用的是问号！
赶紧滚！
竟然是他先甩了门，“咣当”一声响后，我愣了一下，随即狠狠地瞪了一眼庞少维，没鸡巴毛的废物，居然还没醒。
“如果说某种再现的形式很有价值的话，其价值也只在于其形式，而不是其再现。”
苍蝇裹着巧克力的床单义无反顾地撞向车窗。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六只。七只。七百八十六只。
这引起了围观群众的一些疑惑，但他们疑惑了一阵之后，就普遍性地散去了。有几个好事的在地上蹲着，嗅从车屁股里漏出来的汽油味，他们是爱车族，这辈子都开不上车。
车子一动不动地横在街角，附近有一家便利店和一群从便利店前面捂着鼻子经过的人。如果让我更确切地描述一下，那是因为车子曾经冒着烟。
而且是隆隆的、熊熊的那一种。
消防员半小时前就来到了车祸现场，但他们没敢靠近它，只是远远地用各种灭火装置伸到车前进行施工。这时候谁显得笨拙便一目了然了起来。
警察来了，更热闹了，他们带来了一些记者，或者是他们被迫的？新闻自由。警察要办案，谁都得躲着，他们逮到一个人就问，你们看见车祸是怎么发生的了么？
大家都是中国人。
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有个便利店的售货员愿意开口说话了。
我，看见这辆车，很快，从那条街转过来，很快，没摆过来，歪斜地开了几步，就撞到了那边的围栏上，然后，车里面就莫名奇妙地着起火来，可能是漏油了吧。
你不用分析，就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哦，然后我就看到两个人下车了。
他们是司机么？男的女的？
男的女的没看清楚。
穿什么衣服呢？
当时车子已经冒烟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你怎么看到他们下车的？
我就是看到了，也就一两秒钟，警官，我不会速记，一两秒钟的事情我怎么看得见？
好，你可以去工作了。
警察刚转身，记者们就围了上来，警察对着他们笑了笑，拍了几张照，一副明明什么都没干但俨然是胜利者的姿势。他发言了，第二天应该就会上电视，第二天。
车爆炸了，烟斗云飞上三层楼。
消防局长发怒了，为什么？为什么？火都被扑灭了怎么还能爆炸？
交通局长，车牌号先抄了没？
交通警察，抄了，陕A7218。
交通台主持人，一辆车牌号为陕A7218的黑色本田车于今日下午在朝阳区定福庄北街发生车祸，车主姓名为周箫，现被证实出事时，车主并未驾驶该车，您下面所听到的录音片断，就是当值警察在清理爆炸后车辆残片时的录音。
法医，是的，在车爆炸之前，车上是有个人没下车来，但现在人早被炸没影儿了，你把我写出来做什么？
南山雪，对不住了哥们儿，因为我跟你哥法海有仇。
“这是一个在时间中逐渐倒毙的人，他每时每刻经受着内心的慢性虚脱，有时他仿佛发现了幻象式的结局，他拍击生活之墙谛听空洞的回声，他发现自己在思索失神，陷入对双重人格的无休无止的讨论，他是一个不停地背诵道德戒律的健忘者，一个对无机物作人性描述的家伙，一个被理想罚出场的普通球员，一个将停顿和沉思混为一谈的人。”
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下面，看情势挡不住于是就做了几次下压的动作，但他却压，它挺得越直，他懊恼了一阵，索性不管它了，它得意了一阵，耀武扬威，没后劲儿了，它绝望地缩小着，下垂着，口吐莲花，弄得他有点湿了。
“你要不要……”
“不要！”
“不要就不要，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他涨红了脸，我最喜欢看他这个样子，如果他有一百种表情，那么九十九种都会像恶魔，只有这一种，像天使。而且是鸡巴尿尿的小天使。
“别磨蹭了，什么时候动手！”
“老太太还没睡着呢。”
“你怎么知道她没睡着？”
“我猜的，你就知道她睡着了？”
“我……他妈的，一老太太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是以往万一。”
老太太在拉窗帘了。
“看。”
“什么？”
“她刚拉上窗帘。”
“那就是睡了？”
“再等等，别猴急。”
清净庄严殊胜微妙，楼阁阶道七宝所成，众妙珍异清雅香洁，宝池德水荡除心垢，天乐常作不鼓自鸣，不寒不暑调和适宜，衣服饮食应念即至，珍奇化禽出和雅音，演说苦空无常无我，微风吹动宝树罗网，悉演无量微妙法音，六根清净无诸烦恼，尘劳垢习自然不起，智慧增进深达实相，神通自在寿命无量，无有众苦但受诸乐，西方极乐人人向往，绝妙景色超过十方。
我是长头发。
我喜欢穿黑色带袖标的polo恤，带迷彩补丁的牛仔裤，登山靴。
我出门不能不戴墨镜，因为害怕刺眼的阳光。
我辣椒过敏，所以不能吃水煮鱼。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不想做一个会说话的死人。
判官，送走。
群众一，我看见那两个住405房间的人出门，那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吧。
群众二，他们下楼的时候我上楼，我整晚都在喝酒，那时候自然是东倒西歪了，他们中的一个和我撞上了，骂了我两句，我想动手，但瞅见另一个人皮带上拴着把刀。
群众三，我喜欢一过十二点多就出来溜狗，清静，路上也没人，但看见他们急匆匆地从这边旅馆跑到那边居民楼，我心想这么晚出来的人，肯定不是好人。
群众四，我刚把垃圾袋搁到门口，那俩人上楼，其中一个一脚就给我把袋子踩破了，我刚想喊两声，他们中的一个把腰里别的刀子亮出来了，还作了个“嘘”的动作，我心想肯定要出事，赶紧关了门，就给你们打电话了。
群众五，我是跟老太太住对门，但我那时候正跟我老婆做事，当然什么都听不见了，我问问你们，你们要是和老婆做事，还能听见你对门出什么事儿了？
警察，头儿，我进门的时候，房子里躺着一个，客厅还躺着一个。
法医，南山雪，能不能每次弄清楚状况后再让我出场，要死人的。
南山雪，谁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