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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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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1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align=left>  当我从此开始依恋这里的时候,时间其实已经过去很久。 <br><br>   这个小小的村落,我总是有说不出的感情。或许源于那个老人,又或许我可以象脱疆的野马般的狂奔。你知道,一匹没有任何约束的马匹到了快乐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吗?没有人曾经是马也无从知道这样的喜悦和疯狂,但是,我知道,当我的脚一踏上这片泥泞的土地的时候我就知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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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   这个宁静的村庄里我能自由奔跑,远离父母,逃离所有约守的规矩。即使在黑夜里,我也可以在朦朦的灯光下听着别人说关于鬼的故事。鬼故事里总是有青牙咧嘴的非人非魔的妖出现,喜欢吞噬活人的鲜血和肉体。他们出没在乡间的坟地里,在坟冢间跳跃,带着蓝荧荧的光。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之前,所有的冤魂都会迅速钻入到棺材里面。然后,不见天日。 <br>
<P>
<P>
<P align=left>    我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天空中偶尔会有打雷的声音。那声音在晴空里劈出一道异常凶猛的光。仿佛所有的人,都是背弃老天的诺言。什么样的事物就有什么样的安排,如同所有在坟地里生长的狗尾草和野菊花一样在风中摇曳。 <b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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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    父母很忙。不知道忙着什么。从我寄宿在外婆家开始,他们就很少来看我。也许正是因为在这样无人监管的快乐才让我可以更加从容地玩耍。我很少想家,想念父母。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那些安静的温暖的故事才会回来。那是母亲的声音。现在却由另外一种音质替代了。床很大,铺着干净的棉花被,我瘦黑的身体在床上游移,就像鱼儿在寻找尽头。是的。鱼儿的身体也许更滑也更软,但是它们没有梦。它们只是在一个池塘里生活,然后幸福地活着,有空的时候摆摆尾巴。而我,我不知道在寻找什么。我只是在下意识里寻找一种全新的快乐和知足。但是,那种期望我却无法用语言描绘出来。 <b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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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    当天上下着大雨的时候,我去了坟地,它座落在村子的北面。大大的竹林制造着虚假的繁华。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坟地的前面种下那么多的竹子。竹子碧绿而且颀长,宛如一个男人细长的胳膊,伸展着一种寂寞的姿势。当我细小的脚踩进草地的时候,那些细细密密的青草就这样贴紧在我的裤腿外面。水滴从叶子上面流下来,打在雨伞上,然后渐渐从伞缘滑落。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的外公就住在这里。他的坟地整洁清爽。有一块不显眼的青石板做的石碑。上面用黑色的油漆涂满简单的字。除了这些,我还看到坟旁那些狗尾草和野菊花。那样孤单的绿色和鲜艳的嫩黄。它们围绕着外公不肯离去。 <br>    </P>
<P align=left>    后来那些话都是外婆告诉我的。她说,外公不会寂寞,这里有很多的人,虽然死去,但是,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活着。 <br></P>
<P>
<P>
<P align=left>    要外婆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不容易。她是一个文盲,从来不识字,但是,从外公的离开的那一刻起,也许她就开始有信仰出现。那就是,深信有另外一种美好存在。 <br></P>
<P align=left>    我的手于是不安分地在潮湿的雨水天气里拨弄着那些生生不息的青草。直到成年以后还是如此。那是一种习惯,习惯每一种若有若无的抚慰,习惯于淋湿的生命里,获取怎样的一种希翼。 <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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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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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    那天,我并没有淋雨。但是回来之后,我却高烧不退。这是一种怎么也退不下来的烧。更多的时候,我只是昏睡,然后不停地呓语。外婆红肿着眼睛,整晚陪在我的身边,听我低弱的嗓音里喊出的音符。她把茶杯放在我的床头,不停地喂我苦涩的药汁和温热的开水。她的皮肤触到我滚烫的额头的时候,会骤然离开,仿佛被灼痛一般。我不停地说着一遍又一遍,但是没有人听得懂。村里的医生来看过好几次,给我配了很多的药,还有打针。直到输液。他们一律会奇怪于这样一场突然的高热。他们都不信邪,但是在听到我去过坟地以后,就都不再说话。仿佛潜意识里,我该相信这是自己命里摆脱不了的劫难。 <br>
<P>
<P>
<P align=left>   直到第七天的时候,我终于醒过来,我说,那里很蓝,是海一样的蓝。 <br>
<P align=left>   外婆终于明白我在昏迷中一直喊着的这句话。那里很蓝,是海一样的蓝。 <b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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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   我奇迹般地复原。再也不提起那过去的一切,以及梦里反复提及的句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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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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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   当我苍白着脸坐在门口凳子上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我原本细弱的小手变得骨瘦如柴。天气很好,有温暖的阳光。在阳光下我眯起眼睛。我把手放到眼睛的前方,叉开手指,然后看着一缕缕灼人的光芒透过指缝射入我的眼睛。那些美丽清澈的野菊花飘过来淡淡的香味。我使劲地用鼻子呼吸着空气中微微含带潮湿的泥土味道。 <br>
<P>
<P>
<P align=left>   我不是一个友善的小孩,对于这点其实我一直羞于承认。尽管这个村子给了我足够的自由和足够玩耍的空间,但是我却没有朋友。你们会知道,没有朋友的日子里有怎样的孤单。而我,一直在孤单中煎熬。当我在田埂边走的时候,即使整片的草紫花热烈地盛开,也是自己一个人欣赏。偶尔我把花摘下来,除去花蕊,用牙齿咀嚼过后,会有酸涩的味道流出来。 <br>
<P>
<P>
<P align=left>    我不满足于这样的状态。我想我总会找到和我谈话的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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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    她就是在那天坐到了我的身边然后第一次开口和我讲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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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    她坐过来的时候,正是午后。太阳并不热烈。偶尔有微风吹过来,会带上一丝清凉的感觉。她坐在竹制的椅子上,斜斜地靠着椅背,微笑地看着我。她说,你的病终于好了。 <br>
<P>
<P>
<P align=left>    我看着她。看着她满头的银发在微风中飘扬。她已经很老,老得全部的牙齿都掉光了。她的皮肤白暂而干净,疲惫的身体却有着明显的臃肿。但是,尽管这样,她的头发依旧密密匝匝地缠在一起,然后在后脑勺挽一个干净的簪。所有的银发都塞进了网兜里,用黑色的丝线扎起来。我突然喜欢上这个老人。因为她是第一个记得我的人,在我生病这么多天之后。 <br>
<P>
<P>
<P align=left>    我不知道她的年龄。但是从她每走一步,都需要用那根用原木做的龙头拐杖支撑可以看出她的衰老。我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她。也许是因为我是一个孩子,也许是因为象我这样八岁的小孩,可以忽略很多这样的细节。 <br>
<P>
<P>
<P align=left>    她住在外婆家的隔壁,中间只是隔了一堵厚厚的墙。墙是白色的,那样苍白的色彩。我就坐在门边上,然后安静地看着她。她朝我友善地笑着,我们之间的话很少。虽然我们见过很多次,但是从来都没有讲过话。在我的眼里,只有在虚弱的时候,我才会张着自己无力的眼睛看这个世界,看自己在这个村庄里用寂寥的表情打发着所有的烦闷。 <br>
<P>
<P>
<P align=left>   看到我依旧是苍白消瘦的样子,她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轻声地说,你的烧退了,会好起来的。然后,她把拐杖放在一侧,转过头来对我说,你会好起来的。 <br>
<P>
<P>
<P align=left>   这是我们第一次最简单的对话。外婆不停地忙碌。我奇怪于这个老人有足够的空余时间坐着。当然,我也想到她太老了,老得需要用拐杖的时候,还有什么力气干活呢。从我来到外婆家开始,就只看见她一个人过。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问她,即使在和老人很熟悉以后。 <br>
<P>
<P>
<P align=left>    一直在家养病。外婆跑了学校帮我打了请假条。没有人约束一个年幼的小孩,况且她病魔缠身。外婆说,我需要休息。我的病来得快,却生根在那里,那些病魔需要慢慢地去除。于是,我开始了一段静养的日子。现在想来,那些日子是我最安静的时光。 <br>
<P>
<P>
<P align=left>    我总是坐在门前的椅子上,看阳光照在我的脸上。然后一任透过树荫的光线挥洒着剩余的力量。光线有时很强,有时很弱,而我坐着的时候,希望永远接受这样的投射。外婆说,当太阳把我的脸晒黑的时候,我的身体也就强壮起来,再也不会生病了。 <br>
<P>
<P>
<P align=left>    老人在某一天午睡起床以后坐下来的。我已经开始叫她婆婆。那是一声亲昵的呼喊。至少我们之间已经离弃了从前疏远而且陌生的关系。她摊开手给我看手心里漂亮的果子。那是一颗颗血也似红的山楂。这是山里果子。老人告诉我说。酸酸甜甜的。然后,她把它们一个个放到我的怀里,说,吃了吧。 <br>
<P>
<P>
<P align=left>    这些果子她是从哪里来的,我就不得而知。但是,在我怀里放下的时候,我能够触到那种温暖和清香。有着酸涩的甘甜的清香。那猩红的颜色如同张开的嘴唇,淌满湿润而且粘稠的味道。 <br>
<P>
<P>
<P align=left>   老人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正在啃着手中的山楂。山楂所带来的鲜涩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她拄着龙头拐杖从门口进去,然后拿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我看见她浑浊的眼角又开始有眼泪流出来。她仿佛掩饰似的对我说,她的眼睛很早就不好了。总是不停地流泪。呵呵,再过些什么,也许会看不见东西了。还有看不见你了。说着的时候,她用白色的手帕擦擦眼角的泪。 <br>
<P>
<P>
<P align=left>    我咬着果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然后,我站起来,眼睛却一直往她的房子里面看进去。我可以看到之字形盘旋的楼梯,在房屋的尽头。房间空旷而冷清,是那种太过陈旧的冷清。蛛网在房梁顶端结网。大大的长长的蛛丝,缠绕着生命。她开大那扇吱呀发声的木门请我进去的时候,我的头只往里面探了探,就马上缩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闻得到一种死亡的潮湿的气息。那种气息散布在她高高的房梁,阴暗的楼梯一角,以及那张方方正正的八仙桌下,无所不在。当我的目光触及到楼梯下面巨大的黑色箱子时,皮肤就嗖地好像被寒冷的针刺痛了一般。 <br>
<P>
<P>
<P align=left>    指着那只大大的黑色箱子我问她。问的时候,我已经将自己瘦小而单薄的身子抽了回来。那是什么。我的手指在秋日的下午发着闪闪的寒光。 <br>
<P>
<P>
<P align=left>    那是一口棺材。老人的手抚在我的头发上,用那种柔软而惊异的触摸。棺材你知道用来作什么吗?是用来装死人的。当有一天,我老得闭上了眼睛,再也无法张开的时候,这副拐杖就用不着了。我的腿会伸得笔直,然后穿上黑色的衣服,走到里面去。说这些话的时候,老人将门轻轻地拉上,扶着门框在竹制的椅子上坐下。 <br>
<P>
<P>
<P align=left>    你死了还能走路吗?棺材那么高,你有力气爬进去吗?我抬起头,张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老人,在尚年幼的心里,死和生几乎是没有区别的。 <br>
<P align=left>    她看了看我,轻轻地笑着,笑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她的嘴角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她的手已经很皱很皱,好像一块用久了的抹布,虽然还是很白很干净,但是毕竟有种苍白腐朽的味道显露出来了。她说,傻孩子。我死了就不会再走路了,会有人把我放进去,放到那口大大的棺材里面去。你看到了,它比我高得多,也宽得多,我会很安心地闭上眼睛的。 <br>
<P>
<P>
<P align=left>    我看着她,看她仿佛触到了幸福的源头。我几乎想问,躺在那里很快乐吗。快乐的话,为什么不早早躺下来呢。但是,这些话最终没有说出来。我把它们连同山楂一起咽了下去。这些干枯的对话和深奥的道理远不及果子来得诱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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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四月里的时候,我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强壮。我不知道这种变化从何而来,只是把它归结于外婆的功劳。外婆总是很早起床,然后在附近的菜市场买菜。买我喜欢吃的各种碧绿的蔬菜,还有鱼和虾。菜园里的草莓散发出惊人甜腻的香味,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鲜艳欲滴的光泽。在草莓地的周围,我不停地透过矮矮的石头围墙往里面探看。草莓的叶子大而低垂,偶尔有草莓从叶子中间探出头来,接受月光的洗礼。 <br>
<P>
<P>
<P>   在一天中午,我跟在外婆的后面,爬进了草莓地里。草莓已经有成熟的香味出来,丰润的颗粒包裹着细腻的身体。把一颗颗大而饱满的果实摘下来的时候,我突然对外婆说,这些果实是给婆婆吃的。外婆看着我,笑容里有着忧伤。外婆一边摘着草莓一边说,她要是有这样的外甥女该多好。 <br>
<P>
<P>
<P>    这样的话好像是在对我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看见外婆把草莓一颗颗放进塑料袋子里。顷刻间,透明的袋子散发出朦胧的嫣红。踩着石块,我爬出围墙。而外婆的短发在四月的空气里游荡。 <b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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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当我把草莓递给老人的时候,已经许久都没有见到她了。推她的屋房门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我把手放在门环上敲击,发出噔噔的声音。这种声音从我的耳朵边传出来,异常地尖锐。这天,我敲了没有多久,门后面就有走动的声音。然后是拐杖的落地声。我把耳朵贴在房门上,感觉到干燥的温度。然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老人从里面走出来,脸上苍白,她的长发显得紊乱,脑后的发簪也没有先前那般的光洁。 <br>
<P>
<P>
<P>    她依旧在拿出那把竹椅,然后在门口坐了下来。在坐下来的时候,老人不忘把门轻轻地带上。也许,她不忍让我看见屋子里面阴冷寂寥的气息,抑或一个倔强自爱的老人不肯接受任何人用怜悯的目光。即使一个小孩。如今的我想来也不得而知。 <br>
<P>
<P>
<P>    我把碗里的一颗颗鲜红的草莓拿出来,放到老人的手里,我说,婆婆,你吃。很甜的。然后,随即展露一个小孩所应有的笑容。老人的眼圈在刹那间变红。她把最大最红的那一颗放进嘴里,用力咬着,哽咽着说,是的很甜,真的很甜。 <br>
<P>
<P>
<P>    也许她有好久没有吃到东西了。我听外婆讲在这么多天里,从来没有人去看过老人。外婆曾经上去过一次,唯一的一次。那时是她生病后的第一天,忘了把门锁上。外婆去看她的时候老人正躺在床上,发着高烧。但是她神智一直清楚。她说,她不想吃任何的东西。她会好起来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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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她真的好起来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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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当我看见老人在旁边坐下的时候,就忍不住问她,婆婆,你睡了那么久,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你知道吗,我每天都等莓熟透然后等你来吃。这些草莓是我自己摘下来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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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是她的酒窝再也没有见到。她说,我知道你很乖。我在里面躺了那么长时间,我也以为自己不会回来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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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那么,你回来就不会再走了。我眨着眼睛问她。一边又把碗里的草莓放到她的手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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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老人抬起手抚摸了一下我的脸,眼睛潮湿而红润。她瞅了瞅草莓,低声地说,我总有一天要走的。走的时候,你会送我吗? <br>
<P>
<P>
<P>    会的。婆婆。但是你不会那么快走的不是吗?你看我现在身体变得很好,你也是。很快就好了。 <br>
<P>
<P>
<P>    她没有说话,点点头。我看见鲜红的草莓在她的嘴唇中间盛开,看出鲜艳美丽的一朵,含着血腥和芬芳。 <br>
<P>
<P>
<P>
<P>
<P>
<P>    这样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在近五月的一个早晨,我被一阵阵喧闹声吵醒。小村落里很少有争吵的事情发生。除非是婚嫁和死亡。我的眼前仿佛有那么一片浅浅的蓝色在那里飘浮不肯散去。当我伸出手去的时候,突然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无法捉到。我大声地呼唤着外婆。我说我醒了,我要起床。 <br>
<P>
<P>
<P>    外婆是带着一股清冷的寒风来到我的床前的。那是四月的后几天,院没有雨水和冷风的浇灌。我奇怪的是从外婆的身上闻到了十月了枯萎腐朽的气息,还夹带着匆匆忙忙的别离。外婆在床边站立了很久,然后低声地吐出一句,婆婆死了。 <b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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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我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怎样的表情。也许我什么表情都没有,也许我甚至连悲伤都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在那一天以后,我再也没有开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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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P>    婆婆是在死去后的一个礼拜才被人发现的。那是外婆在买菜回来的路上突然想到老人的。她央求同村的一个男人帮忙叫门。但是,一直都没有人应。屋门紧闭,就像从来都没有人居住过一样。那灰色沉重的门在最后被撬开的时候,他们闻到了强烈的腐烂的气味。这个气味散发在巨大空荡的房子里,盘旋不断。 <br>
<P>
<P>
<P>    外婆叫了好多的人,在开了许久的门之后,才有男人大着胆子上楼。他们说,老人躺在房间的大床上,一直开着眼睛,就像从来没有睡着过。 <br>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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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P>    我就是在那天下午开始再一次发烧。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有这样的温度缠绕不肯离去。而烧起来的时候,我就坐在老人的屋子里。那时,房间里的浓重的气味已经散发完全。在村里人们的帮助下,老人终于被抬进了那口巨大的棺材。从近距离望过去,我能够看到棺材上黑亮的油漆。油漆在冰冷的房间里一直维持着初期的光泽。 <br>
<P>
<P>
<P>   在屋门口,很多的人围在那里,穿着素色的衣服,却没有一个她的亲人。我看见巨大的浓重的雾气在棺材的顶部,然后有蓝色的浅浅的云。云朵在上面移动,坠落到棺材盖子然后消失。我的脸突然变得苍白,坐在椅子上,头颅像巨大沉重的坠子掉落下来,然后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br>
<P>
<P>
<P>    我又开始昏迷,在高烧中不停呓语。在梦里我总是可以看见老人那张苍白的脸,她含着鲜红的草莓问我,我走的时候,你会送我吗?我说会的。但是你不会那么快就走。老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什么也没有回答。 <br>
<P>
<P>
<P>    我不停地看见那片蓝色的云飘落在我的头顶,然后是海一般的深蓝色,在这片深蓝色里我找不到方向,只是在蓝色的中间,有一个大大的无底的洞企图把我吸进去。我大声地挣扎叫喊,我说那里很蓝,是海一样的蓝。是海一样的蓝。 <br>
<P>
<P>
<P>    在呼喊中我开始清醒过来。张开眼睛的时候,我细瘦孱弱的手正被母亲紧紧地握在手心。她的眼睛中含满了喜悦的泪水,脸不停地在颤抖着。 <b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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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有力气说出话来。在无力中,我又开始沉睡。 <b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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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老人出殡的那天,我没有去送行。外婆也没有去。她把所有的不祥归结于这个白发的婆婆。也许没有她的存在和死亡,我的第二次高烧就不会发生。 我也不会那样年幼就多次接近死亡的边缘。 <br>
<P>
<P>
<P>     当然,从此以后我也就再没有走过那片竹林,走进那片坟地。坟地里的狗尾草一样在风中摇曳,而野菊花依旧绽放着它完美的黄色躯体。 <br>
<P>
<P>
<P>     母亲把我接回了家里,我从此在她的身边生活,再也没有离开过。而那蓝色的梦也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br>
<P>
<P><br></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8-25 0:40:10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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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7-8-4 13:37:13 |只看该作者
<>能写得有“沉入”感很不容易。靠着这种沉入感,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底层去。</P>

<>但是在艺术手法上,意象的选取上,仍需加油。</P>
风向一变,我觉得那呛人的火苗几乎要灼烧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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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骠骑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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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3#
发表于 2007-8-4 13:37:13 |只看该作者
<>看得出作者的耐心与细心。但语言还需要锤炼,节奏过缓显得拖沓。另外一点同意生铁的,意象选取太过俗套了。</P>
我看出来了,兄弟们个个身怀绝技啊……
http://fengyulan.blog.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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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表于 2007-8-4 13:37:13 |只看该作者
并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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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13 |只看该作者
<>谢谢生铁,这些意见对我很重要,我会继续努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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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13 |只看该作者
<br>
<>说的是。文章的开头有了很长的叙述,也许应该再简练些。就象斑竹说的节奏节奏过缓显得拖沓。</P>
<>意境方面会继续锤炼。谢谢读这些字。</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8-25 20:39:51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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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13 |只看该作者
问好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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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1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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