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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采访:八□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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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1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采访:八□年·夏》<BR>文/唐棣<BR>第一部分:根据录音而成<BR>实际上,月华画廊在北方的这座工业城市很有名,它几乎是一个艺术沙龙,隔三差五就会举办一些规模不小的画展、座谈什么的。刘强调来T城某杂志社当编辑的第一天,就收到了一张来自那里的红请帖。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热情的同事已经开始向他描述,那个美人老板的桃色新闻了。那间画廊的主人叫常娥。刘强恍然一下明白了,怪不得叫月华呢?你说一个嫦娥,不老实在天上呆着,还喜欢干那个。编辑部的梅子看了一眼他,你去吧,别跟他们几个似的回不来!刘强环顾了四周的几张桌子,每张桌上都有一张红色的请柬,就问你们不去?还没等他们开口,梅子就说都是别老婆抬回来的!四下阒静得吓人,为什么呀?他问。一句“腿儿都软了呗!”久久地回荡在刘强那天的记忆里。编辑部潘主任说要开一个“女性新观念”的新栏目,问刘强要不要给他个漂亮的第一炮。能怎么说呢?当然他说的是没问题,同时问题还是出来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女人就是常娥。我绝对没有想过要采访的对象是我的高中同学,她在十七八岁的模样是那种传统式的,成语娇小玲珑形容得几乎就是她了。高中时代,除了一双纯真的也带着忧郁色彩的眼睛,她几乎没有留给我更多的印象。<BR>他记得男同学似乎很少将她作为话题,以至于升学就业后,各奔东西,刘强与很多同学都有联系,说起过包括看门老大爷在内的所有的人,就没有听过关于这么一个高中女同学的故事。没想到她还认识我,这样就更加容易走入她的世界了。这个故事在这里等着我呢!他这样想着放好电话,记下了常娥给的地址——月华画廊就站在那个马路的尽头,浸泡在黄昏到清晨的光芒之中。作为一个女性能够在一个男人面前敞开心胸的亦不多见,刘强当然求之不得。但见到常娥时仍然有不大不小的意外。这倒不是因为对方竟然是一个过去的女同学,而是因为她真的很坦诚、很随意,在讲述她的故事时毫无保留。他发现她在平平淡淡的话语里,展现出一个女性如此细腻,如此柔弱又如此坦然的内心世界。就在那个下午,刘强去了。他们采访的开场白简单明了,自从那个气质非常好的女人坐在桔黄色的沙发上,她就一直想把一个故事独自讲出来。</P>
<>我有过三个男人。一直以来对生活从没有过过多的苛求。我以为平凡过日子好,一生也会这样平凡过去的(微笑)。我内心深处,到今天还他妈的不太明白男人和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也不想明白了。我就知道让自己漂漂亮亮的,当个“受访者”,你知道有多少人采访过我吗?我知道你们杂志就指着我这篇稿子多卖几本吧?至少在T城,我敢说“月华画廊的女主人”这几个字就很有影响力。不管你内容写什么。你的烟,快烧到手喽!(刘强很尴尬的把烟在烟缸里摊了摊,心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自信、风度……)童年的记忆对我来说,美好平淡,天天都一样儿。我爸妈都是乡村教师一个女儿,所有的爱都给了我,当然你也能猜到同时也给了我传统的生活方式。那一代人眼里生活是啥?吃饭、工作、生儿育女。二十岁前不知道男女的事,你大概记得我在高中时候的样子吧?没有听别人讲过,自己也没有想过,我以为生活就是像他们俩那样。在我十九岁那年我的生活沿着另一个方向去了。爸爸出了在装卸木头时,被滚下来的木头砸死了……还差一年就要考大学了,嗯嗯,天突然轰然塌下来,妈她从小和家里就不怎么样儿,没人照顾她,我怕她挺不下来。我妈是我最尊敬的一个女人,也许你会说每个人的母亲都是值得尊敬的,但这不是废话,我在每次采访里都说这样的话,她是我一辈子的骄傲。她过的日子不是和所有母亲一样的,还是不说了……(她掏出一个手绢,轻轻地在眼角擦拭了一下,然后冲我无奈的看看)……比想的要坚强,她的身上有少见的中国女人的勇气和坚韧(刘强坐在旁边一句话也插不上,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啊)。她竟然送我上了大学。我他妈都奇怪了,怎么考上的。我当时其实都不想考了,家里一没钱二没人的,上出来有个屁用!你说呢?大三那年妈妈结婚了,一个钢厂工人,四十多岁的“老处男”……混蛋……(她在此处足足停顿了有一分钟,这一分钟里刘强想说话却没有只是喝了一口水,他似乎听见了那翻云覆雨地回忆之声。这间画廊里乳黄的灯光,散落在她头发上,她的面部表情很温柔。)当时这么想,这辈子,好多事儿不能算计。我在城市的近郊出生,性方面的东西直到进入大学才知道,一知半解。你知道吗?(她喜欢问,却从老不希望回答,他不知道这里为什么陡然转入了性,女人,尤其是这样一个让人看了脚都软的女人还能有什么?)男人好神秘,好笑吧?神秘的坚硬?对了有个名叫《坚硬的柔软》的小说你看过吧?和那差不多。我的想得很纯,我希望有在二十二岁的时候有一个有才气的男孩爱上我,和其他班上的女孩一样,找一个人去读读小说什么的?读小说?我操!你听听我都特觉得好笑。我对爱情的看法跟你们不一样,他特意瞪了刘强一眼,他很聪明的在换磁带的时候趁机躲开了)我真没想到好多女生把男女之间的事看得浅薄,甚至有的还在寝室绘声绘色讲起和某某男生在的草地上的爱抚,或者第一次做爱的情形……我呀,一言不发,干脆就是难受。那不还没有“犯贱”这个概念呢。现在想来,我内心隐隐约约有一种妒嫉,你知道我不出色,男生们似乎忘记了班上还有个常娥。那时和高中没什么区别,你也没记住我吧?别否认!<BR>那年暑假,八□的夏天回家。那里多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我不习惯喊他爸爸。我操你妈的爸爸!操!(刘强不知道情绪都这里为什么这么强烈,就像他不知道怎样转入性这个话题的,他把桌上的税杯向常娥推去)那老混蛋强奸了我……我妈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早出晚归的给人帮忙农活。开始,那混蛋对我很好,当时自己就是一傻逼,其实那他有好多举动,我一点不知道。半夜摸进房间,我醒来时自己已经赤裸的躺在那里……(第二次拿出那个手绢,泪珠滚落到她的颧骨边,面上还在笑)我糊里糊涂……我哭过,感天动地的哭,唯一的念头就是我完了,这辈子玩完了。老混蛋大概也怕了,跪在地上求我……后来,我病了,再后来我搬到了一个朋友家住了一个星期。那个夏天简直是一个漫长的噩梦我他妈把什么好清洁剂都用来洗去那个夏天的气味了。好像还有。(她闻闻自己的胳膊,深锁了一下眉头)从那后,我就从没有回过家。毕业到现在,妈妈问过我,我开不了口,她辛辛苦苦、本本份份一辈子,到头来竟然找了个老混蛋,混蛋就混蛋吧,我希望在那个地方他们能这样下去,这不可能,她和那混蛋离了,我妈到现在还是一个人过,我们都喜欢一个人、习惯一个人。最后一学期,其实,我常常回想起那一幕。男人代表了恐惧,那种事没有带给我曾经想象的那种快乐。就是那时候,阿坚出现了。妈的人就是怪越想躲开一件事吧,它丫的偏偏缠住了你(常娥停了下来,伸手将刘强的烟拿过去,长长的喷了一口。她问我是否认识赵志坚,也就是阿坚。刘强记得他是外语系的有名的才子,学生中名气很大的,他说他当时看过阿坚的诗,人也见过几次。他长得帅,发表长篇大论没头没尾的功夫,在那次演讲比赛上使他名声大振,他就有一种诗人的气质。不过说实话,我对他的诗和他的言论一向没有太好的看法。常娥竟然提到了那个情圣式的人物,令人难以置信。)你记得那次演讲比赛吗?一定记得。我们就是在那次比赛后认识的,因为他当时来晚了,我的座位在门口,他一进门就把我撞倒了。从此,我一个人倒在了他的世界里,不知他看上了我……(此刻又是一种神秘的微笑)还是那句名言实话实说,阿坚是我刚开始给自己定的目标人物之一,后来也就慢慢忘了,在我把他彻底忘记之前,他来到了我身边,陪我坐在操场上看星星。直到一个月后,他送我回宿舍,我们几乎都没说几句话,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他说他要追求我。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吧?换个学校里的女孩子,会感到立刻把他的衣服扒光的!阿坚有才气,前途远大,没有理由拒绝,何况没有任何理由让他喜欢上自己。除了那老混蛋我给我心灵造成的伤害,我本身就对于学生之间的爱情没有安全感,那些女性被欺骗、玩弄的不少,她们有几个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呢?我没有想到阿坚是个特例。你知道?(这是第几次说这三个字了?刘强呵呵笑着)他为写了好多诗,快毕业了我们的事传开了。<BR>阿坚是个细心的男人,他对我的呵护不仅是生活上,还有心灵上,而且他仿佛特会了解人的心思,从来不做我不喜欢的事。这叫什么?爱情马拉松水受得了?毕业,我来了这里,他也来了,我们顺理成章地住在了一起。今天还不知道他说那些话真的假的。这样的女人真的很少了?前几年部有个说法叫“试婚”吗?我思维里从来就没有这个字眼,包括现在。我和他住到一起像模像祥的过日子。我的一生,那一年多的时光是幸福的。你也许不清楚,他家在农村,身上没有一点所谓的土气,尽管我们当事国的特狼狈。没钱就知道抱在一起。他为了我放弃了再深造的机会,一想到八□夏发生的事儿,我就感到亏欠他的更多了。怎么说呢,我不是个坏女人,生活上那段日子,我努力对阿坚是无微不至,所有的家务我都做了,一个好妻子也无非如此。结婚两个字是他先提出来的,还提了几次,后来没人理他也就不提了。我总一直就有种预感,我们不会有好结果的,他的潇洒使我常常睡在他身边都似乎在做梦。(刘强拿笔记下了这段,她把一个男人说得太好了。)你写什么呢?他和你差不多都是这种眼神,尤其是睡着的时候像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的气息。慢慢抚摸他,还会醒过来一笑,就那一笑是我看见了一个不远的未来。话还要说回来,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试婚”,他明白我们这样很好。如果有一天他发觉我不是个好妻子,什么都来得及。(你提出来试婚?刘强合上笔记本,打断了常娥的冗长回忆,录音机里的磁带已经停止了转动。他拿出另一盘放进去,机子转动了,发出吱吱的声音,画廊本来很幽深,声音仿佛慢慢得爬向了未知的某个远方)也可以这么说呀!我真的不认为有什么不好的。我想一起过有了矛盾,不会有麻烦。可是……可是……啊……我确实很想做他妻子。那一年多,我们过得很不错。但日子久了,他似乎对我越来越失去了耐心,他那方面算是比较强的,开始时他一晚上可以要我四五次呢,以后基本是每天一次,他说在我身上可以找到灵感,找到激情。我呢,很被动,我有时在同他做爱时会走神,会想到那老东西趴在我身上的情形。那方面,阿坚再后来就变了。我能感觉到他的变化,次数明显少了,有时十多天才一次,常常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姿势……哈哈……(为什么在这里有女人奇特的笑声呢?)甚至在卫生间的马桶上,我让他别那样,他听不进去。我也看过一些书,那时候,好像还没有刘临达什么的,我记得美国金赛的几本书,还有萨特情人的那本忘了什么了。我感觉他有问题,他根本听不进去,还他妈让我尊重他,说这是婚姻生活的内容。从那时起,开始对他有种怕的感觉,那年夏天的气味又一次涂满了全身。她继续说着,口气里带有一点儿落寞的内容 。</P>
<>我们就有了争吵。我啊,总原谅他,我还真不知道那时离开他如何活下去。年轻时候的自己就是那么一个傻逼!如果,说我同他的性生活有过快乐,就在那几次激烈的争吵之后。我们和好他就要。他回到我身边,依然需要我。那感觉好特别。他的工作也是编辑和你一样都常常出差?回家住的时间越来越少。我没怀疑而是为他骄做。有时候,我去看看妈妈,她现在一个人在乡下住这一幢大大的宅子,养了一只叫做大米的长毛狗。我和阿坚分手太简单了。那次,阿坚要出差半个月,我就坐车去老家了。接下来的故事,我们总能在一些电影里看见,你猜吗?(刘强摇头,接着打开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些东西)那天早晨回家,撞上了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一幕:就在我们的大床上,阿坚和一个赤裸的女人在做爱,女的手握住……他们连我进门都没有发觉。屋子乱糟糟的,衣服满地都是。我记得我吧……哈哈泪水流得一塌糊涂。我他妈的想不到有这一天,那个前不久还说要和我结婚的男人,竟然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我甚至想到为他那丫的生个崽子,天大的讽刺啊,我傻逼到什么程度了!我平静了些,当时骂的比现在还声大,操吧,最好操死她!等他们转过头看我,才发现那女的是对面画室学画画的那个。女人的确很漂亮,我以前在街上遇见过她,还和她打过招呼。那天,她平静地穿好衣服就跑了出去。说实话,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干什么,嘴里一直低声的在延续那句脏话。他跟我解释说了好多话记不清了,也他妈就是跟那个画画的已经有好久的关系,他喜欢她的画,她喜欢他写的那些狗屁不通的现代诗,并且,他告诉我他还有另一个学音乐的女人……反正说好多,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我的心和泪水似乎都是空的,我并不感到这一切很意外,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知道没有了阿坚我会怎样,我是女子,我几乎没有独自面对生活的信心。我们分手了,我讨厌过生日时阿坚送我的一张画,我觉得那是那个女人用那双握过脏东西的手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想起来就恶心。我到今天为止,每次来到月华画廊,眼前都会闪现出一句话:“男人一向想当女人的第一个情人,女人通常想当男人的最后一个情人。”那家伙说的,后来一个画家告诉我是那个同性恋作家王尔德说的。你看那傻逼跟我每一句发自内心的。假如,他提起结婚时我就答应了,今天怎样呢?你们搞文学的知道吧?人生不能假设,我不认为那是我错——你知道我为什么开这个画廊吗?你真的相信它可以赚钱?这里的人只知道什么样的煤会好烧,什么样的铁好炼成钢,他们连女人都没有看清楚过。他听到这段谈话中声调最高的一句话:痛恨那个女人,那个画画的女人,那个傻瓜不是喜欢画吗?我这里有的是画,我还要找来很多画家,我要在这里把那个女的赶出去,其实,这个圈子也不过如此,面上看来很艺术,桌面下是什么?我他妈是知道了!<BR>故事。这是多么千篇一律的故事!我又他妈讲了一遍,其实生活就是重复(说话她指了指离他们最近的那张画。)看见了吗?它就叫重复,那张画上画满了不规则的圆圈,而且看似很随意,要是仔细看的话可能看出对称的关系,这是一个朋友画的。对,她是一个朋友。你看看这里的画,阿坚那丫的要是没走的话,他还会爱上我吗?爱?我操这叫什么事儿呀!这里只知道是怎么来得吗?是那个人给我的!(常娥抓起了一支烟,刘强问她是不是常抽烟。她说不是。她略带伤感的口气很少有的具有一种自信,这多少有些影响了他采访的情绪。)两年多吧,我都是和妈住在那个大宅子。虽然,会回忆起那段夫妻一样的生活,我没后悔的,我发现自己并不是想象的弱。那段我希望为我的老妈找个老伴,我终究会离开她的,我年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妈的生活。后来,庄里人的朋友告诉我,我才知道那个老混蛋是个变态。可耻的人,给我留下终生的痛,我的老妈也受到伤害。早知道这些,也许我们母子会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谋杀了他。呵呵,妈妈不答应为她找老伴的事,她说我有个男人好好的过日子就行了。追忆似乎总是出现“那时候”这个词语吧?这是第几次说了,我感觉我说了好多遍,管它呢,原来单位上南方来的大学生,就对我动了不少心思,弄得公司上下全知道了。(话语中的有了小小的得意)朋友们说他不错,我就差点嫁给他了。毕竟我是个女人,奔三十撒腿跑的女人了。我们开始有了来往。我希望那是真心待我的男人,除了性,男人与女人之间还应该有爱。你别憋着了,笑出来吧?三十岁的人了扯什么爱情!天真,确实天真,即使阿坚在这之前已那种方式结束了我们的生活,我相信他真的爱过我。他叫郑波,没那件事儿,我对他真的没坏印象,真的会嫁给他了?那是意外,我也没有向他解释。那年放假,我们是去旅游,晚上就住在他那里一个亲戚家。我太兴奋了(说着她端了端身子),继续讲述:这些来一直呆在单位里,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高兴吗?就是因为体会过那种一坐,坐一天的感觉。现在我解放了。我特向往南方乡下那种安宁、自在、清新的空气。阿坚的老家也在乡下,听他描述是很远很远的,远的就像在天涯海角似的,他没回去过,我也没去过。郑波这个南方人看起来温文尔雅,具有那种他们那儿特有的细心。<BR>南方的六月里,还是八几年的夏天,我们撒丫子在小溪里追逐,溪水很浅,刚过脚踝,阳光透过溪边的树丛照了下来。那种环境,怎么说来着,天地间唯我独尊?不是,就我们两个人可以过上一千年一万年的样子,多少年没过那种心情了。郑波选择那时候亲吻我,在那块岩石上,好长时间天旋地转,他那双手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我的上衣,当他的嘴唇像孩子一样在我胸前时,我被彻底击垮了。和阿坚分手一年多,第一次有男人的爱抚,那时候有种完完全全的女人的感觉。可当郑波抱着我,将我放到岸边的平地上时自己突然醒了。我推开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农村睡觉我很不习惯,那晚不知怎么一上床,我眼皮就架不住睡熟过去。半夜儿,朦朦胧胧感觉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我一直记着,不是说梦记不住吗?全是骗人的。好像是门外站着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盯着看着我好久。尔后他走到床前,伸手抚摸我的身体。我想叫叫不出声,想挣扎浑身无力。突然使劲一挣真的醒了过来……这是那个梦,接着又是一个梦,一个男人伏在我身旁,赤身裸体。我眼中看到的是几年前的夏天,那老混蛋趴在我身上的情景,不由自主地抬脚用力蹬了出去。一声惨叫,男人翻滚到了地上。我醒了看见郑波穿一条裤杈在地上,痛苦地倦曲着。我不能相信,一个看起来健康开朗的男人,会做出这样偷偷摸摸的事儿。那晚就这么结束了,我坐到天亮,害怕南方乡下出奇的安静。郑波在医院住了几天,并无大障碍,听说是蹬到他下身。那后儿就分了,一场游戏一场梦。郑波这个傻小子也许根本就没有在我生命中出现过。他人不错,现在听说结婚了,太太是电视台的。他们都挺幸福的!你还抽烟吗?(看着常娥还算平静的表情,我摇了摇头。这里真安静!正在这时,磁带转过三分之一的时候,电话响了,她笑笑,起身接电话去了。从这个角度看上去,这个月华画廊布置得极有沙龙情调,尽管若大的空间显得有些冷清;她侧身接电话的姿态真动人。常娥从画廊的深处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意。)她说:电话是老冯打过来的,在外地每天都打电话过来。这是第几个男人了?这个人给了我这个画廊。老冯就是我的未婚夫。说到哪儿了,我虽然从未把郑波算作我有过的男人,我确实已经打算嫁给他,我妈妈喜欢他,他哄我,我妈也哄得高兴。妈妈还说应当尽早和郑波结婚,等她有了孙子,她就不寂寞了,因为那时候大米,已经埋在了那棵向日葵下。孙子对我妈妈来说是很重要的。可惜,就因为那么一件事……妈的算了过去了!说说我们老冯吧!大四方脸,乾乾净净,重情的男人。今年有五十多了?哦,五十二了?背景挺复杂的,东北人,入党十七八岁。来T城那年我刚好出生,他说生命是谜,怎麽也想不到这辈子还会有个小女孩等着他呢。他也过了不少苦日子,官运还不错,要不是文革那段的迫害,今天也许还是个高官。不过,我不爱听他说这些,我还是认为他这样挺好。八零年他平反,调到小钢厂做了厂当主任。他下海的那年,正是我父亲去世的那年。他说他来替爸爸爱我,爸去世了,他就开始为我挣钱。我常想要是我和他做不成夫妻,我做他女儿也许更好。他前妻一辈于死心塌地,留下一双儿女,九几年去世的。前妻去世,老冯结过一次婚,据说是个研究生,模样清秀,不知怎么跟一个画画的跑了,卷走了老冯一笔钱。他年纪大了,业务又忙,对那人真的是不错,除了生意上的事都依着她,还送了一套房子。结果呢,听着呢吗?那女的就这么走了……真他娘的闹不明白现在的人是啥事,生活好了,一个个家都不像家了,乱得跟锅粥似的。我跟老冯也一样,我和他儿子年纪相同,当初怎么就答应跟了他呢?你别以为我为了钱,我什么日子都过过,现在……这样不错了……我们经别人介绍认识的,那人是爸以前的同事。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老冯都见了我的照片,还到家里和妈妈谈过两次,我他妈一点不知道。妈妈一开始就反对,不知老冯跟她说了什么话,她就动心了。介绍人极力鼓动,妈妈终于答应让我跟老冯见一面。那时几乎已打定主意独身过一辈子了,对男人似乎彻底失望。总之,我没有想到第一次见老冯,我就答应跟他处一处。应该说,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他几乎上一代人的优点他都有,关键是他知道疼人,儿子、女儿都特尊重他,我同老冯的事儿据说是儿女考察了才拍板的。他们家人在一起,我也没有所谓的障碍。开始……开始,感到别扭了一段。至于,我们现在为什么还没结婚,这是我和老冯共同商量的结果。他说怕委曲我,我年轻,应当有更好的男人。但我从没有过这种心思,真的,我就觉得老冯适合我,我是觉得对于我们两个人,结婚不是最重要的。结婚能说明啥呢?我早跑累了,我要有一个避风港。我妈对我们这样的关系是永远也不能明白,她还为此找过老冯。人家说女人三十多岁对性是最狂热的年龄,我不。他身体本来很出众的,文革受摧残,五十多岁的人,那事有时力不从心。于是,他总担心我不满意,我觉得够了,柔软与坚硬的我都觉得够了。因为,我的心老了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停了下来,周围好静。其实,刘强故意在写什么,此时他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她心如明镜,她肯定没有像今晚这样直率,在这种环境下向一个男人吐露过自己的心声。<BR>刘强看了看磁带刚好到头,笔记本也记了两大篇。够了,可以走了,她的故事该结束了。他看着她说了一声谢谢,我们到此为止吧!她默默地点点头,头发掉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她指着刘强说: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这么长时间的话。也许这些东西写出来并不那么动人凄婉……这就是我,我说过平凡,平凡到最终跟着一个比我大二十岁的老头,对吧。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们要结婚了,在明年夏天。我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一个女性刻意去设计自己的未来,那是最傻逼的吧?其实今晚我好开心,第一次有人完整认真地听关于我的故事,我仿佛卸下一个包袱一样。虽然,这并不是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虽然它看样子千篇一律。到时候来祝福我们好吗?一定。再见。明年夏天,月华画廊见吧!<BR>第二部分<BR>在这个城市里,我还有一个画画的朋友,并且是那种像想象的那种异性最好的朋友。《月华下的女人梦》这稿子发出去有一个多月了,轰动不小,杂志社甚至来了电视台的采访,我又在电视上看见了那个女人,听到了那种熟悉的声音。她在现实中真的能人腿软,那次采访我回来后几天都沉浸在那里面,美丽的面容使我回忆不出高中时代的那个土丫头。近几天的本地电视内容,几乎被这个女人占据了,她说得没错我们的杂志那一起卖得特别快,主任说我这一炮打的漂亮,我开炮了吗?自问没有,那个画廊采访当天并没有好好参观一下,整个下午我都被一种肃杀的气氛包围着,那种喃喃的自语特别让人想入非非……小麦就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说病入膏肓了,但是我跑去她家时却看见她胖了,气色也白里透着红。这个漂亮的女孩,看见我走进来,依然聚精会神地画一盘葡萄。这时间,仿佛回到了我们的过去,虽然时间已经远离八几年了,那些夏天的味道还未散尽。伟大的年代有大事情发生,年纪又长进了一岁。我真不愿意承认事实,对镜梳妆,自己的面孔,真可以看得出神入化。六十年代出生的那一代总是要告诉我们他们过得是多样闲适的生活,他们或者怀旧或者一群混混一样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关于常娥的那篇文章里,我这样写了一个编后记,“时间会走路,七六年以后出生的我们已经懂一些事情,不同的是,虽然这不是他们的错。我们却享受到了许多美妙东西,我们是独生子女,我们健康生活,至少我们很正常。二十二岁的我留着长直发,转身灵巧,举止文雅。然后,上班不迟到早退,每个月用金穗卡取工资,双休日……”小麦曾在电话里说,我不了解她们这些女孩就知道瞎写。我说这代表了大部分良家女的日常生活,她笑言有几个人是良家女,你不知道?我推门而入,她放下手上的画笔,朝我走近。她说自己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睡着过了。有心事?她说心事是没人不出我的画样儿,不知道为什么我被它控制了……她的话我没听懂,也想不出小麦为什么会睡不着觉,什么人能控制她,无法想像如果是我,压力只会让我更加甜蜜地睡去,然后醒过来用更充分的精神去应付它们,我会解释、挽救,我就如一只虫子那样勤奋和软弱,我不愿意相信事实。我问她怎么开始的?她一直回答不知道。那天晚上,她赶着做画,我也看见过那幅画。她只想着只要一点点就能在今天赶出来,一直画到四点钟,然后去睡觉睡不着。我说:兴奋的吧!她则说一点儿也不兴奋,空荡荡的屋子我有什么好兴奋的。不是以前了一幅画为让我半宿不睡的思考怎么画的。从那个晚上开始就再也睡不着了。我问:失眠?你颠倒过来了?白天睡觉晚上睡不着?她说:你还不明白?白天睡不着,晚上也睡不着。我笑:那不是很好吗?精力充沛,头脑清醒,可以利用一切时间了。<BR>她很无奈地说:我不累,我怕,这样的情况已经一个星期了,一直持续下去呢,我会受不了。我建议她去医院,配点药吃,你可以用我的病历卡。 他们只会对我说是身子和脑子太疲劳了,不要多想事情,要多找点营养吃,而且要多休息,他们只会这么说。其实我想什么呢?我要想什么呢,我什么也不想,我只是一门心思地画我的画儿。当然我很了解。你自己不知道,小麦我知道你不想瞒我,你有事,自己还意识不到。我想开导她,虽然没有把握。每个人都苦恼,我也苦恼。你知道吗?你不知道的,你个大男人又在杂志社干得好好的。你不明白这些事的。我们很要好,你要承受的我都要承受,或者已经承受过了。我们俩个都在一天天地长大,以前我们不需要顾虑这些东西,但是现在我们二十多岁了,成年了你明白吗你不明白的。他们可以说我的素描底子没有打好,可是我的作品已经摆出去了,有眼睛的也都看到了,他们又能找出一些什么出来呢?除了我是一个女人我有什么呢?我问他们是什么人?她苦笑着说她也不知道。你是在为想象中的对方烦恼,你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一种感觉,感觉而已,画画的感觉最重要。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从来就没有鄙视过小麦的画,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们寂寞,寂寞苦不堪言,除了我和小麦,我相信整个城市里,我们都找不到可以与他谈真情实感的人。我相信她是流行中的小女人,她相信我是孤独的大男人。我们都聪明,但首先我们自己会否认那是一些使我们自取其辱的东西。她们成立了沙龙。小麦说。我放松心情叹了口气:沙龙?过时了几个世纪的东西?你在乎她们不把你当一回事?小麦却大叫着说在乎!谁都要知道她们都是些什么人,她们沉浸到柴米油盐中去了,感觉良好,她们有纵横交错的一切,你没有,除了年轻什么都没有,但是你比她们年轻整整一代。她们大概没有你勤奋,而且她们总是会说,画不出作品就是因为家庭孩子,家务事妨碍了创作,而你没有负担,所以不需要认可你的勤奋,这是应该的,她们都是你的老师。她们有生活,我没有。生活?生活?刘强这时想起了那幅常娥最喜欢的画,生活不就是重复吗?你想找几个男人睡?我失败了,她有各种各样的烦恼,不计其数,我没有办法,小麦带着我绕圈子,我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我有问题,在开导别人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小麦听到“生活是重复”的时候,止不住的哭了。我天真到以为这些都是小事而已,直到我去看那个画是学画画,我遇到了一直爱慕的男人,他回避我,怕和我站得很近,怕与我说话,一直到后来我才看出来。可我只有二十二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以为我会悄无声息地画,我一直以为我画是私人的事情,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交谈,窃窃私语,天真得一无所知。我称呼每一个人老师,讨好他们,听他们说话,记住他们的教导,我心里想老师都是希望年轻的学生能出成绩——那个男人会写诗,他经常来我们的画室给每幅画面配上几句诗。我却没有一幅自己满意的画。我一直在重复画葡萄,圆的扁的大的小的……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她说。现在,就假设你是一幢空房子,里面没有什么,幽深阴暗,现在它有了夏日的光芒,一幢有了光的房子,自然是会有人来注意到的,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便从地上拿起石头来砸你的门,你就坐在房里惶惶不安,耳朵贴紧在门上很仔细听,你听到了风声、雨声、石子声,乃至夏天的声音汹涌而来。只是拿石子砸你的门。你马上开门,把你那堆垃圾统统搬回家去,坐在它们中间,你想从中找出宝儿来……就是这些垃圾让你睡不着的!她反驳说不是因为这个,失眠只是偶发事件,为了要一幅画。他们轻轻地敲门,关怀我,与我谈心,教会我如何把葡萄画得更好……如果他们踢开门闯进来怎么办?我问。不知道。我爱上了那个男人,伤害了那个女人,我曾经的全部,我珍惜的感情,一切都在那女人的大骂声中画了句号。一个圈子,我不想失去这个圈子,我向来看重这些事儿。她黯然神伤,眼泪在美丽的眼眶里缓缓的旋转。<BR>记忆留下了一种味道。你身上就有一种他们的味道,一遍又一遍总是洗不去,整个身体都用清水洗得发白了也不行,你大喊大叫,这是什么味道,我本来很干净。喊了一遍又一遍,接下来你会继续喊,我只是个女孩子,你们看不出女人和女孩子的区别吗?你想改变那个人吗?你太高估自己了。我心里是酸涩的,相信比她还要难过,小麦在我面前装出坚强,其实我们都一样懦弱。小麦是我唯一的朋友,就如我是她唯一的朋友一样,我们曾经为了找到爱的人相依为命。小麦让晚上留下来,我看着摇晃的钟摆,座钟已经很晚了,我回去就要被女朋友彻底的盘问,需要做详尽的解释,不管怎样,我都得走了为了我现在的爱。小麦的家里是八□年夏天了?二十几岁的人已经不再反复的说起爱情了。天真的世故,即使她在这之前以那种方式结束了故事,但是,我相信有人真的爱过我们。我帮你推荐一下?她则迅速的回绝,说讨厌沙龙气息。自己的画总会有人喜欢。我扫视满屋子小麦的画,打算帮她拿到月华画廊里,让常娥帮忙卖卖。不知道她是否会喜欢小麦的画?临出门时看见一张葡萄图的草稿,画着很多圆圈,不规则的在纸上分布着。那张画儿叫什么?她问我哪张?我指了指。那只是一个草稿,我说干脆叫它《重复》好了。那是一个熟悉的名字,我想起了月华画廊里的那个喜欢喃喃自语的女人,也想起了她生命的几个男人,更加想起了一些冥冥中相遇,却又只能视而不见的东西,比如仇恨、欲望、爱情也算吧!再见夏天,月华画廊里是否有一张那样的画呢?常娥强调说那是一个朋友画的,小麦也许画过一张《重复》,但给错了人,真正喜欢它(她)的人和痛恨它(她)的人是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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笺疏训诂,六经于易尤尊;阐羲文周孔之道,汉宋诸儒齐退听;节义词章,终身以道为准;继廉洛关闽而起,元明两代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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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14 |只看该作者
<>主角的命运似曾相识。</P>
我看出来了,兄弟们个个身怀绝技啊……
http://fengyulan.blog.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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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14 |只看该作者
故事里的人感觉好像都在有一个相似的结局等着。问好冯兄:)
笺疏训诂,六经于易尤尊;阐羲文周孔之道,汉宋诸儒齐退听;节义词章,终身以道为准;继廉洛关闽而起,元明两代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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