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唐公司覆灭记（原创小说）

柏祥

方唐公司覆灭记（原创小说）

  方唐公司覆灭记

　　

　　

　　□ 柏 祥

　　

　　

　　一

　　小方和小唐下了岗。两个人都年纪轻轻的，虽说家里还算富裕，但他们琢磨着总这样下去不行，总得找个挣钱的道儿。刚拿到这个月的生活费，小方和小唐来到了国际饭店。小方和小唐觉得只有坐在高级饭店里才有谈生意的感觉。这里有彩色喷泉、西洋音乐，还有彬彬有礼的服务生。只不过遗憾的是他俩比别人少了手机，好在，现在手机也不算什么了，何况两人西装革履还算气派。

　　几瓶啤酒下肚，两个人真的有了谈生意的感觉。干点什么好呢？洗头房遍街都是，要来点其他节目还得小心公安局。咋也不能丢老方和老唐家的额脸。开饭店呢？一则两个人吃不了那苦，再加上一群哥们弟兄来吃吃喝喝，挣谁的钱去。

　　“实在不行，咱就来点儿粗的。”又高又壮的小唐说，“人不说男人下岗不用愁，拿个棍子站桥头，该出手时就出手；女人下岗不流泪，找个好的夜总会，该收费时就收费吗？”

　　“不行不行！那不更丢老方和老唐家的脸吗？”有些细瘦但不失英俊的小方说。

　　于是两个人就闷头喝酒。

　　这时，周围几桌越喝越热闹。小方和小唐看看挺胸腆肚的邻桌，不由得撇了撇嘴。邻桌可真的是在谈生意，那眉飞色舞的样子让小方和小唐心烦，可他们又忍不住想听。

　　“如今，喝酒的事儿太多了，真累人。”一个政府官员样的人说。

　　“喝酒出效益嘛。报纸上不是登了，一个县委书记一杯一百万，连喝八杯，打了一个月的吊瓶。”有人附和说。

　　“要是有特效解酒药就好了。”

　　“那一定畅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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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小唐喝得差不多了，已经没有了谈生意的感觉，摇头晃脑地随着西洋音乐哼了起来。这时，小方结了帐，拉着懵懵懂懂的小唐就走。

　　“呜哇！”一上出租车，小方得意忘形地叫了一声。

　　“臭美啥呢？”小唐拍了小方一巴掌。

　　“生财有道啦！”小方顾不得疼，手舞足蹈起来。

　　“有啥道儿？”小唐来了兴致。

　　“开—公—司！”

　　“又是那一套。”小唐有些被愚弄的感觉，又仰身靠到坐背上。

　　二

　　接着小方就开始忙活开了。先是在市里最繁华的东风大街上租了一间又大又亮堂的店面，还在楼上弄了七间办公室：总经理室、财务部、公关部等等一应俱全。小唐看不惯这一套，可还是被小方的阵势给唬住了。一群哥儿们们七拥八呼地忙乎了一个礼拜，方唐公司正式挂牌了。小方是总经理，小唐是副总经理。 虽然，小唐比小方大一岁，块头也比小方大许多，可从小一直都是小唐跟着小方玩儿。因为，小唐的拳头打过许多人，可他总是找不到打小方几下的理由，就是惹小方生了气，小唐不是被老师罚站就是回家挨爸爸的棍子。这样，小唐一直在小方面前服服帖帖的，伙伴们也因为惧怕小唐而惧怕小方。二十几年来，小唐一直生活在小方的影子下，这次，小唐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开业的前一天，方总经理带着唐副总经理和新聘任的雇员们来到公司仓库。原来，仓库里满满的全是货物。唐副总经理拿起一包一看，原来全都是解酒药。他愈发佩服小方了。

　　“不！叫方总经理！”方总经理纠正说。接着，他公布了一条纪律：“凡是本公司的职员，一律不得使用本公司产品，否则一律开除！”

　　大家虽然有些不解，但拿着比别的公司高一倍的薪水，哪个敢不听呢。

　　大家把“方唐解酒药”摆上了柜台，只等着开业了。

　　方唐公司开业的事是本市近期以来的最大新闻。参加开业典礼的不仅有各界名流，连分管商业的副市长也来捧场，呼隆隆几百号人。方唐两位经理的一个在汽车贸易公司的朋友一下子开出了十八辆还没卖出去的桑塔纳2000，每辆车上都挂着放大了的方唐公司的标志和由鲜花扎起来的大红花束。

　　副市长和一些局长们给方唐公司剪了彩，方总经理致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辞。面对晚报记者的录音机和照相机，还有电视台的麦克风和摄像机镜头，方总经理简直有些飘飘然了。

　　接着方总经理在国际饭店摆了二十桌，尽是生猛海鲜，吃得大家满头是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人提出试一试方唐解酒药。可方总经理无论如何也不肯。

　　“咱们都是自家人，喝酒还要那干嘛？”方总经理说，“那是大家以后的秘密武器。”

　　大家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强求。

　　宴会热热闹闹地结束了，方唐公司正式营业了。当天下午，公司的营业额就达到了五位数。方总经理和唐副总经理喜笑颜开。晚上下班，方总经理领着大家又到了环海大世界，吃了一顿烧烤。最后，方总经理还给了每人一个红包。因为大家都没在这样有气派的公司做过事，所以也不懂规矩，当场就撕开了红包，因为钱数多的有500，少的才200，他们互相攀比了一气。气得方总经理差点把桌子掀了。

　　这是方总经理今天唯一不满意的地方。

　　大家心满意足地吃完了，四下散去。方总经理想叫住唐副总经理，可他却没叫出口。唐副总经理一定十分满意，方总经理想。可头几天还小方小唐地叫的那种感觉仿佛十分遥远了，方总经理的心里有些失落落的。

　　“小唐？唐副总经理？小唐？唐副总经理？”小方，哦，方总经理一边发动崭新的桑塔纳2000，一边自言自语。

　　车子滑行在宽阔的大街上，前面是一片车的尾灯，后面也是一片车灯，方总经理有一种航行在灯的河流中的感觉。夜已经很深了。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闪闪烁烁，夜总会和娱乐城里十分热闹，大厅里人影绰绰。不知从那里传来刘欢和莱昂内尔·里奇的歌曲。方总经理，哦，小方，小方一下子被感动了。

　　他是多么喜欢他们的音乐啊。那是多么美妙的时光啊。还记得小芳么？两个人一起坐在植物园的草地上，地上放着一台录音机，录音机里放的就是莱昂内尔·离奇的歌。多么浪漫，令人回味。可是，那都是在电大读书时的情景了。如今，小芳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了，而小方，却莫名其妙地成了方总经理。

　　不知不觉，方总经理回到了家里。他停好车，轻轻地上了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今天的梦，还算圆满吧。

　　三

　　一个月过去了，方唐公司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方总经理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方唐解酒药，仓库里取也取不完，一天的营业额达到了三万多。而且，客户除了那些大企业就是政府机关，连市政府秘书长老隗都成了方总经理的好朋友。方总经理一时成了当地的大红人。

　　 方总经理对公司的业务一直是兢兢业业，从来来不得半点含糊。而唐副总经理则成天没事儿，又拿着高薪。唐副总经理却并不感到无聊，闷在办公室里读《松下幸之助管理大全》。字还认不全呢！方总经理取笑他。可一向脾气暴躁的唐副总经理只是若无其事地笑笑。大家几乎忘记了唐副总经理的存在。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方唐解酒药是如何来的，但大家对方总经理依然佩服得不得了。因为，员工的腰包在一天一天发鼓。有时，方总经理还会请大家到酒店里潇洒一番。后来，方总经理有时就会带公司里的小刘出去玩。一向十分高傲漂亮的小刘在方总经理面前显得十分的自豪，公司里有七八个女孩子呢。

　　一个月后，小刘愈发和方总经理亲近起来。一天中午方总经理不在时小李神秘兮兮地对大家说：“听说，小刘和方总经理那个了哩。”

　　“哪个了哩？”大家忍不住取笑小李。

　　“那个，那个，一男一女还能哪个？”还没结婚的小李有些急了。

　　“哪个？不就是同居么？都啥年代了，还不好意思！”有人说。说得小李的脸红红的，象是抹了胭脂。恰好来了一位客户，大家就不再言语。

　　轻易不出面的唐副总经理来到了营业大厅。

　　“小刘呢？”他问。

　　“小刘和方总经理出去了。”有人回答。

　　“和方总经理出去了？”唐副总经理若有所思地说。

　　“是的，小刘经常和方总经理出去。”不知谁说。

　　“哦。”唐副总经理的脸红了一下，回了办公室。大家有些莫名其妙，又各忙各的了。

　　唐副总经理，哦，小唐回到办公室，往老板椅上一靠，开始发呆。他想起了那次招工的场景。人才市场上人山人海，小方喝醉了酒，小唐没事，就到人才市场来转悠。可市场里尽是那些有学历有技术的，象他这样的虽然不少，可没几家公司要这种条件的。小唐转来转去，越转越心灰意冷。这时，他发现了一个女孩。在这一片人头中，她仿佛是漂浮在水面的一朵花，鲜艳夺目。小唐没有心思再看那些招聘广告了，女孩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

　　女孩看样子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默默地独自走着。此时，人民公园里并没有多少人，一片绿地和郁郁葱葱的树木隔绝了尘世的喧嚣。女孩并没有发现小唐，她独自坐在了一条长椅上发呆。小唐一下子被感动了，多么宁静、优美、孤独的世界。小唐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他默默地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了很久。此时此刻，他多想能出现一个歹徒啊。那样，自己不就可以当英雄了么。说不定女孩会爱上我呢。可是，自己仅仅是一个下岗职工，怎么能胡思乱想些这个呢？小唐由感动变得痛苦起来。

　　“你为什么老跟着我呢？”小唐听见了那温柔的声音。他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看清了，女孩是如此的清秀美丽，他简直被惊呆了。

　　“……我……我……”小唐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知道，你是下岗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小唐有些惊讶了。

　　“在人才市场你以为我没发现你一直跟着我么？”女孩笑了笑说。

　　“我们走走。”女孩建议。

　　小唐的手真不知该如何放了。这只手可是伙伴们当中最硬的手哩，今天，今天却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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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唐知道了女孩叫刘立荣，当初和小唐小方还在一个中学念书呢。从此，每天小唐除了和小方找谈生意的感觉外，就是和小刘约会。小唐渐渐有了恋爱的感觉。方唐公司成立以后，小唐，哦，唐副总经理就把小刘招到公司里来了。来公司的前一天晚上，还是在他们初次相识的地方，唐副总经理，哦，小唐吻了小刘。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也是那天，小刘和小唐约定：两个人暂时停止一切私下的活动，全当作不认识。

　　可是，才一个月的时间，小刘就…就…，不会的，不会的，小刘绝对不会的。

　　四

　　唐副总经理陷入了一场感情危机。

　　终于，有一天上午，他把小刘叫到了办公室。

　　小刘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眼睛不敢看唐副总经理。唐副总经理的心里有些痛痛的。他站起来，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真不知该跟小刘说些什么好。

　　“唐副总经理，没什么事我该走了。”小刘怯怯地说。

　　“你走，你往哪里走？”唐副总经理有些失去理智了。“小刘，你说，你到底和方总经理之间是怎么回事。”

　　“我……我……没必要说吧？”

　　“没必要？你跟我还讲什么没必要？”唐副总经理拍了一下桌子。

　　“方总经理请我吃饭，出去玩儿，我总不能拒绝吧？”

　　“为什么不能拒绝？”

　　“……我……我并不讨厌他。”

　　“可你爱的是我呀！”

　　“我并没有说我爱你呀。”

　　“那……那……那天你为什么让我吻你？”

　　“我同样也不讨厌你呀。”

　　唐副总经理没了办法。他转来转去，双手又开始发抖。最后，他跪倒在小刘的膝前，握住她的手。

　　“刘，别……别……别冷落我，别冷落我，我是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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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方总经理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唐副总经理痛苦到了极点。

　　“已经同居过了。”小刘平静地说。

　　唐副总经理猛然之间爆炸了，整个世界顷刻间灰飞湮灭。可他随即冷静下来。他站了起来。

　　“小方不会和你结婚的。”他平静地说。

　　“我知道。”小刘依然那么平静，如一泓清泉，那么楚楚动人。

　　唐副总经理转过身去，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唐副总经理，哦，小唐觉得自己一下子给抽去了什么，浑身轻松了许多。他抓起电话就给方总经理打。“今天晚上我们一块吃饭。”说完这句话，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夜，是多么的多彩啊。国贸大厦所有的窗子都亮着灯，使整个大厦显得晶莹剔透，似一件艺术品。小方开着车在大街上滑行着，他们并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谁也不说话。最后，小方把车停在了古城墙下，这是他们小的时候常来的地方，两个人都下了车，面对面地站着。

　　“小方，我要离开这个公司了。”许久，小唐说。

　　“我猜到了。”小方说。

　　“这么多年，虽然我个子比你高，力气比你大，可我一直服服帖帖地跟着你。够了，我该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了。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小方。我走了，我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会有这一天的。”

　　“我准备开一个电脑公司。小方，你对我很好，成天不让我干活儿，我很感谢你。唐副总经理，多好的名儿。你忘了？我们有一次喝醉了，你发誓说谁叫你一声总经理，你给他tmd十块钱。我也说，那谁叫我一声副总经理，我也给他tmd十块钱。”说到这里，小唐苦笑了笑。“真没出息，连发誓都得在你的下风。”

　　“小唐，我知道，你不仅仅是为这个。是的，我不知道我伤害了你。”

　　“我最后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和小刘结婚。”

　　“这不能。”

　　“这我早就知道。”小唐说，“不过我希望你答应我。”

　　“不，这是我和小刘之间的事。”

　　“小方，过来。”小唐说，“你忘了？从咱俩小学一年级开始，我们的同学除了你没有一个没吃过我的拳头的。今天，我打你一拳吧。”

　　小方没有说话，往前走了一步。砰—！小唐一拳打了出去。小方趔蹶了几步，但还是站住了。小唐停了停，上去又是一拳，可小方还是没倒。最后，小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拳把小方打倒在地。他上前扶起小方，两个人上了车。

　　“喝酒去。”

　　“喝tmd酒去。”小方，方总经理一边发动车一边说。

　　五

　　小唐有了在方唐公司的经历，对商界也算个内行了。他的TANG 电脑公司很快成立起来，小唐没搞什么开业庆典，自己就成了唐总经理。公司的效益虽然不如方唐公司，但因为唐总经理网络了一批计算机方面的尖端人才，公司慢慢红火起来。唐总经理的工作十分努力。他惟一的爱好就是去找方总经理喝酒。

　　方总经理利用自己在商界的广泛的关系，给小唐，唐总经理的TANG电脑公司拉了不少的客户。两个人都成了总经理，又回到了以前的感觉。

　　唐总经理买了奥迪车后，第一次上路就是他拉着方总经理去古城墙。在古城墙前，两个人玩起了扒草棍，就是堆起一堆土，中间插一根草棍，一人一次往外扒土，土越扒越少，最后草棍就会倒掉。谁扒倒了草棍谁就输了。

　　可是，连扒了八次，都是唐总经理输了。最后，两个人就坐在地上聊起了来。

　　“以后我可能会很忙。”方总经理望着远处说。

　　“生意越做越大了是么？”唐总经理望着方总经理，问。

　　“不，我遇到了麻烦。”

　　“什么麻烦？不是有隗秘书长给你做后台么？”

　　“小唐，你真的不知道方唐公司卖什么吗？”

　　唐总经理摇了摇头。

　　“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一个人经常的感冒，每次感冒都得打针才能好。时间长了，医生想了一个办法，每次那个人再感冒，他就不往针管里装药，给他扎那么一下，果然，每次和打针一样见效，把他的感冒治得好好的。”说完，方总经理陷入了沉思。

　　唐总经理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拍了拍方总经理的肩，和他一起站了起来，发动车飞驰而去。

　　方总经理真的遇到麻烦了。

　　先是本市来了几个美籍华人，他们带来了大笔的投资。在招待会上，本市的利税大户宏大公司的秘书李昭强吃了方唐解酒药，一连和这些人喝了一斤七辆五粮液。最后，李昭强在美籍华人面前大吐特吐，弄得大家不欢而散。市长在接下来的市长办公会上大批特批了这场活动的组织者之一隗秘书长，弄得隗秘书长好不尴尬。最严重的是乡镇企业局赖局长下乡，硬是叫镇里的女秘书喝酒。女秘书为了本镇的乡镇企业，不知喝了多少。赖局长刚走，女秘书就胃穿孔，大出血死了。

　　市长一时间光应付这些事了，他恼火得不得了。女秘书家里一直不善罢甘休，总是往上告。市长当即就批示检察院立案侦察，要拘留赖局长。检察院没有办法，就组织法医对女秘书的尸体进行解剖。最后，解剖的结果是误食，严重中毒死亡。这就排除了因醉酒而死的嫌疑。可是，一桌人都吃一样的饭，咋偏偏女秘书出了事呢？一定是吃了什么别的东西。这不说大家也明白，一定是方唐解酒药。

　　经过几天的调查，果然在女秘书的办公桌里发现了一些方唐解酒药的包装纸。

　　真相几乎大白于天下了。

　　这时，人们才想起吃了那甜甜的方唐解酒药的效果。方唐解酒药一定有什么问题。

　　方唐公司立即被封了，方总经理也被叫到了检察院。因为方总经理是隗秘书长的至交，大家也不好难为他，就叫了几个科长陪方总经理打麻将。方总经理有的是钱，大家都拼命赢他。

　　唐总经理听说了方总经理的事，立即开着奥迪来到检察院。当他看到方总经理安然无恙时，才松了一口气。他啪地甩出了五捆百元大钞，看他们忙着打麻将，话也不说，扭头就走。

　　这样过了两天，案子一点着落也没有。可女秘书一家还是不依不饶。也难怪，总是死了个人，谁家心里会好受呢。

　　这天晚上，隗秘书长把方总经理叫到家里。他一脸严肃地把方总经理给他的钱物都收集出来，还附了一张清单。方总经理看着这些东西想，亏他还仔细，样样都记得那么齐全。他想嘲弄隗秘书长一番，可他忍住了。

　　“小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呢？”隗秘书长十分痛心地说。“我还吃过那么多次呢，真是危险。”

　　“危险？别开玩笑了，隗哥。”方总经理笑了，对隗秘书长说。

　　“开玩笑？都药死人了，还开玩笑？”隗秘书长有些气愤地说。

　　“药死人？谁敢说是方唐解酒药药死的人？”

　　“检察院快要定案了，你还跟没事儿一样。”

　　“隗秘书长。”方总经理说，“我那方唐解酒药根本不是什么解酒药。”

　　“那是什么？”

　　“方糖啊。”

　　“方糖？不可能，方糖吃了能解酒？”隗秘书长迷惑不解。

　　“是的，有时候，方糖贴上解酒药的标签就会解酒，贴上感冒药的标签就会治感冒。”方总经理又给隗秘书长讲了打针的故事。

　　隗秘书长听了以后想想方唐解酒药的滋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这事儿交给我了。

　　他收回了那些准备退给方总经理的礼物，直叫老婆拿酒。

　　六

　　方唐公司的命运至此结束，方总经理又成了小方。

　　开着自己的桑塔纳2000，小方一下子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是的，这一阵，软禁似的，憋闷极了。他来到TANG电脑公司，招呼也不打，径直往经理室闯。

　　推开经理室的门，小方惊了一下。小刘？他叫了一声。

　　“她已经是我的公司的员工了。”唐总经理说，“小方，你没事了？”

　　“没事了。”小方无精打采地说。

　　 唐总经理沉默了一气，他和小方开车又来到古城墙下。

　　“再玩一次扒草棍吧。”小方说。

　　“好吧。”唐总经理和小方坐在了草地上。这一次，唐总经理总是赢，一连赢了八次。

　　“那事怎么处理的？”唐总经理问。

　　“隗秘书长找人化验了我的方唐解酒药，确确实实是泡咖啡的方糖。这样，女秘书的事又成了赖局长的事了。其实女秘书就是喝酒太多胃穿孔而死，法医不敢得罪赖局长，才定了个中毒而死的性。最后，因为赖局长的姐夫是省委副书记的秘书，所以市里也不能怎么办他。而女秘书家里也无非想要些钱。于是，隗秘书长找我，要我出了十万块钱给女秘书家，了结了这事。”

　　说完，小方叹了一口气。“小唐。我就要到南方去了。”

　　“到南方？”

　　“是的，我要做一个真正的总经理。”

　　“真正的总经理？”唐总经理有些纳闷。“你不早就是总经理了么？”

　　“不，我不是真正的总经理，我是个骗子，充其量只是个奸商。我现在才明白，你却是真正的总经理。”

　　“小方，别说那些了。”唐总经理说，“实际上，我一直挺佩服你的。在你面前，我一直很自卑。TANG公司能开展起来，我在你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小方，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那几拳么？”停了一下，唐总经理说。

　　“我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太没有信心了。我从小到大，没单独不依靠你做一件象样的事。其实，我第一拳就能把你打倒，可我怕你，因为我小的时候可没少吃你的苦头，我的拳头在你的面前向来一点威力也没有。第三拳我把你打倒了，我一下子有了信心。“

　　“谢谢你的这一番话，小唐。”小方沉思了一会儿，说。

　　“让我们掰一次手腕吧。”小唐说。

　　两个人在汽车的前盖上掰了很久，可是，谁也没有掰过谁。

　　“我们永远是兄弟。”

　　“在两只手叫劲的时候，往往是握得最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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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方和小唐又有了童年时的那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