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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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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0:0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老好人吴先生由于一次工作时的失误被投入监狱,不过审判书上可不是这么写的。这场悲剧发生在老吴在给局长办公室中的局长端茶送水的时候，这曾经是这个严冬中最美好的上午，整整一杯热水，热茶水，从一个考究的白色瓷杯中奔流而下，直接命中了局长的女打字员的美丽丰满的胸部。并且这悲剧发生的太快了，太混乱了，我们可怜的老吴都没有时间去记住任何细节。     法院的效率很快，在当天下午就已经对老吴的罪行进行了审判并在短短的10分钟后（老吴还没给家里打电话通知他们自己将要被判刑）老吴就坐在了驶向监狱的装甲车内了。老吴这个时候竟然悟出了一条引以为豪的真理——任何不幸进行的速度都要比不幸者的思路要快。在黑暗的装甲车内，老吴现在终于不用慌张的应对提问了，无聊的他开始屡清思路。     “今天早晨我6：30起床，我老婆和女儿没有醒。我穿好衣服拿起我的公文包，这时候我老婆和女儿没有醒。我打开门时候，卧室没动静，我老婆和女儿没有醒。      我下楼时，遛鸟的王大爷正在上楼，我和他打招呼。我出门找到我的自行车，我骑车去单位，并在单位大门旁的一个早点铺吃早点，老板娘很漂亮，漂亮到我都不敢正眼看她。我吃了一碗馄饨。我推着车进单位大门的时候看到传达室的挂钟是七点半不到。我锁好车，进了我的办公室。9点了，处长从我的面前走过。10点了，我的位置终于有了温暖阳光的照射，这真是享受啊。然后我去热水房打水，我遇到了局长秘书他说让我帮他去给局长送杯热茶，他有份文件要打印。     我端着茶杯上楼，楼道里没什么人走动，安静极了。茶杯很烫我的手指块受不了了，所以我忘了敲门，我只想快点把这杯茶放下，我推开门。现在，我正对这局长的办公桌，阳光照着我的脸也遮住了我的视线，我看到白茫茫的办公桌后有两的人影，一个坐着的胖子和一个站着的女人。我端着茶杯快步向前，我要把茶杯放在局长的办公桌上时我才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样子，局长的女打字员，她应该这间办公室的另一端工作的，而且，她的衬衣扣子应该至少系上几个呀。我注视着她雪白的乳房和完美的乳沟。这感觉真是美好，让我轻飘飘的，甚至忘了手中盛满热水的茶杯，局长和打字员的目光叫醒了我。我的手终于挺不住烧灼，松开了茶杯……”     老吴理清了思路满足的呼了一口气。然后他想起了这之后很快他就到了法庭，这好像时空穿梭一样快，他都记不得坐的什么交通工具了。     “法庭上我听不清问题，我在想我的前途算完了。我的老婆怎么办？还好有女儿，她长得很漂亮，不愁嫁。”      想到母女以后生活没问题，老吴就开始在法庭上回忆自己上午的经历。但是在法庭上他毫无思路，他总在重复地想一个画面，一个声音，一种感觉。他的手还很疼，可能烫伤了。他不断点头，他听不懂，听不清，甚至听不见法官的问题。最后，他被判犯有反革命罪，试图攻击国家干部，他被怀疑是敌国间谍，但因为如此坦白（点头的动作像个白痴）警察没有调查他是否与他国大使馆有联系。      终身监禁，老吴要在第209号监狱渡过余生。      装甲车门打开了，老吴发现原来外面已经天黑了，强光灯的白色光芒一点也不像太阳光那样，是冷的。他已经在一所监狱里了，他走出装甲车，士兵甚至不去推他，他们已经习惯了老吴这路子的人。他们像小学生一样听话。老吴还不知道，他正深处这个国家最伟大的监狱中——关押公务员内部“反革命”的监狱。老吴反而像刚刚被释放的人，他抬头打量这一切，做着深呼吸，还探头看了看天空，有星星，好多星星，城市半辈子的老吴从没见过星星，除了飞机和人造卫星的灯光。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个孩子。          老吴很快适应了狱中生活。6：30起床，洗漱，穿衣服（属于他的新的工作服），去食堂吃饭，去监狱的广场放风，在监狱工厂工作——一个大的办公室，他和他的狱友们做一些文职工作（政府好像也不指望这些老公务员干什么体力活），听狱长给他们做政治宣传讲话。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放风的广场，这里好像首都广场那么宽阔，广场地上有很多红色警戒线，他们必须在红色范围内活动——要在距离围墙1公里外活动。寒风撕扯着老吴，他站在广场的中心，那些监狱的“老人”们可不愿受冻，他们宁愿呆在办公室。现在广场上除了老吴只有两三个人在散步，远远望去监狱的围墙上有很多境界塔，依稀可见几队士兵在墙头巡逻，老吴并不惊恐，“规规矩矩的就能平平安安”这是老吴接受的他父亲的教条。日子一天一天过着。     狱长是个很和善的人，这点和老吴很像，和这个监狱里的所有犯人很像，他还帮助老吴和监狱外面的老婆办了离婚手续。老吴的亲人不愿见他，认为他是个危险人物谁惹上谁就要倒霉了，老吴很理解他们。狱长只有两个警卫，他们不像警卫好像是传达室的老头，实际上他俩个就是老头。老吴起初感到过奇怪，怎么这个监狱他就见过狱长和他的两个警卫，其他看守人员，工作人员在哪。犯人吃的是自己做的，有自来水，锅炉房也是犯人在工作，这里的一切一切都靠犯人在运转。互相检举、监视，没人敢交谈。老吴很受本分，这是他的天性，和他的狱友们一样，他们对自己的工作尽职尽责，认真地听狱长的讲话，吃饭时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他们从来不敢在自己的房间里走动观察，甚至不敢打扫，这些举动要是被看成是越狱的准备可不得了啦。     冬去春来，天气渐渐暖和了。狱长说为了防止疫情在监狱内爆发，要进行一次大扫除，这就像新年前各家各户要扫房一样。大家终于要开始分工合作了，老吴和一个年轻人一组大扫他们这一层的所有房间，这个一脸学生气的年轻人和他女儿年龄相仿，20岁出头。老吴对他的同情胜过了怀疑，他对自己说：     “这么年轻，他还是个孩子啊！却要和我一样在这个监狱中度过剩下的岁月。也许他还没体验过爱情（也许老吴也没体验过）……”     他们看了看对方的胸卡，接下来便一言不发的开始打扫，老吴提着水桶和拖把，年轻人拿着扫帚。打扫完第四个房间，老吴拿着扫帚，年轻人提着水桶和拖把。第十二个房间，走廊可以偶尔听到一老一少的笑声。现在轮到了老吴的房间，老吴终于要开口了：    “你多大了？”    “23”    “你叫什么？”     年轻人把头扭了过来，半开玩笑的说：“呵，您可别审问我。”    “哈哈哈哈……”     春天躁动的阳光从墙壁上的铁窗朝射进来，久违的春天和久违的笑声温暖着老吴，他体会到一种幸福，一种家庭都不曾给他的幸福，自由的幸福，铁窗内的自由和幸福。         “这是你的房间，我们打扫的彻底些吧！”年轻人伸手去扯下贴得满墙都是地宣传标语和宣传画。那些东西已经被时间氧化成很厚实的一个整体，当它被一层一层的剥开时那些受力点开始松动，伴随着一种类似树枝折断的声音这面纸墙倒塌了。厚重的纸板险些砸到年轻人，老吴赶紧上去扶了他一把。        “你没事儿吧！”老吴关切地问年轻人，可却没有得到回答，老吴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缓缓得抬起头。他怔住了。         在铁窗下有一扇门，一扇有门把手的门。     过了很久，年轻人开口了，“我想我们还是把这些纸再弄回去吧！”     “好……”     老吴用水桶中已经混浊到发黑的混合液体湿润这面纸墙，过了很长时间它才变软。年轻人却一直不帮忙，他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站在一旁看着这扇门……     大扫除在天黑前结束了。     这一个晚上变得异常难熬，老吴肯定是睡不着了，他躺在床上看着铁窗外的星星，目光一直盯着那些星星却死也不肯看那面重新粘上纸墙。思路不听使唤，一直在想象那们后面是什么，     “一定是巡逻的士兵和机关枪，这是一个陷阱，测试我是否真正的改过自新了。       那个孩子呢？他的房间会不会有一扇这样的门？所有人的房间都有一扇这样的门？”     一系列的问题与怀疑缠绕着老吴，这个有千军万马把守监狱里也许只有一个狱长和两个警卫。也许门外就是他原来生活的世界，可是走出去又怎么样呢。老吴在外面的生活并不比这监狱里安逸。而且如果逃出去，警察们一定会通缉他，抓出他，枪决他。老吴感到了一股恐惧，如果年轻人检举他和他房间的门怎么办？如果其他走廊里的人发现蛛丝马迹怎么办？老吴害怕极了，但是在恐惧的高潮过后，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看了一宿的夜空和行星，并祈祷月亮能运转到视野里。     第二天早餐时老吴没看到年轻人，一整天也没见到，因为在下午他路过一个空房间，房间里全是纸屑，铁窗下有一扇和他房间一样的门，有门把手的门。     老吴反复回忆，最后他肯定的认为昨天一晚他没听到任何枪声或者叫喊声。     “那个孩子，他逃走了，一场成功的越狱……”老吴想到这些，像个父亲一样慈祥地笑着，一面想象着年轻人在一片草原上奔跑，就像一匹自由的马儿。                  第二天一早，老吴就去找狱长。     他想询问关于那扇门的事情，可他又不想听故事。如果要战胜恐惧和好奇带来的折磨，最好的方法就是拥抱他们。     狱长对他的报告没有任何反应，表情依旧温和平静，     “那些是用来枪决上个时代的激进分子的，迫于媒体压力我们的政府不能绞死他们，于是修建了一所能够随时逃跑的监狱，他们逃跑便正中下怀，会被警卫打死。我那时还年轻，我和我的同事叫那门“死亡门”，后来反革命被消灭了了，这里便废弃了……”     老吴并没有认真地去听，但是他感到了渐渐得轻松起来。     “你们进来的时候，外面的局势又开始动荡不安，军队被调离，警卫也进了城，我们开始唱空城计，其实你们不会逃跑的，你们这些‘公务员内部的……”     老吴再次感到了阳光的温暖，春天的阳光，这个时间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其实我知道，我或者你们，我们既不是革命者，又不是反革命，我们不过是老老实实生活在监狱里的人罢了……”     老吴听着狱长讲，晒着太阳，就像一个幸福的孩子，沉溺在晨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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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0:02 |只看该作者

有几个细节你应该补充完成。既然他被称为老吴，这个“老”字在中国的理解里至少有一条就是经验比较足，当然，青年人互称老X是爱称，但在机关工作，称“老X”那必有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工作经验。那么，端茶杯如何端不被烫到是个比较关键的细节，这个老X不但应该更能做好，我们小X也应该已经可以很好的完成了。 另，茶杯是不是应该有把手？局长级的杯子是不是都应该是保温杯？ 这只是小细节，和整篇文章应该是没多大关系的。因茶杯事件关终身监禁还是挺好玩的，其实荒谬下去会更好，解释他关进来不如写一写监狱生活会收益更多，尤其当你真的身处监狱的时候。

我三岁的时候，很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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