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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短篇习作：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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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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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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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0:4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最后一段说实话，没必要写了，有点画蛇添足的感觉。可能作者想把全篇再提一下，只是这一提，反而让人感觉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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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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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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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0:45 |只看该作者

一个短篇习作：月子

月  子 那天下了点雨。进入五月以来，雨就断断续续地下，一直没停过。四点多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得厉害。我决定做晚饭。于是就撑着把伞出门去柴房抱柴草。回来的时候，我就看见那辆面包车停在我家门口了。白色的车门呼的被拉开后，连生先跳了下来，他打开伞，用一只手撑着，然后把头往车里探，嘴里嘟囔了句什么。接着，我就看见了连小花。她被她父亲扶着小心翼翼地下了车。我注意到，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七个月，不，也许都有九个月了。他们家在我家后面的第三条巷子里。下了车，连生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则搀着怀孕的女儿，在泥泞的小路上缓缓的往家的方向走去。隔着雨水，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我感觉到小花的肩膀一直在抖。也许她在哭呢。谁知道呢。他们没有看见我。也许是假装没看见，但更可能是真的。他们就这样顶着雨水走回了家中。这就是小花离婚后回到村子里的情形。关于小花离婚的始末，我是知道的。昨天傍晚刘月妹急匆匆地来铺子找我，就是告诉我这事儿。我当时也傻了。要知道在过去我们这个村子还未曾出过离婚的女人呢。月妹才说了两句，就跺起脚抹着眼泪低声哭了。毕竟是做妈的。做女儿的出了这事，她怎么会好受。我赶紧把她请进了里间，在她断断续续的哭声中，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我又能说什么呢，我只好陪她哭了一阵。  小花是去年嫁给火烧寮的王光明。那小伙子来相亲时我就看过，人长得挺精神的，但谁想到他就那么一条筋呢。是的，我忘了说了，小花和王光明是相亲认识的。这样的事情，我是指通过相亲结婚的，在我们这里还是很多的。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多了。小花嫁过去后，我听刘月妹讲过好几次，说小两口日子过得还不错。小花怀孕后，他们还曾回过娘家省亲，那时我看见小花的脸色红润得就像红富士苹果。后来发生的事情，说起来还真是意外。三月份的时候，王光明出门打工去了。他没有什么本事，只好进了厂。那个厂叫瑞达电子厂，在东莞大朗。如果他进的是别的厂，也许以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可偏偏他进了这个厂。这就是天意，我想。老天总是对某些人比较残忍，比如小花。小花过去就曾在这个厂里打过工。那是前年的事情了。她就是在这个厂里给一个外省的男的骗了。这事情我知道的不是特别清楚，连这些都还是后来刘月妹告诉我的。她告诉我，小花和那个湖南佬好了一阵子，原本都要嫁给他了，没想到那男的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着。小花的精神状况就出了点问题。连生只好把她带回家来。这就是为什么小花要嫁给家境一般的王光明的原因。很显然，连家对王光明隐瞒了这些。但王光明进了那家电子厂，不知什么原因，不久之后，他就知道了这些事情。也许是厂里人告诉他，也许是他自己探听来的，反正他就是知道了。知道后他就受不了了。我原本以为他是受不了小花过去精神上的那点问题。但我想错了。他忍受不了的是自己的妻子过去跟别人有过那种关系。厂里现在有很多人都知道连小花是他的老婆，而大家也知道，他老婆过去就给人睡过了。就是这么回事。于是他就跑回家来，死活要和小花离婚了。说起来，王光明的父母还是比较开明的。他们并不同意儿子离婚。毕竟小花都怀孕了，肚子里可是千真万确他的种。可这王光明却发疯了似的，非要离这个婚不可。连生两公婆给请了过去商量对策。但他们又能怎样，这事情都摆在那儿了。农村人，什么都没有，所以更丢不起这个脸了。开始当然是劝，但怎么劝都没用。并且，这日子也的确没法再过下去了，小花哭着告诉刘月妹，回来后王光明就一直赶她走，晚上让他睡硬邦邦的木板沙发，还经常对她拳打脚踢。可是怀着孩子的人啊，他也下得了手。没办法，离吧。就这么离了。  小花回到村里的第二天，她离婚的事情就传遍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说了出去。这事儿造成了很大的轰动。我听到了很多难听的流言。也有人特意跑来问我，她们都知道我和月妹的交情。但我什么都没说。我劝她们，想想吧，要是你女儿也出了这事儿，你会好受？还是别打扰她家了。有人就当面给了我白眼仁，撇嘴说，你女儿才会出这事儿！我女儿向来乖乖的，她可不会干那些伤风败俗的事儿！忿忿地撒腿走了。后来我听说也有人还跑到连生家去探听情况，但院子里大白天也反锁着，他们还不甘心，就扒开门缝使劲往里头觑，但只看到地上白花花的一片日头影。院子里死人般寂静。连生是工头，白天要出门去建筑工地干活，等他的摩托车突突的开出了家门，刘月妹就迅速地把院子的大门关上闩好了。她不敢轻易出门了，连洗衣服都在院子里，而不像以前那样提着一桶到河边来。她跟我说，她走在路上，感觉后背上全是眼珠子。她还告诉我，她家菜园里的菜都快要枯死了，就因为她没有去浇。小花刚回来的那几天，夜里我去她家去得比较多。大厅里坐的都是她家的那些亲戚，烟雾延绕，嘁嘁嚓嚓地都在谈论小花的事儿。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那么多可说的。月妹躲在女儿的房子里不出来。她陪着女儿一起抹泪。我做不了更多，就陪她们娘俩说说话，宽宽她们的心。小花那些天瘦下去了。下次再去她家，我就带了点补品。  七月末的一个晚上，我和老公都已经睡着了，突然，后窗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月妹着急的声音把我吵醒了。她要我去村尾找顺婆。顺婆是我们村里接生的。她告诉我，小花就要生了，但偏偏这天夜里连生到镇上朋友家吃酒去了。我赶紧跳下床，穿好衣服，夹了把伞到村尾去。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又下起雨了。我和顺婆赶到连家，月妹忙忙迎了出来。屋里传来小花痛苦的叫声，这叫声在下着细雨的黑夜里显得是那样的恐怖，揪得我的心也紧张得不行。月妹拉着顺婆进屋了。厨房里正在烧着开水，还没烧开，我就走过去，蹲下来，又往灶膛里添了两根柴，定了定神，才走进了小花的房间。我挑开帘子走了进去，灯光下小花弓着腰站在地上，两手背着抓住床边，头发蓬乱，有几绺头发被汗水打湿了，伏贴在脸上，脸上扭曲得不成样子，在大声地哭着。顺着往下看，她的两只白且细的大腿不住的颤抖着，裤子已经被褪到了脚下。顺婆和月妹各在一边摁住了小花的手不让她乱动，顺婆一边摁着，一边俯下头来盯着小花的耻毛部分看，那里正在滴血，血滴在她的裤子上，地上已经出现了一摊殷红。顺婆看了两眼，又把头抬起来，鼓励小花使劲。使劲，使劲，就出来了。我虽然自己生过三个孩子，但看别人生孩子，这是头一遭，盯着那摊血，我觉得有些晕眩，就呆呆地怔在那儿盯着小花的下部看。后来我就听见了“哇”的一声，回过神来的时候，顺婆已经剪掉了脐带，从床上扯过了包孩子的尿布，一边包，一边轻轻地拍着孩子，拍出了阵阵的哭声。我赶忙过去帮月妹把疲惫不堪的小花抬上了床。月妹帮小花掖被子的时候，我赶忙端着盆子出去厨房提开水了。孩子需要洗个澡。这是个男孩。  半个月后，抱孩子的人就来了。那是一对中年夫妇。后来村里人说是个大老板抱走孩子的，其实倒也不假，我听月妹的弟弟三才说，他们家挺有钱的，就是不能生育，所以一直想抱个儿子，以后好继承家产。人是三才找来的。三才说，就要找个有钱的，不然太对不住孩子了。抱孩子那天我也在场。穿着光鲜的大老板夫妇把轿车停在了我家门口，然后被三才迎进了连家。大家在大厅里吃茶寒暄了一会。气氛很是凝重。月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尽在眼眶里打转，听者连生三才和大老板夫妇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但有什么好说的呢。后来那个胖胖的老板娘就站起来了，她从皮包里掏出了一叠挺厚的一百块，小眼睛在屋里转悠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连生的脸上，尴尬地呵呵了两声，这点钱你收下吧，不多，就两万，算是我两公婆的一点意思。连生把钱推了回来，怎么好要你的钱呢，连生说，你能好好抚养孩子，我们就知足了。我们就希望给孩子找个好人家，不图别的什么。我们会照顾好孩子的，女人又把钱推了过去，但这点钱你得收下。大老板也开口了，收下吧，不然我们两公婆心会不安的，你女儿刚生完孩子，身子虚，这点钱正好给她补补身子。连生的手一时间不知该放哪儿了，把脸转过来，却看见月妹脸上流着两条长长的泪水。小花一直躲在蚊帐里不露面。被窝里嘤嘤地响着她的哭声。孩子从摇篮里被抱出来，就哇哇哇地哭了，一泡尿利索地撒在了老板娘的胸口上，那里湿了一处，但孩子反而不哭了，转着小眼珠看着眼前的陌生人，看得老板娘都顾不得胸口的那块湿了，脸上烂开了笑容，这孩子，真合我心意啊。孩子被抱出了院门的时候，月妹流着泪水跟在后面，絮絮叨叨地叮嘱着老板娘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看得出来老板娘的心思不在听了，她只是嗯嗯地答应着，一边快步的往轿车方向走。她现在生怕这家人突然改变主意，又要把孩子要回去。以前她就经历过这么一次。她觉得自己只有上了车才真正安全。我们一伙人一直把大老板他们送到了那辆轿车旁。果然，车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孩子的哭声使月妹突然挣开了一直被我扶住的手，纵身跃到车门前。她要把孩子抢回来。我的孩子啊，月妹把手长长的伸进去，把他给我，我不给你了，我自己供他……她的举动把那个胖胖的老板娘吓了一跳，她紧紧地攥住孩子，吓呆了似的看着要扑进来的月妹。但连生一把跑过去抱住了月妹的腰，使劲把哇哇大哭的她拖了出来。月妹还要冲过去，但却被连生死死抱住，再也挣扎不开，只好在连生的身上又撕又咬。三才忙飞过去，把车门狠狠一掼，冲着里面喊，你们他妈的快走，快走，快开车。  小花两个月后离开了我们村子，去了广州她哥那里。她哥小辉在天河区开了个小档口卖衣服，让她上去散散心，也顺便帮个手。她是悄悄地走的，我也是第二天在河边洗衣服时，听月妹讲起来才知道。后来，我倒是很少再想起她来。过了一阵子，村里关于她的流言，也像这年的秋蝉，渐渐销声匿迹了。我和月妹也有意无意的躲开关于她现今生活的谈话。一年过去了。她没有再回村里来。我清楚地记得，最近一次想起她，是8月31日的晚上。当时我坐在铺子里边打着毛线边看电视，结果就看到了热点新闻里播报了这么一条消息：深圳龙岗警方日前在一家出租屋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据调查，这是个三陪女，前夜里带客到出租屋，结果被客人勒死在屋中，身上财物被抢一空。现在，歹徒正在逮捕之中。后面又接着说了一句：据警察声称，此三陪女生前正做着月子。看到这里，我心喀噔了一下，脑海里立即闪过了小花的样子。但我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我知道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但我还是照样想了很多。  <chsdate wst="on" isrocdate="False" islunardate="False" day="30" month="12" year="1899">06.12.10</chsd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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