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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踏雪的三种可能》
早晨我睡得迷迷糊糊，隔壁已经亮灯
他们把房间搞得叮叮当当
侧起耳朵，我听到他们说：
——都12月31号了。真是快啊，好象
什么都没做，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今天不是12月29号吗？）
然后，我又听到他们说：
——一起去山上吧，看狐狸踏雪。
（今天下雪了吗？）
我匆忙起床奔了出去。
到处皆无落雪。看来狐狸踏雪
可能是一道菜（但不适合做早餐）
或一个比喻。
直到经过一条河、一座桥
我恰巧看到他们正抱在一起接吻
紧挨着一棵阴暗的树。
至此，我才确信狐狸踏雪的另一种可能：
——小心隔墙有耳。
2003/12/29/
《12月28日黄昏》
我们一滴滴的走进12月28日黄昏
仿佛众鸟归隐。
脸上暗藏死的伤痕
我坐在房间里喝着雀巢咖啡
有一点点的苦和碎。
已经搅拌均匀
已经有人在半导体收音机的声音里
为我哭泣。
我陷入迷醉。坐至窗前
读着一封来自外省的书信
仿佛一杯咖啡，融入12月28日黄昏
融入哭泣的耳朵。悬浮的肉身。
2003/12/28/
《粉墨登场》
舞台已经敞开。我退坐至最后一排，仿佛木偶。
灯光和夜晚次第敞开
道具和观众漏了出来
在各色灯光下模糊不清
根据通知：演出将于今晚七点开始
九点结束。六点五十五分，一切就绪。
主持人上台，按部就班，献词和旁白
帷幕拉开。表演者粉墨登场
逐一从一数到十七，按照次序
我一直病恹恹的，昏昏欲睡
迷糊中听到掌声雷动。
醒来之后，演出将近结束
他们极力喊我上台致晚会闭幕词
我摇摇晃晃走上台
却因一时激动，忘了台词
而被他们七手八脚扔出窗外。
2003/12/28/
《傍晚经过菜园》
——贺灯子生日
傍晚经过菜园，萝卜和白菜各成一片
新鲜，耐寒。彼此疏远。
池塘停在百步之外
风吹过水面，然后
像我一样，经过菜园
已经是傍晚，十二月的傍晚
已经是冬天。
我们翻开了自己的房间
翻开2003年的倒数第四天
我们默默无言。
在一张纸上画出一片池塘
池塘旁边画出一片菜园
如此，一切从简。
如此，敞开的部分干净，柔软。
2003/12/27/
《细节，慢》
慢慢的回头，转身。花慢慢的开
在门口的菜园。你挥着手绢
泪流满面。
我却从此一病多年
你在身边，令我从此隐忍和沉默多年
我一遍遍的数着门口的
池塘。菜园。和远处的一片荒山。
皆有不可抵达的深度
譬如一个上午，一个下午
慢得迷糊，而且不清不楚
有人在我的耳朵里哭
哭声艰难。
冬天如棉毯，围着火炉铺展
那么慢。
具体的慢，抽象的慢。
仿佛永远
永远青梅竹马，永远两小无猜。
2003/12/26/
《平安夜》
预报说受冷空气影响，天气开始降温
零下六至九度。
我们三五成群的外出，或独处
或为女友点起蜡烛和圣诞树
或在音乐茶座点歌
在家看电视，跟着剧情起落
一波三折。
在如此斑斓之夜，放开一切
仿佛脱胎换骨。皮肤
到体内的温度，适合栽树
或种植眼泪和植物
窗户上挂满风车
经过手的调节，或正在被调节
而我的匀速走动的钟表
在此，恍若飞鸟
我们暗如夜色，彼此祝福
并把取回来的礼物放回原处。
2003/12/24/
《星空作业》
此刻，天黑了。我的上面星罗棋布。
仿佛地图。沉寂、孤独。
我坐在下面，看着星光在下垂
路灯在上升。
升至一片建筑，和建筑物的
阴影。
后面是操场、栅栏、四百米跑道。
前面是礼堂。礼堂里
正在上演一部爱情电影
灰色格调，慢节奏
画面因循守旧，恰如
路灯彼此间隔，恰如
已经被拆散了的，一节节的
玩具火车。
但是此刻，天黑了。我坐至深夜
反复临摹
一篇尚未完成的星空作业。
2003/12/22/
《晨歌》
已经逐渐清晰和明朗。树和建筑
随处可见。光的暗斑
从脸部流逝
我们彼此分散在不同的位置上
回顾开始时的慢动作：
腾挪。跳跃。转身。或者奔跑。
光线仍在扩散，但这不能阻止潮湿和阴冷。
风在树枝上轻微的摆动。
然后离开，如消失了的墙的阴影。
暗处的事物不断呈现。
颜色或深或浅
秩序错落有致
但不比我们，我们的肢体
更倾向于抽象和隐蔽
只为练习慢下来的晨跑，以及后退的技巧。
200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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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7-8-4 13:0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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