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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style="margin-top:5px;font-size:11.5pt;line-height:100%">??“我死给你看!”刚走近12号楼我就能听到403室张婶那歇斯底里的熟悉声音,围着看热闹的人仍是很多,每次他们家吵架都能引来大片的邻里观众,看这免费的立体声电影,谁站着都不会喊累,那北门卫上的老太还揣了半包瓜子,嗑了一地。<br />??“大伙可以散散了,差不多你们都可以回家带孩子煮饭咯!吵架有什么好看的,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散散散!你们俩也真是的没事就喜欢叫板,这不是给人家看热闹吗,影响多不好!进去,都回去吧!”我站在人圈外,拉开嗓门练了练,这几句都说的烂熟,最后一个吧字自己都觉得带了乏音。“我死给你看!”张婶伸出那粗短的食指,点了点的张伯转身就上了楼,她没有看我,楼道里她还在重复着那句。<br />??“张伯,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这么多年走下来,还有什么可争可气的!”我摇了摇头,这种家庭纠纷我最头痛,处理的好是好,处理不得当那就是错大了。<br />??“小刘呀,这是我们家里的事,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说是不,所以你以后还是别来,别来管我们家的事,坏人大街上放着那么多,你们坐在办公室不去抓,没事跑我这边来干吗,谁让你来着的!”张伯虎瞪着双眼,大声的说道。<br />??“张伯话不能这么说的,张婶那边你就迁就点,何况错还真不在她,不要以为邻里都不清楚,男人要想在外面过的体面搞个女人,至少得把家里先摆平了,是吧,千万别弄个后院着火。回去吧,安慰安慰她,不能安慰也别气她,张婶真有什么想不开,我想你以后或许还没这样的舒坦。我们走,收队!”<br />??“呵,吓唬谁呀,她真想死早死了,哪次不说这句,怎么拉,我在外面搞女人怎么拉,P,关你们派出所什么事!”喷出那句他头也不回的上了楼道,围观的人渐渐的都已离开。我抬头看了看403的窗户,有一个黑影猛的缩了进去,看体型是张婶。<br />??没有离开这个小区,我绕到楼房的前面看了看露台,这露台是半封闭式的,可以在上面放点盆景植物也可以挂着笼子来养小鸟,自然用处最大也最多的是晾晒衣物,什么都随自己喜欢。我独钟于这样的露台,它可以让我放松再放松,把生活工作中的一些不愉快一些疲惫全在这释放,最后我会在眺望中变得轻松起来。所以我买房时选择了有双露台的405室,前露台上的吊兰已经蔓下很多,窗户紧闭着,妈不在家,这个时候大概是去接宝贝下课了吧。兜了一圈,回到12号楼下,没再听到大震动的吵嚷声,随即就离开了。<br />??从沉睡中苏醒,有着难言的昏沉和困乏,如此的宁静是我早醒的不得已,没有邻家的大声喧哗,感觉这个世界有着莫名的颠倒和时间的倒插,什么都是怪的异常。煮了早饭没有吃,洗了衣没有晾起,匆匆的带上女儿在外面的面摊上随便的扒了几口就送她上学去了,到单位才七点四十分。泡上一杯绿茶,开始整理桌面,忽发觉右眼跳的厉害,老人不是说右眼跳灾左眼跳财吗,那就是说有灾祸,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我开始不安起来。还没坐稳五分钟就接到报警,说是雍境苑12号403有个女的跳楼。我楞了一下,张婶真的跳下去了?“我死给你看!”耳旁出现张婶重复的这句。她真的选择了这条不归路,死,为什么呢?<br />??带着跳动的右眼皮,揣着颗不安甚至有些自责的心,驱车来到了现场。我应该相信书本上写的,平静下的诡异是最可怕的,它隐藏着最不安分的骚动。围着的仍是那么多人,见到穿制服的警察,人群很自觉的让出一条道,张婶倒在地上,后脑勺着地,血溅了一地,模糊了整个脸。抬头看了看她家的露台,张伯站着,神态有点呆滞,或许他也没料到胆小的张婶真会跃身跳下。死,多么让人畏惧的一个词。<br />??上了露台,靠窗户处有一个方凳,我时常警告宝贝,千万别站在露台的凳子上,那是很危险的事。探身往下看,头有点晕,难以想像张婶是如何的敢跳下去,面对死亡有着最让人害怕的恐惧,有过很多次,我站在自家的露台上,幻想着自己跃下的每一个动作,是直线下坠还是抛物线式的落下,一声扑通就能解决一切烦恼,什么都结束了,包括身躯里的所有意识,纯洁的肮脏的。掉下的一刻,连体的头颅没有跷起地球的任何一角,没有砸出水泥地的一个窟窿,它就碎了。<br />??张伯哭丧着脸,眼圈内有点红,再次见到穿制服的我,他不自觉的低下头,泪掉下了两颗,“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干吗真的死,她怎不怕呢,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死呀――!”张伯哭出了声,为什么不怕死,战胜恐惧的到底是什么,是怨愤,除了怨愤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虽不是千古难平,但对张婶来说或许足以至死。很多话可以说着玩解闷,又何必当一回事,这死是不能复生的。死了,张婶兑现了那句,为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确实也看到了,而且我们很多人都看到了,可看到又怎样,伤心又怎样呢。<br />??时间能消磨一切,人,物,事无一幸免,伤心时掉的泪还没接到一碗,张伯又开始他的快乐生活,没出一个月,他在小区门口又笑的灿烂如花,把拣垃圾的外地妹唬的一愣一愣的,说着他老婆是如何的神经如何的和他闹他又是如何的无奈现在又是如何的孤寂。<br />??抱着对婚姻的质疑,我把自己沉浸在张婶死的阴影里,人都是自私的独立个体,不会为任何一个人郁闷痛苦孤独一辈子,没有谁离不开谁的,女人感性甚至冲动,张婶不就一个冲动成了落下的一个破碎不规则固体。<br />??为一个男人而死的女人是可悲的,即使婚姻有深的无法弥补的裂痕,即使感情破碎的无影无踪,“我死给你看”这句即没底气又带要挟的话,女人不说,不说。死都不怕,那还怕什么呢?生命都没有了,你还能拥有什么?在得到的一切日渐消失的时候,记住,女人们,我们还有自己!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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