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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一个短篇《野花也叫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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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2:3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这种野花之所以叫女儿红/就是因为它可以代表一场深深的恋情之后的回忆/当把野花酿成了酒/把忧愁放在风里/酒香飘到的地方/爱情即将飘满失去之苦<br/>--摘自诗作《女儿红》<br/>(1)<br/>“无论死活都要回草原,看看我的过去,献上一朵女儿红。”他话里渗透着无尽的执著。“为什么?”他示意我看看他停在不远的车,要不提示我真的没有注意但在驱动标志4乘以4后面滑稽得多出了一个等号和16。<br/>我禁不住,扑哧一声大笑。他又说了我一句没有定力,而后自斟一杯酒,看着墙头摇曳的光亮,沉默地吸出声音。我问过老董怎么了?他说这里面有一个故事,那是一个孩子划上去的。<br/>那是刚买车第二天清晨,他出门就看见了新车后边多出这么几个字,当时以为是谁家孩子淘气也就没说什么,用布擦掉,便驶出小区。可是,后来天天如此,越来越超出一个孩子的限度。为了不让他往上边写了,他出了自己写上去的下策,意思是看那家伙还写不写。<br/>可是,你猜怎么着?这个问题正在我入神时抛出故事的。要是我就不写了,多撑得没事干呢!我从自己出发考虑问题,又得罪了老董,他没完没了地说“没定力”。他说那家伙在16后边打了个对勾。有一次,他气得在屋里等了那小子一宿,凌晨的脚步声儿赶刚响起来,就从树边过来一个人影,“靠!”他就这么喊着就冲出门,“你小子哪儿来的这股劲头?”话到此他不说了,完全是一种说书人的方式戛然而止。<br/>事后,我请他吃了一顿饭,那果真是个不大的外地孩子,十七八岁的样子,外表若不经风,心里一心追逐的东西总是能办到。他后来说是和几个孩子打赌让我请他吃饭,为的是他给我了定力。<br/>“他在哪儿?”我忍不住要去看看这个在诗人老董的嘴里的颇具童话色彩的人了。<br/>“丢了。那天我去他们常呆的垃圾场找他们,这些人就走了。我打听到他是和几个小伙伴去塞上混饭吃去了,那儿的人比咱这儿的人好心。”他们是不该在这个聚集着有钱人,却经常饿死人的地区度过他们的生活。<br/>“所以……你去塞上找他们?他们也许到不了塞上就饿死街头了。你以为还有你这么傻的人?”我在老董的眼里看到了刚下火车时的那种城市阳光,带着流浪汉的忧伤。“他可是说到做到的。”他并没有极力地反驳我,而是默然地饮尽了那杯茶。他口口声声说的定力,我是从这个故事开始觉得它也有执著的意思的。<br/>认识老董的时候,我们因为不同的原因来到草原,在辽阔的草原城市的一条街上相遇。我和老董的故事,也许就从此开始了。<br/>结识之后,我们又相约在老董的故乡龙泉相聚。<br/>(2)<br/>我动身来找老董是在另一个城市的夜晚,翌日早晨走出老董家乡某市火车站的时候,我正在发愁这个汉子要是昨晚又喝多了,我就要被那些躲藏在车站旁的小姐们拽进去弄一身病了,我心软受不了她们那套挑逗。<br/>在草原出差做采访,老董就说过我小子那不叫心软,那叫没定力。你们这些人怎么满嘴屁话!第一次,见到老董就是在一个洗头房的门口,他就坐在那个小摊前喝茶,而我正在包间里听着小姐对我性能力的数落。四十分钟,我出来他还在那儿喝着那杯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跑了过去问他,老兄你这是喝茶,还是补他妈的肾呢?他哑着嗓子跟我说了一句话我差点被过去,我在这儿练定力呢!你小子一看就是没定力的主儿和我过去一样。我们就在那里喝茶,我三杯下肚,他那一杯凉透的茶还在胡茬儿之间,缓缓流动。<br/>“有你这么喝茶的吗?”我一把将茶杯摔出两米,砸在洗头房送客人出来的小姐脚边,她就是那个刚才骂我的婊子,一看是我瞥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晃着偌大的屁股又进了门口。<br/>“急什么?你看你这人还是欠练,不是!”那个汉子说话的时候,脚在地上划了一个圈,之后我一直注意那支脚,总是在晃动。这我才知道他喝了不少酒。之后,他给我讲了那个“四四一十六”的故事。<br/>可是,今天的老董反倒是早就等在那里,一脸绯红的站在广场上,见我出来一个拥抱把我扔进了他的那辆汽车,在广场上扬长而去,惊起的几百只鸽子甚至遮蔽了老董的视野,他骂道:“妈的鸽子也和人似的欠练!”真不知道鸽子他怎么练。<br/>(3)<br/>老董是我在草原认识的一个朋友,最能干的事情就是坐在酒桌之前,给你讲段子骗你酒喝。他租了一辆很烂吉普车和我记忆里的战争年代的车一样的老绿色,看上去像一只青蛙。<br/>这让我对他很有好奇心。老董开车跟开飞机似的,在野外跑的时候,不时被石头颠起来,我们开怀的大笑,甚至打成团停在半空的蚊子钻进了嘴巴,我们还在笑。<br/>“我们成了青蛙啊!”这声音在寂静无人的野外传播,吓得夜快速的黑了下来。总之,我们都喜欢在塞上的大野地跳跃。我们只有几天时间却像拥有永远似的瞎造。在回程的前一天吃过晚饭,他说外边挺热闹不如去逛逛,就怕我没定力出事。<br/>“我能出什么事儿?”穿衣我们走到街市。没有城市的灯火,但是真的有那种阑珊的感觉。<br/>卖铃铛的店铺叫天堂,我问是不是北京三里屯的那家店的总店呢?老董看了我,一脸迷惑的指了指里边的东西,意思是我比他的病严重。因为,铃铛和啤酒花相去甚远。店里的风铃在晚风中发出悦耳的音调,像是一支完整的曲子从清晨演奏到黄昏。声音真象是从天堂倾倒下来的,震动于风中一丝不染。<br/>“真好听!”我给我女朋友弄一个回去。<br/>“是好,但是我们没有了坐飞机的钱就回不去,等于没有好结果。”<br/>“我们回去休息算了,明天下午还得赶飞机呢,等下次来再说。”<br/>“这不是没有一个好的开始吗?”<br/>“那怎么办?”<br/>这次,真的有事儿了。老董和我走进门,客人还很多卖风铃的小姐只顾照顾别的客人,对我和老董只是投来深情的一眼。满屋的风铃在风中作响,我们在人堆里像条不合群的鱼似的游动。<br/>“小姐你走光了。”老董给我做了一个手势,我在后边根本看不到那个女孩,顺手在后腰带上别了一个风铃。<br/>“天热。”小姐匆忙上楼。狭窄的楼梯在她的脚跟下吱吱的响了几下,在墙壁上微微晃动着倾仄的阴影。我觉得那种楼梯在草原是难有的,基本上都是敖包,可老董说那是以前,现在的草原在城市的外围。<br/>“谢谢你了。”等她披了一件衣服出来的时候,老董早已再要上塞了一个铃铛。我担心铃铛万一响了怎么办。老董却死活跟那个小姐聊天。我在那里站着汗水淌了下来,风从门外刮进,所有的铃铛齐奏般的响动不止。<br/>“走了。”老董把我往外一推,自己倒着还在看那个小姐。<br/>“您走好。欢迎下次来。”那个小姐微笑着向老董摆手,似乎压根我就没有在这个行窃事件中出现似的。到这时候,才渐渐发觉老董的确有定力,得手不走是为了等着一阵风,我的汗从额头滴落到地上,他还是满口的天儿真凉了,并且对那个卖风铃的小姐挤眉弄眼,“您得多穿点儿衣服。”<br/>铃铛,我深深的记得整整响了一个漫长的夜晚,迎着南来北往的风,送走了我想家的梦。老董一夜安眠,好像从没有这么睡过,踏踏实实的呼噜打得像音乐中的闷锣,在塞上的这一夜是美好的。<br/>(4)<br/>即将,来塞上的那天上午,本想休息的,可老董直勾勾的望着远处街市里簇动的人影不作一声,我很奇怪,我一拍他回头过来的是那双可怕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我靠,我又不是美女,你看我干什么?”<br/>“看你有没有定力。”他说话就把我的裤子挂在我的脖子上,“穿上办件大事!”看他的表情,如果我是个女人的话,我一定说,“鸡也不全靠外表的!”<br/>“去抢银行也不是个好结果!”我往后退开。而他呵呵一乐,“我不找你这种没定力的人去抢,你只能等着我抢。“他决定带我们去办的一件特大的事情,使我一路忐忑不安。拐了几个弯,面前出现了一个邮局。<br/>“抢邮局?”我看着他。<br/>“那还不如抢造纸厂呢,那儿比这儿废纸多。下车。”<br/>我们进了邮局,人不多,几个服务员挺客气,“您买不买明信片?我们给您便宜。”<br/>“你认识?”<br/>“不认识,她们就几百块钱催的。”原来,每年她们都有三百张的任务,在工资里面扣去的钱,都地在这些纸片上找回来。<br/>“两个!”<br/>“就两个?您多买点儿吧?”<br/>“这玩意儿和女人一样,我这样的好男人有两个就够了。”他往柜台上一趴,在一张明信片在上边写了一句话:“我终于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星星,它们像你的眼睛。”然后,在另外一张上,只在格线旁边划了两颗星而已。<br/>完毕,投篮模样,扔进邮筒,拍我一下:“走人,妈的邮局怎么穷得连笔都没钱买,破笔还拴着干什么,谁偷呀?这和他刚才写的那两句话形成强烈的对比,我看他是个演员,在生活中不断转换着角色。<br/>他奔出邮局,我赶在其后,不由地问“老董你是干什么的?”<br/>“别急,你得有定力。”他摆着手对我说,我当时哑口无言,他是干什么的与我的定力有什么关系?整个邮局的人都在看着他和我,我一阵不知所以。就是这样,我们在塞上的最后一天,办了一件令我出差回来后一直牵肠挂肚的事情。一个星期后,老董给我打来电话说他请客,让我过去玩。<br/>我一想这样我就不必每天一看见那个铃铛就想起老董,想起他是干什么的,想起邮局里的笔,是不是还拴着……<br/>(5)  行进在陌生的城市中,马路两旁尽是豆腐块似的建筑物,朝汽车的前方前仆后继,塞满了我的眼睛。这次如约而至适值三月,不是孤身一人,有老董陪伴着我,车子轻轻巧巧地在早起上班的人潮间经过,离开了市区。<br/>老董说我们要驶向龙泉镇。<br/>上午八九点的太阳已很毒了,似乎穿透了冬日的冰层。<br/>哗,水滴溅到车窗上,抹去后我方才痛快的喊:“小河!”经过了一条微微冒着气得小河。水的那边是另一中暮春的模样。这个城市也很大,下车是都市,在老董车上,我离田野似乎越来越近了,闻到了莫名微弱的泥土味道和夹杂其中的鱼腥味。并且,他的车里都是绿色的纸,写着黑色的诗句。<br/>路上的颠簸也是值得的,我们去了一个藏在远方的老镇,有山,有水,有满大街的尘土,更有鸡犬相闻,孩子撒尿时砸在玻璃瓶上的音调。据老董向在电话里介绍,我在梦里已经把前往的那个地方想象成就是这样。我一直不知道这么一个汉子也可以做一个诗人,他不愿意把诗挂在嘴上,他有时候更像个小偷。<br/>从市区始发,开始是平整的马路在眼前拉长到某一处几乎相交,山也在眼前重重叠叠,前后左右地离我们而去。与三月的江南相仿,没有江南草长,群莺乱飞,但路是那样的安静,太阳隔了山山树树照射过来,春天的气息已让身后城市的上午沉睡,老董无声无息地盯着路,唱着一首我特别讨厌的歌。<br/>我发现在这种城郊的天空下,鸟啼声很少。<br/>这是你写的?<br/>我看到了一句--季节是永无休止的失眠/小河看清这个疾病的眼。你看呢?他和我在草原时候就说过他是一个几乎不太会写诗的诗人。<br/>我看到了一个车厢的诗句都写在略显潮湿的深绿纸上,有的写着作者,有的没有,我还是不敢相信那是他写的。老董这家伙真是一个诗人?这是我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对比草原上他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必须怀疑。在我所工作的那个城市开得还未开好的花,在这里败落了繁盛,大朵的花瓣卷曲着。我见到一树全败了的,花瓣有点像是锈色的,贴附在树枝上,柔弱无奈,过去被水打湿的薄衫就是这样。<br/>很多诗歌是老董过去写下来的,他说现在写一个字都费尽。车面里贴着很多这种绿色的纸,老虎牙齿般的罗列着一些很朦胧的句子。或者干脆就一个字“潮”,我猜他是想写一个和他车的环境一样的词语“潮湿”。<br/>市区与龙泉的距离,基本上就是读诗的过程,路上我意外的见到了一首诗上留有一个女人的唇印。我则不怀好意的指给他看,他“嗯”了一声没什么过大的反映,后视镜中的公路越来越窄小。<br/>那首诗中有几句写到:“你在我的梦中朝我走来/拿着童年的回忆/问我是否还想看到你老去的脸/我知道你的理想那样沉重/我变成了一只小鸟能带着你的理想飞上蓝天/我在为你画在墙上的婚礼/而思念风里的纸张。我的目光,他没反映,我就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叫喊定力!定力!他给了我一句:“欠练吧你!”<br/>“你才欠练呢?”其实,这期间我一直不知道,这个词语和我们大学期间一直挂在嘴上的“欠奏”是一个意思。<br/>(6)<br/>“你去草原干什么呀?”我问老董,可他全心投入,而那不是掌握方向盘,而是哼着正在街头巷尾流行的《丁香花》。为了不屡次三番听到老董嘶哑的嗓音,我扭开车上的播放机,我错鄂地看着他,“看啥?”他问我的时候嘴还在像吧哒一杯茶一般唱:“你听啊,有人在听最爱的那首歌谣啊。”我突然意识到他所说的定力,为什么他一直在训练我,做个车也是如此,心里想“到哪儿都不容易”!<br/>哥们儿,这不是塞上的野郊,这是……我感觉到车身在像蛇一样扭动,每一块石头的棱角都让我从尖尖的摩擦声中意识到锋利,在黄昏的小城泛着异样的光芒。<br/>这是我家哥们儿。他把音响声音开大了,夕阳之下的一条通往老董家得乡间小路上洒满了“花儿枯萎的时候,画面定格的时候……”我很奇怪这首歌为什么唱不完,三十分钟一直在抖着吉他的六根弦,风尘仆仆地把我迎来了。老董见我好久没有说话,就主动问我:“咋样?”我正在考虑我这次来的必要,是不是我追逐的答案,根本就不在老董这里,他是一个只出问题目的人。<br/>啥咋样?我被他从思考中揪回来,他重复:听见嘛,唱得咋样?<br/>好。我真没想到这句话,竟然使他高兴得像是又回到了辽阔塞上原野,车几乎在一个丛林穿行,无数的槐树花簌簌掉落。<br/>“我靠,你悠着点儿。”我迷恋地看着那些白色的小花离开了老树,它们洁白的容颜,随我们的经过而消逝在行路人的脚下,进入泥土之前它们是我的。我不能看守它们,自己并将跟随着空间的转移,消逝在几天后。<br/>作为一个把旅馆看成家的跑外人员,我深深知道时间、空间的不可复返。我经常在不同的地方给不同的朋友翻看我在别的地方留下来的照片。老董是看过那些照片之后唯一的伤心人。我这次为什么能应约来此,也许有着知音难觅这么一层意思。<br/>在那个风铃事件之后,我更察觉到照片代表的故事,不如那一夜风铃声中的快意来的舒服。回忆不能代替过去的一分钟。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红色的、不那么有名的野花,这不仅仅因为我和老董是朋友,并且老董说他只爱女而红的缘故。<br/>(7)<br/>一个镇子,终于出现在车尘滚滚之后,那个轮廓逐渐清晰。老董停车把我赶下来,扔给我一句“到了”!接着他还说这地方不是城市,一切保存得不错,我会感兴趣的。我们到他家后,他去做饭,我则在他的书橱里翻查,从在塞上出差遇见的醉汉到一个诗人的过程是我陷入迷惘。我怀疑他是不是从塞上那块神奇地方回来后才成了诗人的,看着满柜子的书籍想也不是,否则,他得有机会买了一个“大出血”的图书馆,才可以到现在这样在精神上吃得饱饱的。<br/>回忆起来,老董的确有点儿疯狂的喜爱潮湿或者枯萎的植物,在草原,他常在山脚绕圈子,还说看看这地方到底有没有过去的干枯的植物存在。<br/>这里没有你总叨咕的女儿红吧?<br/>哪里都有我的女儿红!只要这个世界还需要潮湿。我觉得他是有什么病,或者把别的东西看成潮湿的模样。例如他写过“寂寞的彩虹在天上变成了苔藓/天空是浸着泪水的陆地”这一点,他有点像美国诗人庞德,那个在监狱度过半生的人。他们酷爱潮湿和“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我在车上看见了庞德的这句诗,它就贴在遮阳板上,阳光充足的正午,我不可能看不见。<br/>他的诗句中更多的是草原和潮湿的花朵。而没有现实的爱情,或者这么一个年纪的男人应该写入生活的家庭。我想问他,始终没有勇敢地去问过他。<br/>(8)<br/>也许,我永远也不会猜到那个唇印是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寄来的。为了他的学业,高中毕业的女朋友就去了塞上草原教书,用那些钱供他这个孤儿上学。从养父母家被赶出来,十五年都是这个女孩子。一个被草原上的孩子们称作“女儿红”的女老师。<br/>可是,谁能想到大四的老董,正想着如何找城里工作的时候,女孩寄来了一封信,也就是那首诗和一个吻。在他飞去草原的时候,女孩已经死去,是堕胎失血过多而死。他也因情差点儿也死在草原。丧事简单隆重,有白色的马将她的骨灰撒在这片草原。他喝过酒一口气跑了不知多远,当他一头倒在水泊里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不属于城市。结果在老乡的家里昏迷了一个月才恢复过来。<br/>离开草原的那一瞬,他就离开了城市。不久,他撕了刚和一家外企公司签订的合约,毅然决然的回到草原,我们一起偷过铃铛的地方,有他的那个女孩的地方。后来,他说是因为严重的风湿病,不得已才离开了那里到了龙泉当个狗屁诗人。<br/>诗人老董说,龙泉镇的可写的老村子真是不少。第一天从他家出来,我们就直奔宋朝建的龙村。记得我过去采访写过一篇《城市规划》的报道,翻了很多理论。所知的规划,在老董的故乡它却失灵。龙村的奇特就在于经过规划的村。据我分析,龙村的建筑主题是文房四宝。<br/>老董说:“笔、墨、纸、砚。”<br/>我夸他聪明的时候,他哑口无言。<br/>也许,我们正在笔上行,企图凭借这些寻回失去的未来。<br/>一条笔直长街贯穿全村,便是那笔。在龙村里是晒不着人的,日正当头总有不尽的亭子和祠堂阴凉行人。这是一个小小的村落,我们只是闲走走就出来了。走马观花的看,已足够发觉现代气息对古村落的侵袭,难怪,老董在草原时候就说什么都不一样了。秃墙上贴着“此屋招租”的字条。还有进村时,立即有人追上问:要不要住宿。我感到身后是荒凉,也许和别的地方一样,村里人不多是因为都到我来的那种城市打工去了。<br/>(9)<br/>老乡的家里,老董给我介绍了很多人,他们不愿意我们吃饭就走,看出来他们和我一样呆在一个地方长了,害怕孤单。当地很有名的一条窄街是我们的下一站。<br/>龙泉镇应该是靠进大海的,尽管我到处寻找不见海的影影绰绰,却可以听见海的声音、闻到海的咸味。老董家门前一直到街口都排列着摊档,摆卖都是海鱼,生在海边的人鼻子一耸就知道。<br/>可能是海湾,鱼小小的透着明亮的荧光,不知正午之后,它们是否也会在家家户户的窗台上晒得干干的。闻着亲切的鱼腥味,老董带我走进了街。长街窄的像条肠子,悠悠远远地伸向尽头。街面上都铺的青石,石块犬牙交集,参差有度,这种道路我觉得是该穿着布鞋的,因为不远处的几个城市女人正在一瘸一拐的往前摸索。<br/>老董和我在人群中侧着身子穿梭,我和他提到了鞋,他补充说鞋口还该是古老的滚着金丝花边,让我们家乡的姑娘们也在那些城里女人卖卖俏。言辞中扬溢着对龙泉的赞美。在街的两侧全是石木结构的房子。奇怪的是以前的人开门,要把门板按编号靠墙放好,这次我算亲眼看到了。<br/>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云贵地区的风雨桥,意思是桥上搭起飞檐,挡蔽风雨、聊天做买卖,有的我见到过桥檐起了三层,比桥本身更加壮丽。青石街也和这些桥很相似,我从街头向上望去,映入眼帘的竟也有飞檐过街,檐角上还挑着一盏盏纸糊的灯笼,就是不知何年月喜事的残留,如今破旧不堪,许多灯笼纸都被风撕去,露出里面交错的竹条。<br/>你们这里真实奇怪!特产是你这种怪人。<br/>这些都大不如前了,你瞧你看到个灯笼也像看见个女人似的……<br/>他的话没完,我就接上“没定力”!<br/>我和老董一路谈着那些纯属猜测的故事与卖鱼人、客人们擦肩而过。街的尽处是一泓绿色的水,氤氲着把房子和山梁推向更远的地方。据老董说他手指向那个大戏台就猫在草木掩映之中。那个桃红色的门合拢,看不清里面的陈设的轮廓,就是隐约如有软软绵绵的唱词飘荡过来。<br/>远远的隔绝在我的视野之外。老董说走了,我才回过神来, 心想走了这么长的路,这是一条怎样的街呢?<br/>一路上小孩子奔跑嬉戏。一户人家的炊烟里缠着鱼腥味,我想此刻,鱼被煎得焦黄焦黄的,因为老董说他在走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才懂得了什么叫“香味扑鼻”。<br/>靠!我看见一条狗趴在地上,向着我们口水直流。在城里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狗,它不同于那些人抱在怀了的老狗。<br/>你……还没等他说完,我就说:我知道我没定力。<br/>它现在没我们饿!老董的一句话使我身心愉快了不少,它就是这种能把话说的耐人寻味的人。所以,我说他应该会是一个好的诗人--如果,他是诗人的话。狗果然没理我们,门后有一个老人闭目坐着,我们和这位老太攀谈,她讲了好多故事。<br/>因为,老董和人家曾都说我是记者来龙泉是作调查。他话的前半句正确,不过我还真不是来做什么调查的。<br/>(10)<br/>向晚时分,这里更像有故事的地方了,我们道别老人穿过街桶,一座桥,边上的百年樟木,木香四溢像刚才那家的鱼。依势建筑的庭院,门前溪水,院前院后大红的桃花正艳。在昏黄的色调中,多了几分迷人的寒气。<br/>微黑的光,还能照见桥头的碑文。我从斑驳的文字中知道了马泉街,民国时候,官家避祸时建的。老董也不知从哪里讨来了馒头和鱼干,我看碑文的时候竟然忘了他,也忘了饥饿。他一来,我就想起了他手里的馒头。<br/>我们一边吃一边顺着溪流往前漫步,似乎前边有飞虫从婆娑的树影下漫游到了纹润的流水里。老董和我慢慢的往江边走。远望去那是一带美丽的江水--透明,色淡,像草原上的一颗流星的光尾。到了那里,我们看到对岸是一片原野,我问他那是草原吗?他说不是,是庄稼地!<br/>老董如此的回答,令我怀疑。<br/>过去看看!我走在前边,踏过木质的桥面,刚把脚接触大地,就有好几匹马跑了过来。这让我想起了和老董的草原飞车,这些动物就跟在我们的车声隆隆后甩动着鬃毛。我最喜欢的动物就是马,因为出过事,所以五六年不敢坐在上面了。<br/>“你骑吗?我给你说一下。”我怕老董说我胆小,于是头皮一硬:“上啊!”<br/>眼前那匹马非常漂亮,我终于禁不住他的怂恿,从老乡手里接过缰绳,抚摸着马儿毛发下的胛骨,走在这片原野。老董则蹲在地头跟老乡聊天,看着我骄傲的模样呵呵的笑。我感到从下身散发出轻微的热气。<br/>极目远眺,那么干净的天空和红烧似的云,心里猛然感觉到一阵一阵的酸涩。似乎眼里红色的野花,都是一种红色的梦幻,在草原有,在这里也有,因为老董一直在这两个地方生死奔波。马蹄声唤醒了我,人只是一个过客,尽意享用风景是经过的目的。<br/>回去的路上,我们遇见一个刚下夜班的女孩,是老董的同村。车把上插着一束深红色的花。我大胆的问了一句:“女儿红吗?”她笑却不语,并递过来两支。老董更是不知所措。龙泉镇管这种花之所以叫女儿红,是因为它代表一场深深的恋情之后的回忆。到处跟任何人都说女儿红是不正经的表现。我因此想到了老董和他的女儿红,他们都不是漂亮的人,沐浴爱情的人脸真是那么美丽。<br/>“老董的女儿红!”我跟他说,他孩子似的赧红了脸,一路我就那么跳着叫着把他甩在后边,他一生不吭地跟着,不时说:别叫了!家家都听见,我咋办?别看我那么闹他,自己也明白老董才可以叫那个死去的女孩女儿红。<br/>一种在任何地方都生长的野花,无论曾经叫过什么名字,在老董嘴里都叫它女儿红。月光冷冷的,我攥着花回老董家的路上,其实它就已经蔫了。<br/>(11)<br/>做客结束的那天,我坐着他的车回城里坐火车,那一路是倒退的回忆,龙泉镇顺着远去,还是经历一段石子路,人少得可怜,我大喊:这就是草原!老董一听大吼一声:啊!猛踩了油门,车随之摇摆。<br/>车里纸片纷纷被风吹落,我闭着眼睛一抓,没有打开一直紧紧地攥着。可能是他忘记了这不是辽阔的塞上野外,他的车不能像在那里似的轧着雪茬飞驰了。这是一个小地方,没有那些看不到头的原野。<br/>他的车必须规规矩矩地在石子路上颠簸。我还记得在塞上,遇到平整的路便是老董开车。天地是辽阔的,山峰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太阳金黄色,煎熟的鱼肉一样。我们在开阔的地方开着飞快的汽车,从一个沟坎跳到另一个沟坎,我们管我们的追逐说成是青蛙追逐苍蝇。<br/>老董说在塞上的那几个夜晚,他都觉得自己里从前追逐的东西很近。这些日子,累了在他家打牌时,我问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是个光棍。他很鄙夷似的告诉我他现在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他们都在城市,而他天生是个乡下人,喜欢住在老家。<br/>他没说过为什么还要去草原寻找那段失去的感情,和我不知道为什么来龙泉镇可能差不多。我曾严肃地问他是不是感情出现了问题,他想逃避。可他说深爱妻子和儿子,那次在邮局寄出的明信片,他也是在想着他们母子。<br/>在过去的感情中,也不忘记现在的生活。这一点我做不到。我想一个人总会明白自己吧?我又想到了老董去草原和我来龙泉的情形,是不是只因为那些秘不可宣的欲望呢?就像我在一篇稿子中所写的--“飞扬的自由是以轻蔑生命为前提的,当内心的呼喊日复一日堕入潮湿的沼泽,犹豫会越来越多,安稳而不美丽的日子终究会越来越多。当我自得于对人对事有能力负起责任时,又会陷入到深深的悔过当中。”<br/>在车站广场,我将那个被汗水浸透的纸片放在老董的手心,对老董说:这个永远都是你的!老董没有明白我的具体意思,傻乎乎的看着我。他还是没有忘记,在我们即将分离的时候作为一个老大哥他需要嘱咐我凡事都要有定力!<br/>“再见!”我转身进了监票口。不一会儿,人流就将我们彻底的隔开,我想他早就明白了--那张印有红色唇痕的纸片,再不会属于另一个人了。</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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笺疏训诂,六经于易尤尊;阐羲文周孔之道,汉宋诸儒齐退听;节义词章,终身以道为准;继廉洛关闽而起,元明两代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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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你的假想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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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ilan Administrator's 不吐槽会死患者 恋爱渣滓 Heilan Super T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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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2:35 |只看该作者
没进步,而且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br/>作为题记,这首诗就很差。小说起点很低,也没写得精髓些。你写这类小说写不过酒童。我觉得假如你有别的事情,不妨先把小说丢下一段时间。
我三岁的时候,很忧郁
喜欢,在河边丢小石头

http://heitiancai.blog.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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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上路

你养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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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于 2007-8-4 13:42:35 |只看该作者
<p>为什么就不可以考虑改变一下思路呢?</p><p>执着有时侯往往并不是勇敢的表现。</p>
我养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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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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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表于 2007-8-4 13:42:35 |只看该作者
这是旧作,我却怀念这种笨拙的执扭。谢谢天才的眼光,我为什么就一定要改变思路呢?嘿嘿。有让大家惊喜的东西!跟两位问新年好。
笺疏训诂,六经于易尤尊;阐羲文周孔之道,汉宋诸儒齐退听;节义词章,终身以道为准;继廉洛关闽而起,元明两代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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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体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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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2:39 |只看该作者
<p>噢,旧作!果然比近作要坏!不喜欢这个!</p>
eat me,drink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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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2:40 |只看该作者
嘿嘿。漩涡得给我进步的机会阿![em04]
笺疏训诂,六经于易尤尊;阐羲文周孔之道,汉宋诸儒齐退听;节义词章,终身以道为准;继廉洛关闽而起,元明两代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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