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好好打。她俯下身子,嘴唇凑在你左耳边上轻轻吐出三个字,夹杂着唇膏香味的温暖的气息掀起了你耳边的几丝碎发后,从你的鼻前溜走,你感觉脖子有点酥痒。你下意识地抬了一下左肩,脖子向右呈75度倾斜了一下又立即复位与肩膀形成90度,双手仍然按在麻将牌上,眼睛盯着双手,情不自禁地应到,我一定要嬴!音量不小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里回旋着,撞击了房间里所有人的耳膜,然后跳到明亮的麻将灯罩上,飞到跳跃的指尖,蜷缩到黑色的鞋底,藏进燃烧着的烟头里。有两个人抬头看了你一眼,有一个人抽着烟没动。你感觉到了,尽管眼帘下垂,但长长密密的睫毛也遮挡不了直射过来的眼光,你的脸立刻红了,红得不太自然。你是对自己说的,没想到大家都听见了。你其实不是决心要嬴钱,你只是想给她一个回应。她叮嘱你是因为她知道你不会搓麻,但你今天就是想搓,于是她就安排你坐下了。她对你说了好好打以后就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出了房间,她走出房间不是离开了,她是走向了这个茶坊里另一间有着同样设置的房间。房间门锁咔嗒一声,她的背影消失了。你立刻站了起来,你说,我不想搓了。大家问你怎么了?你说,不知道。你慌张地跑出房间,你的电话响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问你,你在哪儿?你说,不知道。夜色如潮水一般漫过你的身体,你悄悄地笑了。</p><p>一踏进院子你就看见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报纸,旁边是一棵大树,树上没多少树叶,他和树一起被沐浴在阳光下。桌上摆放着两副碗筷,没有茶水。他看上去很白净,你把脸凑到他跟前笑咪咪地问,看得出来疤痕吗?他扫了你一眼,从正在看的一沓报纸中抽了两张给你,然后说不明显,接着又问,不是说来不了了吗?怎么又来了?你顺手接过报纸,挨着他坐下,快活地说,我想你了就来了啊。他说是吗?又低下头看报纸了。你有点心虚,快速浏览着报纸,报纸上有他的气息,淡淡的香皂味。你很少看报纸,不是不喜欢也不是没时间,就是很少看。你看见了一个生字,立即倾身用食指点着那个字问他,这个字怎么念?他看了一眼说不知道。你狐疑地看着他迅速回到他手中报纸的视线,没说话。他经常说不知道。总说不知道,真讨厌。你不看报纸了,把目光投向邻桌。邻桌有三男两女。你看见了其中一个女人的侧面,她的嘴角上翘着,眼角也眯着,她在微笑。女人旁边是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一边倒酒,一边说着什么,中年男子似乎很热,只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中年男子把斟好酒的小酒杯递给女人,女人摇了摇头,说着什么推开了,然后站起身来,把深紫色的中长大衣脱掉,露出了里面藕荷色的紧身薄毛衣,她弯腰把大衣反扣在藤椅靠背上,然后直起身,先用手拢了一下头发,然后拉了一下衣服下摆,她的个头挺高,披散着卷曲的长发,几绺挑染过的金棕色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点耀眼。她抻了衣服后又弯曲了双臂将双手放在脑后,猛一下将长发掀起,眼睛迅速地逡巡四周。她看见了你,你们相视一笑。你笑完以后看着他,他还在看报纸。你问他,你猜我在想什么?他头也没抬地说不知道。你有了一个打算。</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4-13 21:09:26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