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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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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3:0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房东两口子又开始争吵。然后你听到水壶摔在地上的声音。秋色深沉，大风吹过天空。方桌上的闹表，提示你现在是七点二七，离你们约定的时间差一○分钟。你略微转身，看到自己的形象出现在衣柜的镜子上。J ，一去不回的J  。她收拾她的衣服。你将门大开让她走。还是在这位置。你站在门边，背靠墙壁，看见J的面容里透露出一种疲倦的神色。  秋天 ，物像萧条。他们正下楼。门上的玻璃还在晃，声波浩大，好像要炸裂。秋天深了。一片树叶掉下。作为背景的你，开始消隐。你的影象始终岿立不动，仿佛已雕在镜上。 她最初就是在东口的嘉陵摩托销售部前拐过来的。我看得很清楚。对这种女人，我经验丰富。后来，她仍将从东口 离开，我看着她慢慢走过拐角，直至完全消失。著名的人民广场上，飞机在天上飞，我们的耳朵里响起比较持久的隆隆的声音，注意力并不为其尾部喷出 的那条粗糙白线完全吸引。路灯照在野山椒叶上。影子映到地上。扩大了3，7倍。彼此交叠。晃来晃去。她 说，在叶片中轴线的一边，几绺叶的虬须埋在叶里，神气活现，贯穿其间的那种褶皱，使她吃惊。我说  ，那还不算顶使人惊讶的事情；比如那种猛然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东西，内容上斑驳滑稽，一次还没表现完毕，另一片又开始。它们的转换有时激进得根本让人无法捕捉一点点痕迹，可是有时却缓慢移动，似乎专门为了你看清楚它是怎么回事的。很多时候，甚至还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第一片内容还会在第7片出现，甚至影响更加广泛。并且，在它们偶然发生，到结束 的过程中，你可能已经发现，它们递相传输，似乎不为着任何理由。是的，它们很不自觉。然而，雾是在什么时候起的呢？  ---------显然，对于召妓，你的反对态度显得并不特别鲜明。这真是可耻呀，你常常压抑不住这样的念头。但是，很多时间里，你认为它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她在上楼。手里挎着黑色皮包。汇丰银行卡，诺基亚手机   ，零钱，在 里面一个夹层装着。包里放着一袋手纸，唇膏，木梳，巴掌大的一块圆镜，背面贴着你们的合影。一到冬天，她的嘴唇就不让你碰。这次她没带口红和眉笔来，因为上次你很生气的告诉她，或许素面朝天更好。她们长的太象，尤其在化妆之后。J。一去不回的J 。我的小妖精。坏蛋。剧烈抒发的欲望。〈没错，从脚步声来看〉上楼的就是她。抬左脚。放下。右脚。上前。一级，二级，现在她上到第三级。生怕弄脏了新买的尖头皮鞋。。几乎没留下点脚印，她一向谨慎小心。对此你十分满意。她唤起声控灯。你甚至计算出灯亮后她适应的时间=45.33s。现在必须警惕：楼梯上流满二楼住户洗衣之水。小心。很滑。泡沫，淤在地上的浅凹处。预制板上浇的水泥还没凝结，小孩就在上面乱跑，踩下许多脚印。 现在，她一定听见了房东吵架的声音，犹豫该不该上来。这女人总是那么胆怯。她大汗淋漓，内衣已经湿了。刚洗的澡，换的内衣，喷的香水，粘在肉上一定很难受。在进门前，她还会补妆。难道她不知道你等很久了吗？两口子互相揪打，撕咬，攻击对方母亲的生殖器。头发，哎呀，衣服，走光，走光。她差点撞在他们身上。赶紧冲上三楼，狼狈的象只野兔。  -----七点二八，她六点从 八达桥种子市场下班，挤上公交，到金马河畔下车，扒手，绕道进楼。门外空无一人。她在公交车上。晕车的人会是出色的小车司机吗？J问你。这个白痴。 ——“我有些不大明白，先生，你指的是那个鳏夫的故事吗？”“小姐，那只是个故事而已，毫无意义。”我严肃的告诉她。这种女人，容易满足于细枝末节，所以，对于意义的体验，还停留在多么低俗的地步啊。    “然而作者一再的叙述这样的句子——-‘过去的生活中，这种局面反复的出现，你几乎被它弄昏了头。最后，你束手无策，想打退堂鼓，可是事实上，你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无法脱身了’“小姐，天好像有些凉了”“是的，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先生，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一直在那边徘徊，他好像想做点什么”“他什么也不会做的，小姐，他和我们一样”我将头枕在这位女士的腿上，昏昏欲睡。      “先生，你到过那种木场吗？”“是的。在那里，木材纵横堆砌，被雨水打湿后普遍带上棺木的颜色。带着简单的颜色的荒草从木材的缝隙中露出来，在风抖动。水洼边上，我看见浮满刨下的木屑。贴近地面的几段树干上，生满斑斓的菌。纷纷扰扰，似乎耳朵扎在上面。那个守夜的人，在冬天的早上走出来。手脚麻木，呵欠连天，看来一副萎靡不振，永远都不清醒的样子。“”先生，他也是不可避免的卷入那种事情去了吗？“是的，他也没空子可钻。您知道的。” “如果房东不打扰他，他就会一直呆着不下楼吗？”“他们不吵架，他也可能下楼的。难道您认为鳏夫参与与否，会有什么用吗？” 这是 一条南北走向的河边小道。一些人向西走，一些人向东。但是永远都决不可能走成一个方向。你看着这现象。之后，你下楼。走上街。一大堆腿在晃动。你个子很矮。J曾经对你说，如果你 蹲的够矮，可以发现腿穿梭往来的样子 ，象赶集的鸭子一样有趣。然后在你面前出现的一方路障，淡绿色，矩形，长6米，宽1点53米，面积9点18平方米。上面扑满尘灰，人吐在上面的口痰。                              你穿过马路，向城南建材市场方向走去。交货员，民工，胖子，趾高气扬的老板，陵州日报社，百老汇，人民剧院，老年协会，街道办事处。。。。。街面上，三轮车上坐满人，司机左手掌着车把，右手时刻拉着刹车。尽管这样，迎面来的一辆车还是将车准确的从你的右脚上开过去。你不觉得疼。 ————“旧的建筑被推倒，他的面前一片陌生，这总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吧？哦，先生，他到废墟书店了。”“是的，看见了。书店的小姐向他推荐《恍惚》了。他拒绝看这本书。你知道，他很反感鳏夫的艳情故事这种提法。但是 小姐看来也是文学爱好者。小姐然后称赞  里面的新小说写作方法很有特色。意识的描写，作者故意设置的许多花招，足以把准备不足的读者拒之门外。小姐还在喋喋不休，要不是《寓所》吸引了他，他简直厌恶的想离开。他在看作家的后记了。作家在后记里提到《寓所》来自早年写的一句诗“啊/ 阴  道/多么美好的寓所” 。 我们都不再说话。后来，还是她先开口“先生，很抱歉，你有过那样的经历吗？在您太太的身边醒来，一脸茫然，长久无法将息？”“这这种情况或多或少的存在，但是大可不必在意。“   “先生，您晚上可以到魁星街34号6楼第205房间来一下吗？”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告诉她说你眼睛很好看。 ---------你越过碟行。在一家发廊里，一位女士坐在沙发上，用右手向你招手。你没有理她，也许她早已认识你只是简单地向你打招呼而已。隔壁：废墟书店。你掀开帘子进去。顾客稀少。店员小姐向你推荐一部关于鳏夫艳情故事的书。她认为这是一部杰作。偶尔能够有人在你耳边说说话也不错。但是她对这本书的一些粗俗的看法使你失望。要不是《寓所》吸引了你，你简直厌恶的想离开。封面内侧，作者简介：      忧郁的骗子，男，1983年生，陇西成纪人，毕业于茅坡师范专科学校国文系。现就职钟南大学文学与艺术系，兼任北方电影公司一级编剧，剑桥大学高级访问学者。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12岁开始大量阅读西方现代小说，曾出版小说集〈〈孤独〉〉〈〈韩文特太太〉〉〈〈塔食干 食人事件〉〉诗集〈〈山和酒〉〉等几百万字，作品先后被翻译成英，法，德，意等多国文字“作家在后记里提到  寓所来自早年 写的一句诗“啊/阴 道/多么美好的寓所” 你注意到，作家在后记里还写了这样的一段话。。。。。。那时候，常常陷入一种纠缠不清的境地里，昏昏沉沉，如在梦中。。。。。你没有看下去。这种人，也将无法独善其身。  ---------你在大街上孤独的行走。“五香麻辣蛋，鹌雀蛋，五毛钱一个”。横冲直撞的救护车，到处吐痰的白大褂。医院门口，就在你的斜前方，三级石梯上坐满病人家属。J  。J  生病了，就住这第一人民医院。四周一片阒寂。狗在空旷的街面上奔跑。手指被烧成枯枝一样的乞丐趴在墙角，一直看着你。上前四步，到门口，退回，快速退回，上前，后退，乞丐还在注意我吗？你最后终于走进大厅，值班医生告诉你J 的病情并不严重。，吊了两瓶点滴就自己走了。时常的头晕恶心，失眠，也许是精神太紧张，要注意休息，尤其是女孩子。你谢了医生走出医院。医院大门的左侧是救护车专用停车地点，右侧是医院人员经营的水果摊，门前是座石桥。因为价格过于昂贵，所以现在石桥栏杆下的两边都挤满了小贩。城管的车刚开走。你从水果摊前侧身而过。你走过桥，在桥头驻足。你站在桥上。河水是从黑龙潭来的，经过汪洋，在山顶水渠行走一○○多里，到达土主山，流经陵州城，最后汇入秋溪河，在远方进入长江。水底的石头阻住河水，形成一个又一个旋涡。娃娃脸。平面的，晶莹。没有鼻孔，只有眼睛，和小嘴巴。这张脸谱最后是被担担面馆的老板泼下的一桶热水破坏的。水冒着烟，被点燃了吗？河水映衬着灯光，波光反映到河边的栏杆上，形成灵活跳跃着的许多白色面点，有大有小；啊，J的微笑。J ，你越来越傲慢，我的J ！你这荡妇，娼妓。   --------你艰难的进入了她。满脸痛苦。她眼睛紧闭。默不作声。你 问她还想吗？她说不是很想了。她没说真话。你知道。----但是J  就会大声尖叫，甚至自己爬到你身上来的。挣扎了几下，你感觉一股热烈的气息从小腹上升，透达四肢百骸，逼迫到你的嗓子。之后的时间里，你躺在她的身边，浑身疲惫，一只接一只的抽烟。那么，就是从那时起，J就开始谋划背叛的吗？那种情绪，又流动开来。你怎么也消除不掉。似乎永远象影子一样。   ————“走过大桥，他路过一家小店里。里面一个老人正低头剪纸花。老人不要孙子帮忙，他想一个人做。”“那个小店很狭小，做好的花圈都放到了已是层层叠放的棺木上。如果不是最下层的那方棺木放在两只高脚板凳上，早就发潮了。尽管这样，还是尽早处理掉的好。或许在明天就会有人用车来拉。”“先生，他和老人没有进行攀谈。是吗？”“是的，他一直在看花圈。中间一个楷书大写的 奠  字，  奠 字周边扎四圈纸花，第一圈紧密扎的是粉红色的，第二圈是白色，纯白色，第三拳黄色，第四圈就是夜一般黑的颜色了。”我停止说话。广场上没有人了。夫人还在家等我吃饭。今晚我的学生来找我讨论〈心雕龙 。通变〉篇，对此，她提出了自己关于继承和发展的独到看法，我愿意倾听。“先生，你爱你的太太吗？”“她很爱我”“这好像已经足够了。”“很多情况下是这样的”“先生，我想哭。”我们再次沉默。广场上的照明灯怯懦的伸向夜雾之中。后来因为雾气将它损耗的过多，在可以望见的距离内，灯光开始暗淡下来。 --------   然而她还没到。你看看桌上的表，七点半，时针与分针之前成45度角，分秒之间直角。时秒135度。楼下的夜市才开始。人声会越来越响，他们还会对立行走的，你想。你缓缓的躺下。一只床脚坏了，昨天你用砖头一块一块的码着垫好。秋天深了。雾常常弥漫一整天。在雾中，一切景象展现出万分沉重的姿态。阴影下的墙角，一只老鼠委琐着身子，等你入睡。一会，这里将成为它的乐园。你闭上眼睛，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又在你耳边响起，以各种纤细而坚决的角度在你脑子里游走，搅得你极其恼火。你曾经分辨过它们的来处。但是现在，在寂静的屋里，你感到十分疲惫。你放弃了所有的努力。你躺在床上，姿势始终僵硬不堪。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2-18 21:05:49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