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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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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3:0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讲故事的人在山的顶端讲述古老并且已经腐烂的故事，在飞速翻弄的口舌之间，腐烂的愈加腐烂。然而他神情激昂。这么漫长的时光过去，依然毫无自知。他被蒙蔽的双眼看不到听者的冷漠。 这是一副精力充沛的口舌和众多失聪的耳朵共同上演的悲剧。 她在天色将暗未暗的黄昏里趴在桌面上沉沉睡去。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独自站在云烟萦绕的山尖，异常寒冷，嘈杂死寂。 醒来时日光已尽。闹剧谢幕，观众散场。 应该是这样一个男人，年龄在四十到四十五岁之间，已婚，妻子早年和人跑了，孩子也早已经夭折。 他有一张正在迅速苍老的脸，胡渣和蓬乱的头发，一只眼睛已经失明，另一只因为长时间的睡眠不足而充血。指关节粗大的左手缺乏美感并且脏。灰黑色的旧夹克让他显得愈加邋遢。右手的袖管是空的。 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应该知道，这个人必死无疑。 他花了将近十五年的时间关在家中试图做一筒烟花，实验无数次，有一次炸伤了眼睛，另一次炸断了右手。然而烟花一直没有做成功。 最后一次爆炸的时候，终于有一朵歪歪扭扭的烟花升上天空。那一瞬他仰起脸来无比甜蜜地回想起年轻的时候和妻儿一起看过的唯一一场烟花。 他的尸体破碎不堪再无法拼凑完整。 她摊开纸张试图进行一场无意义的缅怀，却在几分钟之后发觉这些文字娇柔做作面目可憎。所有的记忆早已经混杂，雷同的表述令人沮丧。 这个冬天将和之前所有的冬天一样飞速过去。在这个冬天里记忆所充当的角色依旧和之前所有的冬天一样阴沉地躲匿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不怀好意并且随时准备披上文字的外衣上演偷袭的默剧。 然而她很清楚，这一切毫无意义。于是推开那张始终空洞的纸，抖抖那些冰冷无光的画面，逐个逐个叠放回去。 她很清楚，这一切毫无意义。除非将死。 寻人启示。 这个女人叫猜。黑色高领毛衫。午夜。高跟鞋敲打着空旷的街道，身影纠缠着昏黄的路灯灯光。她在寻找她走失的黑猫。街道上只有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清脆得令人绝望。 很多个午夜过去了，猜没有找到她走失的猫。 而人们也再没有找到午夜走失的猜。 似乎是一场结果注定令人沮丧的讨论，她在顽固的头痛之中跳跃地思考。追逐和抵抗都可能成为麻木，然而勇气已经变得如此奢侈。所有的人都如此贪图安逸，在柔软的现实之中沉沦。 理想是自私和不自由的，甚至是煎熬和残忍的。可是这并不能成为懦弱的借口。 但她最终还是选择缄默。 那天早上他在上班途中突然决定自杀。他爬上公司大厦的天台。没有乘电梯，每走上一个坚定的台阶似乎都在印证他的决心。他感觉自己心意已决，不会再有丝毫犹豫和不舍。 他站在天台的边缘望着近百米高度之下庸碌渺茫的人流，决定抽最后一根烟。因为心情紧张他的手指冰凉并且不自觉地在凛冽的风中颤抖，那支烟点了三次才燃起。他继续俯瞰。想象着自己如何以近十米的加速度向下跌落，是否足以幸运地在坠落中途昏死，自己这副躯体将会如何在血泊之中变得残破并且污秽。 他将燃尽的烟往下丢弃。那一瞬间他终于再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惧怕转身拔腿跑离天台。 这天早上他因为上班迟到被批评。 她觉得这个冬天的寒意已经无处不在，她拿起笔来试图开始一场温暖的叙述，最终却是黯然冰冷。 是谁对她说，这样的文句令人心情灰暗。又是谁对她说，怀念起从前她的温情。 她似是而非地笑。继续沉入水底，看一场又一场的默剧。忽略了所有的台词。 他拿起刀来割破手腕。薄脆的皮肤间渗透出来的血液汇聚起来，像泪水一样淌落，中途凝结。 血液才是存在的证据，他才不相信萨特的鬼话。 很多刀。很多的伤口。伤口是可耻的。就像他的幸福。 他在可耻的幸福里安然入睡。 一个又一个的深夜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 他们问她，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 日光已尽，闹剧谢幕，观众散场。 散落的情节，一个个，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