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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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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3:2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那一天我在烈日下站在那个巨大的台子上，为两个露肩的模特作着人体彩绘，我精心的用油彩涂抹着他们的身体，脑子中想着该把什么画上去，下面的人们躲着阳光眯着眼睛注视着，这是为一家报纸成立一周年纪念活动所做的其中之一的工作。 ??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把纪念日选在夏天，我不喜欢在夏天做事情，因为我在炎热的日子尤其是压力低的日子呼吸就不均匀而且汗的流速和容量都要比常人多一倍，有时候我想是不是我出生在夏天的缘故呢，上天为了让我记住妈妈生我时的痛而给了我一个季节的不舒服呢 ?? ??我还要谋生，还要赚钱，如果我有了资本那现在站在台子上的就不是我了，就是因为我刚刚毕业，又是从中国地图上最冷的地方来到这个没有亲人的最热的地方，在这里人的眼中我的名字就叫外地大学生，我要积攒经验和财力，所以我不能够挑季节做工，所以我不能够自由和为世界杯调整，所以今天站到离太阳最近的地方的人是我。 ??我的汗在滴，我坚持着画着，在90年代初期我所做的工作在今天的字典里叫前卫，这是我赖以生存的工作，却不是我喜欢的，我要用它所赚到的钱，买我需要的东西，画我喜欢的，那是用油画棒在画布上的宣泄。 ?? ??我在她们的背上画上了这份报纸最醒目的特征，一群摄影记者在不同的角度拍照，模特的背上因为喷了银粉的缘故，在阳光下闪着点点的亮。主持人表情激动的动员台下的观众亲身体验，我的老板也用敏锐的目光向下搜寻着，我知道他很希望更多的人热衷此项活动，这样他的钞票就会源源不断了，不过，在今天看来很平常的事情，在当时和内地比起来思想要开放的广州很多人所持的态度是观望，这也是我好找工作的原因，因为许多人更热衷于当时的热门而没有人和我争，使我得以顺利的得到来广州的第一份工。 ?? ??主持人积极游说着，还是没有人上来，我的汗滴的更猛烈了，阳光的暴晒几乎让我晕倒，在我的腿慢慢弯曲的下坠时，我看到一身黑走上台，底下是掌声和嘘声，我坚持着不让我的腿弯曲，她把背甩向我，轻轻的对后面的我说：开始吧。 ?? ??|迷雾（2） ?? ??这是小新对我讲的第一句话，多少年过去了想她的时候这三个字就会在耳畔拂过，她那天是穿了一件黑色的露背装，这在90初是很大胆的穿法，和她的认识是从她的皮肤开始的，被她吸引的也是从皮肤开始的，她的皮肤让我怎么来形容呢，晶莹锑透，我当时脑中闪过的就是这个词，在我来广州的半年中，广州女孩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黑，可面前的这快皮肤，不因日晒而变化，我后来坚信她一定不是纯种广州人，她却拿来了许多的证明证明她以上的以上的最少是五代都生活在广州。 ?? ??我贪婪的看着她的后背，干净，圆润，光滑，没有任何的乌点，我傻傻的握着笔无从下手，任何的油彩对于她都是亵渎，我的一滴汗流下来滴在她的背上，我感觉她颤栗了一下，这一刻的我作出了半年中最冲动的一件事，我拉着她的手冲下台子，不管那些烈日下的人们惊异的目光，我们一口气跑了三条街，要不是头顶上雷声想起，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 ?? ??我喘着大气回身看了看被我死命拽着的女孩，她弯着腰一下一下的喘着气，口中断断续续的说着：你。。/。。。···。我仔细的看着她，她的脸微红，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望着我，我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对她说：我不要在你的身上作画，我要画你，做我的模特好吗？好吗？她的惊恐的表情依然停留在脸上，我没有把握她会答应我，但有种力量不让我泄气让我继续用眼睛望着她，直到她轻轻的吐出来：好。我有些激动的把她搂进怀里， ?? ?? ?? ??只一下下她就挣脱了，离我远远的站着。这时候天上下起了雨，绵绵的，我看了看周围，离我住的地方不算太远，我问她：找个地方避避雨吧，我家就在附近。她摇了摇头，对我说：我要回家了，我家也不远。我说：那我什么时候再见你呢？她轻轻的说：下周日，还是这个时间，就在这里吧。轮到我说好了。 ?? ?? ?? ??迷雾（3） ??雨还在下着，和她分手后，我浑然不知自己是怎样的穿过平时认为很长很弯的弄堂，回到我所居住的小屋的。脑海中她惊鄂的表情还依稀可见。我无力的倒在这个屋中唯一的一件可以坐的家具上，这是一张单人床，是房子的主人连同这房子一起租给了我，这个房子其实是嫁接过来的，之所以说他是嫁接的，是因为它以前是一块空地，有一阵子，那里的人们开始疯狂的私搭乱盖，房主是个精明的人，这块空地正好在他的房前，就被他理所当然的运用了，虽然从原来的房子嫁接出这么一间9平米不到的小屋，遮住了房主家原本浓浓的阳光，可这间房子给房主进了60多元的收入，也算是两厢相抵了。 ?? ??房里面很简陋，一个小窗一个门，我的一堆东西就那么杂乱的堆在屋中，一进门，就是我支起的画架，画架上是两天前去白云公园画的风景，那天是我的休息日，白云公园离我住的地方不算太远，和城市的喧闹比起来，这里是宁静的，因为无风的天气，景物都好象是静止的。油画箱放在地上占据了多半的位置，它是我唯一值钱的东西，也可以说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财产，被我从北方拎到了南方，比我的任何东西都珍爱。从画架到我的床也就是2步远吧，床边是我托运来的一个大木箱，里面堆满了衣服和一些书，这就是工作之余可供我休息的空间。 ?? ??我躺在床上，虽然疲劳却睡不着，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失眠，我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静下来我才想到，怎么没有问她的地址，如果她刚才答应我是出于敷衍，因为我为我刚才的举动也感到惭愧，我自认我是个很理性的人，虽然有时心中已是热血沸腾，可我举止上还是平静的，但这一次是不一样的，我的表现未经大脑就那么爆发了，她一定很害怕我的表现，才那么答应我，怕我有更吓人的举止发生吧，也许她根本都不会来，我很后悔那么做，怎么可以让她害怕我呢。 ?? ?? ?? ?? ?? ??不知什么时候我睡着的，梦中有一个光洁，圆滑的背靠向我，我抚摩着它，很滑很滑的，后来我就醒来了，坐在床上好半天不能动，肚子咕噜咕噜的叫，我才想起自从冲动的回来后，我漏掉了两顿饭，屋里黑洞洞的，前几天用电热杯煮方便面把灯泡蹩了，看窗外也是黑黑的，想起自己还有个手电筒，那是前不久房东给我的，说这里经常性的停电，备着点好，我用手搜索着床上突起的地方真被我摸到了，举着微弱的光我看了看手表，以近午夜了，外边我经常去的那家小饭馆也早已打烊了，我举着手电想看看屋里还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终于在箱子上找到半包富丽饼干，我又用手摸到了水壶，还倒不是很轻，就这样，就着水，吃着饼干填着我的肚子。 ??迷雾（4） ??当第一缕阳光射向床边惊醒了半梦半醒的我的时候，我猛的想到昨天的冲动会给今天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仿佛已经看到老板铁黑着脸手叉着腰对我比画着，事以至此，我只能硬着头皮面对，对于老板所可能给我的狠毒的语言我边刷牙边想着怎么回答，当嘴里满是泡沫的时候，我发现我第一次听从了牙医的忠告刷了3分钟也许还要多的时间，看来一种事情的发生都是相对的，当我心情发灰的时候，另一种有益与身体健康的行动就开始了，所以不要把事情想的很糟，我自我打趣的想。 ?? ??走出小屋，绵绵的细雨根本没法使天变的凉爽，身上还是黏糊糊的，这种天很让人压抑，虽然有太阳可走在路上的人们还是手中拎着伞，预防着突然的降雨，我住的地方离工作的小店不算太远，走路15分钟就到了，一会的工夫那个透明的玻璃小屋就在眼前了，我推开们等待着该发生的事情。 ?? ??这个店里加上我一共是三个人，老板，我，杂工，除去我一个北方来的外地人以外，老板和杂工都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广东人，人说，广东人长得很像越南人，确实，他们两个都有宽宽的前额和突起的牙床，讲起话来带着重重的后缀，我听他们讲话很困难，老板心情好的时候会拍着我的肩膀说：正南呀，入香随俗，你也要学着讲粤语呀，我们是很不习惯讲普通话的。让一个在北方生活了23年的人改变他的语言（不是在国外），犹如让一个长期使用左手的人改变成右手，改变也是可以的，却带有强制的意味，强制总是让人心理不舒服的。所以，我少言寡语，心里维持着自己的方言。 ?? ??老板已经来了，杂工小白正在擦拭着店里的那面晃眼的镜子，老板看到了我，抬手示意我进到他的办公室，我站在他的桌前，等着他的训斥，他双手横插，背部松松的靠进椅子里，这是他 ?? ?? ?? ??一贯的姿势，随即一种浓重的鼻音冲向我：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呀，那么多的人你竟然不管不顾，你认识那个小妞是吗，我真是佩服你们北方人，冲动起来不管不顾，你不知道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没有吭声，虽然心理很反感他这样子说话，动不动就你们北方人怎么怎么样，很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派头。可我还不能和他顶，这毕竟是我赖以生存的饭碗呀，我睁着眼睛闭着耳朵等着事情的结束。 ?? ?? ?? ??小新在约定的时间来了，这一次是素洁的一身白连衣裙，长发被束成个马尾，上边缠绕着白色的丝巾,我们互相对视了一下，我笑了笑，她也笑了笑，仿佛认识很久的朋友。很多年之后，我对人对事还是在乎最初的感觉。就比如我跟小新，彼此不用说什么，就都明了了。她就那么自然的做了我的女朋友，做了我的第一个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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