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屎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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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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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4:0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虽然屎，但心态好……这个。归去来（1） 为什么要写，或者为什么要写这样一个东西，我还没想好。事情的真相是我师傅蔫儿与东西的怂恿，他们说写出来就有钱。就有钱！这是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而恰好，在执迷不悟了几年以后，我最近开始厌烦凭空捏造故事出来，那么就说一些真实的事情吧，也不用调整故事的起伏，也不用为了情绪升华而编造煽情的句子，反正日子就是这样平缓的向前，一切快进和停顿都是假象，我们就这样慢慢慢慢的往前走，快不起来也停不下来。 不过，事儿开始之前，我要说明这不是回忆录，讲义气的何小河同志还没有衰老到要靠追忆前尘旧事才能获得愉悦感的阶段，我一直觉得最好的那一部分还没有发生，还在不远的前边。另外这也不单纯是对朋友们的怀念，就算怀念到撕心裂肺也不如马上去买火车票，见面，喝酒或者拥抱一下。 认真想一想，这个古怪东西好像更接近日记。 或者是“这东西太好玩了，这帮家伙蠢的太可爱了，你们也来看看”这样的推荐。 所以这个被叫做“归去来”的大长篇（可能）就被写在了秘密日记本中，我打算用手把它写下来，说不清为啥，比较像一种执念，不过从这儿开始，我觉得变不变成印刷品给其他人看已经无关紧要了，虽然路途漫长，但我有打算完成它。 总觉着，要是我真的能写完的话，也许会发生一些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向美好的方向不可思议吧） p.s为什么要用归去来这个让人心中抽筋的名字，这是个问题，不过其实，只是对自己之前所绕的圈给予嘲笑而已，终点又回到起点，已经说不上是有趣还是可怕了。---------------------------------------------------------------------------------------------- 归去来（2）我得想想从哪里开始，说起来，这也是我想要动笔写这个的原因，因为我觉着我的人生多少有一点牛逼，以至于从高二辍学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想被我忽略掉的部分了，不过还是要说时间这东西威力巨大，它经常让你忘掉一些事情或者把事情往极端化虚构，不过事情就是这样，每一秒钟内，都在有无数的人产生无数的情绪，在庞大的数量面前，这些细枝末节根本就是被淡薄的无足轻重了。 “连是否真的存在过，都不能咬牙确认。” 总之，高二的夏天，我们计划着辍学，地点是男厕所，人物有四个，赵雅刚、刘大千、我、任立成。 回想起来，这应该是我一生中的第一件传奇的事情，虽然这之前我也摆过地摊卖过漫画书，不过都没有形成什么大的气候。在被敬爱的二姑勉强塞进这所名为“铁岭市文化艺术职业中专”（后改为大专）的三流学校后，我竟然莫名其妙的变得胆大包天了起来。 仔细想想，当时的事情古怪的出奇。这学校是以教声乐舞蹈表演戏曲为主的，而我除了嗓子很好以外，毫无别的擅长。舞蹈课被排在“八仙”之列，表演放鸽子飞回蓝天被形容为抓鸡，钢琴只会用单手弹，乐理从未及过格，打架也不厉害。 我只有嗓子好，于是就成了戏曲和声乐的科代表，但其实只是跑腿。 最重要的是，我当时很乖，特别特别的乖，乖到老师都不相信我会辍学和一群无恶不作的家伙们“搞乐队”。（对，当时我们确实这样称呼过自己）再后来回想，总觉得自己是被怂恿了，虽然我对那学校的种种恶行也十分反感，但我当时应该还没有勇气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而且我当时还暗恋我们班另一个嗓子特别好的女生。 总之，（又）刘大千的老爹在我们附近一个叫昌图的小城市开了个夜总会，缺伴奏的团伙，于是刘大千揭竿，赵雅刚附和，在旷课二十多天并屡教不改以后，我和任立成糊里糊涂的就一起被贴在学校的大红榜单上。开除了。----------------------------------------------------------------------------------------------  归去来（3） 刘大千的父亲个子很矮且驼背，但却是个颇让人敬仰的人，原因大概是他老人家总喜欢在酒会开始的时候学习毛主席在开国大典上面的讲话。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 一字一顿的，最后很有力度的挥一挥手，表示酒宴可以开始了，很以后，我们慢慢习惯了他老人家的伎俩之后，才慢慢发觉到这老头的可爱之处，不过最开始的确被唬到了。一方面是这个，一方面是指挥手下厨师打手同别人战斗时的表情。 那时候我们刚刚到达昌图，还处于不谙世事的阶段，连排练也没有过就救场一样的赶往“百乐门大酒店”，传呼一遍一遍的响着，表示事情很紧迫，以至于大家都表情冷峻，一句话也不说。后来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极为平常的，最严重的情况也就是来了客人因为没有乐队不能跳舞而发脾气而已，老板强硬的话就安抚或者去别的酒店借人，不强硬就是械斗。 基本上当时的夜总会的流程是这样的，下午五点左右乐队和歌手到齐，一段抑扬顿挫的音乐。叫做“开场”。之后转为绿岛小夜曲或者其他类似的慢节奏，女主持人开始说祝词，每个歌手轮番“献唱”，之后就是等待肥羊上门。如果点歌单上没有写名字就可以随便唱，否则就要按照客人的需求来。 基于这个原因，只会几首歌是不行的，生意好的时候每晚几百首歌，就算唱三次重复也要七八十首才够用。所以他们要紧急商讨出一些万金油式的对策，比如长相依杜十娘追求心雨站台之类的东西，而的确，这些东西就是主流。原因简单，来夜总会的人应该不会是以听到某首歌而泪流满面而来的，那些笨拙缓慢的老人家只想趁着夜色跳一跳舞，找寻一下旧日的美好时光而已。不过也许是刚刚改革开放的原因，感觉老人们虽然钱花了不少，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实惠，以炫耀的成分居多。 赵雅刚弹吉他，刘大千贝司，任立成打鼓，键盘是另外请到的一个叫“王静”的美少女。关于这个女生，其实是有大量的细枝末节的，我们慢慢阐述。不过基本上他们的烦恼全部与我无关，我是歌手，只管开口唱歌，甚至连工资的结算方式都不同。所以他们在车上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探讨歌单的问题时，我都是把头扭向车窗外面的。这以后，我就总是对类似的组合而产生莫名其妙的孤立感，以至于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十分喜欢一个人跳到整个组织的范围外，那大概就是这个时候留下的阴影。 不过我也时常想另外的事情。 比如扭头看窗外的时候，那个穿当时很流行的粉红色旗袍式褂子的小姑娘。 我那个时候就想，不管怎样，我总算还是有另外的乐趣的，不是很亏。 ---------------------------------------------------------------------------------------------- 归去来（4） 有一件事情最后还是忘了说。和这个鬼文章的方向有关，我的脑子也是想到什么冒什么，不情不愿的往出蹦跶，一点都不痛快。好处是可以随时随地的插队，坏处是混乱，随便怎么样吧，总之有件事情我忘了说。 这件事情就是之前辍学搞乐队并被大红榜单昭告开除的这四个人，非但不是差生，而简直就是学校的高材生。这样说虽然有点撑场面的意思，但在我们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那一届都没有砸出另外一支乐队来。而且由于有钱有会胡闹，我们每个周末都能引二三十个坏小子漂亮姑娘跑到我们住的大房子玩，这事情在后几届的学生们心里几乎像传奇一样。据说有很多人都还保留着我们在校大会被开除的录音实况。 另外能够证明我们是高材生的原因是我们当时能弄出原版的beyond乐队的“真的爱你”。 原版，是当时我们那个小城市最好的评语，大概意思是和磁带上的一模一样。基于这个，在我们刚刚进驻昌图百乐门大酒店的时候，几乎连整个昌图“乐坛”都轰动了。伴奏乐队圈里奔走相告的内容是“百乐门来了一帮小子！太牛逼了！真的爱你！原版！”。这情况一直持续到我们上届和上上届的几个乐队也来到昌图为止。于是，很多乐队开始紧急的练习免得赶不上形势，很有一点全民皆兵的意思。某个时段中，“真的爱你”几乎成了乐队是否合格的录用标尺。足以看出我们和其他乐队之间的比较只是烂与更烂的关系。 总之，我们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昌图一把儿”（最厉害的代用词，一把手的简称。）除了真的爱你的原因以外还因为我们头发很长，每一个都很长，雅刚和大千的“台范儿”也很正，偶尔甩一甩头发，很受混迹于舞场的女生们青睐，这在很大程度上掩饰了我的“一动不动”。 任立成的性格其实比我还要死倔，不过他躲在鼓排的后面不出来，所以最常接受指责的就是我。因为我既不会甩头发也不会挥手，也不会像其他歌手一样拖着长长的麦克线去包厢门口蹭歌单，我只是像木头一样在那里唱歌。建议我加点表情来点动作的人包括老板娘，厨师，小姐或者关系不错的客人。甚至一个叫张闯的流氓大叔还威胁我不改善就要挨打。但结果我还是一动不动，张闯就吧嗒一下嘴，作天意如此人力难违的表情说“随他去吧。” 后来他们提起都觉着这事情诡异的很，因为张闯他老人家威名远镇，出名的违令者斩。我干妈的亲儿子吴硕说“操！你牛逼！”，我就说“我也觉得还可以”。其实这不算什么，后来我们去张闯酒店伴奏的时候，他还命令舞小姐务必要教会我们跳舞，结果也没成。 光阴如箭，岁月如梭，快到秋天的时候，我们开始排练一些黑豹之类的流行摇滚了。于是会常有一些小痞子来百乐门摇头晃脑。当然，这气焰很快就被付钱点歌的老头子们扑灭。他们送来的歌单不再让我们随便发挥，通常上面都写着“长相依。10遍”。---------------------------------------------------------------------------------------------- 归去来（5） 你说我俩长相依 为何又把我忘记 你可知道我的心里 心里早已有了你 你还记得那过去 过去我爱你 我又爱你我又恨你 恨你对我无情无义 希望你呀希望你 希望你把我忘记 慢慢的慢慢的把我忘记 慢慢的变成回忆 歌词就是这样，一句一句的顺下来，就会发现这一首当时厌恶到飞起的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至少比起其他“更加”矫揉造作的歌词而言，这一首只是慢慢的说给你听而已。 通常我们都不能对一件事物保持持续相同的看法，就像另外一首点歌率极高的“站台”一样，当我们都觉着这首歌已经很滑稽的时候，我们却看到了贾樟柯的同名电影。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于是眼泪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几年后我们分道扬镳，赵雅刚开了一个音像店，以开业为名头在工人俱乐部折腾了一场纪念演出，唱到最后，我说，唱个最原始的摇滚歌儿吧——站台。那帮家伙就互相笑了笑，完全不用预先排演，就开始了毫无技术可言的前奏，虽然大多数人都只是觉得有趣而已，但也还是有人静静的听。于是鼻子就又吱的一声要崩溃了，说不准是为了什么，就像是仪式一样，一群可怜虫在悼念什么吧。 由此看来时间也会偶尔干点好的事情，比如不定期的带走一些偏见。 虽然并不喜欢这些歌，但却没有人对它们带来的工资产生抵触感。仍然是刚刚改革开放的缘故，那时的夜总会无论大小，一律经营的热火朝天，所以我们的工资也极高，平均每天也有一两百，高的时候三四百块，而且每天一结，决不拖欠。比起那些还在学校里苦撑的穷兄弟们。昌图！百乐门大酒店！几乎是人间天堂…… 几乎每周都会有好大一票人跑来厮混，我们也屁颠屁颠的提供餐饮洗浴住宿娱乐的一条龙服务，不是什么炫耀，只是伟大的友情在作祟。虽然不容易让人相信，但我们当时的确是十分单纯的，从来没有因为女生或金钱红过脸，生活中充满的元素只有音乐（请原谅像井下蛤蟆的我们吧），酒和各种各样有趣的“闹腾”。不过谁也否认不了二三十个年轻人在街上肆无忌惮的笑闹这种情景对同样年纪的人所产生的吸引力。于是女生们在试探并发觉没有危险后也开始拉帮结伙的跑来凑热闹。就这样情况越来越激烈，但借口也就只有病假事假那几种。 反正在我干妈的亲儿子吴硕借病跟我们打混半个月后。学校终于觉得“这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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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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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4:07 |只看该作者

归去来（6）感冒，咳嗽，然后拖着病弱的身体继续同公司的兄弟们耍魔兽争霸，然后现在，只想，睡觉。不过之前某人说更新的太慢了，好吧，我来承认“某人”的态度对于我很重要，而且我突然觉得趁着脑袋迷糊这当口写一写我在那学校暗恋的女生，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即是说，即使日后出了纰漏，也可以推托给日夜百服宁的药效不好。看！我总是有这样的天分。一是因为插班，二是有严厉的二姑无微不至的看管，而且那时候我还没有认识刘大千吴硕这群“厮”，还没有完成进化。所以刚入这个学校的时候，我几乎拥有一尘不染的成色。因为我父的乐趣，我便四季不变的顶着一款圆滚滚的头发，穿这一件灰黄色的冒领棉袄。“肉乎乎的像一个球。”当然事后我发觉我这种造型如果放在十几个郭富城头中间，也还是有一点显眼的。刘丽红的类型就完全不同，像那时候的大部分女生一样，高高瘦瘦，扎一个马尾辫，喜欢穿红色的衣服，说话细声细气的，喜欢唱孟庭苇的歌，属于扔在女生堆里面很难找出的那种类型，看起来完全不符合梦中情人的配置。不过我总觉得她有哪里是和别人不同的，果然，声乐课上她开口唱“一条大河波浪宽”的时候，全班的人都在张口结舌的认识到这女生的力量了。谁也想不到这样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女生会唱出那么锐利的声音，呃，或者说刺耳，因为她唱歌有一点点跑调。赵雅刚总是对我那么迷恋刘丽红而感到不解，我就说“我怎么知道。”其实当时任立成也很喜欢刘丽红，我们可以把这个理解为“那时年纪小……”。反正从那开始，我觉得我就掉进去了。因为嗓子的天分，我和这女生经常被声乐老师拉去做特训，我就有了和任立成完全不同的起点。不过我总是拉不下脸来勇敢的向前走。最多就是和她借一毛钱打车气隔天再还，或者在她走近的时候拿一本徐志摩的诗佯装刻苦。因为刘大千在，很快，几乎全校都知道我在追求她了。于是到处都有人起哄，于是她就开始沉着脸对着我了，于是这件事情开始有无疾而终的架势。我记得那时我还为了这件事情痛苦了好一段时间。每晚都去学校双杠上面摆甫士喝啤酒以示我十分悲伤。当然我记性很差，而且每晚睡觉都会把很浓烈的东西变得薄弱。所以很快，我就又开始迷恋别班叫王秀卓的像小狐狸般的女生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都相安无事，偶尔见了面也客气的点点头，像普通的同学一样。不过确定要辍学以后，我写了两封信，一封给我妈妈，一封给她，给我妈的那一封写着“妈妈对不起，我不想读书了，我要去唱歌”这样的内容，给刘丽红的那封我无论如何也记不清内容，唯一清晰的是我没有收到回音。很后来，她们终于快按照正常程序毕业的时候，刘丽红和很多同学来昌图看过我们一次，我一句话也没跟她说，以至于从夜总会回家的路上，十几个人也都没有说话，冷清的让我有点得意。第二天她和任立成一起逛街买了很大一堆吃的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据说后来她嫁给我们班一个经常穿白毛衣打扮得像新郎官的男生。那段时间，我的酒量很明显的见涨。还有，就像一点也不喜欢诗歌一样，我也经常质疑我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一个人。是误区吧！误区呀！好吧，我怎么知道。 ----------------------------------------------------------------------------------------------归去来（7）想想，终于找着这堆文字之前所出现的问题了，虽然这问题看起来并不大，但却能把很多看到这东西的人引向另一个方向。恩……是这样，我觉得对于这群注定同我闹腾一生的家伙们而言，我的描述方法一点也不“写实”。比如赵雅刚其实根本就被简化为雅刚或者赵雅芝或者干脆雅雅和芝芝。后来因为芝和之发音相同的原因，又引发了“赵雅芝，x你之”这样的骂法。（x你妈这种骂法在我们的团队中是被绝对禁用的，x你媳妇x你哥儿倒是常常出现）又或者刘大千被称呼为刘大干，任立成被叫做二狗子，反正我们从来也没有好好的叫过对方的名字，这符合了我们一贯不好好说话的风格，当然后来我也把这风格传染给了我的很多朋友。看这就是我发现的口气问题，是因为随口溜出来的一句“x你之”而想到的，真是让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基本上，雅刚不是领袖，就算我们都对他言听计从并无条件支持他的大部分提议，他也仍然不是。因为我大千吴硕都会很用力的抽打他的后脑勺，让他看起来像个跟班，完全没有威慑力可言。“啪”的一声，声音很大，但不是很疼。事实上这种打法很容易就会上瘾，手和脑袋接触的瞬间，感觉友情就轰的一下就蔓延开去，很长一段时间，那个音效都死守在我的生活里面不肯走，做梦也会偶尔梦到，有时候是“啪”，有时候是“啪啪啪”（三连击），让人莫名其妙的心生温暖。不过那厮从来不生气，那家伙只是笑眯眯的挨打做着有少许狡猾的老好人。仅有的几次看他发火，一次是和刘大千，一次是和家人。大约是因为借钱买琴的缘故，总之他把老太太惹翻了，要赶他出家门，然后他聪明的让我去哄他妈妈，他在旁边做认罪状你爱咋咋地我死不开口。最后慈祥本分的老太太终于拿他没办法，加上我哄老太太和敲边鼓的本事一流，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我们猜，以雅刚家那样传统的家庭能够宽容的任他胡作非为燃烧生命，一定是因为我们的原因的，因为当时我们那个小团队看起来的确让人放心，简单而且拥有各式各样的魅力，彼此把对方同样鲜明的缺点都草草的掩盖掉了。于是因为互相照耀的原因，我们变得越来越热乎。数年以后，其实就是2005年，我在浙江嘉兴的一个夜总会见到了雅刚。那家伙一身江湖气，身体看起来十分虚弱，只有对着我的眼神还完全没有变化。他说他妈妈已经去世，他说刘大千吴硕都结婚生了孩子，他说他花了几万块买了一把好琴，他说操，老子很想你啊，你这兔崽子跑到哪里去了，你啥时候结婚啊……我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卯足了的和他灌酒，和他一起拼凑从前的一些零散记忆，看着他在泳装女生围绕的舞池里唱歌，看着他抽烟时特别空的眼神。脑子里却在想另外的事情。“这人生，真太他妈好玩儿了”。跳回199x年，那个充满“x你之”的年代，因为我对好多事情都懒得应对，二狗子的无主见，大千的靠不住，其实雅刚那时候就已经是我们的领袖了。 ---------------------------------------------------------------------------------------------- 归去来（8）和大千的友情是在我开书店时才得到升华的，那时我们俩个互相脚对着头睡一张小床，一同高兴的教育看漫画书的小孩子们走正道，很似校外辅导员两只。和后来好到像一个人的时候不一样，最开始我们的关系仅仅是一般，甚至多少还有一点互相蔑视的意思。在大千父亲的酒店伴奏，也寄住在大千的家，所以我多少对太子爷有点敬畏，也就是，有，那么一点隔阂。那厮“年轻时”高高瘦瘦的，颇有一些眉清目秀，很受女生欢迎。不过我们受女生欢迎的时段总是交错开的，从来也没有同时发生过，最开始是刘大千，然后是雅刚，接着是吴硕，几年后才轮到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排列。对大千最深的印象是眯起眼睛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讲一些笨拙的色情笑话，虽然笑话通常不好笑，但配合着表情动作，总算还是能热乎热乎场面。这也是非常诡异的事情之一，因为我每次想起这个蠢材，都是那表情和动作轰隆一声从脑子里蹦出来，清晰的像刚刚发生过，只是我除了一个叫做“海拉尔”的黄色小段子（片段）之外，就再也记不起他讲的任何故事。关于大千的传奇还有一个，不过没有亲眼见到，便失去了嘲笑他的机会。是夏天，还在读书的时候，大家从百忙的课业中抽出时间去辽河游泳。大概是见到河水太过兴奋的缘故，总是忘了一点什么好像很重要的事情。雅刚后来的形容“咚一声，大千就没影了。”这一段年代久远，而且描述的版本很多，所以也许漏了什么关键的情节也说不定。（比如不知道什么人脱光跳入泥中，将烂泥插出一个深坑之类的。）依稀记得是一个长头发叫李哥的拉他上岸的。开书店那会儿，我问过他这件事的细节，但他不说。不过在我离队后，他们开始流窜在小城市的电影院间演出，他在那一段时间里又莫名其妙的学会了游泳，并因此喜欢上了在每个陌生的地方找能够游泳的河水。当然那是九几年，干净的河水在辽北大地上还多的是。说起来，我们之前的那一些敌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换组后的那一个漂亮女键盘手王静。安安分分的，说话也慢条斯理，让我和雅刚都十分迷恋，但却和大千在一块儿了，于是就有敌意了。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 ---------------------------------------------------------------------------------------归去来（9）任立成是打鼓的。某个在大洋彼岸读博士的家伙在blog上回应说他最喜欢的就是鼓手，看着博士大人在美国满嘴band和free的说话，便很想打他。地球这一个概念往大或往小了拉伸，都还有着可观的宽松度。比如和那个白痴枪手博士隔着大海还能经常有些联络，比如和那个距离我家只有十几里的鼓手，却已经六七年没有彼此的音讯了。任立成自然是姓任，这个姓有着“人”和“认”两种读音，在东北普遍都加上了地方特色读“引”，不过我们都只叫他二狗子。二狗子一点儿也不像鼓手，他其实也一点儿都不像玩儿音乐的。和大千相比，二狗子几乎没有一点音乐上的天分，我们稍好。不过他很有“劲儿”而且肯练习，所以在初期我们都能合作的很高兴。大家都知道那家伙的节奏感不是很好，雅刚的话是“激动型”的，以当时比较常见的快歌“护花使者”为例，用鼓棒敲节奏的时候还好，进歌就开始快，然后收不住缰的越来越快。整首歌下来，吉他贝司键盘歌手通通惊出了一身冷汗。激动型的鼓手在那里满脸单纯的说你们都看我干吗？我这不是发挥的挺好么？然后大家对着看几眼，没奈何的笑笑散会，此方程无解。激动型的副作用就是鼓棒和鼓皮的消耗量比较大，所以他从来不买好的耗材，每次都是五块八块的弄回来一捆，然后一支一支的替换。基本上除了雅刚的琴偶尔会没声以外，出问题最多的总是二狗子，比如鼓棒断成两截其中一段飞进舞池击中舞池中的客人之类的事情。那家伙便咧嘴一笑，自己没怎么样，但总能把我们乐的翻滚。与打鼓时候的样子不同，立成的脾气超出一般尺度的好，虽然脸上有一道疤，但也只是小学植树被女生用铁锹误伤。总是乐得做大家的跑腿也毫无怨言，只有一次，他气冲冲的进屋用手把厨房的玻璃的打碎了，流了满手的血。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那样愤怒，而且恐怕会一直弄不清楚。但，帮他包手，用了我一件白色的衣服，事后，他总是请我吃饭。------------------------------------------------------------------------------------------------------ 归去来（10）铺垫和人物介绍都完成以后，我们可以尝试着开始正文，说起来这一种片断式的东西总是很难在家里一口气写出，于是背起某人借予的黄背包，拿起日记本和笔，开始满城市的瞎逛荡。即使这样也仍然没有办法让效率变得高起来，你总是会把回忆卡在随便什么地方出不来，然后抓耳挠腮的想究竟哪里出错了。其实哪儿都没错，只是有些东西被岁月收走了。话说，雅刚，大千，二狗子，我。在百乐门工作了三个月左右，昌图就发生了震惊全国的粮食局贪污大案，同时轰轰烈烈的扫黄打黑活动也开始在辽宁各处全面展开，辽北地区尤其激烈，起初大家还都以为和从前一样雷声大雨点小，但越来越的迹象表示这一次很难混过去，于是贪官污吏们开始收敛起来，躲在巢穴中静观天象。昌图有个大的黑帮头头叫做何静，和杨富、二亮子一起在那次反黑的活动中被抓捕归案，事实上在东北，对黑帮的界定已经非常模糊了，那时候人们最喜欢说的台词就是“黑白两道”，老子黑白两道如何如何，但其实两道间都是混淆的一塌糊涂了，几乎人人都有可能和黑帮扯上关系。而在我看来黑帮头头们通常都有超乎寻常的个人魅力，而且也不是经常做坏事，他们只是很有势力而已，当然，也可能是民风暴躁的东北人对坏事的理解不同说这件事的原因是何静就是在百乐门大酒店被抓获的，据说整个事件很传奇，虽然很多人给何静报信让他躲一躲，但托大的何静对警示们不予理会，最后王立军听到消息后连夜抓捕，用枪托砸晕后拖上三轮摩托车就拉走了，也有因为牵涉巨大而在几天内就秘密枪毙的说法。经过大家烘托就变成了类似长篇评书一样的谈资。因为何静的外号叫何三脚，是开武馆的出身，据说很多徒弟都在比赛中得过名次。而王立军则以铁腕著称，后来还获得全国十佳民警的称号，现任铁岭市的公安局局长。在铁岭城几乎除了赵本山以外就他最有名。几个月后，我们认识了何静的女儿何娇娇，是很漂亮的一个女生，很喜欢抽烟，眼睛里空空洞洞的满是不屑，我总想和她说说话，但不成功。不过这些已经是我们离开百乐门之后的事情了，在排练了几个星期后，我们开始在另一个夜总会上班，没有了大千父亲的管教，我们变得猖狂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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