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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这玩意是伪科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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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57:3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是一道光，从狭长的缝隙潜入黑暗。她睁开眼睛。是阳光吗？不，不是的。她无法感到一丁点灿烂。那只是一道虚拟失真的温暖，强大而不真实。她静静的看着那束光在深渊中扩大和挣扎，仿佛无数或庞大或微小的颗粒在耳边无序碰撞。然后，它开始膨胀，那种矩阵般的切割，最终将光暗分开。      是他，是她。她告诉自己。门已经推开，如同一枚坚冰在黑暗中融化。那段长长的影子在背光的暗处迟疑了一下，仿佛他也是光暗的一部分。有那么一会儿，她听见空气中尘埃流转的声音，如同一场沉默的暴风雨。回忆在身体之外的角落繁殖，就像凛冽的疼痛从她内部扩散。她再次感到清醒而绝望。仿佛他们这样对峙着，冷漠并且剧烈。他站在光的边缘，她站在暗的中央。    19岁苏在一次偶然的梦魔中遇见了自己未来的死亡，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苏24岁，即不是一个宿命论者，也不是一个童男子。有一天，苏沿着长长的红色走廊去参加聚会。他抚摸着发光的红色墙壁，看见人们在持续的毒品和恶梦中失去控制。光和光的战争。他突然感到突如其来的孤单。他漫不经心的将调入安非他命的苹果酒一饮而尽。末了，他说：让我就这样破碎着生活。然后独自消失在着火的人群。     可是很快，苏就失去了一个人的生活。一个奇异的包裹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喜。当苏拆开繁复包装的大箱子时，他被沉睡的她吓了一跳。于是他拥有了一个机器人。那是一个女孩子，手臂纤细，眉眼小巧，就像一只精致的玩偶。那张脸庞映在他瞳孔里，他突然莫明的慌张和无措。但是很快，他平静下来。他细细端倪那张空洞而恬静的脸，就像在环绕的光晕下观赏一枚稀世的美器。那惯常的冷漠回到他脸上，他抱起婴儿似的她，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轻轻关上门出去。     第一次，黑暗就是那样到来的。在他关上门的瞬间。如潮水如潜流。黑暗浸没她的眼睛，她的耳侧，她的双手，她的身体。由轻盈变为沉重，却始终静寂。再后来，当她第一次睁开眼睛摸索这个世界的时候，黑暗已经无可挽回的渗入了她的灵魂。     几小时的醉生梦死之后，苏满身颓废的回到家。他走进空旷的房间，全息影像仪已被打开。他看见她坐在床边神色忧伤的张望着天空，如同一个等待上帝的孩子，空气中布满诡异而灿烂的星辰，在黑暗的深处围绕着她轮转。    她看见那男子遮住了黑暗的光芒，向她走来。她仰起头，看着他忧伤的眼睛。他们沉静的聚拢黑暗里所有幻想。贪婪地在对方柔软的呼吸里伫立。他们那样孤立无援并且支离破碎。三秒钟，他们接吻，一瞬间冰凉的颤抖仿佛溺水的疼痛，她感到潮湿的爱意让她窒息和软弱，就像甜蜜的缱绻在她唇上隐密的停留而在她脸上蔓延开来。    她的头发和瞳孔的颜色一样，纯正的黑。在那些苏不在的时间里，她就是这房间的主人。她就像猫一样在房子里来回穿行，仿佛房间是一个庞大的世界，从这一间到另一间，每一次都仿佛是一场没有目地的奇异旅行，再后来，她对黑暗着了谜。她打碎每一盏灯，封住每一扇窗。就像沉溺在梦幻中的婴儿。许多天，她坐在盒子般的黑暗里发呆，或是思考。她想起她第一次看见的天空。虽然是全息图像。弧行的乌云在上方分裂和聚汇，那种无边的暗涌让她感到神秘而暧昧，就像一场空无一物的爱，而爱是如此残忍，从来都是这样。     长久的沉思让她获得视觉的敏感，她察觉到了暗与暗的不同：天花板上是柔软光滑的黑暗。地面是锈迹斑斑的黑暗。灵魂是混浊的黑暗。空气之间流转的是私密的沉默的栩栩如生的黑暗。悬浮而低垂的是等待的痛苦的茕茕孑立的黑暗。眼前是决绝而冷漠的黑暗。身后是华美而热烈的黑暗，每一种都如此特殊因而无法混淆。只有一种黑暗，让她无法看透。它是静态的，又是流动的，僵硬却又充满了温暖。大多时候，那黑暗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她无动于衷。他在梦里的呼吸是一种湿润的黑暗。     苏对于她来说仿佛是这个房间最大的密秘。直到她终于发现了那个削瘦而迷乱的男人。那时的苏在纵情声色的颓靡之后终于垮了下来，他的眼睛无法见光，只得日复一日的躺在床上默默注视着虚空，虚空是黑色的。然而他不知道自己早已长久的溶化在黑暗之下。她一次交在床边注视着他喃喃自语，注视着他沉入睡梦之河，注视着河水露湿他的衣服和头发，然后淹没他的脸庞。     倘若机器人是有年龄的话，那么六岁的她终于预见到自己的孤单。就像在黑暗中察觉的那样。有那么一会，就是在她注视他的时候，她会感到虚空的力量。那是一张巨大的网，面对它，所有力量都欲盖弥彰，所有人都无处可藏。    她终于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但是那一刹那，她突然感到犹豫而疑惑，因为那样的疼痛终于再度来临，一种孤独的颤栗。之后他们拥抱，喘息。如同封尘在欲望的魔法里。欲望是没有围墙的迷宫，就像灵魂是一座紧闭的城，而爱情是干涸的护城河。那些慢长的动作。充满欲望的手和黑暗。她默默想念着。仿拂是遥远的无光的爱。她数了十三下，却漫长的就像十三年。那一下子，她突然挣脱他的双手，仿佛挣脱一道绳索。打碎了欲望的柔软空器。     起初，那是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密秘。她用力刺进了他的身体。浓烈的血腥味就那样盖住了黑暗。他没有倒下。血珠依次划过虚空发出巨大的声响，仿佛这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危险而脆弱。那朵斑谰的颜色就像大丽花一样，在黑暗里隐密的晕染开。    似乎是许多个下午，时间因长久的空置而交错不清。那时，她待在他身边，突然黑暗里有窸悆的声音。她知道他醒了，但是她没有离开。黑暗是庞大的假面，足够遮住她的双眼，却无法掩饰她的存在。他们捉迷藏般的对视，仿佛深藏已久的欢喜在空气中渐次开放。她凝视着黑暗，知道他的眼睛就在前方，知道他也在注视着自己，那种迷恋和慌张的心情在她的她的眼睛里流转，她还不知道那就是爱情。     后来，是许多疯狂和痛苦的事。他们倚靠在黑暗中就像两只互相取暖的旋转木马，在旧式的游乐园追逐和欢笑。苏幻想着，再没有迷幻药，没有那些巨大的残忍和颓败。他把她的手握得紧些，仿佛抓住易于破灭的幻觉。没有光，苏因此相信幻想的果冻不会轻易融化。那里充满往事的废墟。就像是占卜一位孤单的国王，在漫天焰火中，预言一闪而过。那些天里，苏在她的怀中咯出鲜血，这个男人已被幻想咬伤。    后来．重物倒下的声音。消逝的喘息。她伸出手，却只看到黑暗的模糊的影子，靠着墙，头在半空直直地垂下，再没了动静。     她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残存的欲望被捏的粉碎。黑暗深炯因决望而痛苦而扭曲而悲伤。她喃喃自语：     苏……苏….     突然间她在哭泣，那是最后的声音。仿佛在爱与死的边缘旋转，泪水于是在黑暗的舞蹈中中失去了方向。    苏的病好起来是在次年的初夏。他们谈起阳光和死亡。他对她描绘他回忆里的阳光。美好的童年。他们长久的在灿烂的故事中停留。一个人和一个机器人。直到他们一起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