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漏水

赵凡

<p><strong>漏水</strong></p><p>在这栋房子里，必然有一系列复杂的结构。水管、电线、电话线、宽带线、有线电视（尚不包括钢筋水泥，铝合金窗体和门口绿化的几棵树苗）……那么多的装置，构成了一座房子，一座宿舍楼。没有这些，住户们是不会干的。然而复杂的系统，运转中相互缠绕，肯定会出些纰漏。相互冲突等等事件也会时有发生，在一个自然老化的状态之前就发生了。它在黑暗的墙壁里面慢慢孕育，这场灾难就像一个未出生的幽灵般邪恶，爆发起来像江南百年一遇的洪水般。</p><p>这件事情上升到让我捣鼓出一篇小说的程度，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写着这些日常的事情，但是首先它应该从事无巨细中凸显出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我注意到。让我在桌子前面正襟危坐，加以整理升华，几个小时以后，成为一篇现实主义的东西。</p><p>要最终成为一篇完整的故事，这件事情的起因，凝聚，最终初现端倪，爆发出来的整个过程也在创作这个故事的过程之中。它们是一个整体，从未分离。它影响着你的情绪，写作时的情绪。也影响其他时光的情绪，而反过来这些时光还是影响写作的情绪。所以说把事件的发生和小说割裂开来，完全是闭着眼睛打自己巴掌。</p><p>记忆像倒流的水一般回到了它来的地方。某个下午，夕照的阳光从几万米的高空直接射入了一楼的窗户内，此外还往里延伸了几米，差不多快把整间屋子分割为阴暗的一半和阳光明媚的一半。不幸地，我在阴暗的一边读书写字。我没有把旁边的小板凳搬到明亮的地方，然后坐在上面晒太阳，因为我这边，阴暗的这边也不是如想像中的那样冷。</p><p>就在我想着，安静地想着，如果我现在就坐在阳光下的小板凳上，浑身散着金色的光，背对着大门，舍友开门进来的时候会不会被吓到，以为他们见到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灵魂？对此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几滴水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安静。漏水迅速在脑中占了上风，我不会再去管什么阳光下的小破椅了。起初只是一滴滴的滴在黄色的瓷砖地上，后来情况加剧了。这不得不使我站起来，去做些什么。我跟随着声音的来源，找到了漏水的地方。哦，这个破淋浴头越来越破了。</p><p>滴在地面上的水溅在了我的脚趾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变为一粒粒晶莹的水珠永存（很明显，淋浴头在阳光明媚的一边）。但是我没有去管那些水珠，要么完全地干燥，要么就来个全湿。我打开淋浴头，凉水从喷头里喷射而出。我把脚伸进四散的水花里。先是左脚，后是右脚。脚一离开水，上面就沾满了一粒粒水珠，甩都甩不掉，然后我放弃了。</p><p>淋浴头永远地关不紧了，我知道里面的管道已经失去了关紧的这个作用。所以如我一样，就算使出牛大的力气去扭紧阀门，仍然会有滴滴水珠滴在头发上面，我可不会傻到去忿恨地用手去猛敲水管，因为这只会把手弄疼。日积月累地滴水，已经在黄色瓷砖上滴出了一个印。我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找了一个盆接住水滴。哦，水滴的声音从滴在瓷砖的高音阶变为了滴在塑料盆的低音阶。我想过一会儿，声音就完全地消失了。</p><p>夜里，我忽然醒来。没有做梦，没有任何外力叫我醒来。只是就在我还在闭着眼睛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醒来了。而不是像电视里一样的醒来就必须睁大自己的眼睛。我醒来了，但是闭着眼睛，如果有人在我旁边，一定会指着我说道，你这人爱假寐。一股汨汨地流水声，从厕所里面传来，我有些绝望，我以为在白天阳光明媚的下午里，已经解决了漏水这个问题。<br/>但是我错了，我忘了，一个再大的盆的容积，也容不下这永远在滴的水滴。</p><p>2007-6-13</p>

亢蒙

杂乱而无序，潜台词是：这是一篇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