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肛门骨折之后——献给我爱的一个笨蛋》

小村

你咳着嗽，跑了进来。你跑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把字打的啪啪响。天已经黑透，你已经醒来，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
你在房里跑来跑去的，一会儿跑到墙角，然后蹲下，低着头，闷声不吭。一下又跑到我身边，转到我后面，盯着看我在显屏上打出的那些家伙。你从后面把双手围到我脖子上，塞进我嘴里一块饼干。你的耳朵蹭了一下我的脸。我感觉凉凉的。我们是一对相爱的恋人。
半夜的时候，你又醒来。我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声。我回过头，你睁大着眼睛看着我，长发遮住了你的半边脸，你的半边脸楚楚动人。一只老鼠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钻到了你的拖鞋里，那支尾巴又细又长像触须一样摆的灵活。我站起身，随手抄起了扫把。你歪斜着脑袋，笑了笑，摆了摆手。我停住脚步，耸了耸肩。
老鼠吱吱地叫，你说它是饿了。你睡觉前总是喜欢吃上几块饼干，你把头伸出床外，饼渣子儿都掉进了你的拖鞋里。我对你说过这样不好，你说要改掉的。你老是在睡觉的时候吃东西，有时我会一把夺过来，替你吃掉。我们大家都顽皮得像小孩子。
你说不要打死它，千万不要打死它，至少是现在不要打死它。等到它吃饱了，长肥了，走不动了，躺在拖鞋里，你就可以慢慢地走过去，不费力气地把它提起来。提住它的尾巴，像战利品一样提在手里。老鼠静静地闭着眼睛，眼皮慢慢地睁开，然后呵呵地打起哈欠来。你可以看见那碌碌转的小眼珠，还有一张血红的腥嘴。老鼠被倒挂着，它使着劲儿想把身体往上卷，卷到一半的时候就又会掉下来，它试了一次又一次，都没能成功。老鼠可能有点光火起来，死命地抖动起来。拿着它的尾巴的时候，感觉这根东西就要断掉了。
这个时候，你把头凑了近来，说是要看看老鼠的肛门。我说你真他妈的色。你把一侧的头发捋到了耳根后，发出嘿嘿的笑。老鼠想把头高高地抬起，我知道它想咬我的手。我的手早已戴上了加厚的帆布手套，结实得很。难得咬破。老鼠把头一甩，就快甩到了你的脸边。你高高地蹦了起来，然后又是嘿嘿地笑。你说你看到老鼠的肛门了。
我一点都没有想要看老鼠屁股上那眼子的意思，我正在想着要把这个畜牲作何处理。老鼠钻到了你的拖鞋里，偷吃了我们买来的饼干。我们每个星期都会跑到大路口的那个超市去买饼干。我牵着你的手，你把手扣在我的腰间，我们像其他的情侣一样有说有笑，又打又闹。走在街头的时候，有时迎面吹来的是冷冷的风，有时照在头顶上的是热热的太阳，有时脚下淌着水，耳边响过雨声。你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埋进我的怀里，你把湿漉漉的头发插进我的脖子里，缠绕着我一起走在花花绿绿的伞丛中。
你说老鼠的肛门看过了，现在把它杀掉。谁叫它偷吃了我们的饼干。你用一只手指着这个可怜惜惜的小家伙，指着它的肛门说，这地方真可爱。我说，饼干全都会从这里拉出来，一点不剩地拉出来。你点头表示同意。我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把它杀掉。你高兴地拍起手来。我觉得你那么可爱，还有点残忍。
我找来一个笼子，把老鼠扔了进去，盖上盖，锁了锁。老鼠在笼子里到处地跑。有时会跑到笼子的一角，静静地蹲着，一声都不吭。这让我想到你跑进房间时的样子。样子像极了。有时老鼠会死命地啃着笼子的枝条，嚓嚓嚓地响，声音就和你吃饼干时发出的一样。老鼠被困在笼子里，样子无奈极了。于是，我们开始讨论杀老鼠的方法起来。这很让人头疼。你说要把它用水淹死，可我们又为是用热水还是冷水而争论不休。我说用刀直接把它结果算了。你说这样它会感到很痛的。我说我下的准点，下的狠点就可以了的。你说不行不行，这样不行的，它会感到痛的，我们要选择一种没有痛苦的方式来结束它的生命。这样说着，我感觉我们真像极了侩子手。
后来我和你又先后讨论了用上吊的方法和把它烧死以及喂它毒药，结果都觉得这样都不能达到你的目的。你说要让它没有痛苦地死去。我说这是不可能的。你撅起了嘴，那就尽量减少它的痛吧！
后来的事情是我们决定把老鼠活活地饿死。你说等到它的肛门再也拉不出任何东西的时候，它就离死不远了。老鼠静静地听着我和你的谈话，样子安详而又瑟瑟发抖地像是在听一场审判，审判在一点一点地进行，你让我勾着你的一只手指，你把我拉到你的身旁，你就像一件珍宝，闪闪而发着亮。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30 17:09:35编辑过]

黑天才

韩东写过一个猫的，你看过没有

文沁可人

我认为它可以写的再深一点。再放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