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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沿河30米开外,有一栋房屋。灰色外墙,猩红的瓦片以及年代久远的木头楼梯和扶手。由于靠近水边,导致木头已经腐烂,小心走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房屋附近是大片草丛,连当地人都不感赤脚行走,一般都是穿厚实塑料套鞋,手上拿着锋利的木条,一边掇去杂草一边提防毒蛇的出现。
屋子的主人把我带到这潮湿的屋里,用热水给我泡茶,我一摸杯子,滚烫,并且弥散着清香的味道。果然,这里除了有大量的猛禽出没以外,是个另人向往的地方。天穹辽阔,溪水清澈,并且有当地女人在溪水边卖力地洗衣服,时不时嘹亮地唱歌,更滑稽的是跳舞的样子,卷起裤管,转个不停。而这里的女人似乎都不注意保养,长得都很强壮。
我把主人打发走了以后,一个人在窗角下歇息,刚打算闭起眼睛瞌睡,手机就响了,家里的电话,并且在电话号码前加了区号,这才意识到距离有多么的遥远。城市里人把动物围在笼子里,而这儿则是动物把人围在村子里,相差甚远。三言两语敷衍了事,又继续睡觉。顺便计划以下今后几天的行程。不一会儿,人便昏昏沉沉了。
这栋房子,离河边最近,对于小便有绝对的地理优势,也最可能受到别人的注意。听爸爸说这房子是这里首富住的,然后我打听下来,那个首富是爸爸公司里打杂的。管他,总之来这里,不能放肆地上网,亦不可自由地走路--这里的猛禽数量不少。屋子里一共三间房,剩下一大片空旷的大厅,放着几个红木椅子,一无所有。很明显,这里的优良条件就是,畜生比地盘更值钱--这里大得几乎看不见边--大部分都被河对岸高大的树所遮挡。不管从哪个窗口望去,都是那些粗壮的当地女人成群地在河边洗衣服和聊天。但我还是决定留下来。我把行李箱中的床单铺在木板床上,还有干净的被子、枕头--上面有熟悉的味道,是我家的那只猫撒尿的恶臭味,可我闻习惯了,也便不觉得什么。
墙壁上松弛的石灰突然落下来,我觉得不可思议,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于是敲了几下,才发现墙壁是空心的。用手指使劲地扣,终于挖出了一个洞,我兴奋的凑上去窥视。结果和我想象中的相差多了,我以为隔壁会是一个漂亮女人洗澡或者是手淫什么的,或者是一个很高科技的实验室正在搞人体实验。但我错了,洞眼里我见到我自己,确切的说,我见到一只黑色瞳孔白人瞳仁里的自己。我和隔壁那个人同时尖叫了一声“啊”,然后退缩回去。只听见隔壁发出一阵很嗲的女人的说话声,应该是两个女人的。我听见她们说要去隔壁捉贼什么的。我觉得情况不妙,在这种荒芜的地方被一个村子里的陌生人抓起来肯定是要活受罪,于是把石膏都封上,洋装睡觉。
我认为城里的人和村里的人思想境界绝对有差异,所以我认为我要比他们聪明。换言之,他们正在沾沾自喜的以为一个傻B正落入他们设下的圈套时,我正在木板床上欢畅地假睡。我正眯缝着一只眼睛大量四周的动静。果然,没多久,一个肥硕的女人蹑手蹑脚地打开我的房门,发出得意的笑声。然后拿出似乎早已经准备好的麻绳。我正打算起身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然后房间外又发出很响亮的求救声。我一骨碌爬起身,那个胖女人也奔了出去。我为了显示我良好的城市人民的精神面貌和素质,打算来一个英雄救美。但事实证明我错了,哲人告诉我们: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我刚跑出去还没来得及环顾四周的时候,那个胖女人突然一转身,把我按在了地上。然后我就看见一大群女人蜂拥而上抽的抽打的打,嘴里还骂出几句很高难度的词儿。几波口脚之后,我被严严实实的捆在一间大屋子里,房间里充满了怪异的味道。我一时难忍心中怒火,开口便大骂:臭娘们,你他妈不知道我爹是啥来头,说出来吓得你们求我饶命还来不及,还不快放了本少爷。那几个女人不紧不慢,我看见他们手里张在玩弄我的手机,不过可能因为手机操作对他们而言有一定难度,我见到他们拿手机是反拿的--他们似乎以为这是蹩脚的镜子。其中一个长着狐狸眼睛猪鼻子外加肥香肠一般嘴唇的女人凑上来说:呦,你瞧这公子哥长得多结实,晚上姐妹们可得美餐一顿了。边上两个女人也应和着:姐姐说的对,好久没来这么正点的货色了,听小李子说,这小家伙是城里的吧。
我这才想起小李子,就是借我屋子住的那个男人,他不是我爹门下干活的么,难
道……
看见几个女人面带饥色,图谋不轨,正让我想起城里的男人。如你所知,在城里有许多数之不尽的理发店,打着按摩的招牌私底下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每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哦不,即使是夜不黑风不高的晚上,都会有数之不尽的男人出入其中。但其中却有本质上的区别,通常男人进去都是一个人,而走出门的时候男人往往威风八面气宇轩昂,总之脸上的表情就这在我面前的女人一样。我感觉到邪恶的灵魂在我四周盘旋,不知道我的处男之身是不是将毁于一旦。
我说,你们想拿我怎么样。要杀要剐要奸要杀总得给我点好处啊,人家还是处男嘛。
他们看我一副可怜的样子,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不忍,我以为她们正打算说放了我之类皆大欢喜的话,没想到那个胖女人说,说得也是,这公子长得还算是个人,给我们这群老家伙糟蹋了简直可惜,算了让给秋香吧,秋香看中了说不定就要了他。
长辈们教导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他们之间竟然还有如此伟大的谦让精神,不由让我感动,他们告诉我,秋香是村花,不可多得的尤物,宛如西施重生,昭君再世。本来我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们把我吃掉,但现在我竟然我一丝期待之情。即便那群娘们审美观如何之差,但就凭她们形容时候张牙舞爪的样子,我就有预感--甚至能在脑力里勾画出秋香的摸样来,单凤眼,高挑的眉毛,皮肤上洁白无疵,宛如一朵姿态柔媚的栀子花,白色充满香味的,流泻出让人倾倒的味道。想着想着,口水竟情不自禁的流出来。
那个胖女人说,你是不是饿了。我说,是的。她说,哎呀,那可不能饿坏了,饿坏了晚上和秋香干起来就门劲道了。我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今天晚上就是我的末日,但我从黑暗中似乎有摸索到一些光亮,不知道是些什么。
吃罢饭后,我独自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享受黑暗前的黎明带来的光亮,我苦恼的盯着已经被卸掉的手机,屏幕上反射出我的面容。我想出去走走,但是刚走出去就被拽回床上,我缩在角落一动不敢动,守在门口的竟然是两个颀伟的胖女人,手臂竟然比我的大腿还要结实粗壮。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开口问道,这村里没男人?她们俩不搭话,估计是奉命行事,不可泄漏机密。我被迫套上高根套鞋,在小腿上捆上两块护垫,刚迈出步子,就觉得挺沉重的--这间接解释了这里的为什么个个兵强马壮的。那两个女人很小心地扶着我的手臂,有些无奈的说:唉,我们也没办法,这地放别的没,就毒蛇多。咱们姐妹俩从小就是这么熬过来的,都长成这摸样了。
我不作声,安静的在屋子外面徘徊。暮色四合,远处草丛里偶尔有稀疏的骚动,我抬起头,觉得有些难受,当初要是不要自大这么一个人来这种荒芜人烟的地方闯荡,可能就不会落得今天的结果。我回过神,远远望去,那间屋子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猩红的瓦片,墙壁是整齐的没有污垢的灰色。它仿佛置身于事外,与这座村落并无多大关联。可最重要的,我竟然把行李放在了那儿,虽然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但床单,枕头,被子却落在那里。假使我闻不着枕头上猫尿的骚臭味,我便难以入睡。我把这个情况如实说给了其中一个看守大门的女人听,她点了点头,答应帮我取来。
此时,很远出正走来一群红艳的女人,不过有一个是例外的--她穿着黑色的衣服,但由于距离的缘故,实在难以看清楚。另一个把守大门的女人告诉我,那个黑色衣服的,就是秋香。
一帮女人并有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粗蛮,她们把秋香送到大门口,说了几句话,便走掉了。那个女人随后把我的行李包都背了过来,我连声说谢谢,罢了,她们两个守门的也走了。秋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走近来,对着我从头到尾打量一番。但她似乎很腼腆,捂起嘴痴痴的笑。她手指细长,干净漂亮,手指甲能反射出光来,以上几点足已证明,她非但有不同她人的气质,而且是个有些教养的女人。如上所述,这个不知名的村落里有一大群魁壮的女人们,个个低俗野蛮,说话的时候明显大同小异--无非是那些龌龊的话。而秋香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并不是“你还是处男吗”或者“几岁被骗了初吻”抑或“人家很寂寞嘛”之类的淫荡之言。她很端庄的坐在凳子上,黑色的外衣紧紧地裹住她使她娇小的身材显露无疑,深蓝色的牛仔裤上挂着一根手机链子。没错,从她的举止和打扮上讲,确实不是来自这个村落,因为打死我也不信一个女人会在牛仔裤下穿上厚重的套鞋。她说,还好么,她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愣了一会儿,回过神,面红耳赤地搔着头皮说,没,她们敢拿我怎么着啊。这不你来了么。
是的,我来了,怎么了,难道你见到我很害怕吗。秋香的脸也泛起红晕,垂着头,她细长的黑头发流泻下来。略微有些无奈的发出细碎的呻吟。
让她这么一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况且这也不符合正常的思维逻辑,男人一般见到食肉类的恐龙在不作任何反应下就撒腿飞奔,在看见食草类恐龙时避而远之,诸如此类,但从不听见男人见到漂亮的女人会害怕的。我正浮想联翩时,秋香已经开始颤抖了,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我问她,怎么了,害怕我吗。放心,我是城里进来的,不是这儿的色狼。这么一说她哭的劲头就更猛烈了,往我怀里一扑。她眼泪似乎有些冰冷的温度。我说,你别哭,乖啊,有什么事和我说嘛。我摇晃了几下她的身体,继续说,秋香,秋香。
喂,你叫谁啊。她一把推开我,很生气地坐在床上。漂亮的脸蛋上红彤彤的,并且眼泪流下的轨迹也异常清晰。然后她再环顾四周,一脸懵懂。她说,你刚才在叫谁,秋香秋香的,叫的时候为什么还这么深情的看着人家。
呦,我这不叫你吗。房间里除了咱俩连鬼都没。
谁告诉你我叫秋香的,你以为本小姐的名字就这么俗么。
我指指窗外,她们,她们说的。
也难怪。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噢。我叫罗兰。你呢。
呃,我叫辰,星辰的臣。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吗,她问。
我正想问你,我是一个人出来散心旅游的,谁知道来了者种鬼地方。
噢,原来你也是和我一样的。我是被这里的一个当地人介绍过来了。不过来了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这里的女人都很难看,而且脏,住的地方和我家里小狗住的一样乱。
辰,你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个房间吗。
她耸耸肩说,那帮女人说,带我走的人来了。所以我就来了啊,没想到是你。现在好了,我们是两只被囚禁的小鸟。
暗夜似乎很冗长,辰披散着头发依在窗户上。我正格外欢畅地吃着薯片,这是我从城里带进来的食品,本来打算用来收买她们用,但她们自作聪明,以为这是高级老鼠药,死活不肯吃,也罢,如此处境,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晚风飕飕地吹进来,辰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然后朝我着里走来。她说,罗兰,我脚疼。我说,没事吧,不是给蛇咬的吧。然后二话没说把她按倒在床上,卷起她的裤管仔细地抚摩着。她也没有反抗,闭着眼睛好象以为我接下去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这种时候就算叫了也没用,那群女人不正希望如此吗。我抱起她急急忙忙往灯火最明亮的那户人家走。我冲进去便大喊,大娘你得救命啊,你看看这姑娘家的被这毒蛇咬了一口这个得如何是好。那个老女人被我突如其来的侵犯感到惶恐,随后变安定下来,一脸无奈。她说,唉,你是外边村来的吧,不知道这儿毒蛇很多的么,这丫头是什么时候被咬的,我算算。躺在我腿上的辰说,噢,大概三四天前吧。那个老太太的脸色平静如水,不急不噪地说,幸好你来得及时,还有得救,在晚来几天啊,可就没救咯。
她帮我开了三张单子,叫我按着上面的去做。于是我把辰抱会房间,她轻盈的身体因为害怕而变得沉重。我用我的床单盖在她的身上,她痛苦不减且发出耐人寻味的笑,她说,罗兰,为什么枕头声有鼓骚味呢。
哦,这个啊,是我家猫眯在上面撒的。
啊呦,怪不得那么难闻。她故意捂住鼻子,但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就回来,今天得抓些药材回来。
罗兰,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小姐你发春了是吧,你都快没命了还想占我便宜吗。嘿嘿,乖,睡吧睡吧。
兰,别走太远好吗。答应我,你要带我离开这儿。
好,放心吧,我们肯定会离开这儿的,我回去还得把你占我的便宜统统还你呢。好吧。
嗯。辰微笑着点头。
我照着那个慈祥的老太太所述,打开了第一张纸,上面写着:毒蛇的身体。
我取出书包里的匕首,大概有三十公分长,把手电筒紧紧的攥在手里。光从远处打过去,深邃得另人毛骨悚然。杂草横腰,即使有毒蛇经过也只能听见声响罢了。我咬紧牙关,一头扑在地上,匍匐着前行。大概几分种过去了,我不但没有见到蛇,连一只蝈蝈都没见着。我怀疑这里的牲畜害怕黑夜,要么就害怕现在的凉风,不然怎么连大自然最基本的小昆虫都找不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里的蛇饥不择食,连渺小的昆虫都不肯放过,已经成了远近遐迩的“杀人狂”,大多数蝈蝈或者昆虫极有可能躲在我或者其他人的套鞋里。等我爬累了开始诅咒他妈的蛇怎么就那么不给面子,不就是露个脸嘛何必耍大牌啊,老子今天就来个守株待兔。
于是我在一艘停泊在河边的船上静坐,抽起烟来。烟雾缭绕在空寂的地方显得格外好看,抽象而又透明。四周围只有手电筒微弱的光线。我似乎听见辰微弱的呻吟,痛苦而且垂危。但我还是不能够回去,即使回去了,也没有任何收获。烟雾似乎勾画出辰的面容,单凤眼,高挑的眉毛,皮肤上洁白无疵,宛如一朵姿态柔媚的栀子花,白色充满香味的,流泻出让人倾倒的味道。那笑颜好象在流泪,少顷,便不复存在。在我无聊切绝望的时候终于听见了草丛里的声响。这就像一般港台电影里警察抓到罪犯狐狸尾巴一样,但电影里一定是警察杀死罪犯要不就是罪犯改邪归正。但我也蛇不存在此类关系,要不我杀死它回去救辰,要不它咬死我说不准辰还会来陪我。我想来想去我都不亏,于是集中注意力小心谨慎地挥舞着匕首。
我和蛇交战的地点是河边的平地上,我一路飞奔没想到蛇飞得更快把我半路拦截。我发现这条蛇出奇的强壮,身体要比这村里女人的大腿更粗,而这村里女人的手臂就比我的大腿还粗。这说明我和蛇从力量的级别而言相差了两个档次,我是轻量级的,这村的女人是轻重量级的,而这蛇则是BOSS(重量级的)。我知道胜利的希望几乎是没有的就选择了逃跑,没想到刚撒腿却引其他的蛇群。我随手抓住了其中一条弱小的蛇,挥舞着匕首,洋装要杀它。这时候BOSS停止了前进,一动不动地盘旋在那里。眼睛里似乎有种乞求和哀怜,而我却紧紧地恰住了这条小生命,慢慢的向BOSS走过去。不管我怎么样踩塔BOSS的身体,它就是一动不动,可能是因为我劫持了它的小生命。而它却不会有眼泪,它的眼神带有无助和企求,大概希望我放了手中的小BOSS。我说,蛇阿姨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想杀你,但是因为你或者你的同类咬了我喜欢的女孩子,所以我一定得救她,对不起了。说罢,我拿起匕首刺向它,血肉飞溅,我把割下来的一部分肉体装入麻袋里。那条蛇却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放下那条小生命,它立刻跑到BOSS的伤口处,无奈地盘旋。我说,要是我能让你咬上一口能减轻你的痛苦,那你咬我吧。那条大蛇没有再做任何反抗,一瘸一拐地走掉了。满地血迹。我在原地驻留了许久,然后手臂上的疼痛唤醒了我,我咋一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正翻涌着鲜血,弥散开铁锈一般的味道。我用麻布把手臂包扎完,坐倒在了地上。然后打开了老太太给我的第二张纸,上面写着:向村子里最贫穷的人家借一只鸡。看着我就笑了,不就鸡吗,来城里你要什么有什么,干吗非得借还是问最穷的人家借呢。但我却找不到理由拒绝。我卷缩着身子,夜风洗面,我的手冰冷冰冷的,但还是睡着了。
有人很猛烈地推醒我,并且随即奉送了我一盆冰冷的水。定眼一看,原来是昨天那几个女人,他们又开始成群结队地去河边洗刷衣物,而我看见我昨天依靠着睡觉的墙壁背后写着的几个大字:今日内堂放映《新白娘子传奇》第5集。我走进大堂的时候正值中场休息,他们唾沫飞溅指手画脚的,正在讨论许仙为什么要叫许仙而不叫天仙神仙之类的无聊话题。然后他们看见我要我教他们唱《新白娘子传奇》的主题歌,情急之下,我说,可以的,不过你告诉我这村谁家最穷,一个黑呦呦的女人说,谁家鸡最少谁家最穷呗。然后我就开始教她们唱了,不过歌词略有不同。大概是这样的:昨日你家发大水,你妈变成老乌龟,你爸变成鸡满天飞;你哥缺了一条腿,你姐喝了敌敌畏……
大伙们还沉浸在笑声和兴奋中的时候,我依靠百米十一秒的速度冲出包围圈。然后一路上沿着篱笆挨家挨户地数鸡。数下来其中绝大部分人家都拥有十只以上的鸡,有两户有八只鸡,另外还有八户是六只鸡。但只有一处是鸡声死寂的--那里只有矮小的平房子。我想与其去那八户有六只鸡的人家不如先去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我大概的看了一番,房子的形状和村子里的其他房子别无二至,只是格外的矮小和龌龊,走得近一些变弥散出一些因为长久没有清洁而产生的异味--差不多就是我枕头上的骚味道。所以我初略地判断,这家不养鸡,而是养猫。我不知道这个村里的人是不是以鸡来衡量贫富的,但在城里猫的等级要比鸡高一筹,在城里猫负责帮人抓老鼠,主人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把餐桌上冒着热气命已西去的鸡其中的一小块肉往地上仍,然后猫吃的样子可谓幸福。但现在是在这个古怪的村子里。我刚踏进房子里,恐惧就油然而升,就像恐怖电影里的场景。房子里四处挂满了蛇皮和古怪的骨骼,有一个老太平躺在木板床上呼吸平坦并且房间里来会着走动着一只黑皮肤金黄色瞳仁的猫。我强忍着呼吸,小心地退回几步,这一鼓味道似乎要比我家那只猫来得强烈得多。手臂在敲门的那一刹那感觉到撕裂般的疼痛,门咯吱一下又被打开了大半,那个老太依旧睡着,许久。我知道,必须等。
在那只猫已经侵占了我所能直立的大部分空间后那个老太爬起身子,耸耸肩膀,一脸疲态地看着我,嘴里吐出模糊的字眼,那只猫就过去了。她招手示意我去她的身边坐着,我一边犹豫一边不自觉地已经一屁股坐了上去。我说,奶奶,我想问您要一只鸡。
鸡,呵呵,我早就养不起鸡啦,小伙子你不像是村里的吧。
唔,是的,我是城里过来玩的。
玩的啊,咳,你要小心这里的女人呐,还是乘早走吧。老太咳嗽的时候拿起手帕,我清晰地看到有血的痕迹。
老奶奶,她们哪儿可怕了,可以告诉我吗。话音刚落我就为我问出这么愚蠢的话而感到后悔。
她说,绝对不能相信这伙女人说的话,咳,不能信。几十年前我也是被这么骗过来的,几十年了。我熬得不容易啊。
我被她的话吓住了,虽然我不是貌比潘安但至少在城里找个象样的老婆过过日子总是没问题的。一看到这个老太如此邋遢和萎靡的样子,心里毛得像火一样在烧。我终于把目光停留在了她沧桑的脸额上。皱纹深陷,脸已经完全得变形,嘴唇都已干裂。我说,老奶奶,您这儿真的没有鸡吗,我是为了救一个女人,很漂亮的,我喜欢她。
啊。
怎么了,难道不是吗。
老太的神色慌乱,我拍拍她的背脊,她继续道,几十年前也是这样的,她们要一个男人来救我。
结果呢。
那个男人死了。
她们也是给他三张纸条吗,奶奶。
啊好象是的,我记得其中也需要一只鸡。
那鸡不是很重要,关系到那个女孩子的生命吗。
你真的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子。
是的。
可以为她而死吗。
我咬了咬牙,说,嗯,是的。
那个老太给我泡上一被滚烫的热水,让我稍等片刻。我把两只手掌紧紧握着茶杯,那里散发出熟悉的味道。就像刚来的那个时候小李子给我倒的那杯水的味道一样,干净清透散发出青草的味道。我想,生命是不是在此终结了。辰,你醒了吗。我快到了。我想起辰哀伤的笑容,似曾相识的轮廓和身体,想起她的眼泪投入我怀里的时候的气味和温度。在我似乎进入一种梦境般的幻想中时一声猫叫破碎了我美丽的小幸福。那个老太手里提着一只被五花大绑的鸡朝我面带微笑的走来。她说,快去吧。那个女孩一定很幸福,你不能死去。记着,别相信她们的话。
按照约定,我打开第三张纸,上面写着:正午时分在离河岸最近的屋子里等,会有人来。那栋灰色外墙红色屋顶的房子隐约有出现在我的眼前。腐烂的木头里似乎蕴藏着一种沧桑的透明物质,暗暗地堕落着。无数双脚行走过,无数次邂逅。
太阳照在头顶的时候,我已经紧张得汗流浃背了,我不像香港电影里的重案组警员,面对这种情况照样镇定自若。那只鸡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信心,任我摆弄。我小心翼翼地迈出小步,走上楼梯。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痒,推开门。小李子神定气闲地端着杯子,把脚搁在窗台上,背对着我。我敲响了门。小李子转过头来望着我,表情奸诈带着嘲笑般的眼神看着我。太阳透过窗户洒进来,可房间里却阴森得让人战栗。他的手上拿着熟悉的杯子,啜一口,有些蓦然地说,你来了,罗兰。
我说,是的,我来了,你想怎么样。
我以为你经受不住他们的摧残,呵呵,但是看见你我还是很兴奋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他又啜了一口水,继续说,房间里有人在等你,或许是好事,或许是坏事,我不太清楚,进去吧。你很准时。
给我纸条的老太太安静地坐在白色的床单上,那床单干净并且有熟悉的花纹--如果不出意外,就应该是我的。并且,在她身后,沉睡着一个娇小的身体。
我要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这个姑娘快不行了。
嗯,带来了。
我把鸡和蛇给了她,她让我在门外等候。透过门缝能隐约地看见她调制药物的过程,用一个硕大的锅子把蛇粉和鸡血倒入其中,然后加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可是过了很久,还是没见她停下。于是我依靠在门板上睡了。
醒过来的时候有许多人围着我,她们的表情很沮丧,居然一点嘲笑的意味都没有。她们个个垂头丧气的,我估计是她们知道了我爹的身份主动向我来认错的,于是我站起身,就看见白色的床单覆盖了她的身体。我顿时无力,身后有一鼓强大的力量支撑着我,我回头一看,是那个送给我鸡的老太太。我往她怀里一扑,放声地哭:奶奶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的,我不是都拿回来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她瘦弱的脸庞上干瘪且苍老,眼睛里含着泪水,她说,她一直睡了下去,给她服药的时候,已经晚了,如果你再早一点发现,早一点……
我坐到辰的身边,掀起干净的印有花纹的白色床单,她的脸平静而挂着哀伤。她似乎有无止境的话要告诉我。她的等待、痛苦、坚持。她的眉毛依然浓密而高挑,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有眼泪流过的痕迹。
B。
医生把一大段故事讲完的时候,我已经进入了昏睡状态。但大部分还是听明白了。他一说完,我立刻精神抖擞起来,等待着他说治疗完毕--他只要一说出口,我就会以百米十一秒的速度冲出他家,然后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姓林,让我称呼他林叔叔,我爸中学时的同学。他是一位看上去像体育老师的心理学教授。如你所知,接受之类治疗的人大多患有思想上抑或心理上的疾病,而患者大多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我就是。
他往我的玻璃杯里倒了第七杯热果汁,我拿来捂着手。我说,叔叔,告诉我这个故事,想问我什么吗。
当然。噢,对了,今天下午有场饭局,你爸爸也去,你去吗。
不去,我要去医院。
又要去找她吗。
嗯,麻烦和我爸爸说一下。
噢,好,我知道了。
那么,问题是什么呢。我急切地问。
问题就是,你设想一下接下去的情节。
呃,可以随便想象吗。
当然可以,只要合乎常理就行了。
呃,我想想,教授,能让我先休息几分钟吗,我好好想象,把故事再回忆一遍。
当然可以。
我捧着热腾腾的果汁,坐到窗台边上的沙发。落地式的玻璃门外是一条清澈的溪流,碧绿碧绿的。而冬天似乎冗长而无尽,面对这些温暖的画面,我的手还一直在颤抖。
少倾,我跑到林叔叔跟前,发现他一直在观察我,然后我说,我想好了:
大概是这样的。因为罗兰被那条毒蛇咬伤了手臂,所以不久以后也昏迷了。中毒的症状是五感下降,身体酥麻。他的任何感觉都变得微弱,但辰的脸依然在他脑子里荡漾。
然后很偶然的一天他醒过来,身体很无力,他隐约听到辰欢笑的声音,他以为到了天国,可是,辰明明是在那栋灰色外墙红色屋顶的房子里,并且身边都是一些粗壮的胖女人,他们一起在唱歌:昨日你家发大水,你妈变成老乌龟,你爸变成鸡满天飞;你哥缺了一条腿,你姐喝了敌敌畏……
辰的穿着虽然变了味,但是漂亮的脸蛋依然呈现在罗兰的眼前。他以为是幻觉,可是那种声音越来越清晰。
后来罗还是昏过去了。
林叔叔听了有些不太满意,说,照你这么说,辰根本就没死。不是吗。
我说,是的,她根本没有死,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从辰的黑色穿着开始,就开始了欺骗罗兰。她假装受伤,然后让罗兰去杀蛇,叫他去老太那里拿鸡其实是想拖延时间。
那么那个老太太又怎么解释。
当然,那个老太也是骗局的其中之一。她首先骗取罗兰的信任,让他不要相信这村里女人说的话,而她呢,难道她不是村里的吗。所以这就是谎言的一个漏洞。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制造一个骗局来骗罗兰呢。林叔叔问。
那你为什么要制造这么一个故事来提问我呢。我回答说。
因为你是我的病人。
噢,因为他们是罗兰的医生。
林叔叔把手搁在桌子上,支撑着头,似乎马上就会掉下来似的。他说,陈染,你先回去休息。下个星期还是这个时候过来。
我把第七杯果汁喝完以后,就匆匆地离开了林叔叔家。拦下车,往医院疾驶。
微躺在病床上,把细长的小腿伸出来,手里拿着杂志,不停地翻阅。我小心地走到她身后,蒙上她的眼睛,学动画片里的柯南一样变声,我说,宝贝,猜猜我是谁。
她说,你能不能说响一些。
然而我意识到我的声音虽然变了腔但却没能降低分贝,我继续说,你和我装傻是吧。
她扯下我蒙住她眼睛的手,转过头来看我,她说,你搞什么鬼,在我后边说什么呢。
我说,没什么。
啊。你说什么。
你听见了吗,辰!
嗯,我听见了,罗兰。
她说,我听见了,罗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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