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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雨水·澡堂·山坡上的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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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9 23:00:2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雨水·澡堂·山坡上的小站　　 　　　　　　　　　　　　　　　　　　　　　　　　　　　 　　　　　　　　　　　　　　　　　　　雨水 　　雨，持续不断的雨水，在这片由树木构成的墨绿丛中尽情挥洒。一只乌黑的铁皮烟囱鹤立鸡群般耸立在这片低矮的建筑中喷涌着如乌云般的烟雾，使得原本阴沉的天空更加黯淡。湫隘的街道被雨水浸泡过后呈现出浮肿的状态，走上去如同踏雪而行。 　　一位身着碎花棉裙的女孩站在霏霏细雨中，她的头发被雨水抚摸，柔顺地贴在脸颊上。女孩赤裸着脚，那是一双洁白小巧的脚，脚背上的泥成线状向四周延伸，如同开在脚上的一朵灰暗的花。 　　站台上的风吹响了那面白铁皮制成的列车时刻表，列车还未到来，不过你可以站在这里俯瞰整个小镇向你打开的样子，虽然天色昏暗你已看不清那只黑色烟囱耸立的样子，但凭着仅存的印象你还是分辨出那座澡堂的方位，那里亮起了夜晚来临前的第一盏白炽灯，灯光在山脚闪烁，如同星辰的倒影，但天上没有星辰，你知道这一点，但你依然觉得那闪烁的光芒就是星辰。　 　　铁轨旁的野草已经很高了，它们在雨中随风摆动发出类似河水流淌的声音，这声音使你想起了家乡，可是你的家在哪里呢？ 　　那个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出了值班室，他把帽子扔在了值班室的桌子上，那里除了一本杂志外，别无它物。你盯着值班室看，那里传来广播的声音，开始播新闻了，可那个年轻人还未回来。从他出门的那刻，你就预感到这项工作不适合他，因为你看见了他的麻木与忧伤。 　　其实你还看见了自己的麻木与忧伤。 　　天空的颜色在女孩仰望的瞳孔中逐渐黯淡，如同灯火的逐盏熄灭。女孩想，天堂的灯火熄灭了，而大地的灯火正在开放。 　　澡堂的灯火早已亮起，门口大大的浴字依然清晰可辩，人们三三俩俩打门前而过，今天是雨天，生意冷清。你看不到水蒸气从院子里缓缓升起，只是那只还在冒烟的烟囱使人感到一丝安慰，这说明一切都在运转。 　　女孩站在暮色四合的澡堂前，静静观察雨的坠落与毁灭，它们在她潮湿的脸上破碎成珠，粉身碎骨。人们打着五颜六色的伞走过女孩的身边，一些人停下来好奇地打量女孩，又走了，一些人脚步匆忙连停下来的时间也没有，他们与女孩失之交臂。 　　女孩的父亲正在锅炉房里，这个中年男子正往炉子里添煤，他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气，他无法体会女孩欣喜的心情，他对雨水有着刻骨铭心的疼痛。 　　 　　列车依旧没有到来，甚至连一点声响也听不到，你还站在这里，风不但吹响了列车时刻表还吹起了你的白衬衫。站台年久失修，雨水从屋檐的无数漏洞鱼贯而下，打在你的脖子上，使你发出咝咝的声响。 　　那个年轻人已经回来了，他露出一个仿佛首次见到你的表情，陌生而又突兀。他打开了值班室的门，随后又转过身，他站在门口说，喂，不要等啦，列车不会来了。 　　你向他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所以他接着向你喊道，前方发生泥石流，铁轨被掩埋了。 　　你问，什么时候能修好？ 　　男子尴尬地笑了笑，像外国人一样耸了耸肩，男子说，我不知道。 　　随后男子走进了值班室，再也没有出来。 　　后来你走下了台阶，走出了车站，你走在山坡蜿蜒的道路上，两旁的野草像各种魍魉向你招摇。行李只是一个黑色的箱型挎包，你挎着它，走下了山。 　　夜色统治着一切，也遮掩着一切，即便人世有灯火，但还是无法与它相提并论。灯火始终有限，无法穿透无边的黑暗。 　　女孩站在灯火之下，如同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倾斜的雨丝在昏黄的光线中如同背景一样出现，使得此刻置身雨水的她神秘而又冷漠。路上罕见行人，偶尔有熟人走过，会轻描淡写地问上一句，还没关门么？ 　　女孩浅浅地点头，目送来人远去。 　　 　　女孩还目睹了你的到来，当时，你浑身湿漉，以往朝天空耸立的短发已经倒伏下来，紧紧贴在额头。你的白色衬衫与身体形影不离，水在上面制造了多种图案，以你单薄的身体做背景。 　　你又出现在这条浮肿的道路上，女孩以你期望的姿态继续站在那里，你多么想再看她一眼，虽然你说不清她如何吸引你，使你从她身旁走过时，怦然心跳。 　　夜晚来临前，也就是二个小时前，你从这条街走过，首先看见她站在雨中单薄的背影，然后你闻到一股暗香飘来，当然这要归功于那阵突如其来的风，它使你还未走近女孩时，就熟悉了她的味道。终于你和她插肩而过了，可那股香味却消失了，你经过内心挣扎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使你终生难忘。 　　一个女孩以她清澈的目光仰望泪流满面的天空，那是怎样一幅画面？像一场虔诚地祈祷亦或一次与自然神圣地交流。 　　你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 　　现在，二个小时后，你又出现在这里，本来你要坐一趟列车离开这个让你短暂停留的小镇，可是鬼使神差，你又回来了。 　　你觉得这场意外地停留也许和女孩有关。 　 　　　　　　　　　　　　　　　　　　澡堂 　　女孩的父亲从那扇写着浴字的大门里走了出来，这位中年男子留着硬朗的络腮胡，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脚下趿拉着一双澡堂随处可见的拖鞋。 　　男子对女孩说，眠，你怎么又跑来淋雨了，今天没生意，早点关门吧。 　　女孩浅浅地答应了一声，转动身子，她发现了站在一旁的你，从她疑惑而又腼腆的表情来看，显然不知道你已来到多时。正在她进门的那刻，你突然说，我要洗澡。 　　就这样你第一次踏进了这座澡堂，这座院子布满了枝叶茂盛的树，脚下是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路，让你感觉如同在河边行走。女孩在前面引路，她赤脚走在尖尖地石面上，如履平地。 　　她把你带到了澡堂前，指着左边，于是你看见男性的标志。 　　你掏出了被雨水打湿的钱，皱巴巴地递给她，你触到了她的手，如同雨水一样冰冷。 　　你多么想和她说上几句话啊，可你却事与愿违的什么也没有说。你看见她走进女澡堂，突然你有种想跟进去的冲动。 　　热水顺流而下抵达身体的各个部位时，你才感觉暖意正逐渐回归，雨水使你的寒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舒畅的战栗。 　　你好象从未洗过这么酣畅淋漓的澡了，这半年颠沛流离的生活使你连洗澡的享受也剥夺了。现在你躺在浴池里，把身体沉入水中，只露出一截脖子与脑袋。你开始想起那个女孩，想象她像你一样躺在池子里的样子，仿佛她就躺在你的对面，你露出一个纯洁得毫无杂质的笑容。 　　你对她说，你好，眠。 　　然后她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可以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或者直白地告诉她，我听见你父亲这样叫你。 　　随后话题就打开了，你们可以聊你流浪的生涯去过的城市。或者可以就澡堂的问题向她提问，比如，为什么会选择开澡堂？是祖上遗留还是兴趣所然？ 　　当然你不能忘记那个致关重要的问题，你为什么喜欢站在雨里？ 　　女孩可能会告诉你实情也可能什么也不说。但无论如何，你已经认识她了，对于这个问题以后有许多机会。 　　这样想着你就睡了过去，直到被女孩的父亲发现。他摇醒了你，问，你怎么睡着了。 　　你连忙道歉，立即从水中站了起来，换上衣服后，你走出了澡堂，可是该去哪里呢？你向澡堂男子询问，附近有旅馆吗？ 　　男子看了看仍在下雨的天空和漆黑的夜色摇头说，不好找啊，南边有几家，可是太远了，你一出去又会被淋湿。 　　正在你一筹莫展的时候，男子豪爽地说，小伙子，就住在我家吧，等天亮了再走。 　　你出于礼貌拒绝，可又想，在这里可以继续见到女孩，所以在推迟了几句之后，你欣然答应。 　　你被男子请进了家中，通过聊天你知道了这个家庭没有主妇的现状，也就是说，女孩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男子邀你喝酒，女孩则在厨房为你们忙碌着。 　　男子兴致很高，他说，难得可以和这么远来的年轻人喝酒。 　　你也很兴奋，你对他说，您使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男子豪爽地笑了起来，他拍着你的肩膀说，我没有儿子，可我看见你就有一种儿子的感觉了。 　　两个男子就这样聊着，酒源源不断灌入了他们的喉咙，你感觉不到寒冷了，酒使你暖和起来。 　　这其中，女孩出现过几次，都是来收拾的，当她最后一次出现时，两个男子都倒在了桌子上。她收拾干净后，拍醒了你们，父亲摇晃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而你则被女孩指点去了客房。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当你醒来时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你想，我真的在女孩家吗？然而酒精并没有使你的记忆出现任何偏差，你细忆了昨夜的经过，确认了事情的发生。 　　空中依然飘着淅沥的雨丝，春雨的到来如同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让人望不到头，也无法猜测结束的日期。你走出房间，站在屋檐下看雨雾笼罩整座院子，你还看见那只烟囱冒出有气无力的黑烟，它们漂浮在白色的雾霭之上，短暂的风光过后便随风消散了。 　　你沿着一条石板路朝烟囱下的锅炉房走去，你想男主人肯定在那里，你要向他道别并且感谢他的留宿之恩。你经过茂盛的树木，枝叶上的雨珠纷纷朝你的肩头坠落，你掸了掸衣衫，于是雨珠又反弹了出去。 　　你来到锅炉房，这是一间砖木结构的老屋，门前挂着一张白色的布帘子，上面粘满了黑色的煤灰。你掀开它，径直走了进去，一路上你踩着嘎吱做响的煤渣，男子听见了你的声音，他从锅炉后探出了头，原来是你啊。 　　你向他点头微笑，并坐在一张他递过来的小板凳上，你对他说，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感谢你昨晚地款待与留宿。 　　男子乐呵呵地回答，没什么，你可以多住几日？你是来旅游的吗？ 　　你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说，也是也不是。 　　男子说，要回去了吗？ 　　你点点头，解释说本来昨夜要走，可是发生泥石流把铁道淹没了，没有走成。 　　男子说，那么今天也走不了了，这里的铁路经常发生意外，一到雨季没有不停止运营的，根据以往的经验通车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 　　在你为此感到焦虑时，男子摘下了手套，拍了拍你的肩膀，邀请你继续住在他的家里，男子说，和你很投缘，看见你就像看见梦中的儿子。 　　这就是你当初留下来的情景。你成为了男子的得力助手。 　　你曾多次沿着铁梯爬上那只烟囱，你看见了小镇鳞次栉比的房屋及数条寂寞的街道，一切都掩隐在深重的墨绿丛中，只有山坡上的那座小站那么醒目，它长方形的白色屋檐像一条横幅挂在山上，勾起你的回忆。 　　那场泥石流造成的交通中断已经过去很久了，可你再也没有回到小站，每当你听见汽笛声在山顶回响，流浪的历程便悄然浮现，可是你无法再迈动流浪者的步伐，因为你已经属于这里。你看见眠的招手，她站在一棵梧桐树下，穿着碎花棉裙对你露出微笑。你无法拒绝眠的微笑，它总是很轻易地穿透你，让你看见自己所有的幸福与不幸。所以你无法离开这里，离开她。 　　眠是一个哑巴，这让你非常惊讶，这既非先天因素也不是后天原因，眠的哑其实是拒绝说话，是从母亲去世后开始的。那时她才四岁，亲眼目睹了母亲在浴室的自溺。 　　男子对往事地回忆显得黯然神伤，他说明了眠的哑，他曾找过许多医生为眠医治，可无一成功，有心理医生说眠的病除非找到其他途径诱导，否则将永远哑下去。当然这都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男子独自经营着父辈留下的澡堂，对眠束手无策。他以为送眠上学可能会改善这种状况，可依然不见效果，眠在校园里茕茕独立，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也交不到朋友，久而久之，包括老师都疏远她了。 　　男子谈到眠时总是一脸愧疚，认为是自己的过错导致了这样的局面，而他对什么样的过错却闭口不提，对妻子的死也讳莫如深。 　　当你知道眠是因为拒绝说话才成为哑巴时，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像当初她站在雨中使你怦然心跳。 　　这也许是你留下来的原因，你爱上了这个女孩。 　　 　　你和她生活在一座屋子里，共同出入，你们一起清洗人去楼空的浴室，一起清点洗浴用具，一起吃饭，一起看书，甚至一起散步。你不停地和她说话，希望她能回应，可每次都铩羽而归。但你并不气馁，觉得能同她一起散步已是莫大的幸福了。 　　小镇的北边有一条碧蓝的河，流速缓慢，使你想起时光的流淌。你们常去那里，在沙滩上漫步或者躺在鹅卵石中，有时候也坐在树林边各自发呆。 　　她知道你所有的经历，对此你从不避讳，你给她讲父母离去后的生活，在哪些地方停留做过什么艰辛的工作，你通通告诉她。每当你讲起旅途上的故事时，她总是专心致志的样子，也许还带着一丝羡慕或者同情的成分。 　　 时间就如过隙的白驹带着不易察觉的姿势离你远去。 　　当你回忆初到小镇的那个流浪者时，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春秋，眠已经长成了姑娘的样子，远远望去如同一棵开满花朵的树木，亭亭玉立。规律的家庭生活使你也发育起来，好象青春期重临，你的个子居然比原来高了半个头，体魄也强壮起来，手臂的肌肉像山包一样冒了出来，使得流浪者的形象一去不回，你像健康的青年那样焕发了新的光彩。 　　男子对你就如慈父一般，你们相处融洽，在下班的时候，你们会喝点小酒议论一下国际政治。这样的生活是你从未想过的，你曾以为这一辈子都将在流浪中度过，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使此刻陷入回忆的你，泪流满面。 　　你开始打算经后的人生了，首先你将娶眠为妻子，这点眠的父亲和你探讨过了，然后你将接手澡堂的事务，眠的父亲则退居二线不再过问。最后你们将养育下一代，将之培养成材。 　　 　　你和眠的婚礼在一个夏日举行，那是一个朴素的婚礼，婚礼成员也很少，除了眠的直系亲属外便是三俩邻居了，你们在这座院子里举行仪式，正式成为夫妻。那天晚上你喝了许多酒，你没有想过自己一夜间拥有了家庭，曾经的你只是一根漂浮在尘世的稻草，没有方向。而此刻，你拥有了一位美丽的妻子和一位慈祥的父亲，你不知道该向谁感恩，幸福使你茫然。 　　　　 　　澡堂的工作繁琐而又悠闲，早晨，你从一群云雀的歌声中醒来，看一眼身边仍在熟睡的妻子，轻轻地吻她，然后走出屋子锻炼，沿着小镇湫隘的街道慢跑。当你重新回到房间时，妻子已经做好了早餐，你和家人边吃早餐边聊天气。此后，你该走进锅炉房了，你要把炉子烧旺，以供洗浴之用。午饭后，你可以休息片刻，睡一会儿午觉，养足精神。下午澡堂营业，眠在浴室门口的桌前发呆，偶尔找给客人零钱。你可以走出锅炉房和她聊上几句，等结束营业后，眠开始打扫浴室，清理垃圾。而你则径直回到客厅和父亲聊天或看喜欢的体育节目。 　　日子就这样按部就班。有时候父亲会提醒你，在营业结束后去看看眠，你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只是嘴上答应。当父亲再次问到你时，你只有回答，我已经看过眠了，她还在浴室拖地。 　　父亲问，还有其他顾客吗？ 　　你笑了，你说，没有了，有顾客在怎么打扫啊。 　　父亲这才放下心来，你不知道父亲为何会不厌其烦地提醒你去看望眠。你觉得这是多此一举，虽然眠负责男女浴室的清洁，但也用不着那么提心吊胆，客人不走完，眠怎么可能进去打扫呢？ 　　可你不知道父亲的用意，因为你还不知道眠母亲的故事。 　　眠喜欢水，这是你已经知道的事了，一下雨，眠便像孩子一样欣喜地冲出屋子，站在雨中，很享受的样子。开始你很疑惑，你曾隔着窗户问过这个问题，你问，眠，你这么喜欢雨吗？ 　　眠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点头，她至今没有和你说上一句话，也许由于太久不说话，她已经忘记该怎么开口了。 　　 　　父亲已经病了一阵了，他提出去乡下静养一番，你和眠都同意了，亲自把他送往乡下的亲戚家，临走时，父亲嘱咐你说，别忘了下班后去看望眠。 　　父亲的这个嘱咐你已经习以为常，平常你总没有放在心上，可这个场合父亲再次提及，这让你感觉怪异，你怀着疑惑的心情回到了家中。 　　开始你并没有按照父亲的嘱咐去看望眠，你从锅炉房里出来就径直回到家中，打开电视机，可有一天，电视信号中断了，你收不到任何节目，在你一筹莫展的时候，你突发其想，何不去看看眠呢？也许能帮帮她。就这样你趿拉着拖鞋走进了浴室，你首先走进了女浴室，里面没有人，本来你想喊眠的名字，可又一想，该给她个惊喜。于是你蹑手蹑脚地走进了男浴室，当你揭开帘子走进浴室时，一阵异样的响动引起你的警觉，使你惴惴不安，你分辨出那是水击浴池的声音。你朝前走去，然后你看见了那一幕，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紧紧抱着你的妻子，在水中扭动。 　　你的心在那一刻碎成了无数水珠，巨大的悲愤拥堵在胸中，你几乎就要窒息了，在你快要倒下的那刻，妻子纯洁的目光投向了你，此刻她才发现你站在那里，摇摇欲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的事情其实你已经不愿再想起了，你轻易放过了那个对妻子无理的人，甚至也没有对妻子发火，你只是感觉自己被掏空了，所有爱，所有愤怒，所有悲伤，你觉得自己只剩一副空皮囊，这使你想起了小站里的年轻人，一脸麻木与忧伤，现在你和他一样，也充满了麻木与忧伤。 　　父亲回来了，他拍着你的手，老泪纵横地告诉你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眠的母亲，故事的内容和你遭遇的事情如出一辙，眠的母亲因为和人在浴池里私通被发现而自溺身亡。 　　最后父亲还告诉你一件关于眠的事情，父亲说，眠完全遗传了她母亲的性格，她们都喜欢水，尤其是下雨的日子，她们都会站在雨中尽情享受。而且眠的母亲还喜欢和我在水中做爱，可我对水却提不起兴趣，甚至感到厌烦。 　　父亲的话让你恍然大悟，你接过一张已经泛黄的相片，相片的背景正是这座院子，一位女子静静地站在雨雾中，她的神情由于阴沉的天空看不真切，但你可以想象那种神情，因为那种神情还出现在眠的脸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防止眠自杀了，现在眠已经和你分居而睡，想方设法避免和你见面。虽然你没有丝毫责怪，甚至你谴责自己作为丈夫的失职，连妻子的爱好都不了解，你无法给她满足。 　　无论你和父亲怎样看守眠，眠的自杀依然进行了，如你所知，她死在了水波荡漾的浴池里。你终于失声痛哭，义无返顾地跳入池中，你紧紧抱着她，把脸贴在她失去血色的脸上，疯狂地吻她。曾经眠试图和你一起躺在浴池里，可你拒绝并走开了。而此刻，你和她在一起，可是眠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眠的葬礼过后，父亲和你决定关闭这家历经数十年的澡堂，父亲回到乡下，而你则不愿继续呆在这里，你向父亲告别，这个男子紧紧握住你的手，用悲伤的语调对你说，孩子，你要保重。 　　 　　　　　　　　　　　　　　　　　 　　　　　　　　　　　　　　　　　山坡上的小站 　 　　你离开了，走时依然是那只黑色的箱型挎包，当初你挎着它风尘仆仆地赶来，而数年之后，你又把它从尘封的屋中取出，轻拍岁月留下的灰尘，挎着它，走向山坡上的小站。仍然是蜿蜒的山路，两旁的野草经过一年年的枯荣依旧那么招摇，你走在阔别多年的道路上，充满忧伤。小站在某一年中经过翻新，那块铁皮制的列车时刻表已经被一块电子显示器所代替，你再也听不见风吹动它的声响，但小镇依然向你打开。值班室里的那个年轻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此刻，她正忙于编织手中的一件毛衣，当她看见你时并没有露出一个值得描述的表情。当列车在山后鸣响汽笛时，你的心又一次飞扬起来，在纷至沓来的往事中，你对着小镇说了最后一句话，一改当年你毫无感情地告别，你说，我爱你，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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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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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9 23:58:56 |只看该作者

新来的朋友你好。你写的故事让我感觉看到了上世纪90年代宝丽金出的MTV。看完了，觉得很假，能领会作者要讲一个唯美的或凄美的故事，但这个故事还是很假。我觉得如果作者立志于写一个感人的故事，首先要增加阅读，看更多好故事。其次是要加强对生活的观察和领悟能力。这是大的方面。具体的问题也挺多，就说语言，太套路的句子，像在把作文时代的优美语句摘录组合成段落，这样听众一开始就会说：“切，老套！”——就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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