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马贼<br /> <br /> 在变成马贼之前,我有一份非常美好的职业,那就是小偷。<br /> 我身材瘦小,动作敏捷,目光锐利,具备了一个杰出小偷所有的优点——像我这样的人若不去做小偷,相信无人不觉得可惜。小镇的每户人家,我几乎都曾光顾。有的是白天,有的是晚上,有的是夜幕降临,也有的是黎明破晓。我什么都偷,只要是想偷的,鞋子、袜子、帽子、墨镜,还有我最喜欢的钱和玩具。<br /> 第一次行窃,是七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八岁。你可能不相信,我曾是个非常矜持的孩子。在陌生人面前,我甚至不敢抬头。倘若再吓唬两句,我的小鸡鸡就会情不自禁地哭泣。我的母亲,一个左邻右舍都说她是婊子的女人,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带我到小镇里赶集。在一家玩具店门口,我看上了一把宝剑,直觉告诉我,那是《包青天》里展昭用的那把。我需要那把宝剑,有了它,我也是展昭。<br /> 我央求我的母亲给我买下,但她拒绝了,因为,她说老板不在。去吧,成成,你进去拿,拿了就出来,我们赶紧走。母亲小声地对我说。于是,我走进了玩具店。在我的脑海里,那时还没有“偷”这个字眼,只是“拿”。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把宝剑,转身离开的时候,老板出现了,我的母亲不见了。<br /> 玩具店老板劈头盖脸的两记耳光,让我傻愣在原地尿裤子,也不敢哭。事情是怎么结束的,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是从此以后,我没再见过我的母亲。你可能会问起我的父亲,那我告诉你,他在此前三个月,被几个人用棺材抬走了,死因不详。<br /> 如你预料,我的梦想从未破灭,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真正的展昭。为了变成真正的展昭,我变成了真正的小偷,而且是个非常出色的小偷。一个八岁的孩子,要在一座陌生的小镇里生存下来,且,还得坚持自己的梦想,相信没有任何一种职业比当小偷更适合他。出入他人住所,拿走我喜欢的东西,由胆战心惊到从容不迫,一个牛逼的小偷就此诞生。在这个市场经济蓬勃发展的年代,越来越多琳琅满目的东西涌入小镇,我可偷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用小镇中学里一个黄姓老师的话来说,就是“人民群众生活水平逐年提高”。我不知道一个十四岁的小偷,算不算“人民群众”,但我知道,我的生活水平也在提高。<br /> 我经常会偷到一些并不认识的东西,其中,有一种像气球又不是气球的东西——从黄姓老师家里偷出来的。那个炎热的盛夏午后,我潜伏在他房间的暗角里,屏息凝视,像一只趴在月光下的壁虎。黄姓老师进来了,一起进来的,是小镇里最漂亮的姑娘,药材公司的售货员殷离。关于殷离的美貌,极度贫乏的词汇让我无地自容,只能引用黄姓老师的话,“只要见到你,小镇的每一根鸡巴都自觉起立。”<br />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黄姓老师说了很多让我外行的话,殷离却听得笑声涟涟。不一会儿,黄姓老师把殷离脱了个精光。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殷离掏出一个气球一样的东西,套住了黄姓老师那根伟岸的鸡巴。如你所料,让我困惑的事情发生了,我始终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一种用来套鸡巴的气球。约莫在二十分钟后,我得到了那个气球。<br /> 整个下午,我都在小河边清洗那个气球。洗好了,把它套在自己的鸡巴上,打着口哨回到我的安乐窝。说实在的,感觉并不好,但我很高兴。我从裤裆里把气球抽了出来,亮在芋头眼前,说,开眼界了吧,用来套鸡巴的气球!芋头是我的朋友,一个不知何时与我一起住在废弃车站的家伙。在我随后的叙述里,芋头明显只对殷离感兴趣。皎洁的月光从屋顶的破洞里散落下来,照在芋头青灰色的脸庞上。他一阵深呼吸,猛地拍了一下巴掌,说,妈的,殷离要能让我干一次,做什么都行。<br /> 往后的日子里,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紧张刺激。我们跟踪殷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自然包括偷看她洗澡,以及观看她和黄姓老师偷情。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我真的毫无感觉,除了惊奇与困惑。但在后来,不知怎么就有了反应,我发现我的小鸡巴也开始上翘,朝着殷离一挺一挺地敬礼。芋头抽出一根橡皮筋,猛地弹了我一下,我的小鸡巴居然丝毫也感觉不到疼痛。芋头说,你行,就是小了点。我说,你懂个屁。事实上,我的确非常烦躁,我不知道一根养了十四年的鸡巴究竟该有多大。而且,不止芋头一个人说我的鸡巴小了,郭郭也这样说。<br /> 郭郭是个照相的,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摄影师。认识她的时候,我正站在老车站前的那堵高墙上,挺着鸡巴,准备上演高空撒尿,飞流直下三千尺。她端着架照相机,冲着我嚷嚷,先把鸡巴藏起来,我给你拍张照。我问,为什么要藏起来。她说,太小了。照片拍完了,掏出家伙却尿不出来,只好翻下墙头,问她什么时候把照片给我。她说,给你也浪费,艺术你又不懂。我困惑了,说,你拍的就是我,我怎么不懂呢。她摇头了,说,不不不,你只是一小部分,非常小非常小,比你那根还小。<br /> 读到这里,想必你已经知道,小镇人民是如何称呼我的。没错,他们叫我小鸡巴,男人这么叫,女人这么叫;大人这么叫,小孩也这么叫。我戴着偷来的墨镜,穿着偷来的大头皮鞋,指尖还捏着半截百顺香烟,走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但仍被人一眼就认了出来。每户人家飞出分贝不等的“小鸡巴”,有人还给我两三毛钱……我坚决不收,因为,那样有辱我的职业。路过郭郭的照相馆,想起她曾给我拍的照片,索性便进去拿。她当然不会给我,理由还是那样。于是,我只能偷。<br /> 偷了几次,都无功而返。每当月光从屋顶滑落,爬满我脸颊的时候,我就感到失落。芋头从屋梁上翻落下来,递给我香烟,再给我点上。明天晚上,小镇中学会放电影。芋头说。那好啊,到时候我们去看看,顺便偷点什么。我说。<br /> 我发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我越来越想干殷离了。芋头说。<br /> 我也是。我说。<br /> 你认识郭郭,对吧。芋头说。<br /> 岂止认识,我还干过她呢。我说。<br /> 就你,哈哈……芋头笑了,他的笑声让我感到耻辱。<br /> 真的,你不信也没办法。我越说越没底气。<br /> 先不管了,要能把殷离和那王八蛋打炮的照片拍下来就好玩了。芋头说。<br /> 好办法,到时候殷离不和我们干也不行了。我大笑。<br /> 月渐偏西的时候,我瘦小的身子从照相馆左侧的小窗户爬了进去,芋头在不远处望风。入行以来,我从不需要人望风,芋头硬跟着来的。但我被抓了,我伸手去拿相机的时候,被那个叫郭郭的姑娘逮了个现行。小鸡巴,照片不在相机里。她笑了笑,说。她居然以为我还是来偷照片的,太小看我了。<br /> 我是来偷相机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说。<br /> 相机,你会用相机吗。郭郭打了个哈欠,对我的话不屑一顾。<br /> 何止会用,我还会拍艺术。她真的太小看我了,我简直忍无可忍。<br /> 就你,小鸡巴,还懂艺术?她说。<br /> 你不要再叫我小鸡巴了,我不是小鸡巴,我的鸡巴也不小!你也不要以为我不懂艺术,我可以拍到大鸡巴,药材公司的售货员殷离和中学的黄老师打炮,那样的还不够艺术吗!我的表情很愤怒,从未有过的愤怒爬满了我的脸颊。<br /> 殷离,黄老师,你说真的?郭郭的表情由不屑瞬间变得僵硬且愤怒。<br /> 我亲眼所见,芋头也看见了。我咬了咬牙,说。<br /> 接下来的画面,让我有点不知所措。那个一直嘲笑我鸡巴小的姑娘,在旁边低声哽咽着,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趁机溜掉,只是傻傻地站着,看着她哭。过了一会儿,郭郭忽然笑了,说,其实,我知道他们经常鬼混的。她的所有言行,完全把我搞蒙了,我根本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些什么。<br /> 黄老师是个诗人,你知道吗。郭郭放下照相机,叹了口气,说。<br /> 知道。我点了点头,说。其实,我不知道。<br /> 他是个诗人,你知道个屁,你懂什么是诗人吗。她笑了。<br /> 事实上,懂不懂都与我无关,但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在不懂的情况下说自己懂。紧接着,她搧了我两个耳光,让我想起第一次偷窃的经历,以及我的母亲。之后,她很熟练地解下了我的军裤,蹲在我跟前,把我的小裤衩褪到膝弯,握着我小鸡巴的轻轻地摞动着。我感觉浑身酥软,像躺在温水里。<br /> 往后我不叫你小鸡巴了。郭郭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说着。<br /> 那叫我什么。我满脸困惑。<br /> 大鸡巴。她爽朗地笑了。<br /> 喔。我重回失落。<br /> 你没有名字吗,乳名也没有?她问。<br /> 有乳名。我说。<br /> 快告诉我,叫什么。她说。<br /> 成成。我说。<br /> 那我叫你成成。她说。<br /> 喔。我应着,沉思了片刻,问,呃,我们算干过了吗。<br /> 差不多吧。她笑了,说。<br /> 喔。我尴尬地应。<br /> 第二天,月亮爬起的时候,郭郭,芋头,我们三个溜进小镇中学。操场上正在放电影,听郭郭说,好像是《东归英雄传》。个子不够高,前面人的后脑经常挡住视线,我只好爬上了旁边的洋槐树。郭郭和芋头在沙坑里谈论着什么,看样子他们很开心,我想过不了多久郭郭也会把芋头的裤子脱掉,再玩他的鸡巴。我有点恼火,我喊她,郭郭,你怎么不看电影,那不是艺术吗。她肯定听见了,却不理我,居然敢不理我。<br /> 郭郭,你是不是也要玩芋头的鸡巴啊。我放开嗓子喊了起来。周围的目光全看了过来,集中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月光有些暗,看不清脸,但郭郭肯定尴尬极了。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但在约莫五秒钟后,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后脑着地摔得我眼冒金星。是郭郭把我拽下来的,紧接着,还被她狠狠踹了两脚。我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她鼻梁,我想说郭郭我干得你妈左躲右闪操得你上蹿下跳……也许更小镇特色的。但我什么也没说,我看见有人在马背上玩飞刀,右手一抬,飞刀在空气里流动,瞬间,有人死了。人扑扑倒在灰尘里,马仍在向前跑,负着空鞍。我愣住了。<br /> 玩飞刀的,是好的还是坏的。我把手指缩了回来,问。<br /> 好的,是马贼。郭郭没好气地说。<br /> 马贼是什么。我问。<br /> 笨蛋,马贼就是偷马的贼。郭郭说。<br /> 喔。我沉思了片刻,说,我也会变成马贼,会玩飞刀的马贼。<br /> 我说得足够严肃,本以为他们会非常佩服地看着我,但实际情况有很大出入,郭郭俨然是哭笑不得的表情,芋头也装出觉得我不可思议的样子。电影散场的时候,郭郭和芋头不见了,我两手空空地走在马路上,像个落魄的马贼,没了飞刀,没了马。路过药材公司的宿舍,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我伸了个懒腰。你肯定觉得我在扯淡,那个瞬间,我看见一匹雪白的马飞驰而来,上面伏着一个马贼,腰间挂满了飞刀。马贼双腿一紧,白马四蹄一扬,越过铁门,不见了。<br /> 我追了进去,在死寂的院子里,借着月光,东张西望。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我走进了殷离的房间……她当时正在玩自己的生殖器。我一本正经地与她说,有个马贼进来了,骑着一匹雪白的马,还带着飞刀。<br /> 殷离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递给我一个气球。我脱了裤子,把气球套在鸡巴上,学着黄姓老师的样子,把鸡巴插进了殷离的屁眼。尽管鸡巴痛得要命,但我还是不停地捅啊捅,偶尔也抚摩她那对水蜜桃般的奶子。之后我还模仿了黄姓老师的其他动作,比如,用舌头舔她的生殖器,深呼吸的时候装出沉醉的样子。<br /> 殷离说话了,她说,你是个诗人。<br /> 不,我是个马贼。我抬起头,看着她,很认真地说。<br /> 马贼是什么。她问。<br /> 偷马的贼。我说。<br /> 喔……呃,你的舌头稍微用力点儿。她喘息着。<br /> 那个瞬间,院子里传来一声马的长嘶,我飞身跑出走廊。清冷的月光下,一匹雪白的马前蹄高高扬起,它的背上没有马贼,也没有鞍。<br /> 那天晚上,我离开了小镇,骑着那匹白马。你一定不相信,没有飞刀的人,也能成为马贼,但我的确是个马贼。我去了很多地方,江南水乡,漠北边城,如你预料的那样,我是去找寻我的母亲。但我的母亲,始终像那些偷来的东西一样,让人无迹可寻。你可知道,在汽笛轰鸣的喧嚣都市,一个长发少年骑着一匹白马,有多么不谐调。每每有异样眼光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念郭郭,芋头,也包括殷离。你绝对不相信,我居然还会想起黄姓老师,以及他那根让我嫉妒得咬牙切齿的大鸡巴。<br /> 没过多久,我来到一座边陲小城。时值雨季,我骑着白马走进小城,浑身湿嗒嗒的,雨水也爬满了白马的身体,蚯蚓一样蠕动着。古道西风瘦马,其实,迎面吹来的并非西风,而是温暖潮湿的南风。静伫在小城的入口,看着左边不远处的青山,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濛濛细雨中,峭壁上拥簇的绿色灌木越发惹眼。风动的时候,还不小心飞出三两只小鸟,扑闪着翅膀,飞往别处。放眼看右边,一条青灰色的带子,缓缓地向东边飘去,一条不知名的河流,岸边偶尔还突兀地长着几棵古树,或苍翠,或颓败。一条小渡船,载着零星的几个人,破浪而行。哒哒的马达声吸引了我的白马,它侧耳倾听,俨然陶醉。<br /> 白马忽然踢起前踢,长啸一声,朝河边飞掠。那是一片荒芜的稻田,长满了青草,低洼处泊着积水,偶尔跳动着一只青蛙。我坐在潮湿的草地上,看着白马懒洋洋地啃着青草,那些渡客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投来好奇的眼神,让我得意至极。天黑的时候,我牵着白马走进小城的心脏,在一条街道的拐角处,一张录像厅的海报吸引了我:今日上映,《淫童》,少妇对少年的诱惑,绝对淫荡。<br /> 我将白马拴在街边的一棵小树上,径直走进了拐角处的巷子。巷子的尽头就是那家录像厅,西街影城,警笛声中混杂着枪声和爆炸声。老板是个三十上下的妇女,正在打毛衣,看见我来了,停下了手中的毛线活,打了个哈欠,说,两块钱。我摸索着口袋,极为尴尬,说,我只有一块三毛钱。行,进去吧,马上放操逼的了。她接过钱,随手扔进了抽屉,转身去换碟片。我扶着栏杆,在漆黑狭窄的楼道里移动着脚步,像《草地夜行》中掉队的红军小战士,女人们叫床的声音引领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br /> 从录像厅出来的时候,小树的叶子被白马吃了个精光。一个环卫工人对我说,你再不把马牵走,我可要报警了。我向他做了个鬼脸,翻上马背,双腿一夹,消失在夜幕里。我得去偷点东西,再不偷东西,我只能把白马卖了。白痴都知道,我不可能把马卖了,所以,我只能去偷东西。但很多事情都在我的预料之外,在小镇精明能偷的我,到了小城居然四处碰壁。每每听到狗叫声,我只能走为上计,因为,紧接着就是家家户户持枪弄棒的声音。我只好翻身上马,逃之夭夭。我的马跑得很快,一溜烟儿就把那些人甩掉了。夜风将他们诅咒漫骂的声音吹进我的耳朵,眼前却晃动着一个女人的裸体,像一只饱满湛光的烤鸭。<br /> 在一栋挂满爬墙虎的红砖楼前,我跳下马背,白马悠闲地啃着爬墙虎。我翻上围墙,跳进院子,一条大狼狗朝我扑了过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飞起一脚,把大狼狗踹飞了。大半夜的,那户人家居然也没人,我偷得七十六块钱,一袋子五香花生,四包方便面。还有我最最渴望得到的东西,三把飞刀,刀柄是红铜的,两侧镶着青色飞龙,刀身是不锈钢的,泛着寒光。我在院子里待了很久,玩那些飞刀,学着电影里的马贼。<br /> 夜深的时候,我翻出院墙,骑上白马,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肆意驰骋,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着,驾,驾,驾。我的身后,忽然杀出了千军万马,我弹出飞刀,一刀一个。没一会儿,我将那些人全杀光了,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在城东的一家夜店里,我找到了我的母亲,但她并不认识我,她像郭郭那样把我的鸡巴搞得硬邦邦的。看着她专注的样子,我很想叫她妈妈,告诉她我一直在找她,从她把我丢弃那天起,找到她我就把她杀了。如你所料,我没叫她妈妈,我什么都没说。她趁我穿裤子的时候,把我偷来的七十六块钱偷走了。夜店里的伙计,揪着我长发把我扔了出来,他们的笑声让我想起血流成河的西街,还有小镇里风轻云淡的往事。<br /> 在一个杨花榆荚作雪飞的黄昏,我骑着白马,回到小镇。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芋头和郭郭成了光明正大的奸夫淫妇,因为郭郭的老公,即小镇中学里的黄姓老师被警察给抓了,因强奸幼女,给判了十七年。我牵着马走进郭郭的照相馆的时候,芋头正在给客人照相,他俨然不认识我了。他西装革履的样子,差点让我忘了,他曾和我一样也是个小偷,住在小镇废弃的老车站里。<br /> 郭郭从里屋走了出来,看见我和我的白马,还有我腰间的飞刀,她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平静。她说,成成,你回来啦。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低头牵着白马走了出去。你等一下,我给你照张相。郭郭端着相机追了出来。我扔开缰绳,解开裤子,挺着鸡巴对着她。她抿着唇,忍着笑,按动了快门。白马被闪光灯吓跑了,我光着屁股在后面追,家家户户的人都跑出来看我,经常有人高喊着,小鸡巴,你回来啦。我向他们报以微笑,招手致谢。有人递给我一副墨镜,我戴了起来;有人丢来一双大头皮鞋,我穿了起来;我从别人嘴巴里夺过半截香烟,依然是百顺牌,叼在嘴角。三步并做两步,踏空而起,落在马背上,白马前蹄高高扬起,一声长嘶,我们消失在暮色里。<br /> 在暮色里,那片荒芜的坟地,我找到了殷离。一个为诗而存,为诗而亡的女子。因她年仅二十,又死于自杀,她的父母没能给她立墓碑。那天晚上,皓月当空,却暴雨如注,在殷离的坟前,我偎着白马,痛哭失声。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在三年前,离开小镇的那个夜晚,我曾偷偷将半瓶安眠药倒进了殷离的玻璃杯。我想只有那样,她才不会老惦记着黄姓老师那根大鸡巴。<br /> 从此,我留在了小镇里。很多人说我肯定干过那匹白马,但我向你保证,绝无此事。如果真想干,我会去找郭郭,牵上白马——她儿子特喜欢骑马。他还喜欢玩飞刀,但不能给他,因为郭郭喜欢我用飞刀夹她的乳头。郭郭还经常跟我说,接近高潮的时候,她老感觉有一匹野马向她狂奔而来。至于芋头,他说,相较而言,他更喜欢看。他真是个怪人。<br /></p> [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189797618[/lastedittime]编辑过] |